第一章 金絲雀的囚籠（替身養成）我睜開眼睛時，天鵝絨窗簾正漏進一縷晨光。
空氣里飄著鳶尾花的香氣，卻莫名讓人想起消毒水的味道。指尖觸到冰涼的絲綢床單，
絲質睡裙滑過肌膚的觸感像蛇蛻下的皮。"醒了？"低沉男聲從身后傳來，
溫熱的掌心貼住我的腰際。我本能地瑟縮，后背撞進結實的胸膛。
男人帶著薄繭的手指摩挲著我鎖骨處的疤痕，呼吸噴在耳后激起一陣戰栗。
鏡中映出交疊的身影。他垂首吻我肩頭時，我看見自己海藻般的長發下，
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柳葉眉被修成精致的弧度，
眼尾用眼線筆勾出上挑的嫵媚——這不該是我的眼睛。"今天要去見父親，
記得穿那件薄荷綠旗袍。"陸沉夜咬住我的耳垂，鏡中他的眼神卻穿過我的臉，
落在我永遠觸碰不到的虛空。我望著梳妝臺上并列擺放的兩瓶香水，
Diorissimo的鈴蘭香混著特調的鳶尾氣息，在晨光里蒸騰出虛幻的霧氣。
早餐桌上，銀質餐刀切開水波蛋時，蛋黃像融化的琥珀流淌。陸沉夜將培根卷遞到我唇邊，
我張嘴時他忽然用指腹抹去我嘴角的醬汁。這個動作太熟練，仿佛已經重復過千百次。
"淺淺最愛這么吃。"他說這話時，目光掃過我眼下用遮瑕膏蓋住的淚痣。
我握緊雕花椅扶手，指甲在紅木上刮出細微的響動。三個月前從車禍中蘇醒時，
他們說我是蘇清淺，是陸沉夜深愛十年的未婚妻。但昨夜暴雨傾盆時，
我在書房暗格里找到的舊照片上，扎著馬尾的少女眼下分明有顆褐色小痣。
陸沉夜推門進來時，我正對著鏡子用棉簽蘸取遮瑕膏，他暴怒地打翻化妝盒，
碎了的粉餅在波斯地毯上洇出蒼白的雪。此刻他撫摸著我的長發，忽然解開旗袍領口的盤扣。
冰涼的翡翠扣子硌在胸口，他的吻落在被改造過的鼻尖："別學她皺眉的樣子。
"陽光突然刺眼起來，我望著餐刀上映出的面容，胃部泛起生理性痙攣。
更衣室里的穿衣鏡占據整面墻。當我換上薄荷綠旗袍時，陸沉夜從背后環住我的腰，
手指順著脊椎凹陷處下滑。旗袍開衩處露出的大腿被他掐出紅痕，他在我頸側深吸一口氣，
突然將我按在鏡面上。"香水味不對。"他的犬齒刺破皮膚，血腥味混著龍涎香席卷而來。
鏡中我的倒影開始搖晃，那些被注射進血管的藥劑在皮下沸騰。每周三下午，
戴金絲眼鏡的醫生都會帶著銀色手提箱準時出現，他們說這是幫助恢復記憶的必需療程。
我癱軟在羊絨地毯上時，看見他西裝褲口袋里露出一角病歷單?；杳云陂g的整容記錄，
鼻梁重塑手術的X光片，還有心理評估報告上刺目的"PTSD"診斷。
他蹲下來擦拭我額角的冷汗，動作溫柔得像在擦拭明代官窯瓷。午后雷雨突至時，
我躲在琴房窗簾后。雨水沖刷著玻璃花房頂棚，那些他親手栽種的鈴蘭在暴雨中折腰。
手機在此時震動，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上，穿著學士服的女孩站在梧桐樹下，
左眼下淚痣清晰可見。頭痛突然襲來。記憶碎片像打碎的棱鏡，我看見急救車刺目的頂燈，
手術刀冷冽的反光，還有陸沉夜攥著舊照片時泛白的指節。他說"要一模一樣"時的神情，
與昨夜撫過我身體時的迷醉重疊，在雷聲中炸成鋒利的冰凌。當陸沉夜破門而入時，
我正握著拆信刀站在穿衣鏡前。刀尖抵住新塑的下頜線，血珠順著人造的梨渦滾落。
他瞳孔驟縮，一拳砸碎鏡面，飛濺的玻璃渣在我們之間劃出血色的銀河。
"你敢毀掉這張臉試試。"他掐住我的手腕按在殘破的鏡面上，碎玻璃刺入掌心時，
我在他暴怒的眼里看見令人心悸的渴望。不是對我，是對某個永遠回不來的幻影。
夜間他又來我房里。月光把我們的影子投在墻上，像皮影戲里癡纏的偶人。
當他情動時喚出"淺淺"的瞬間，我咬破他的舌尖。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時，他突然低笑，
手指插進我發間狠狠后扯。"學得不像。"他舔去唇上血漬，眼底燃著危險的火焰，
"她從來不會反抗。"暴雨在凌晨轉成細雨。我蜷縮在飄窗上數雨滴，
腕間淤青在皮膚下開出詭譎的花。床頭柜最下層，藏著我用口紅寫在紗布上的求救信。
那些被藥物模糊的記憶正在蘇醒，如同鏡中裂痕里滲出的真相。
當第一縷晨光再次穿透云層時，陸沉夜又端著早餐推門而入。
我對他露出練習過千百次的微笑，眼尾上挑的弧度完美復刻照片里的模樣。
他親吻我重新補好的淚痣，而我凝視著花瓶里新換的鈴蘭，聽見心底有什么東西碎裂的輕響。
第二章 鏡中假面（身份崩塌）暴雨沖刷著宴會廳的落地窗，
我頸間的藍鉆項鏈突然勒緊呼吸。陸沉夜正在致辭，
西裝口袋露出半截紅色錦盒——今早他親手為我戴上項鏈時，這個盒子就藏在保險箱最深處。
"感謝各位蒞臨陸氏慈善基金晚宴。"他的拇指摩挲著話筒，
這個動作讓我想起昨夜他撫摸我人造梨渦時的力度。當侍應生端著香檳經過時，
我故意碰翻酒杯，琥珀色液體在桌布上洇出地圖狀的污漬。
尖叫聲就在這時刺穿水晶吊燈的光暈。宴會廳大門洞開，
穿月光緞魚尾裙的女人踏著積水走來。她耳垂上的珍珠映著閃電，
左眼下褐色淚痣像顆凝固的血珠。我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侍應生托盤墜地的巨響中，
我聽見自己骨骼錯位的咔嚓聲。"沉夜。"蘇清淺停在演講臺三步之外，卷翹睫毛掛著雨水。
她伸手整理陸沉夜歪斜的領帶夾，這個動作讓我的胃部翻涌——上周三的清晨，
我曾在穿衣鏡前用同樣角度為他調整過同款領帶夾。陸沉夜的手背迸出青筋，
話筒架轟然倒地。在此起彼伏的快門聲里，
他攥住蘇清淺手腕的動作與昨夜掐住我腰肢的弧度完美重合。我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指尖，
突然發現我們連美甲顏色都是相同的裸粉。午夜急診室的消毒水味突然涌入鼻腔。
記憶碎片里，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正將我的指紋按在器官捐贈同意書上。
此刻宴會廳的空調出風口噴出大量鈴蘭香薰，我踉蹌著扶住桌沿，
看見蘇清淺后頸處硬幣大小的胎記——那本該是我車禍留下的傷疤。
三天后我被鎖進圣瑪利亞精神病院308房。
鐵窗外的探照燈掃過床頭《論替身心理障礙》的論文，作者署名處蘇清淺的名字刺痛眼角。
陸沉夜最后一次出現時，我正在被注射第三代抗精神病藥物，針頭推入靜脈的瞬間，
他扯開我的病號服露出鎖骨。"這里應該更凹陷些。"醫用膠帶封住我的嘴之前，
我聽見他囑咐主治醫師，"下周媒體要來拍攝治療過程，記得給她畫個自然的病態妝。
"我開始在午夜計算鎮定劑的代謝時間。第七次電擊治療后，我學會了模仿蘇清淺的微表情。
當年輕護士第無數次念叨"真可憐，被刺激得妄想自己是正主"時，
我把早餐的雞蛋殼捏成淚滴形狀，用番茄醬在餐盤上畫出陸氏集團股票代碼。
轉機出現在暴雨夜。新來的實習醫生誤將氯化鉀注射液擺進維生素架，
我在他驚恐的注視中故意打翻藥瓶。趁著護士站混亂，我躲進處置室通風管道，
指縫里藏著順來的手術刀片。血腥味引我來到地下二層。透過排風扇間隙，
我看見蘇清淺的珍珠耳環在無影燈下搖晃。
她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指劃過平板電腦："XC-0927號胚胎現在植入，
明年媒體就會相信這是沉夜的孩子。
""但林小姐體內那個..."主刀醫生的遲疑被陸沉夜的冷笑打斷。
我死死咬住手腕防止顫抖，
他擦拭柳葉刀的動作像在把玩我的頸動脈："剖出來做成醫療事故，
正好給精神病院死亡報告添點真實性。"通風管道凝結的水珠滴進眼睛，
我摸到胸衣夾層里的舊手機。三個月前在琴房偷藏的這臺設備，
此刻正閃爍著微弱的錄音紅光。當蘇清淺要求銷毀冷凍胚胎的聲音與器械碰撞聲混雜時，
我摸到了管道轉角處的逃生出口。穿過停尸間時，福爾馬林溶液里漂浮的面容讓我作嘔。
那些被削尖的下頜骨和開過眼角的眼睛，都在無聲重復著我曾經歷的十二次整容手術。
最里側的冷凍柜閃著詭異藍光，我瞥見標簽上"XC-0927"的編號，
突然想起電擊治療時看到的幻象——戴著婚戒的手正將胚胎放進貼著"林夏"名字的儲存罐。
警笛聲逼近時，我裹著順來的護士服沖進雨幕。手機在胸口持續發燙，
如同那個被囚禁在體內的胚胎。跨過醫院圍墻的瞬間，我回頭望見頂層VIP病房的燈光，
陸沉夜的身影映在窗簾上，
正在替蘇清淺調整枕頭高度——與他在每個深夜為我擺弄靠墊的姿勢分毫不差。
便利店電視機播放著突發新聞，陸氏集團掌權人淚灑發布會，
控訴前保姆因嫉妒正主歸來而精神失常。我盯著屏幕里蘇清淺展示的"被虐待傷痕"，
突然笑出聲——那分明是用特殊化妝品畫出的仿生淤青，就像她永遠比我完美的原生淚痣。
在警車即將拐入街角的剎那，我按下發送鍵。匿名郵箱里的錄音文件開始上傳，
背景音里陸沉夜那句"處理干凈"的指令，
與他在我初次蘇醒時說的"歡迎回家"重疊成尖銳的耳鳴。雨幕深處，
私家偵探發來的定位在手機屏上閃爍，我摸著平坦的小腹，
終于想起昏迷前撞見的那輛黑色邁巴赫——擋風玻璃后蘇清淺的臉，
曾對我露出過勝利者的微笑。
第三章 血色覺醒（反擊萌芽）停尸間的冷氣在裙擺下凝結成霜，
我蜷縮在解剖臺下的陰影里。監控攝像頭每隔117秒掃過金屬門，
這個數字與陸沉夜每次情事后的抽煙間隔完全一致。當第十一輪紅光掃過時，
我掰斷第三根肋骨的手終于摸到冷凍柜縫隙里的鑰匙——那是上周被迫吞下的手術器械，
此刻正混著胃酸在掌心發燙。"林小姐應該死在昨晚十點零七分。
"主治醫師的聲音穿透鐵門，他橡膠鞋底碾過血泊的聲響讓我想起整容時骨鋸的嗡鳴，
"準備注射苯巴比妥鈉，尸體痙攣要自然些。"我盯著通風管道里垂落的電線，
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暴雨夜。陸沉夜撫過我新植的耳軟骨說"這里比淺淺厚了0.3毫米"，
彼時窗外紫閃電劈開夜幕，此刻停尸間頂燈突然爆出同樣顏色的火花。
當兩個護工掀開尸袋時，我正將福爾馬林溶液倒進配電箱。爆燃的藍光中，
我披著死者的白布從他們中間穿過，腕間的病人手環掃過門禁系統——這是今晨電擊治療時，
我故意讓抽搐的右手撞破護士的證件卡套偷來的。太平間后巷的監控盲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