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總，明盛集團的李董想約您談談那個新能源項目..."助理周謹低聲匯報。"告訴他，
數據不實，估值虛高，沒有談的必要。"祁北辰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華信基金的林小姐邀請您...""我對聯姻沒興趣。"他打斷道，眼神已經飄向出口。
周謹早已習慣老板的作風，識相地退后一步："車已經在樓下等了。"與此同時，
酒店另一端的走廊上，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抱著一大摞設計稿狂奔。
"要遲到了要遲到了..."顏夏咬著下唇，一邊小跑一邊看手表。轉角處，
她猛地撞上了一堵"墻"——一堵溫暖、結實的"墻"。設計稿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顏夏自己也因為反作用力向后倒去。就在她即將跌坐在地的瞬間，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走路不看路？"低沉冷冽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對不起，我趕時間..."她慌忙道歉，
想要蹲下去撿設計稿，卻發現手腕還被對方攥著。這個動作讓祁北辰瞇起了眼睛。
在旁人看來，這或許是個保護性的動作，
但他感受到的是這個陌生女人手腕上不尋常的力道——她在試圖掙脫，而且技巧嫻熟。
就在他分神的剎那，顏夏一個旋身，利用女子防身術課上學到的技巧，
竟將比她高大半個頭的祁北辰直接過肩摔了出去！"啊！"一聲悶響后，
向來從容不迫的祁總狼狽地躺在了酒店豪華的地毯上，昂貴的西裝皺成一團。"你！
"他撐起身體，眼中怒火中燒。顏夏這才看清對方的衣著和氣質，
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錯："天啊！
我以為你是...那個一直跟蹤我的變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臉頰因為尷尬而燒得通紅。祁北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表情陰沉得可怕。
他正要發作，目光卻落在腳邊一張設計稿上——那是一幅花卉圖案的設計，
素雅的鈴蘭纏繞著常春藤，線條靈動又不失優雅。這圖案他太熟悉了。"這是你設計的？
"他撿起那張紙，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顏夏警惕地看著他，點點頭："是的，
我是'彌新'設計公司的助理設計師。"祁北辰仔細端詳著設計稿，
又抬頭打量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卻能將他摔倒在地的年輕女子。她有一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睛，
此刻因為緊張而微微睜大，鼻尖上還有幾顆不易察覺的雀斑。不知為何，
胸中的怒火突然消散了大半。"下次看清楚再動手。"他將設計稿遞還給她，語氣依然冷淡，
卻沒了最初的鋒利。顏夏驚訝于對方的"寬宏大量"，連忙接過稿子："真的很抱歉！
您的西裝...如果需要干洗...""不必。"祁北辰打斷她，轉身準備離開，
卻又停住腳步，"鈴蘭和常春藤，為什么選這個組合？
"顏夏愣了一下："呃...鈴蘭代表幸福歸來，常春藤象征忠誠，
客戶想要表達一種'永恒的守護'的概念..."祁北辰的眼神微妙地變化了一瞬，
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然后大步離去，留下顏夏站在原地，抱著一堆設計稿，心跳還未平復。
轉角處，祁北辰從口袋里摸出剛才"不小心"留下的一張設計稿，再次凝視那個圖案。
那是他母親生前最愛的花藝組合，她最后一部未完成的作品集里，正打算用它作為主題。
"顏夏..."他低聲念著設計稿角落的簽名，眼神逐漸深沉。
---顏夏將最后一張設計稿別在展示板上，后退兩步瞇眼審視整體效果。
晨光透過"彌新"設計公司的落地窗灑進來，為她挽起的發髻鍍上一層金邊。
她伸手調整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指尖還沾著些許馬克筆的痕跡。"完美。"她小聲對自己說，
嘴角揚起一個滿意的弧度。"顏夏！"總監張敏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會議室，
五分鐘，大客戶。"顏夏看了眼手表——九點十五。晨會不是十點嗎？她匆忙收拾材料，
小跑著跟上張敏的步伐："什么客戶這么突然？""星辰投資的。"張敏腳步不停，
聲音壓低了八度，"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祁北辰親自帶隊過來，
據說是看中了我們上個季度的都市花園系列，想談合作。"顏夏的腳步猛地一頓，
手中的文件夾差點掉在地上。星辰投資？祁北辰？那個一周前在酒店被她過肩摔的男人？
"怎么了？"張敏回頭看她。"沒、沒什么。"顏夏強自鎮定，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速。
應該只是同名吧？那種金融大鱷怎么會記得她這種小人物？
更何況是那么尷尬的相遇...會議室門口已經聚集了公司幾位高層和首席設計師徐薇。
徐薇今天顯然精心打扮過，一身剪裁利落的深V領連衣裙，將她的好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正對著手機屏幕檢查口紅，看到顏夏時挑了挑眉。"助理設計師也參加？
"徐薇的聲音甜得發膩，"張總監，現在客戶會議的門檻這么低了嗎？
"張敏面不改色："顏夏參與了都市花園系列的核心設計，客戶特別點名要了解這個項目。
"徐薇的表情一僵，還沒等她回應，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
顏夏感覺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走廊上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沉穩有力，越來越近。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抬起頭——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身鐵灰色西裝，寬肩窄腰，
輪廓分明的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后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冷靜地掃視眾人。
他身后跟著兩男一女，個個精英模樣。就是他。酒店里那個被她摔在地上的男人。祁北辰。
顏夏的胃部擰成一團。她下意識地往張敏身后縮了縮，希望對方不要認出自己。"祁總，
歡迎蒞臨彌新。"公司CEO汪誠上前握手，"這位是我們的設計總監張敏，
首席設計師徐薇..."祁北辰簡短地握了握手，目光在掃到顏夏時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
然后平靜地移開，仿佛從未見過她一般。"直接開始吧。"他說，聲音低沉冷冽。會議室內，
投影儀已經準備就緒。顏夏選擇了離祁北辰最遠的位置坐下，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徐薇則理所當然地占據了離祁北辰最近的座位，時不時撩一下長發，露出優雅的頸部線條。
汪誠開始介紹公司情況和經典案例，祁北辰安靜聽著，偶爾點頭，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當PPT展示到都市花園系列時，他抬手打斷了發言。
"這個系列的設計理念是什么？"他問，目光投向設計團隊。
徐薇立刻開口："我們以都市與自然的融合為靈感，
打造現代...""我想聽實際參與設計的人說。"祁北辰再次打斷，眼神掃過眾人，
最后落在縮在角落的顏夏身上，"那位女士，你在展示板前調整了很久，應該最了解。
"全場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顏夏身上。她的喉嚨發緊，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鋼筆。
他認出她了，絕對是。這是在報復嗎？"我..."她清了清嗓子，強迫自己鎮定，
"這個系列的核心不是簡單的融合，而是沖突與平衡。
"祁北辰的眉毛幾不可見地上挑了一下。顏夏站起身，走到投影前，
調出幾張初稿："現代人生活在鋼筋水泥中，卻渴望自然，這種撕裂感才是我們想表達的。
"她點擊遙控器，畫面切換到一張鈴蘭與常春藤的設計圖，"比如這個設計，
柔美的花朵纏繞著硬朗的幾何線條，不是和諧共處，而是在對抗中找到平衡點。
"她沒注意到祁北辰的眼神在看見那張設計圖時變得深沉。"有趣的觀點。
"祁北辰摘下眼鏡，用絲巾擦了擦鏡片，"汪總，星辰準備投資一個高端家居品牌，
希望彌新能負責整體視覺和產品設計。"汪誠臉上笑開了花："這是我們的榮幸！
徐薇作為首席設計師，一定會...""我希望由這位..."祁北辰停頓了一下，
似乎在回憶名字。"顏夏。"她小聲說，心跳如擂鼓。"顏夏女士主要負責。
"祁北辰戴上眼鏡，"她的理念更符合項目需求。"會議室一片寂靜。徐薇的笑容僵在臉上，
指甲掐進了掌心。汪誠和張敏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這...顏夏確實很有才華，
但她資歷尚淺，是否...""這是我的條件。"祁北辰的聲音不容置疑，"當然，
徐設計師可以參與指導。"顏夏站在投影前，感覺自己像被推上了審判臺。
祁北辰這是什么意思？報復？試探？還是...會議結束后，
祁北辰一行人被汪誠請去辦公室詳談。顏夏逃也似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額頭抵在冰冷的桌面上。"你到底給祁北辰下了什么蠱？"徐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帶著明顯的醋意，"他居然點名要你這個菜鳥負責大項目。"顏夏抬起頭，
正想解釋自己也不明白，徐薇卻已經踩著高跟鞋走了，留下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午休時間，
顏夏躲進了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她需要理清思緒。正當她對著筆記本電腦發呆時，
一個身影在她對面坐下。"介意我坐這里嗎？其他位置都滿了。"顏夏抬頭，
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子，手里端著兩杯咖啡。她認出這是祁北辰團隊中的一員，
好像是叫周謹。"請便。"她合上電腦，準備離開。"顏小姐，"周謹推了推眼鏡，
"老板讓我轉告你，明天上午十點，星辰投資，項目啟動會。"顏夏皺眉："為什么是我？
公司會有團隊...""老板特別強調，你必須在場。"周謹遞過一張名片，
"有任何問題隨時聯系我。"顏夏沒有接："我能問個問題嗎？"周謹點頭。
"祁總...他記得我嗎？我是說，我們之前見過...""祁總的記憶力非常好。
"周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尤其是對'特別'的人和事。"顏夏的耳根發燙。
他果然記得那個過肩摔！"還有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周謹壓低聲音，
"老板有個特殊要求寫在合同里——項目必須由你主要負責。汪總已經同意了。
"顏夏瞪大眼睛："這不合規矩！我只是個助理設計師，上面還有...""在星辰，
老板的規矩就是規矩。"周謹站起身，留下一張黑色燙金名片，"明天見，顏小姐。
"顏夏盯著名片上"星辰投資"幾個燙金大字，感覺像握住了一塊燙手山芋。
她不明白祁北辰到底想干什么，但直覺告訴她，這絕不會只是一次簡單的商業合作。
咖啡廳的玻璃窗外，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過。后座的祁北辰透過車窗，
看著里面那個皺著眉頭研究名書的嬌小身影，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游戲開始了。
---星辰投資的會議室比顏夏想象的還要寬敞。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際線，
陽光透過霧霾在會議桌上投下模糊的光斑。顏夏坐在長桌一端，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平板電腦邊緣，等待會議開始。"抱歉，久等了。
"祁北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今天沒穿西裝外套，只著一件深藍色襯衫，
袖口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顏夏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戴著一塊看似普通卻質感厚重的機械表，
與他整個人的氣質莫名契合——低調而精準。"我剛看完你的修改方案。
"祁北辰在她對面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有幾個地方需要調整。
"顏夏調出設計文件："請說。""這個藤蔓圖案太過復雜，生產工藝會提高成本。
"祁北辰推過電腦，屏幕上是一張被標紅的設計圖，"簡化它。"顏夏皺眉，
湊近屏幕："但正是這些細節讓整個設計有靈魂。你看這里——"她放大圖案一角，
"每片葉子的弧度都不一樣，這是模仿自然生長的狀態。如果簡化成統一形狀，
就失去了生命力。"祁北辰抬眼，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銳利："商業設計要考慮量產可行性。
""好設計值得為之付出更多成本。"顏夏不閃不避地迎上他的視線，"而且我計算過，
選用新型激光雕刻技術，實際成本只增加7%，但產品溢價可以達到30%。
"會議室一時安靜。祁北辰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顏夏以為他要發火，
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有意思。"他重新戴上眼鏡，"繼續。"接下來的兩小時，
他們逐一討論設計方案。顏夏發現祁北辰雖然強勢，卻并非不講道理。
只要她能提供有力依據，他愿意接受建議。而他對市場的敏銳判斷，
也讓她學到不少商業設計的實用技巧。"最后一個問題。"祁北辰關上電腦，
"色彩方案太保守了。目標客戶是高端人群，他們需要的是辨識度，不是安全牌。
"顏夏調出色彩板："我擔心過于跳脫會..."窗外突然一聲驚雷打斷了她的話。
兩人同時轉頭，只見剛才還晴朗的天空此刻烏云密布，大雨傾盆而下，
雨點猛烈拍打著玻璃窗。"氣象預報沒說今天有雨。"祁北辰皺眉。
"夏季的陣雨總是來得突然。"顏夏看了眼手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看來得等雨小一點再走了。"祁北辰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周謹，
把我的車......"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劃過，電話突然中斷。他試著重撥，卻沒有信號。
"好像連通訊基站也受影響了。"顏夏指了指窗外瘋狂搖曳的樹枝，
"狂風把什么東西刮倒了吧。"仿佛印證她的話，整棟樓的燈光突然閃爍幾下，
隨后徹底熄滅。應急燈亮起，投下幽暗的藍光。"備用電源只維持關鍵系統。
"祁北辰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看來我們得在這多待一會兒了。
"顏夏摸索著打開手機電筒，一束白光打在會議桌上："至少還有這個。
"祁北辰也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燈光。在交錯的光束中，
顏夏注意到他的襯衫肩頭已經濕了一片——大概是剛才去窗邊查看時被飄進的雨水打濕的。
"你冷嗎？"她脫口而出。祁北辰似乎有些意外這個問題："不礙事。"顏夏猶豫了一下，
從包里掏出一個折疊整齊的環保袋："我習慣隨身帶件外套。"她展開袋子，
取出一件淺灰色針織開衫，"不介意的話可以先披著，是干凈的。
"祁北辰看著那件明顯小了好幾號的開衫，挑了挑眉。"呃...袖子可能不夠長。
"顏夏有些尷尬，"但總比濕著好。"出乎她意料，祁北辰接過了開衫，
輕輕搭在肩上："謝謝。"這簡單的兩個字讓顏夏心頭一顫。
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冷峻男人展現出些許人情味。"你總是準備得這么周全？"祁北辰問，
"外套，應急燈，甚至還有..."他指了指她從包里拿出的能量棒。
顏夏笑了笑："從小習慣。我爸爸常說，生活就像設計圖紙，
要多準備幾個方案應對突發狀況。""你父親也是設計師？""不，
他是..."顏夏突然停住，警覺起來。她不想在祁北辰面前透露太多個人信息，
"他是個普通的上班族。"祁北辰似乎注意到了她的防備，但沒有追問。兩人陷入沉默，
只有雨聲敲打窗戶的節奏在黑暗中回蕩。顏夏的肚子突然發出一聲抗議。她尷尬地捂住胃部，
希望祁北辰沒聽見。"餓了？"偏偏他聽力極佳。"有點...中午忙著改方案，
沒怎么吃午飯。"祁北辰站起身："跟我來。"顏夏跟著他穿過昏暗的走廊，
來到星辰投資的員工休息區。祁北辰打開一個小冰箱，里面除了幾瓶礦泉水空空如也。
"看來周謹今天沒補充食物。"他皺眉。"沒關系，我..."顏夏環顧四周，
目光落在角落的微波爐和櫥柜上，"介意我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嗎？
"祁北辰做了個請便的手勢。顏夏打開櫥柜，
發現了一些基礎食材——米、面條、幾包速食湯料。冰箱下層還有雞蛋和一點蔬菜，
大概是員工自帶午餐剩下的。"二十分鐘。"顏夏卷起袖子，"我可以弄點吃的。
"祁北辰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忙碌。顏夏動作麻利，煮水、切菜、打蛋一氣呵成。
微波爐因為停電不能用，她就用小電爐慢煮。很快，
一鍋香氣四溢的蔬菜蛋花粥和簡易拌面就做好了。"條件有限，將就一下。
"她把食物分成兩份，推給祁北辰一碗。祁北辰接過，嘗了一口，眉毛微微上揚："不錯。
""大學時練出來的手藝。"顏夏笑道，"設計系的學生經常熬夜趕作業，
食堂關門后只能自己想辦法。""你在哪所大學？""A大設計學院。"顏夏說完就后悔了，
這又透露了一個個人信息。但祁北辰只是點點頭："很好的學校。
"他們安靜地吃完簡單的晚餐。雨勢依然不減，窗外電閃雷鳴。顏夏收拾好餐具，
發現已經晚上九點了。"看來今晚可能真的走不了了。"她望著窗外嘆氣。
祁北辰檢查了一下手機："信號恢復了，但路面積水嚴重，司機說至少要兩小時才能通行。
"他頓了頓，"我辦公室有沙發，你可以休息。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顏夏本想拒絕，
但疲憊感已經襲來："謝謝，那就打擾了。"祁北辰的辦公室寬敞簡約，一張大辦公桌，
幾排書架，和一個看起來確實比普通沙發舒適不少的皮質長沙發。
他從柜子里取出一條毯子遞給顏夏。"謝謝。"顏夏接過毯子，
突然注意到辦公桌一角擺著一個小相框，里面是一位優雅女士的側影。她正想細看，
祁北辰已經不動聲色地將相框收進了抽屜。"休息吧。"他說完便轉身走向辦公桌，
打開筆記本電腦。顏夏躺在沙發上，毯子有淡淡的雪松香氣，和祁北辰身上的氣息一樣。
她偷偷觀察工作中的他——微蹙的眉頭，緊抿的嘴唇，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的節奏。
在屏幕的冷光下，他的側臉像一尊精心雕刻的塑像。不知何時，她睡著了。醒來時，
窗外已經透進微光。雨停了。顏夏發現自己身上多蓋了一件西裝外套——祁北辰的。
而他就坐在辦公椅上，單手支著額頭，似乎也睡著了。顏夏輕手輕腳地起身，
將西裝外套輕輕搭在椅背上。她注意到電腦還開著，
屏幕上是一份關于她所在設計公司的詳細分析報告。最上方標注著"收購評估"幾個字。
她的心猛地一沉。祁北辰接近她，是為了收購？那讓她負責項目又是什么目的？"醒了？
"低沉的聲音嚇得顏夏差點跳起來。祁北辰已經睜開眼，目光清明，
完全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我...我去洗漱。"她匆忙離開辦公室，心跳如鼓。
上午十點，項目中期匯報準時開始。顏夏頂著黑眼圈，強打精神展示設計方案。
讓她驚訝的是，祁北辰全程專業嚴謹，
仿佛昨晚那個共進晚餐、分享私人空間的人根本不存在。
而她忐忑不安等待的關于收購的話題，他也只字未提。
"顏設計師的方案獲得了客戶一致好評。"會議結束后，星辰的市場總監笑著對她說，
"特別是那個藤蔓系列，連最挑剔的李董都贊不絕口。"顏夏勉強微笑："謝謝，
這是團隊的努力。"她收拾材料準備離開，祁北辰卻走了過來："我送你回公司。
""不用了，我...""關于你早上看到的，"祁北辰壓低聲音，"我想解釋一下。
"顏夏抬頭看他，發現他眼中有一絲她從未見過的猶豫。"好。"她最終點頭。
黑色奔馳平穩行駛在雨后清新的街道上。車內彌漫著尷尬的沉默。
"星辰確實在評估收購彌新的可能性。"祁北辰終于開口，"但那與你負責的項目無關。
你的設計確實是最佳選擇。"顏夏握緊拳頭："所以讓我負責項目，
是為了接近公司核心團隊？獲取內部信息？"祁北辰轉頭看她："如果我說不是呢？
""那我憑什么相信你？"顏夏反問，"我們素不相識，你卻突然點名要我負責重要項目。
現在又發現你在評估收購...這一切太巧合了。"祁北辰沉默片刻："你相信直覺嗎？
""什么？""第一次見到你時，"祁北辰的聲音異常平靜，"你的設計讓我想起一個人。
一種久違的...熟悉感。"顏夏愣住了。她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至于收購，
"祁北辰繼續道，"這是正常的商業行為。我不會利用你獲取內部信息。這點職業操守我有。
"車子在彌新公司門前停下。顏夏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道謝下車。"顏夏。
"祁北辰叫住她，"周五下午有空嗎？我想請你去看一個地方。""什么地方？
""一個可能給你新靈感的地方。"他說，"關于我們下一個系列的主題。
"顏夏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看著黑色奔馳遠去，顏夏心中五味雜陳。
她提醒自己保持警惕，卻又忍不住對周五的邀約生出一絲期待。---周五早晨七點，
顏夏被一陣奇怪的"咕嚕"聲驚醒。她揉了揉眼睛，正要翻身繼續睡，
突然感覺腳底一陣冰涼。"什么鬼？"她猛地坐起，掀開被子——地毯上已經積了一層水，
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顏夏跳下床，光腳踩進冰水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順著水流方向，她沖到浴室，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水管爆裂，
水像小型噴泉一樣從破裂處噴涌而出，已經漫過了整個浴室地面，正向臥室和客廳蔓延。
"糟了糟了糟了！"顏夏手忙腳亂地試圖用毛巾堵住裂口，卻被強勁的水流噴了一身。
冷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睡衣完全濕透，貼在身上。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廳，
抓起手機先撥通了物業電話，卻被告知維修工至少要兩小時才能到。接著她打給房東，
電話響了半天無人接聽。水已經漫過腳踝，
顏夏絕望地看著自己住了三年的小公寓——設計稿還堆在客廳桌上，
最心愛的幾本絕版設計集放在低矮的書架上，還有她攢錢買的中古扶手椅，全都要泡湯了。
手機突然在掌心震動，一個陌生號碼跳出來。顏夏下意識地滑動接聽。"顏夏？
"祁北辰低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我是祁北辰。關于今天下午的——""對不起，祁總，
我現在有點緊急情況！"顏夏打斷他，聲音因焦急而發顫，"我的公寓水管爆了，
水已經漫到小腿深了，我得先處理這個！""位置。"祁北辰的聲音突然變得銳利。"什么？
""你的公寓地址，現在告訴我。"顏夏愣了一秒，隨即報出了地址。
她不明白為什么要告訴祁北辰這個，但此刻她六神無主，任何幫助都像救命稻草。
"二十分鐘。"祁北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顏夏握著手機站在水里，茫然無措。
她找了幾個盆和桶試圖舀水，但進水速度遠超過她的處理能力。十五分鐘后，門鈴響了。
打開門，顏夏看到三個穿著統一制服的男人，領頭的那個禮貌地點頭："顏小姐？
祁總派我們來處理水管問題。"顏夏張大嘴，還沒來得及反應，三人已經迅速行動起來。
一個人檢查水管，一個人開始用專業設備抽水，另一個人則開始評估家具和物品的受損情況。
"這...這太快了..."顏夏裹著浴袍，頭發還在滴水。"星辰旗下有物業公司。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祁北辰穿著一件深灰色高領毛衣和黑色長褲站在那里，
手里拎著一個皮質行李箱。他的目光掃過濕漉漉的顏夏，眉頭微蹙："你需要換衣服。
"顏夏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狼狽："我...我的衣服都濕了...""帶上必需品。
"祁北辰把行李箱遞給她，"我在樓下等。"顏夏打開行李箱，
發現里面整齊地放著幾套嶄新衣物，從內衣到外套一應俱全，甚至還有未拆封的洗漱用品。
更讓她驚訝的是，尺碼完全正確，風格也是她平時喜歡的簡約類型。二十分鐘后，
顏夏穿著干爽的衣服下樓，看到祁北辰靠在一輛黑色路虎旁看表。"效率不錯。"他點評道，
"維修需要至少四小時，期間你需要住處。""我可以去朋友家...""已經安排好了。
"祁北辰打開車門，"星辰的商務公寓，步行到你公司十分鐘。
"顏夏站在原地沒動："祁總，這太...我不能再麻煩你了。我自己能解決。
"祁北辰轉過身，陽光在他的金絲眼鏡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顏夏，
這是作為合作伙伴的基本關懷。如果你因為住處問題影響項目進度，我會很困擾。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合理，卻又哪里不對勁。但沒等顏夏想明白，祁北辰已經示意她上車。
商務公寓比顏夏想象的還要豪華。寬敞的客廳，設備齊全的廚房，
臥室里的大床看起來柔軟得能讓人陷進去。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陽光毫無阻礙地灑進來。
"這...太奢侈了。"顏夏轉了一圈，手足無措，
"我只是需要個臨時落腳點...""住下。"祁北辰把鑰匙放在茶幾上，"維修結束后，
你想搬回去或繼續住都隨你。""我的東西...""已經有人整理搶救。
重要物品會先送過來，其他需要晾干或修復的會處理好。"顏夏眼眶突然發熱。
短短一小時內，祁北辰解決了她所有燃眉之急，甚至考慮到了她沒想到的細節。
這種被周全照顧的感覺太陌生了。"謝謝。"她輕聲說，聲音有些哽咽。
祁北辰似乎有些不自在，他調整了一下眼鏡："下午的安排照舊？
"顏夏這才想起他們原計劃今天要去考察一個地方："當然，只要我的公寓...""兩點，
我來接你。"祁北辰說完便離開了，留下顏夏站在豪華公寓中央，感覺像做了一場夢。
下午的行程出乎顏夏意料。祁北辰帶她去了城郊的一個私人植物園，
那里種植著各種珍稀花卉。園主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看到祁北辰時熱情地擁抱了他。
"北辰，好久不見！"老太太拍拍他的背，然后好奇地打量顏夏，"這位是？""顏夏，
設計師。"祁北辰簡短介紹，"她想了解不同花卉在不同文化中的象征意義。
"老太太眼睛一亮："終于有人問對問題了！來吧，親愛的，我帶你看些特別的東西。
"接下來的三小時，顏夏沉浸在植物與文化的海洋中。老太太知識淵博，講述生動，
顏夏的筆記本很快寫滿了靈感。她注意到祁北辰一直安靜地跟在后面，偶爾補充一兩句，
大部分時間只是看著她記筆記的樣子，眼神難以解讀。回程時，
顏夏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我母親的朋友。"祁北辰雙手握著方向盤，
語氣平靜，"小時候常來。"這是祁北辰第一次提及自己的私人生活。
顏夏小心地追問："你母親也是設計師嗎？"車內突然安靜了幾秒。"她是園藝師。
"祁北辰最終回答，"很優秀的那種。"顏夏聽出了他話中的驕傲與某種更深沉的情緒，
便沒再追問。夕陽透過車窗灑在祁北辰的側臉上，為他冷峻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金光。
這一刻，他看起來不那么像那個商場上的冷酷精英，更像一個有著普通情感的人。
晚上回到商務公寓，顏夏發現自己的部分物品已經送過來了，
包括幾本最重要的設計集和一些衣物。還有一張紙條，寫著其他物品的處理進度。
字跡工整有力，不像物業人員的筆跡。顏夏突然產生一個念頭：祁北辰親自寫了這張紙條。
這個想法讓她心頭一熱。她環顧豪華的公寓，想起今天在植物園他安靜的陪伴，
還有他提及母親時眼中閃過的柔軟...這與她印象中那個冷漠強勢的祁北辰判若兩人。
第二天是周六，顏夏起了個大早。她決定做些什么表達感謝。公寓廚房設備齊全，
她烤了一盤杏仁餅干，又精心準備了幾樣小點心，裝在精致的食盒里。
祁北辰的住址并不難找——星辰投資的官網上有總部地址。顏夏猜測周末他很可能在辦公室。
果然，當她到達星辰大廈時，保安一聽到她的名字就禮貌放行，甚至告訴她祁總在28樓。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顏夏的心跳加速。她不確定自己的行為是否合適，
但強烈的感激之情驅使她向前。28樓安靜得出奇。顏夏捧著食盒，
輕輕敲了敲那扇磨砂玻璃門。沒有回應。她猶豫了一下，
試著推開門——祁北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前攤開著文件，右手握著鋼筆正在快速書寫。
他沒穿外套，襯衫袖口挽起，領帶松開，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因專注而微微瞇起。聽到開門聲，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顏夏？""我...我做了一些點心。"顏夏舉了舉食盒，
突然覺得這個舉動蠢極了，"想謝謝你昨天的幫助。"祁北辰放下鋼筆，示意她進來。
顏夏把食盒放在茶幾上，注意到旁邊堆滿了文件和一臺開著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是一份復雜的財務模型。"周末也工作？"她問。"并購案截止日期臨近。
"祁北辰打開食盒，取出一塊餅干嘗了嘗，眉毛微微上揚，"好吃。""我爸爸教的配方。
"顏夏微笑，"他總說食物是最好的感謝方式。"祁北辰又吃了一塊，
然后突然皺眉看了看手表："你吃午飯了嗎？""呃，還沒...""一起。
"祁北辰合上電腦，"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午餐在一家隱秘的日料店進行。
出乎顏夏意料，祁北辰對美食頗有研究，甚至能詳細解釋不同魚類的產地和季節特點。
他們聊了設計，聊了旅行，甚至聊到了大學時代的趣事。祁北辰話不多，但每句都很有見地，
顏夏發現自己竟然享受與他的交談。回程時經過一家書店，
顏夏的目光被櫥窗里的一本設計年鑒吸引。祁北辰注意到她的視線，
二話不說就帶她進去買下了那本書，還有另外兩本她多看了兩眼的專業書籍。"這太貴重了！
"顏夏抱著書不知所措。"工作需要。"祁北辰淡淡地說，但嘴角有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
周末過得飛快。周日晚上，顏夏接到物業通知，她的公寓已經維修完畢，可以回去了。
不知為何，這個消息讓她有些失落。商務公寓的舒適程度遠超她的小窩，
但讓她不舍的似乎不只是物質條件。周一早晨，顏夏剛踏進公司大門，
就被林妙妙一把拉進了茶水間。"老實交代！"林妙妙眼睛發亮，"你和祁北辰什么情況？
"顏夏差點打翻咖啡："什么什么情況？""全公司都在傳，
周五他親自去處理你公寓的水患，還安排了豪華住處！"林妙妙壓低聲音，
"徐薇氣得臉都綠了，說你靠不正當手段搶項目。"顏夏皺眉："胡說八道！
他只是...作為合作伙伴提供幫助。""得了吧，"林妙妙翻了個白眼，
"祁北辰是什么人？商界出了名的冷酷無情，
去年為了收購案逼得對手公司老總心臟病發作住院。他會好心幫一個小設計師處理家事？
"顏夏心頭一震。她確實聽過祁北辰的一些商場傳聞，
但與她接觸的這個祁北辰似乎不太一樣。"他沒那么可怕。"顏夏下意識地辯解，
"只是...比較注重效率。"林妙妙露出"你完了"的表情："顏小夏，
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胡說什么！"顏夏耳根發熱，"我只是陳述事實。
""聽姐一句勸，"林妙妙突然嚴肅起來，"祁北辰那種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前女友黎娜，那個超模，分手后爆了多少料？控制狂，完美癖，
情感冷漠...你玩不過他的。"顏夏想說祁北辰并非如此，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有什么資格為祁北辰辯護呢？他們才認識幾周，她根本不了解真實的他。但接下來的日子，
祁北辰的出現頻率明顯增加。他總能有各種理由來設計公司"順便"看看項目進展，
然后"恰好"在午餐時間邀請顏夏一起討論。有時是一通電話詢問某個設計細節，
卻不知不覺聊到其他話題。甚至有一次，顏夏加班到深夜，
發現祁北辰"剛好"也在星辰加班，"順路"送她回家。林妙妙的警告言猶在耳，
但每次見到祁北辰，顏夏的戒備心就會不自覺地瓦解。她開始期待他的來電，
留意他喜歡的咖啡口味，甚至偷偷記下他提到過的書單。這種微妙的變化讓她既興奮又害怕。
周三下午，顏夏正在整理設計稿，前臺通知她有訪客。她以為是快遞，
卻看到祁北辰站在接待處，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紙袋。"路過看到，覺得適合你。
"他遞過紙袋，里面是一套德國進口的水彩筆，專業級的那種，價格不菲。顏夏正想道謝，
徐薇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喲，又送禮物啊？祁總對項目可真'上心'。
"祁北辰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徐設計師似乎很閑？"徐薇臉色一變，悻悻地走了。
顏夏尷尬地拿著禮物，不知該說什么。"不必在意。"祁北辰看了看表，
"周五有個行業晚宴，作為項目負責人，你需要出席。"這不是詢問，是陳述。
顏夏點點頭："好的。""七點，我來接你。"祁北辰說完轉身離開，留下顏夏站在原地，
心跳加速。她不知道這種關系算什么。合作伙伴？朋友？還是...更復雜的什么？
但有一點她很確定——每次見到祁北辰，世界似乎都變得更鮮亮一些。而這種感覺，
既美妙又危險。---"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KTV包廂里，
林妙妙舉著手機閃光燈當熒光棒，五音不全地帶頭唱著生日歌。顏夏被圍在中間，
面前是一個插著25數字蠟燭的草莓蛋糕，燭光映著她微紅的臉頰。"許愿！許愿！
"幾個同事起哄道。顏夏閉上眼睛。該許什么愿呢？事業有成？家人健康？
還是...她腦海中莫名閃過祁北辰那雙戴著金絲眼鏡的深邃眼睛。趕緊搖搖頭，
默念了一個"工作順利"，然后吹滅了蠟燭。"禮物時間！
"林妙妙變魔術般從沙發后面拖出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顏夏笑著拆開禮物：林妙妙送的是某大牌口紅套裝，同事們合送了一個高級數位板，
還有..."這是誰送的？"顏夏拿起一個沒有署名的深藍色禮盒，比其他禮物大了一圈。
"不是我。""也不是我。"朋友們紛紛搖頭。顏夏解開絲帶，掀開盒蓋，
間凝滯——里面是一套《Vintage Textile Designs》絕版收藏集，
共三冊，封面上燙金的字體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天啊！"林妙妙尖叫，
"這不是那套已經絕版的設計集嗎？上次我們去圖書館你念叨了好久！
"顏夏的手指輕輕撫過書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套書不僅價格昂貴，
而且市面上幾乎找不到全新品相的了。她曾在一個月前和祁北辰閑聊時隨口提到過，
當時他只是在平板上記了幾筆工作事項，她以為他根本沒在聽..."我知道是誰送的了。
"顏夏喃喃道，心跳加速。就在這時，包廂門被輕輕叩響。服務生推門進來："顏小姐，
有您的訪客。"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門口。祁北辰站在那里，一身深灰色西裝，
手里拿著一支香檳。包廂里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幾個女同事倒吸一口冷氣。
"抱歉打擾了你們的聚會。"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我只是來送個祝福。
"林妙妙用手肘捅了捅顏夏，小聲道："這就是你說的'合作伙伴'？"顏夏的耳根發燙，
趕緊起身走向門口："祁總，謝謝你的禮物...太貴重了。"祁北辰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嘴角微微上揚："你喜歡就好。"他遞過香檳，"1945年的Dom Pérignon，
適合特殊日子。"顏夏接過冰涼的酒瓶，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一陣微妙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慶祝？
""張敏告訴我的。"祁北辰推了推眼鏡，"我就不打擾了。明天機場見。"他轉身要走，
林妙妙突然喊道："祁總不留下來喝一杯嗎？"祁北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顏夏，
似乎在詢問她的意見。顏夏深吸一口氣："如果不介意我們太吵的話..."五分鐘后，
祁北辰坐在包廂角落，長腿交疊，手里端著一杯威士忌。
整個包廂的氣氛因為他的存在而變得微妙起來——同事們既興奮又拘謹，
說話聲音都低了幾分貝。"所以，"林妙妙湊到顏夏耳邊，
"這就是你最近頻繁加班的'工作原因'？""別胡說！"顏夏掐了她一下，
"我們明天要一起去B市參加設計展，純粹公事。"林妙妙挑眉："哦？
那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像餓狼看小羊羔？"顏夏偷瞄了一眼祁北辰，
發現他正和公司兩位設計師聊著什么，神情專注而耐心，
完全不像傳聞中那個冷血無情的商業大鱷。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祁北辰突然轉頭，
目光與她相遇。顏夏慌忙別開臉，假裝對酒杯產生了濃厚興趣。聚會接近尾聲時，
祁北辰起身告辭。顏夏送他到KTV門口。"明天早上九點，國際機場T2航站樓。"他說，
"周謹會把機票和行程發給你。""好的。"顏夏點頭，然后猶豫了一下，
"謝謝你今天來...還有禮物。我很喜歡。"夜風吹動她的發絲，祁北辰突然伸手，
輕輕將一縷散落的頭發別到她耳后。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生日快樂，
顏夏。"祁北辰低聲說，然后轉身走向等待的黑色轎車。顏夏站在原地，
耳畔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像被烙鐵燙過一樣發熱。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覺，但在那一刻，
她似乎看到祁北辰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溫柔。第二天清晨，
顏夏拖著登機箱站在機場大廳，黑眼圈顯示她昨晚睡得并不好。周謹準時出現，
遞給她登機牌和一份文件夾。"祁總臨時有個電話會議，讓我先帶您過安檢。"周謹說，
"這是展會資料和您的房卡。"顏夏翻開文件夾，發現她和祁北辰的房間在同一層，
但相隔很遠，不知為何心里有點失落。她迅速掐滅這個荒謬的念頭——難道還指望住隔壁嗎？
登機后，顏夏發現自己的座位是商務艙靠窗位置，而祁北辰坐在她旁邊，
正對著筆記本電腦處理郵件。見她來了，他簡短地點點頭，繼續工作。飛機起飛后，
顏夏拿出那套絕版設計集翻閱。當她看到某頁時，忍不住輕呼一聲。"怎么了？
"祁北辰轉頭問。"這個圖案..."顏夏指著書上的一幅花卉設計，
"和我媽媽以前的一條絲巾一模一樣。我小時候經常拿它當披肩玩，后來不知道放哪去了。
"祁北辰的目光在圖案上停留了幾秒，
表情微妙："這是70年代法國設計師Marcel Boucher的作品，很稀有。
""你懂設計史？"顏夏驚訝地問。"略知一二。"祁北辰合上電腦，
"我母親...收集這類東西。"接下來的飛行時間里，祁北辰出乎意料地健談。
他講述了世界各地博物館的設計藏品，還分享了一些藝術家的趣聞軼事。顏夏發現，
當他談論這些話題時，眼中的冰冷會融化，聲音也會變得生動起來。B市的設計展精彩紛呈，
但更讓顏夏意外的是祁北辰的表現。作為投資人，他對設計的理解和欣賞遠超一般商人。
他們穿梭在各個展館之間，討論材料、工藝和創新理念，幾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我們該去機場了。"下午四點，祁北辰看了看表，"晚上八點的航班。"然而，
當他們趕到機場時，卻被告知航班因天氣原因取消，下一班要等到明天中午。"不行，
明天上午我有重要會議。"祁北辰皺眉對地勤說，"沒有其他選擇？""抱歉先生，
今晚所有航班都取消了。暴風雨即將來臨，建議您盡快安排住宿。"半小時后，
他們坐在租來的車里，周謹瘋狂地打電話尋找酒店房間。"整個城市的酒店幾乎都滿了，
"周謹掛斷電話，面露難色，
"有個國際會議和音樂節同時舉行...只找到一間郊區民宿還有空房。""一間？
"顏夏和祁北辰異口同聲。"是的，而且...是大床房。"周謹尷尬地補充。
祁北辰揉了揉太陽穴："繼續找。"又打了十幾個電話后，周謹無奈地搖頭："真的沒有了，
連青年旅社的床位都滿了。暴風雨預警讓很多人滯留...""就去那家民宿吧。
"顏夏突然說，"總比睡機場強。"祁北辰轉頭看她，眉頭緊鎖："你確定？
""又不是要睡一張床，"顏夏強作輕松，"大不了你睡地板。"祁北辰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幾乎算是個微笑："膽子不小。"民宿位于B市郊區的一個小鎮上，是一棟改建的老式洋房。
當他們冒雨沖進門廳時，老板娘熱情地迎上來："是祁先生和顏小姐吧？房間在二樓，
跟我來。"房間比想象中寬敞，一張四柱大床占據中央位置，
復古梳妝臺和沙發組成了一個小休息區。問題在于，除了浴室，整個空間是完全開放的。
"我去車上睡。"祁北辰立即說。"別傻了，"顏夏放下行李，"外面狂風暴雨的。床夠大，
我們一人一邊就行。"話雖如此，當兩人真正站在床的兩側時，空氣還是凝固了。
祁北辰清了清嗓子："你先用浴室。"顏夏迅速抓起睡衣沖進浴室，關上門才敢大口呼吸。
鏡子里的自己臉頰緋紅，眼睛亮得嚇人。她快速洗了個澡，換上保守的長袖睡衣褲，
把頭發仔細吹干，確保自己看起來盡可能"不誘人"。出來時，祁北辰正站在窗邊打電話，
聲音壓得很低。聽到浴室門響，他簡短地結束了通話。"我去洗漱。
"他拿起自己的行李袋走進浴室。顏夏坐在床的最邊緣，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她拿出手機給林妙妙發消息："和祁北辰被困在暴風雨中，不得不共住一間房，現在怎么辦？
"林妙妙秒回："！！！細節！立刻！馬上！"顏夏正要回復，浴室門開了。祁北辰走出來，
身上是一件深藍色絲質睡衣，領口微敞，露出鎖骨和小片胸膛。
沒戴眼鏡的他看起來年輕了幾歲，濕漉漉的黑發垂在額前，少了幾分凌厲。
顏夏迅速移開視線，假裝對手機產生了濃厚興趣。"你睡左邊還是右邊？"祁北辰問，
聲音因剛刷過牙而帶著薄荷的清涼。"都行。"顏夏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最后祁北辰選了左邊。他們像兩個機器人一樣僵硬地各自上床，
中間隔著的距離幾乎能再躺兩個人。祁北辰關掉床頭燈，房間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的閃電偶爾照亮室內。"晚安。"他說。"晚安。"顏夏縮進被子，
心跳聲大得自己都能聽見。不知過了多久，顏夏仍然睜著眼睛。
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陌生的環境、還有身邊那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都讓她無法入睡。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借著閃電的光亮偷看祁北辰的側臉。他仰躺著，雙手交叉放在腹部，
呼吸平穩。沒戴眼鏡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緊抿的嘴唇在睡夢中放松了些，
看起來幾乎稱得上柔和。就在這時，一聲驚雷炸響，整棟房子都仿佛震動了一下。
顏夏嚇得一抖，不自覺地往祁北辰那邊靠了靠。"還沒睡？"他突然開口，聲音里毫無睡意。
"抱、抱歉，吵醒你了。"顏夏趕緊往回挪，"我有點認床。"祁北辰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出人意料地問："要聊天嗎？有助于入睡。""聊什么？""隨便。
比如...你為什么選擇做設計師？"在黑暗的掩護下，顏夏放松了些。
她講述了自己從小對繪畫的熱愛，大學時選擇設計專業的經過，以及第一份工作的挫折。
祁北辰安靜地聽著，偶爾提問或評論。"你呢？"顏夏反問，"為什么做投資？""控制欲。
"祁北辰的回答直白得令人驚訝，"我喜歡掌控事物的感覺，
投資是最好的方式之一——控制資本，就控制了人和事的走向。"這個回答很"祁北辰"，
卻又透著一絲顏夏從未聽過的坦誠。"聽起來有點可怕。"她半開玩笑地說。"確實。
"祁北辰出人意料地承認，"但最近我發現...有些東西無法用資本控制。""比如？
""比如..."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人的感情。"顏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還沒等她回應，祁北辰繼續道："睡吧，明天還要趕飛機。"他轉過身背對著她，
結束了談話。顏夏也只好躺平，在雨聲和祁北辰均勻的呼吸聲中，慢慢進入了夢鄉。半夜，
顏夏被一陣涼意驚醒。發現被子大部分滑到了自己這邊，祁北辰只蓋了一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