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飛機落地，我接到了爸爸打來的電話。“乖乖，爸爸臨時有會議走不開，
我讓小媽過去接你了。”小媽？我什么時候有了小媽？我掛斷電話皺了皺眉。
我自認為我的原生家庭很幸福，爸媽都很愛我。自從我媽生病去世之后，我爸守身三年。
我不愿意待在家里，選擇去國外讀書。我爸從不會虧待我。打進卡里的金額，數字只增不減。
“你就是乖乖吧。”站在我面前的人穿著一身黑。黑色雙扣上衣、黑色牛仔褲、黑色長靴，
襯托得他膚白如雪。品味不錯。臉也很漂亮。可是是個男的。“我不知道我爸是同性戀。
”我盯著他淡妝的臉，唇紅齒白。他的年紀看起來大概大我幾歲而已。
他遞給我手里的甜品袋，接過我的行李箱。“你很狹隘。”這是他的第二句話。
我沉默的跟在他身邊，思考他這句話的含義。他看上去沒有不悅，相反，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我看著他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你不禮貌。”我說完便坐進了后座。“我哪里不禮貌？
”“你放行李箱的時候，壓到了我的行李牌，它是我跑了很多家才買到的。
”“我認為你這是挑刺。”他打著方向盤，漫不經心說著。“我又哪里狹隘？
”“世界上不是只有異性戀、同性戀。何況你去的意大利。”“我認為你這是嘴賤。
”他憋不住笑了，我看著車后鏡里的他眼睛彎彎。“我應該可以確定的是，你戀老。
”“謝謝你的理解。”他笑得更開心了。手機的鈴聲響起，
是Die with a smile。“喂，嗯，我已經接到她了。”他看向后視鏡，
問我：“你要跟你爸通話嗎？他說你不接。”不等我回答，他直接打開了揚聲器。“乖乖，
你跟小媽一起去吃飯。爸爸要晚點才能回家，今天不能陪你了。”他捂著嘴巴笑得肩膀顫抖。
“知道了。”我瞥了他一眼。“餓的話你可以吃塊蛋糕。
”他大概看出來我臉上寫著不爽兩個字，笑容收斂了。“謝謝你的好意。”是塊芋泥蛋糕。
我最討厭芋泥了，我把它合上放在一邊。我將手機關閉靜音，回復了好友的消息。
當車停在一家大排檔門口時，我正想拒絕，他直接打開了車門。
一副我若不下車那就耗著的倔驢勁。“在這里吃？”我沒有瞧不上的意思，
只是覺得他這雙長靴若是踩上眼前這攤臭水會有些可惜。“怎么了乖乖，吃慣了洋餐，
瞧不上我們這大排檔？”“收起你的刻薄。”我翻了個白眼，先他一步走進去。
他點了六個菜，又囑咐店員：“不要下香菜，她過敏。”“你怎么知道？”我有點驚訝。
“那也得做到這份上吧。”那也得做到這份上才能當你的小媽吧。這是他話里的話。
我饑腸轆轆，只顧著將頭埋進飯里。等我意識到上來的蝦是含殼的，而他剝完了整盤，
我吃得津津有味時，嘴里的飯突然咽不下了。他看我鼓著嘴，挑了挑眉：“我手是干凈的，
吃不死。”我咽下嘴里的飯：“確實，你的嘴比較毒。
”又忍不住補了一句：“我爸還是M啊。”“你等下問問他就知道了。”他聳聳肩。
2.車停在家門口，他幫我拿下行李箱，將我的行李牌擺正，我無聲的翻了個白眼。“小媽，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爸從門里走出來。喲？老頭子這么有禮貌？“客氣了楊叔。
”他將行李箱推到我的手邊。“乖乖，說謝謝。這么大了不懂禮貌啊。”？？？
我仿佛被雷劈著一樣，僵在原地，突然想起來什么，回頭問他：“你叫什么名字？”“馬饉。
你空耳有點嚴重啊楊泱泱。”我抓上他的手肘，使勁掐著，
咬牙切齒地說：“謝謝你啊小馬哥。”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微微用力拿開我的手，“楊叔，
那我先走了。”“拜拜楊泱泱。”洗漱完畢后，我去書房找我爸爸。“爸，
小馬哥的聯系方式給我一下。我有東西忘在他的車上了。”“發給你了，乖乖。
這意大利我看你別再去了，爸看你瘦了好多。你要是愿意，就在本市找個學上，
或者到爸公司里去，實在不想那爸就養你。”“我考慮考慮吧。您這都忙一天了，
也該休息休息。”我上前幫他捏了捏肩膀。“還是乖乖好啊。
你媽要是看到你這么大了……”“哎哎哎，可別說這個，媽都去世這么久了，
你也別守身如玉，找個伴。”我看我爸沉默不語。“我說中啦！哪位姑娘入得了你法眼？
”“什么姑娘，我都多大年紀了不害臊啊。你馬阿姨。馬饉他媽媽。”他老臉一紅。
“怪不得著急讓我回家！我要有弟弟或者妹妹啦？”我逗趣道。“怎么說話呢！
你馬阿姨年紀也大了，就是剛好有個伴聊聊天。”“行！我等著喝你倆的喜酒。”【馬饉，
你敢耍我。】我將他的電話號碼添加進聯系人，給他發了信息。
收到回復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我正刷著視頻，短信窗口彈出來。【我可沒有耍你。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去市中心醫院幫你掛個耳科看看。】“我覺得行，你也給自己掛一個，
五官科。”“我？我掛科干嘛？”他低沉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還有敲鍵盤的聲音。
“你要去看看嘴，說的話能毒死人。”我倒在床上，在空中揮了幾拳。他的笑聲傳來，
竟然覺得耳朵有點癢。“行了，不跟你鬧了，我這還有點工作要忙。你先睡吧，
時候也不早了。”我掛斷電話，看了下時間，都已經十二點了。【泱泱，明天我去找你，
一起吃個飯。這都好久不見你了。】【okayokay，明天見。】隔日吃完飯，
路過一家服裝店便進去看。“女士，這是我們今年冬裝的新款，您可以看看。”“泱泱，
我覺得這件針織毛衣很適合你哎。”瑤瑤把衣服拿下來在我身上比劃。“馬先生。
”旁邊的女店員突然說了一聲。眼前的衣服突然被人伸手劫走，我剛想開口說，
見對面的瑤瑤看呆了眼。“這衣服對你來說太大了，拿小一號。”他遞給女店員。
3.“你怎么在這？”我驚訝道。馬饉今天穿著一件卡其色牛仔外套，
搭淺色牛仔褲和卡其色的馬丁靴，背著一個單肩包。興許是昨天沒睡好，頭發沒有打理，
任劉海遮著半雙眼，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他腫著的眼皮。今天也沒有化妝，
但他素顏居然如此白，這么一看皮膚也很好。我暗暗叫道老天不公！“這是我的店。”行吧。
見對面瑤瑤用眼神在我倆之間打轉，我一把扯過她。“那你忙吧，
我們......”“女士，這是小一號的，您去試試看。”正當我想帶著人溜走時，
女店員把衣服遞過來。總不能讓人家找空，出于一絲不好意思，我拿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怎么樣？”出了試衣間，便看到瑤瑤跟在馬饉身邊，這個好色之徒！我走到鏡子前，
“不錯哎，很漂亮。”瑤瑤邊說著邊看馬饉。我轉頭看他，他點點頭，示意可以。
隨即遞給我他手里的其它衣服，“你再試試這些。”“我不用買這么多。”我一把接過來，
少說這得五六件。“先試試。”他轉身坐在沙發上，又是這個倔驢勁。
瑤瑤跟過去坐在他旁邊，起哄著：“是啊泱泱，來都來了。你不是說你衣服沒帶過來嘛。
”之后換的每一件，馬饉都是點點頭，我狐疑地看著他，不對勁。今天這張嘴怎么這么安靜？
在柜臺結算時，每“滴”一件，我看著金額不菲。朝他說道：“馬饉，
這衣服是你親手做的嗎？”他挑挑眉頭：“我不介意你在后面多加兩個0。”“嘖”，
看來是我多慮了，都說如果小孩不說話那肯定是在哪里惹禍。馬饉不說話肯定是沒憋好事。
我正要把卡遞出去，他推開我的手，從錢包里拿出自己的卡遞給店員。“行了，逗你玩的。
衣服你拿走吧。”“你憋什么好屁？”正當我知道這句話說不得時，我的嘴先說出了口。
瑤瑤在一旁傻眼，女店員似笑不笑的嘴角和一頭黑線的馬饉。他輕輕拍了我的頭，
把袋子遞給我，對上我的眼神，我覺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他笑著說：“乖乖，自己拿著，
總不能還要我送你回家吧。”瑤瑤轉身就撒腿跑，我馬上接過袋子，抬起腿打算踹馬饉一腳。
他預料了我的動作迅速閃開，我瞪了他一眼就狂奔出去追瑤瑤。“黃瑤，你見鬼啦你跑什么？
”我非常滿意我的短跑速度，留子不是白當的。“我留在那里給你倆當電燈泡啊。
”瑤瑤撇撇嘴，“泱泱，說說，怎么認識的？沒聽你講過這個大帥哥啊。
”我白了她一眼：“是我一個阿姨的兒子。我也是昨天才認識啊。
”“那你們之間...如同做了夫妻一樣。你這袋子里的衣服可都是他挑的，我可沒參與。
”“哈？我看你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我看看帥哥也不行了啊。而且他是塊冰山啊，
我問一句，他吐一句。跟你說話倒是熱情。”“不說他了。我請你吃甜點。”我挽上她的手，
她才露出笑來。“你真的要去你爸公司上班嗎？”我用勺子挖出一塊冰淇淋，
“還沒有決定好，但興致缺缺。”“那你要不來我們學校上學吧，我們學校有設計專業。
”“那我去問問。”我在意大利讀的是產品設計，還沒讀完，
調回來讀倒是對我沒有太大的影響。“瑤瑤那個學校？我怎么記得小馬也是那個學校畢業的？
”我爸自言自語道。“行，爸給你安排。對了，明天晚上跟你馬阿姨一起吃個飯。
”“知道啦，我的好父親！”我向他敬了個禮。4.剛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個不停，是馬饉。“楊泱泱，你來接我一下吧。我地址發給你了。
”說完掛斷了電話。把我當司機了是吧！我把車停在某公寓前，打電話給他，
沒好氣地說：“下來。”“1211。”說完又掛斷了電話。什么臭毛病！我按響門鈴，
門立即就開了。他額前的頭發還打縷著，滴著水滴，臟話無聲地在我的喉間熄滅。“進來吧。
”他順手拿起浴巾擦了擦頭。“你家？”我打量著裝潢，以為他是一個性冷淡風的人，
結果家里的擺設反而是溫馨向的，落地窗前還種著一盆大的龜背竹。“嗯。
要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他往臥室走去，又探出頭，“酒就算了。
”我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可樂，臥室里的吹風筒聲音響起。我走到落地窗前，
才發現旁邊有個空間，看著一桌的紙，想來是他辦公的地方，地上還有幾瓶啤酒。十分鐘后，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要讓我上來了。我看著他在臥室和洗手間來回走，嘴皮子動一動，
難聽的話還是被我咽了下去。他換了一件淺紫色的毛衣，黑色牛仔褲，笑著說：“行了，
走吧。”我伸手看了看表，湊到他跟前盯著他的臉，沒有化妝。“馬饉，
你的臉不抹個氣墊嗎？”我握緊拳頭問。“為什么要抹？”他后退一步。
“你磨蹭了將近半小時，就是換了一身衣服，把你頭發卷一下嗎？”“不好看嗎？
”他走到鏡子前，抓抓頭發。“好看，走吧。”我一時無語，拽著他的袖子往外走。
“你自己不能開車去嗎？”他坐上了副駕駛，拿起我原先放在副駕駛的包放在腿上。
“我昨晚喝了酒，何況等下叔叔肯定要喝酒，那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喝吧。”那也是。
“還有你對我的誤會是不是太多了？”他側過身子看著我。“什么？”我打著方向盤，
看著后視鏡。“我那天去機場接你，化妝是因為當天有個工作。以及，我不是gay。
”“行。我錯了，不好意思。”“怎么突然這么有禮貌了乖乖。
”我不用看都能知道他欠揍的模樣。“別叫我乖乖。以及你不想死的話最好閉嘴，
這是我國內領完駕照第一次開車。”我余光看到他伸手握上了拉手。到了酒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