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自己寫的古言小說,成了開篇就墜崖的惡毒女配。
>原著女主正握著我的手哭訴:“妹妹為何推我?”>可劇本明明是她自己跳崖陷害我。
>更可怕的是——男主沒像書中那樣厭惡我,反而掐著我腰問:“你身上怎么有墨香?
”>后來他把我按在古籍堆里,
指尖劃過我脊背的胎記:“這位置…和我書房那幅畫一模一樣。
”>當黑化女主帶著全武林討伐我時。>我笑吟吟撕了原劇本:“親愛的女主角,
你猜作者為什么給反派留后門?”---冰冷的,刺骨的疼。像無數根淬了毒的針,
密密麻麻扎進骨髓深處,又順著奔涌的血液流竄到四肢百骸。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胸腔里撕裂般的劇痛,喉嚨里彌漫著濃重的鐵銹腥甜。
意識沉浮在一片粘稠的黑暗里,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焊死。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凄厲得像女妖的嚎哭,卷著碎石和枯枝噼啪砸在身體上。身體在急速下墜,
失重的恐慌死死攫住心臟,每一次撞擊都像是骨頭在哀鳴。不對……這感覺太真實了。
真實到超越了文字的界限。我寫的……明明只是一個紙片人的死亡。一個念頭,
帶著刺骨的寒意,猛地劈開混沌的腦海:我,江晚凝,一個靠碼字勉強糊口的撲街網文作者,
正親身經歷著自己筆下那個惡毒女配的開場——墜崖!恐懼瞬間凍結了殘存的意識。
在我那本古早狗血虐文《月落驚鴻》里,女配江晚凝,一個愚蠢又惡毒的炮灰,
開篇就被設計,被所有人認定是她將善良柔弱的女主角林楚楚推下了斷魂崖。然后,
男主蕭珩震怒,女配被廢武功,受盡折磨,最終在絕望中慘死,
成為男女主感情路上微不足道的墊腳石。劇本……劇本不該是這樣演的!
我腦子里亂成一鍋沸騰的粥。按照我親手敲下的每一個字,此刻墜崖的應該是林楚楚!
是她自己跳下去,然后嫁禍給站在崖邊的江晚凝!我才是那個被陷害的倒霉蛋!
巨大的荒謬感和瀕死的劇痛撕扯著我。難道……我穿書了?
還穿成了自己筆下那個活不過三章、死狀凄慘的惡毒女配?!
“唔……”一聲痛苦的呻吟不受控制地從喉嚨深處溢出。意識在劇痛和冰冷中艱難地凝聚,
眼皮沉重得像壓了千斤巨石,每一次試圖掀開的努力都帶來一陣眩暈。
刺骨的寒意包裹著全身,濕透的衣衫緊貼著皮膚,凍得牙齒都在打顫。
四肢百骸像是被拆開重組過,沒有一處不叫囂著尖銳的疼痛,尤其是右腿,
稍微一動就是鉆心的銳痛,可能斷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睛終于睜開了一條細縫。
視線模糊,如同隔著一層晃動的水簾。天光黯淡,是那種暴雨將至的鉛灰色。
嶙峋猙獰的黑色崖壁在模糊的視野里扭曲著向上延伸,如同怪獸的獠牙。
身下是冰冷潮濕、布滿尖銳碎石的淺灘,渾濁的河水帶著刺骨的寒意,一下下沖刷著腰際。
我還活著?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沒死透?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未升起,
就被旁邊一陣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啜泣聲猛地掐斷。那哭聲哀婉凄楚,充滿了無助和驚懼,
在空曠死寂的崖底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心臟驟然一縮,
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我。我艱難地、一點一點地轉動僵硬的脖頸,循著聲音望去。
就在距離我不到一丈遠的亂石淺水里,伏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衣衫被樹枝和巖石劃破了好幾處,沾滿了污泥和暗紅的血漬,
一頭烏黑的長發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和脖頸上,看起來狼狽又可憐。是林楚楚。
《月落驚鴻》的女主角,我筆下那個善良、純真、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白月光。
她似乎也剛從巨大的沖擊中緩過一口氣,正掙扎著想要撐起身體。然而,
當她的目光與我呆滯、驚愕、尚未完全聚焦的視線在冰冷潮濕的空氣中對撞時,
她那雙水光盈盈、總是盛滿無辜和溫柔的杏眼里,
瞬間掠過一絲極快、極隱蔽的異樣——那不是驚恐,不是劫后余生的茫然,
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審視和算計的銳利!快得如同錯覺。緊接著,
那點異樣瞬間被更加洶涌的淚水淹沒。她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手腳并用地在冰冷的淺水里慌亂地向后挪動了一點,濺起渾濁的水花。
她抬起沾滿泥濘和血跡的手,顫抖著指向我,那張蒼白柔美的臉上,
恐懼和難以置信被演繹得淋漓盡致。她的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和哭腔,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向我:“晚……晚凝妹妹?
你……你為何……為何要推我?!”轟——!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深處炸開!我渾身冰冷,
不是因為濕透的衣衫和刺骨的河水,而是因為眼前這顛倒黑白的一幕,
和我筆下親手寫出的、分毫不差的劇情!劇本錯了!大錯特錯!按照我寫的劇本,墜崖后,
女配江晚凝應該重傷昏迷,醒來后面對的就是林楚楚的指認和蕭珩的滔天怒火!可現在,
林楚楚也掉下來了!而且,她竟然搶先一步,在我這個“兇手”還懵著的時候,
就開始了她的表演!她不是受害者!她是自己跳下來的!她是那個導演!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凍得我靈魂都在發抖。這不是劇情偏離!這是劇情崩壞!
我穿書了,但這個世界,似乎在我到來之前,就已經滑向了一個完全失控的深淵!
“不……”喉嚨劇痛干澀,像被砂紙磨過,我只能發出嘶啞微弱的氣音。我想辯解,想尖叫,
想戳穿她虛偽的表演,可身體沉重的像灌滿了鉛,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只能徒勞地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她那張梨花帶雨、寫滿控訴的臉。
林楚楚似乎被我這“兇狠”的目光嚇到了,瑟縮得更厲害,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滾滾落下,
一直不喜歡我……可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這是要我的命啊……”她的控訴字字泣血,
回蕩在寂靜的崖底,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我牢牢罩住。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我淹沒。完了……一切都完了……劇情徹底失控了,而我,
這個頂著惡毒女配殼子的作者,成了這場崩壞劇情的第一個祭品。就在這時,頭頂上方,
懸崖的邊緣,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伴隨著兵器碰撞的鏗鏘聲響和焦急的呼喊:“王爺!在下面!下面有水聲!”“快!
快放繩索!王妃和江小姐可能都在下面!”王妃……江小姐……心臟猛地一沉,
幾乎停止了跳動。是他!蕭珩!我那本小說的男主角,
冷酷、強大、對女主林楚楚有著近乎偏執占有欲的鎮北王!他來了!
來親眼目睹他心愛的王妃是如何被我這個惡毒女配“推”下懸崖的!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清晰濃重。我仿佛已經看到了他盛怒之下,將我挫骨揚灰的畫面。
幾道矯健的身影順著繩索,如同獵鷹般迅捷地滑落崖底。為首那人,
一身玄色勁裝已被雨水和山霧打濕,緊貼在挺拔如松的身軀上,勾勒出充滿爆發力的線條。
墨發有些凌亂地貼在棱角分明的臉頰旁,更襯得他面色陰沉得如同這崖底的天氣。劍眉緊鎖,
深邃的眼窩下,那雙寒潭般的眸子,在掃視崖底的瞬間,精準地、帶著刺骨冰寒的審視,
釘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沒有任何溫度,只有滔天的怒意和毫不掩飾的殺機。
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瞬間刺穿了我單薄的衣衫,直抵心臟。鎮北王,蕭珩。我的男主角。
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物。“楚楚!”他低沉壓抑的嗓音響起,
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急切和后怕,瞬間沖散了面對我時的冰冷。
他幾個大步就跨到了林楚楚身邊,動作卻小心翼翼到了極致,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
他單膝跪在冰冷的淺水里,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尚算干燥的外袍,
輕柔地裹住她瑟瑟發抖的身體。“王爺……王爺……”林楚楚順勢倒入他寬闊堅實的懷抱,
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的臉埋在他頸窩,
哭得肝腸寸斷,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聲音破碎不堪,
“晚凝妹妹她……她好狠的心……我……我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每一個字,
都像淬了毒的釘子,狠狠釘進我的“罪證”里。蕭珩抱著她,手臂收得更緊,
下頜線條繃得死緊,眼中的風暴幾乎要化為實質。他微微側過頭,目光再次沉沉地投向我。
那眼神里,除了厭惡和殺意,再無其他。他薄唇緊抿,沒有立刻對我發難,但那無聲的威壓,
比任何斥責都更令人窒息。“王妃受驚了,傷勢要緊。
”他聲音冷硬地對隨后下來的侍衛下令,“立刻帶王妃上去,傳府醫!不得有誤!
”侍衛們訓練有素,立刻上前,小心謹慎地準備將林楚楚護送上崖。林楚楚被攙扶起身,
在離開蕭珩懷抱的瞬間,她似乎虛弱得無法站穩,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她那雙沾滿污泥的手,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極其隱蔽地、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的身體本就處在亂石堆與水流的交界處,毫無防備之下,整個人猛地向后一仰!“啊!
”短促的驚呼被喉嚨里的腥甜堵住。“噗通!”冰冷的河水瞬間將我淹沒!
刺骨的寒意和猝不及防的嗆水讓我劇烈地掙扎起來,本就重傷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混亂中,
我看到林楚楚被侍衛迅速護住,她驚惶地望向蕭珩,臉上全是無辜和慌亂,
仿佛剛才那一下只是意外:“王爺!
晚凝妹妹她……”蕭珩的目光掃過在水里掙扎嗆咳、狼狽不堪的我,那深潭般的眸子里,
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他沒有再看第二眼,仿佛我的生死,
根本不值一提。“先救王妃。”他冰冷地重復,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侍衛們立刻執行命令,
繩索再次放下,護送著“受驚過度”的林楚楚迅速上升。崖底,
只剩下兩個侍衛看守著在冰冷河水里掙扎、幾乎要沉下去的我,
以及……那個居高臨下、眼神漠然的男人。冰冷的河水貪婪地吞噬著體溫,
每一次嗆咳都牽扯著胸腔撕裂般的劇痛。
右腿骨折的地方被水流的沖擊和身下尖銳的碎石反復蹂躪,疼得我眼前陣陣發黑。
我徒勞地撲騰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扒住一塊濕滑的巖石,指甲在粗糙的石面上摳出血痕,
才勉強將口鼻探出水面,劇烈地喘息、咳嗽,吐出帶著血絲的渾濁河水。視線被水模糊,
但蕭珩那玄色的身影依舊清晰。他站在幾步之外,負手而立,像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山,
投下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崖底的風吹動他濕透的衣擺,帶來凜冽的寒意。
他似乎在審視一件物品,一件骯臟的、礙眼的垃圾。那目光里沒有半分憐憫,
只有冰冷的評估和……一絲極其隱晦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探究?“拖上來。
”他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砸在死寂的空氣里,比這河水更冷。
兩個侍衛立刻跳入水中,動作粗暴地抓住我的胳膊,像拖拽一袋沉重的垃圾,
毫不留情地將我從水里提了起來,重重地扔在布滿碎石和淤泥的岸邊。
“呃……”身體砸在地上的劇痛讓我蜷縮起來,控制不住地痙攣。濕透的衣衫緊貼著皮膚,
冷得刺骨,傷口被碎石硌著,疼得鉆心。泥水混合著血水,從我的發梢、臉頰不斷滴落,
狼狽到了極點。蕭珩緩步走近。他高大的身影遮蔽了本就黯淡的天光。
那雙玄色的、繡著暗金云紋的靴子,停在了我眼前咫尺之地的泥濘中,一塵不染,
與我滿身的污穢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他緩緩蹲下身。一股極其冷冽的氣息瞬間逼近,
像是雪后松林,又帶著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壓迫感,幾乎讓我無法呼吸。他伸出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薄繭,冰冷得像鐵鉗,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
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咳!”我被迫仰起頭,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距離如此之近,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處翻涌的、毫不掩飾的殺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帶著焚毀一切的溫度。那目光銳利如刀,一寸寸刮過我的臉,
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剖開看個清楚。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心臟。
完了……他要動手了……就在這里,就在此刻……然而,
就在那濃烈的殺意幾乎要化為實質將我撕裂的瞬間,蕭珩的動作卻詭異地頓住了。
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他猛地湊近了幾分,
鼻尖幾乎要觸碰到我的臉頰!一股極其清冽、干燥的墨香,混合著他身上冷冽的氣息,
霸道地侵入我的感官。這味道……太熟悉了!是我用了好幾年、最偏愛的那種松煙墨!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的殺意被一種巨大的驚疑和難以置信所取代,
銳利的目光幾乎要穿透我的皮囊。攫住我下巴的手指,力道沒有絲毫放松,反而更緊,
指腹下的皮膚傳來清晰的痛感。時間仿佛凝固在這詭異的對峙中。
崖底只有呼嘯的風聲和我粗重痛苦的喘息。
他低沉、壓抑、帶著一種幾乎要破冰而出的驚濤駭浪的聲音,一字一頓,
砸在我的耳膜上:“你身上……怎么會有墨香?”---冰冷的河水浸透了骨髓,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撕裂的痛楚。蕭珩那句驚雷般的質問——“你身上……怎么會有墨香?
”——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進我混亂的意識里。墨香?他怎么會聞到這個?江晚凝,
那個驕縱愚蠢的國公府庶女,一個滿腦子只想攀附權貴、陷害嫡姐的草包,
她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書卷氣?更遑論是松煙墨這種清冽干燥、帶著文人風骨的獨特氣息!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這崩壞的劇情里,任何一點來自“原作者”的痕跡,
都可能是致命的破綻!尤其在這個對我充滿殺意的男人面前!下巴上的劇痛讓我瞬間回神。
蕭珩的手指如同鐵鉗,那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幾乎要穿透我的靈魂。我猛地閉上眼,
用盡全身力氣,將殘存的意識狠狠沉入這具身體最原始的本能深處——屬于江晚凝的,
那份刻骨的恐懼和絕望。“嗚……”一聲破碎的嗚咽從喉嚨深處溢出,帶著瀕死的顫抖。
我身體劇烈地痙攣起來,不是因為偽裝,而是徹骨的寒冷和劇痛真實的反應。眼淚洶涌而出,
混雜著泥水和血水,狼狽地滾落。“王……王爺……”我艱難地、斷斷續續地開口,
聲音嘶啞微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血沫里擠出來的,
沒有……沒有推她……”我模仿著記憶里江晚凝面對蕭珩時那種卑微又帶著一絲愚蠢的迷戀,
卻又被巨大的恐懼壓垮的模樣。眼神渙散,充滿了生理性的痛苦和求生的本能,
避開他那洞悉一切的審視。身體不受控制地蜷縮,試圖抵御無處不在的寒冷和疼痛。
蕭珩的眉頭鎖得更緊,眼中的驚疑如同風暴般翻涌。那抹墨香,清冽、干燥,
帶著一種奇異的熟悉感,與他書房里常年縈繞的氣息如出一轍,
卻出現在這個聲名狼藉、滿身泥濘的女人身上!這太荒謬了!他攫住我下巴的手指,
指腹無意識地在那濕冷滑膩的皮膚上摩挲了一下,似乎想確認這氣息的真實來源。就在這時,
一個侍衛匆匆從崖上滑下,單膝跪地:“稟王爺!王妃已被安全送回府中,府醫正在診治!
王妃受驚過度,一直……一直念著王爺,情緒極為不穩,懇請王爺速歸!
”侍衛的聲音打破了崖底詭異的僵持。蕭珩的目光在我慘白痛苦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那翻涌的驚疑被強行壓下,重新覆上一層冰冷的寒霜。他猛地松開鉗制我下巴的手,
仿佛甩掉什么臟東西。我失去支撐,頭重重地磕在碎石上,眼前一黑。“帶上她。
”他站起身,玄色衣袍下擺拂過泥濘,聲音冷硬得沒有一絲溫度,“別讓她死了。
本王要親自審問。”最后幾個字,帶著森然的寒意。我被粗暴地拖起,
像一件失去價值的破布口袋,塞進了一個簡易的擔架。粗糲的繩索勒進皮肉,顛簸中,
右腿斷裂處的劇痛如同無數鋼針在骨縫里攪動。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才沒讓自己慘叫出聲。意識在劇痛和寒冷中浮沉。我緊閉著眼,
腦子里卻像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的湖面,驚濤駭浪。林楚楚的黑化,
蕭珩對墨香的敏銳……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我這個“作者”的身份,究竟是唯一的變數,
還是這崩壞漩渦的中心?鎮北王府的刑房,比我想象的更加陰森。
沒有想象中掛滿刑具的血腥墻壁,只有冰冷的石磚地面,厚重的鐵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息。
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一種淡淡的、難以言喻的鐵銹氣息。
一盞昏暗的油燈在墻壁的凹槽里跳躍,將晃動的陰影投射在光禿禿的石壁上,
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我被扔在角落一堆干草上。兩個侍衛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
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關上,落鎖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寒冷和疼痛再次席卷而來。我蜷縮在干草堆里,瑟瑟發抖,牙齒磕碰得咯咯作響。
右腿腫得發亮,稍微一動就是鉆心的疼。喉嚨干得冒火,每一次吞咽都像刀割。
時間在黑暗和痛苦中變得粘稠而漫長。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半日,
沉重的鐵門再次被打開。蕭珩走了進來。他沒有穿之前的勁裝,換了一身玄色的常服,
質地精良,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微光。他屏退了左右,偌大的刑房里只剩下我和他。
他緩步走近,腳步聲在空曠的石室里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臟上。
那股冷冽的、混合著松煙墨的氣息再次逼近,帶著無形的壓力。他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頜線條,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在陰影里顯得更加幽暗莫測。“醒了?”他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卻比任何怒吼都更讓人心頭發寒。我掙扎著想撐起身體,卻牽動了傷處,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無力地跌回干草堆,只能艱難地點點頭,喉嚨里發出嘶啞的氣音。蕭珩沒有走近,
目光卻銳利地掃過我腫脹的右腿和蒼白如紙的臉。“骨頭斷了?”他問,
語氣像是在確認一件物品的損壞程度。“……是。”我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他沉默了片刻。
昏黃的燈光在他深邃的眼窩下投下濃重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實情緒。
那股清冽的墨香,在封閉的空間里似乎更加清晰了。“江晚凝。”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抵人心,“你告訴本王,今日在斷魂崖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來了!致命的問題!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我強迫自己冷靜,
回憶著原著里江晚凝在類似情境下會有的反應——愚蠢的辯解,惡毒的攀咬,
以及對林楚楚刻骨的嫉妒。我猛地抬起頭,淚水瞬間蓄滿眼眶,混合著臉上的污跡,
看起來更加凄慘可憐。我用盡力氣,
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委屈和一絲強行壓抑的怨毒:“王爺!王爺明鑒!我沒有推王妃姐姐!
是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故意陷害我!”我激動起來,身體微微前傾,
仿佛要抓住救命稻草,“王爺!您想想!我怎么會那么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推她下去?
是她!她早就看我不順眼,想除掉我!她想獨占王爺的寵愛!
”我模仿著江晚凝那種歇斯底里、毫無邏輯的控訴,聲音尖銳,眼神慌亂地閃爍著,
不敢與蕭珩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對視。然而,預想中的震怒和斥責并未到來。
蕭珩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深得像古井。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相信,
也沒有立刻反駁。那目光沉甸甸的,帶著一種審視的穿透力,仿佛在透過我激動的表演,
觀察著更深層的東西。“哦?”他薄唇微啟,只吐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單音。我的心沉了下去。
這反應……太不對勁了!按照劇本,他此刻應該暴怒,應該斥責我血口噴人,
應該毫不猶豫地維護他心愛的楚楚才對!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蕭珩忽然再次開口,
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給她處理傷腿,上藥。別讓她死了。”說完,
他不再看我一眼,轉身,玄色的衣袂在昏暗中劃過一道冷硬的弧線,大步離開了刑房。
沉重的鐵門再次合攏,隔絕了那令人心悸的威壓。我脫力地倒在干草堆上,
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衫,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恐懼和……深深的困惑。他沒有信我。
但他也沒有立刻殺我。甚至……還讓人給我治傷?還有那句“墨香”……他到底在懷疑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像是一場漫長而冰冷的噩夢。我被囚禁在王府最偏僻角落的一個狹小院落里。
院門有侍衛把守,如同銅墻鐵壁。右腿被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府醫粗暴地接好,用木板固定,
每一次換藥都疼得我死去活來。送來的食物粗糙冰冷,僅夠果腹。蕭珩再也沒有出現過。
但那種無處不在的、被冰冷視線窺伺的感覺,卻如影隨形。我知道,他一定在暗中觀察。
觀察我這個“江晚凝”,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林楚楚倒是來過一次。那是一個午后,
陽光慘白地透過窗欞。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裙,臉色依舊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
被丫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走進我這間簡陋得只有一床一桌的屋子。
“晚凝妹妹……”她開口,聲音輕柔得像羽毛,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和一絲未散的驚悸,
“你的腿……可好些了?”我靠在冰冷的床頭,看著她那張完美無瑕、寫滿擔憂的臉,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就是這個女人,親手把我推進地獄。“托王妃的福,還沒死。
”我扯了扯嘴角,聲音干澀沙啞,毫不掩飾話里的諷刺。林楚楚似乎被我的態度刺了一下,
眼圈瞬間就紅了,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像受驚的蝶翼。“妹妹……你還在怪我嗎?
”她向前一步,聲音里帶著委屈的哽咽,
“那日崖上……我知道你是一時糊涂……王爺他……他只是太生氣了,
并非真的要置你于死地……”“一時糊涂?”我冷笑出聲,目光死死盯著她,
“一時糊涂自己跳下去?王妃姐姐,這糊涂可真是要命啊!”林楚楚的臉色瞬間白了一分,
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陰冷,快到幾乎無法捕捉。她身邊的丫鬟立刻厲聲斥道:“放肆!
竟敢對王妃如此無禮!”林楚楚卻抬手制止了丫鬟,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哀婉,
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妹妹,我知道你恨我。可事已至此……懸崖之事,
眾目睽睽……人證……終究是有的。”最后幾個字,她說得很輕,
卻帶著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脅。人證?我的心猛地一沉。是了,原著里,
那個被林楚楚收買的、指認看到我“推人”的小丫鬟!劇情雖然崩壞,但關鍵的人證物證,
她恐怕早已安排妥當!“妹妹,”林楚楚走近幾步,微微俯身,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一絲詭異的溫柔,低語道,“聽姐姐一句勸。認了吧。
只要你認了,姐姐向你保證,定會向王爺求情,保你一條性命,讓你后半生……衣食無憂。
”她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帶著一股甜膩的香氣,卻讓我渾身汗毛倒豎。這是最后的通牒。
不認罪,就是死路一條。認罪,或許能茍活,但將永遠背負著謀害嫡姐的惡名,生不如死。
看著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掌控一切的冰冷,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強烈的求生欲在我胸腔里瘋狂燃燒。不能認!認了就徹底輸了!我是作者!
這個世界是我創造的!一定有漏洞!一定有!我猛地抬起頭,迎上她偽善的目光,
扯出一個同樣冰冷的、帶著瘋狂意味的笑容,一字一頓,清晰地回答:“王妃姐姐,
你聽好了。我江晚凝,沒做過的事,死——也——不——認!
”林楚楚臉上的溫柔面具瞬間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了底下猙獰的底色。她直起身,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毒蛇鎖定獵物。“好……很好。”她輕輕吐出兩個字,
轉身,帶著丫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冰冷的囚籠。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面慘白的日光。
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劇烈的喘息著,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與林楚楚徹底撕破臉,
無異于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蕭珩的沉默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林楚楚的殺機已昭然若揭。
我的時間不多了。就在這種令人窒息的絕望中,轉機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