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妻子已經死了,怎么可能?”警察大聲的宣告"她沒死,肯定沒死?!
""不然這個跟他人結婚的新娘是誰?"我抱著頭不肯接受這個現實01“顧銘遠先生嗎?
我們是市局刑偵隊的。關于您妻子蘇曉雯……”一個冷靜的男聲從聽筒里傳來,
不帶任何感情。曉雯?我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她怎么了?昨晚……昨晚發生了什么?
我的記憶像是被濃霧籠罩的沼澤,深一腳淺一腳,充滿了模糊而令人不安的片段。
她蒼白的臉,絕望的眼神,還有我……我失控的怒吼。
“蘇曉雯女士于昨晚在家中被發現……藥物過量,初步判斷為意外死亡。”“不可能!
”我咆哮出聲,“你們胡說!曉雯……曉雯她好好的!”我記得,我記得她冰冷的身體!
記得昨夜,我又一次失控,在她絕望的哭泣中,我像瘋了一樣吻她,咬破了她的唇,
那腥甜的血味,此刻仿佛還殘留在我的舌尖!不,不是意外,是我……“顧先生,請您冷靜。
”對方的聲音依舊平穩,“根據我們初步調查,戶籍系統里,
并沒有蘇曉雯這個人的登記信息。”“您是否有她的身份證件或者其他能證明她身份的材料?
”什么?沒有蘇曉雯?我如遭雷擊,渾身冰冷。荒謬絕我記得她的一切!我們結婚了,
才兩個月!她說她愛我的“特別”,她說我是她見過最才華橫溢的設計師,
她說我的敏感和憂郁都是創作的源泉。“顧先生?顧先生您還在嗎?
我們建議您……”我猛地掛斷電話,像一頭困獸在客廳里打轉。客廳里一片狼藉,
翻倒的酒瓶,破碎的琉璃花瓶——曉雯最喜歡的那個。不,曉雯是真的!
婚后生活似乎很平靜,甚至有些模糊,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
難道……難道這一切真的是我的幻覺?我的病又加重了?我沖進臥室,瘋狂地翻找。衣柜里,
她的衣服還在,帶著她身上特有的清淺香氣。床頭柜上,
她的那本《追憶似水年華》還攤開著,夾著一枚銀杏葉書簽。浴室里,她的牙刷,她的毛巾,
她的護膚品……一切都證明著她的存在!可為什么,為什么戶籍系統里沒有她?
我的目光落在床頭柜上,那里通常放著我們的結婚證。此刻,它卻不見了。我記得,
明明放在那里的。記憶的碎片如潮水般涌來,清晰又混亂。曉雯的臉,時而溫柔,時而恐懼,
時而空洞。她曾說過,她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沒有什么親人。
所以我們領證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她說,有我就夠了。“特別……”她曾凝視著我,
眼中帶著一種我當時無法理解的復雜情緒,“銘遠,你真的很特別。”我癱坐在地,
雙手插入發間,痛苦地嘶吼。如果曉雯不存在,那昨夜我懷中的身體是誰?如果她存在,
為何警方說查無此人?02門鈴聲急促地響起,打斷了我的崩潰。我踉蹌著起身,透過貓眼,
看到一張陌生的女人臉,表情冰冷。“顧銘遠先生?”她開口,
聲音和她的表情一樣沒有溫度,“我是林婧,蘇曉雯的姐姐。”姐姐?曉雯說過她是孤兒。
這個女人是誰?我打開門,林婧徑直走了進來,目光迅速掃過凌亂的客廳,
最后停留在那些琉璃碎片上,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譏誚。“看來,
你們昨晚‘玩’得很盡興。”“曉雯……她真的……”我的聲音干澀。“死了。
””林婧斬釘截鐵,不給我任何幻想的余地,“藥物過量。
”她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茶幾上,“這是她的死亡證明復印件。”“我來,
是處理她的后事,以及……一些我們之間需要厘清的事情。”我看著那份冰冷的證明,
腦子嗡嗡作響。她處理后事異常高效,仿佛排練過無數次。她的眼神,她的話語,
都在不斷暗示我精神狀態不穩定,可能對曉雯的死負有責任。“曉雯從沒提過有姐姐。
”我沙啞地開口,試圖抓住一絲破綻。“她不想提罷了。”林婧淡淡地說,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我們關系不算好。但她畢竟是我妹妹。”她目光轉向我,帶著審視,
“顧先生,我妹妹的死,恐怕和你脫不了干系吧?我聽說,你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03我的雙相情感障礙,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和痛苦。曉雯是知道的,
她曾溫柔地抱著我說:“銘遠,別怕,我會陪著你,我們會一起面對。
”回憶起與曉雯的相遇,是在一次畫廊的開幕酒會上。她穿著素雅的白色連衣裙,
安靜地站在一幅印象派畫作前,側臉柔和美好。我是那場展覽的設計顧問。她認出了我,
主動過來打招呼,說很欣賞我的設計理念。她說她喜歡我的“特別”,
喜歡我作品中那種極致的浪漫與深邃的憂郁。我們相談甚歡,幾乎是立刻就墜入了愛河,
然后閃婚。婚后的生活,起初是甜蜜的。她會為我準備早餐,
在我通宵工作后遞上一杯熱牛奶,在我情緒低落時安靜地陪伴。但我的病,像一顆定時炸彈。
第一次發作,是在婚后半個月。我因為一個設計方案被甲方否定,情緒瞬間失控。
我開始無端猜忌,覺得曉雯嫁給我是另有所圖,覺得她的溫柔都是偽裝。我對著她咆哮,
質問她。她沒有爭辯,只是默默垂淚,然后試圖安撫我。可她越是溫柔,
我病態的解讀就越是瘋狂,我認為那是挑釁,是虛偽。“我聽說,她死前,
你們有過激烈的爭吵。”林婧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而且,她身上有一些……舊傷。
顧先生,我需要一個解釋。”我的心一沉。我想起了那個琉璃花瓶。那是我第一次對她動手。
那天,我的情緒又一次失控,她試圖勸我按時吃藥,我卻覺得她在指責我,控制我。
我狂怒地將她最喜歡的琉璃花瓶砸在地上,碎片飛濺,其中一塊劃破了她的手臂。
鮮血涌出來,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袖。她沒有哭喊,只是默默地蹲下身,一片片撿拾那些碎片,
眼神里充滿了隱忍和一絲……絕望。那一刻,我清醒了片刻,巨大的悔恨淹沒了我。
但我病態的自尊不允許我道歉。我只是冷漠地看著她清理,然后摔門而去。04“顧先生,
”林婧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從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
“這是曉雯生前購買的一份巨額人身意外保險,受益人是你。”“但是,附加條款里寫明,
如果她的死亡與你的精神狀況或直接行為有關,保險金將全部轉入我負責的一個慈善基金。
”我看著那份保單,腦子“轟”的一聲。圈套!這是一個巨大的圈套!“我妹妹很善良,
她大概是怕你將來生活無依吧。”林婧的語氣帶著嘲諷,“當然,如果證實是你的責任,
這筆錢,你一分也拿不到。”她站起身,“火化的事情我會安排。”“至于賠償,
我的律師會聯系你。”“不準火化!”我猛地站起來。我隱約覺得,曉雯的死,
和我模糊的記憶、混亂的精神狀態有關。如果她化為灰燼,所有可能的線索都會消失。
林婧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的激烈反應。“顧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說,
不準火化!”我一字一頓地說,“我要查清楚真相。在真相大白之前,誰也別想動她!
”05林婧冷笑一聲:“查清楚?顧先生,你連自己的精神狀態都控制不了,
還想查什么真相?”“我誰也不懷疑,但也誰也不相信。”曉雯,你到底是誰?
“遺體我會處理。”我強硬地說道,我會動用了我所有的人脈和財力,
將曉雯的“遺體”送往了一家擁有頂尖低溫保存技術的私人機構。林婧對此似乎并不意外,
眼神中充滿了譏諷,她沒有再堅持火化,只是說:“顧先生,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要到時候,人財兩空,還把自己弄進瘋人院。”瘋人院……這三個字像魔咒一樣纏繞著我。
我的主治醫生曾經警告過我,如果再不規律服藥,不積極治療,我的病情會持續惡化,
最終可能導致徹底的精神崩潰。將曉雯的“遺體”安頓好后,我身心俱疲地回到空蕩蕩的家。
這里曾經充滿了她的氣息,她的笑聲,她的溫柔。如今,只剩下死寂和冰冷。
06我開始拒絕吃藥。那些藥物讓我昏昏沉沉,思維遲鈍。我要保持清醒,我要找出真相。
可停藥的后果是,我的情緒波動更加劇烈,幻覺和現實的邊界開始模糊。
我時常在深夜聽到曉雯的哭泣聲,或者看到她穿著那件白色連衣裙,安靜地站在窗邊凝望。
“曉雯……”我伸出手,想要觸摸她,卻只抓到一片虛無。我知道,這是我的病在作祟。
但我寧愿相信,那是曉雯的靈魂在徘徊,在向我傳遞某種信息。日子在煎熬中一天天過去。
林婧沒有再來打擾我,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警方那邊也沒有任何新的進展,
他們似乎已經將這起案件定性為單純的意外死亡。全世界,仿佛只有我一個人在堅持著,
曉雯的死,絕不簡單。07我開始回憶和曉雯相處的點點滴滴,試圖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我想起她婚后變得越來越沉默,眼神空洞,常常一個人坐在窗邊,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當時因為害怕失去她,控制欲變得越來越強,將她的沉默解讀為對我的抗拒和疏離,
于是更加暴躁易怒。有一次,我發現她在偷偷寫日記。我搶過來看,
上面記錄的都是我的壞脾氣,我的猜忌,我的暴力……還有她的恐懼和絕望。我怒不可遏,
覺得她在搜集我的“罪證”,當著她的面,我把日記本撕得粉碎。她沒有哭喊,
只是用一種近乎死寂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讓我不寒而栗。“我們一起去看醫生吧,銘遠。
”她曾這樣對我說,聲音里帶著最后一絲祈求。“看醫生?你想證明我是個瘋子,
然后好名正言順地擺脫我,是不是?”我當時病態地扭曲了她的善意,
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她。我記得,她眼神中最后一絲光亮,在那一刻徹底熄滅了。從那以后,
她變得更加沉默,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沒有靈魂,沒有情緒。為了讓她“聽話”,
讓她不再“胡思亂想”,我甚至開始偷偷在她的水里加一些我的鎮靜藥物,
讓她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昏沉的狀態。我撫摸著她沉睡的臉龐,
心中涌起一種病態的滿足感和控制感。是我,一步步將她推向了深淵。08又過了兩個月,
我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停藥的副作用讓我備受折磨,幻聽幻視愈發嚴重。
就在我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林婧突然再次出現。她依舊是一身職業套裝,表情冷漠,
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復雜。她將一個牛皮紙袋扔在我面前的茶幾上,
發出沉悶的聲響。“這是什么?”我警惕地問。“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
”林婧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看吧,看看你都對她做了些什么。”我顫抖著手打開紙袋,
里面是一些被撕碎后又勉強拼湊起來的日記紙張,還有一疊照片。日記的字跡是曉雯的,
娟秀而無力,記錄著我們婚后她所承受的一切——我的無端猜忌,我的暴躁易怒,
我的每一次失控,每一次對她的語言甚至肢體暴力。“十一月三日,晴。他又發脾氣了,
因為一點小事。我試圖安撫他,但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用最惡毒的話攻擊我。
他說我是個騙子,說我貪圖他的錢。我沒有,我只是……愛他。可這份愛,快要被磨滅了。
”“十一月十五日,陰。他砸了琉璃花瓶,碎片劃傷了我的手臂,好疼。他沒有道歉,
甚至沒有看我一眼。我蹲在地上撿碎片,血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朵朵絕望的花。
他說我活該。”“十二月一日,雪。他開始不讓我出門,不讓我和朋友聯系。他說他愛我,
所以要保護我。可這種愛,讓我窒息。我感覺自己像一只被囚禁在籠子里的鳥,
慢慢失去飛翔的力氣。”“十二月十日,雨。他發現我在寫日記,他瘋了一樣撕碎了它。
他說我在記錄他的罪證,想毀了他。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傾訴,我快要崩潰了。
他掐著我的脖子,眼神兇狠得像要殺了我。我好怕……”日記的字跡越來越潦草,
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我痛苦地捂住胸口,幾乎無法呼吸。這些記錄,
比警察的任何盤問都更讓我感到羞愧和罪惡。照片更是觸目驚心。
有曉雯手臂上、腿上瘀青的照片,有她被我推倒在地時額頭磕破的傷口,
還有她蜷縮在角落里,眼神空洞,臉上帶著淚痕的模樣。這些照片,有些角度很刁鉆,
像是偷拍,又像是……刻意擺拍后又做舊處理過的。“還有這個。”林婧又扔過來一個U盤,
“這是她和我的一些聊天記錄,以及……她向我求助的錄音。”我將U盤插入電腦,
點開那些文件。聊天記錄里,曉雯向林婧哭訴著我的“暴行”,言辭懇切,
充滿了對我的恐懼。錄音里,她的聲音顫抖,帶著哭腔,描述著我是如何虐待她,
如何讓她生不如死。“銘遠……他就是個魔鬼!姐姐,救救我,我快要被他折磨瘋了!
”“他把我鎖在家里,不讓我見任何人,
我好絕望……”“他甚至……甚至想殺了我……”這些“證據”如同一座座大山,
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無法辯駁,因為那些瘀青,那些爭吵,那些失控的瞬間,
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在這些“鐵證如山”的刺激下,
那些被我刻意壓抑、被藥物模糊掉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變得無比清晰。
我記得我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拖進房間,她手腕上留下的青紫瘀痕。
我記得我把她鎖在臥室里,任憑她在里面絕望地哭喊。我記得我砸碎東西時,
她恐懼瑟縮的眼神。“啊——!”我痛苦地嘶吼,雙手狠狠捶打著自己的頭。是我,
是我是我親手將她推向了地獄,親手扼殺了我們之間可能存在過的所有美好。“現在,
你明白了嗎?”林婧冷冷地看著我,“是你,親手毀了她。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也是被你逼的!”我癱倒在地,淚水模糊了雙眼。
悔恨、羞愧、痛苦……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吞噬。曉雯,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對不起……09我徹底崩潰了。
巨大的罪惡感和悔恨幾乎將我淹沒。我停止了服用所有藥物,
任由自己沉淪在痛苦和自責的深淵里。病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