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物理試卷上的煎蛋畫月瀾第23次把物理試卷折成紙飛機時，
班主任的粉筆頭精準砸中她的額頭。"月瀾！"張老師的眼鏡滑到鼻尖，
"你這周已經摧毀了17張試卷，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相當于你每天在物理課本上進行一次紙飛機航天發射！"全班哄笑。月瀾揉著額頭抬頭，
陽光穿過教室窗欞，在講臺前站著的男生身上鍍了層金邊。陸楓抱著作業本轉身，
白襯衫后領微微揚起，露出少年清瘦的后頸。她忽然想起昨天值日生忘記擦黑板，
殘留的函數圖像在他背上晃成一片光斑，像某種神秘的星圖。"放學后，陸楓留下輔導月瀾。
"張老師的話像顆重磅炸彈，在課桌間激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月瀾盯著陸楓的背影，
看見他指尖的作業本角輕輕卷起，像只警惕的獸耳。"不用了老師，"她懶洋洋舉起手，
"我和物理八字不合，強求不來的。""合不合由我說了算。"張老師敲了敲講臺，
"再不及格，就去辦公室陪我批改作業到天黑。"教室里響起壓抑的笑聲。
月瀾瞥見陸楓的肩膀抖了抖，不知道是在憋笑還是嘆氣。她趴在桌上，
用鉛筆在草稿本上畫煎蛋，蛋黃越畫越圓，最后變成陸楓每次發試卷時緊抿的嘴唇。
放學后的教室只剩電風扇的嗡鳴。陸楓坐在她斜前方，校服第二顆紐扣松開，
露出少年清瘦的鎖骨。月瀾數著他睫毛在眼下投的影，忽然開口："陸學霸，
你知道為什么我物理總考29分嗎？"他翻書的手頓了頓："因為滿分100？""錯！
"她得意地晃了晃筆，"因為29是我的幸運數字，每次考試我都精準控制在這個分數段，
厲害吧？"陸楓終于轉頭看她，瞳孔是深褐色的，
像浸在冷茶里的玻璃珠："所以你故意在答題卡畫卡通熊，
在計算題寫'上帝不擲骰子但我擲'？"月瀾噎住。上周物理考試她心血來潮，
在大題里畫了只舉著骰子的北極熊，沒想到被張老師在辦公室當反面教材展覽了三天。
"其實......"她忽然垂下眼，用橡皮擦碾碎鉛筆灰，
"我小學四年級被物理老師罵過'腦子像漿糊'，后來一看到公式就手抖。
"教室里靜了幾秒。陸楓忽然站起身，月瀾以為他要走，卻見他繞到她座位旁，
抽走她手中的橡皮擦。"把手給我。"他說。她疑惑地伸出手，他卻翻開她的掌心，
用指尖輕輕畫了個圈："這是質點，
現在它要從斜面滑下來......"他的指尖在她掌心移動，畫出一道溫熱的軌跡，
"忽略空氣阻力，只受重力和支持力，
加速度a=gsinθ......"月瀾的心跳突然漏掉一拍。
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看見他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的陰影輕輕顫動，像振翅欲飛的蝴蝶。
"懂了嗎？"他抬頭，兩人的距離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細小的金斑。
月瀾猛地抽回手："懂了！質點就是......就是會滑滑梯的小球！"陸楓沉默兩秒，
從書包里掏出個筆記本推給她。封面上用鋼筆寫著"月瀾物理補習計劃"，字跡力透紙背，
最后那個句號洇開小片墨漬，像他每次看她時欲言又止的眼神。
2 暴雨夜的共享雨傘入梅后的雨總是說來就來。月瀾站在教學樓門口，
望著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水花，忽然想起昨晚忘記給陸楓的筆記本里夾回執條。
這星期她每天都認真完成他布置的習題，雖然正確率依然感人，
但陸楓在她作業本上畫的笑臉從敷衍的弧線變成了有睫毛的卡通臉。
昨天她特意在錯題旁畫了只舉著白旗的小熊，旁邊寫："陸老師，
這道題的陷阱比馬里亞納海溝還深！""沒帶傘？"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陸楓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校服外套搭在臂彎，露出里面洗得發白的灰色T恤。"嗯。
"她盯著雨幕，忽然想起上周他給她講浮力時，指尖在她手背畫的波浪線。"一起走？
"他晃了晃手中的黑色雨傘，傘骨上掛著枚銀色徽章，
是市重點中學的校徽——那是他初三時保送的學校，后來因為父母工作調動才轉到這里。
月瀾挑眉："陸學霸居然會和學渣共傘？不怕被傳染學渣病毒？"他沒說話，
直接把傘舉到她頭頂。兩人肩并肩走進雨里，月瀾故意走得很慢，
看他的褲腳漸漸被雨水打濕。路過操場時，她忽然指著遠處的水洼："看！
那像不像牛頓被蘋果砸中的坑？"陸楓腳下一滑，她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
少年的皮膚帶著雨后的涼意，腕骨突出，脈搏在她指尖輕輕跳動，像只想要展翅的蝴蝶。
"小心！"他忽然攬住她的腰，往旁邊一帶。一輛摩托車轟鳴著駛過，
濺起的水花在傘面上炸開。月瀾聞到他T恤上殘留的洗衣液清香，混著雨水的味道，
像春天里剛切開的青檸。"謝謝。"她松開手，
忽然發現他耳尖紅得比教學樓前的杜鵑花還鮮艷。傘太小，陸楓的右肩很快濕透。
月瀾想把傘往他那邊推，卻被他不動聲色地擋回來。路過便利店時，他忽然停住："等我。
"回來時他手里多了包餅干和一盒創可貼："你昨天說沒吃晚飯，
這個......"他頓了頓，"還有，你手腕上的擦傷。"月瀾這才想起，
今早值日時搬花盆不小心劃到的。她看著他低頭為她貼創可貼，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
忽然想起他筆記本里夾著的那張照片——穿白襯衫的少年站在櫻花樹下，
手里抱著物理競賽獎杯，嘴角揚起的弧度和現在為她貼創可貼時一模一樣。
"其實我小學物理考過熱氣球原理滿分。"她忽然開口，"我畫了個會噴彩虹的熱氣球，
老師說我想象力豐富，就是公式全寫錯了。"陸楓抬頭看她，眼中有細碎的光："后來呢？
""后來老師讓我站在講臺上給全班講熱氣球原理，我緊張得把'浮力'說成'福氣'，
全班笑了一整天。"她咬了口餅干，碎屑掉在胸前，"從那以后，
我就覺得物理是個會讓人丟臉的學科。"陸楓伸手替她拂掉碎屑，
指尖觸到她鎖骨下方的皮膚，像片羽毛輕輕掠過："那現在呢？
"月瀾看著他被雨水打濕的劉海，忽然湊近他耳邊："現在覺得，
物理老師的睫毛比傅科擺還會晃。"少年的耳尖瞬間紅透。雨幕中，
便利店暖黃的燈光映在他臉上，把他的驚訝和無措染成溫柔的色調。月瀾忽然發現，
原來高冷學霸害羞時，會把傘檐壓得低低的，像只縮在殼里的蝸牛。
3 星空下的物理浪漫月考成績出來那天，月瀾的物理破天荒考了58分。"陸楓！
你是怎么做到的？"張老師拍著她的試卷，"上次29，這次58，下次是不是要考滿分了？
"教室里響起起哄聲。月瀾看向陸楓，他正低頭整理錯題本，耳尖微微發紅。
她想起昨晚在圖書館，他用鉛筆在她手背畫電路圖，橡皮碎屑落在她手腕上，
像撒了把銀河的星子。"其實是月瀾自己努力。"陸楓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她每天都復習到很晚。"月瀾咬著筆桿笑了。其實她每晚復習到十點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夢里全是陸楓講題時的聲音，像浸在溫水里的石英鐘，滴答滴答，把公式都泡成了棉花糖。
放學后，陸楓把她叫到天臺。晚霞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校服外套搭在欄桿上，
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背后印著極小的公式：E=mc2。"給你的。"他遞來個紙袋，
迅速別開臉。月瀾打開，里面是盒星星形狀的便簽紙，每張上面都寫著物理公式，
字跡工整得像打印體。最底下躺著張演唱會門票，是她最喜歡的搖滾樂隊，時間是下周六。
"你怎么知道......"她抬頭，看見他耳尖紅得要滴血。"上次聽你和朋友說的。
"他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其實......物理也可以很浪漫。
比如......"他忽然指向天空，"看到那顆最亮的星嗎？它發出的光，
要經過4.22年才能到達地球。"月瀾仰頭望去，暮色中的星星像撒在藍絲絨上的碎鉆。
陸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夏夜的溫熱："就像我現在看到的星光，是它很久以前發出的。
而你看到的我......"他頓了頓，"可能也是某個過去的我，跨越了很多個瞬間，
才來到你面前。"風掀起他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
然想起今天在他筆記本里看到的話："光的折射定律：入射角的正弦與折射角的正弦成正比。
就像我看向你時，目光總會偏離原本的軌跡。""所以，"她轉身面對他，
晚霞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這算是學霸對學渣的物理告白嗎？"陸楓猛地抬頭，
眼中倒映著初升的星辰："如果你愿意......以后每道物理題，我都陪你一起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