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同學,幫我訂份麻辣燙,多加麻醬!」手機里突然傳出老頭咳嗽聲:「姑… 姑娘,
咱能別用語音點嗎?我… 我怕外賣小哥聽見我說話扣工資…」我嚇得把手機扔出去三米遠。
屏幕裂開的瞬間,白胡子老頭從里面飄出來半拉身子,
手里還攥著我昨天掉在地上的辣條:「別… 別叫!我是你家樓下土地公,
就… 就蹭你手機流量看《神界 101》呢…」01.凌晨五點零七分,
出租屋窗簾縫里滲進的灰藍光,恰好照亮電腦屏幕上甲方剛發來的第23版修改意見。
我盯著那句「賽博朋克+禪意+土味情話的混搭感」,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直到看見月牙形的血痕才驚覺——泡面桶堆成的小山在桌角搖搖欲墜。
最頂層的桶蓋上還沾著昨夜的醬油漬,
像極了老板王建國每次畫餅時濺在我工位上的唾沫星子。「林小滿啊,年輕人要懂創新嘛。」
甲方總監的語音條帶著咖啡杯碰撞的脆響,在凌晨的寂靜里格外刺耳。
我對著手機聽筒無聲口型罵了句「去你媽的創新」,
手指卻在鍵盤上抖得像秋風中的枯葉——屏幕右下角的倒計時顯示「剩余53分鐘」,
而PPT還停留在封面頁,「方案名稱」四個字像三枚圖釘,把我釘在轉椅上。
「去他媽的KPI!去他媽的賽博朋克!」我抄起桌上的舊手機,
瞄準床頭那只從入職跟到現在的鬧鐘。它的秒針每走一格,都像在我神經上碾過,
那聲音不是滴答,是「扣錢、扣錢、扣錢」。手機在空中劃過半道拋物線,
卻在離鬧鐘五厘米處突然頓住——這破手機剛用三個月工資買下,
背面的漸變色在臺燈下泛著冷光,多像王建國常說的「公司前景一片光明」,好看但摸不著。
就在我猶豫的瞬間,微信彈窗再次彈出:「小滿啊,改完請你喝星巴克,超大杯!」
「喝你大爺!」怒火沖上頭頂,手一松,手機「哐當」砸在鬧鐘上。鋼化膜應聲而裂,
蛛網似的紋路里滲出幾滴血珠——食指不知何時被碎玻璃劃開,血滴順著主板縫隙滲進去,
在電路板上暈開一朵妖冶的紅花。我罵罵咧咧地翻出創可貼,沒注意到碎屏深處,
有幽藍的光正順著血線蔓延,像浸在水里的古青磚,在黑暗中泛著溫潤的光澤。
等我纏好創可貼回來,手機黑屏上的「小愛同學」圖標突然瘋狂閃爍,藍光刺得人眼睛發酸。
緊接著,一個白花花的腦袋從屏幕裂縫里探出來,花白胡子上還沾著疑似辣條的碎屑。
「嗷——!」我彈起來的瞬間撞翻了泡面山,三十多個空桶稀里嘩啦砸在地上,
嚇得那老頭縮回屏幕里半截。他穿件打補丁的藍布褂子,頭發比我三天沒洗的雞窩頭還亂,
黑豆似的眼睛怯生生瞅著我:「姑……姑娘,能小點聲不?
俺這老心臟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你誰啊?cosplay 走錯片場了?」
我捂著狂跳的胸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這痛感真實得可怕,
卻比不過甲方那句 “賽博朋克 + 禪意” 帶來的神經刺痛。
看著他從手機里飄出的半截身子,藍布褂子下擺沾著的塵土在臺燈下浮沉,
混著若有似無的檀香,竟和我工位抽屜里過期的香薰一個味道。「加班到能看見土地公……」
我喃喃自語,突然想起上個月體檢報告上 “精神壓力指數超標” 的警示,
「明天得跟王建國申請調休,不然真得進精神病院了。」
「俺是你家樓下巷口土地廟的土地公,姓張。」老頭捋了捋胡子,指尖蹭過碎屏時,
裂縫里的藍光突然大盛,「你這手機屏是用俺廟門口的青磚磨的,剛才你血一沾,
就算『認主』了。以后你就是俺的『賽博守廟童』,得給俺供香火。」認主?賽博守廟童?
我腦子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還沒消化完這離譜設定,張大爺突然一拍大腿,
胡子都翹起來:「壞了!光顧著嘮嗑,忘了給你救急!」他枯樹枝似的手指在碎屏上一劃,
我電腦里的PPT突然劇烈抽搐。原本端莊的「客戶爸爸」四個字,
眨眼變成戴著墨鏡叼煙的表情包,配文「真?爸爸在此,爾等還不跪拜」。恰在此時,
視頻會議窗口彈出甲方總監的臉,他地中海反光得像面鏡子,
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林小滿!你什么意思?覺得我像你爹?!」「不、不是的王總,
這是個意外……」我急得語無倫次,眼睜睜看著甲方「啪」地掛斷視頻,
對話框里跳出「方案重做,十點前發我」的消息。完了,這個月全勤獎沒了,
下個月房租首付懸了,說不定還得卷鋪蓋滾蛋。我盯著手機里縮成一團的張大爺,
突然想起他說的「認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手機懟到他面前:「張大爺是吧?
你要是不幫我把PPT改回來,我就……我就格式化手機!讓你連個WiFi都蹭不上!」
這話果然奏效。張大爺一聽「格式化」,嚇得白胡子都打了結,
藍布褂子抖得像篩糠:「別別別!俺改俺改!」他對著屏幕一陣搗鼓,
手指在虛擬鍵盤上翻飛。下一秒,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不僅我的PPT沒改回來,
整個公司的電腦壁紙,都變成了張大爺在土地廟廣場跳廣場舞的鬼畜視頻。
視頻里他穿著花襯衫,踩著《最炫民族風》的節奏扭腰,配文「摸魚使我快樂,
加班不如跳舞」,bgm還是remix版的,循環播放。我看著滿屏扭動的白胡子老頭,
欲哭無淚。這哪是請了個土地公,分明是養了個會拆家的電子二哈!第二天上班,
辦公室里彌漫著詭異的寂靜。所有人的電腦都在循環播放張大爺的魔性舞姿,
連前臺小妹的電腦都沒能幸免。王建國黑著臉從辦公室出來,地中海油光锃亮:「誰干的?!
給我站出來!」沒人敢吭聲。我縮在工位上,假裝認真看PPT,耳朵卻豎著聽老板的動靜。
張大爺在手機里發來個委屈的表情:「姑娘,俺手滑了嘛……」中午去茶水間,
聽見同事們竊竊私語:「小滿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天天對著手機自言自語。」「噓,
我聽說她在搞什么『職場玄學』,想靠念咒升職呢!」我假裝沒聽見,匆匆接了杯水就走。
下午開會,王建國指著我電腦屏幕問:「林小滿,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硬著頭皮胡謅:「老板,這是我新下載的AI摸魚檢測系統,能提醒員工勞逸結合,
提高工作效率呢!」說著,我對著手機喊了聲「張爺爺好」,張大爺大概是緊張,
從屏幕里探出頭三秒,又像受驚的土撥鼠一樣縮了回去。王建國將信將疑,但也沒再說什么。
下班后我累得像條死狗,回到家倒頭就睡。半夜被渴醒,摸出手機想看看時間,
卻發現屏幕上多了個隱藏文件夾,圖標是個褪色的土地廟。我好奇點開,
里面是段模糊的視頻,畫質像十年前的監控錄像。視頻里,
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姑娘蹲在土地廟前哭,她面前的香油罐碎成八瓣,
罐底刻著的「林」字被耗子精的抓子劃出深痕。而老槐樹下,
躲著一個瑟瑟發抖的白胡子老頭,懷里緊緊抱著塊青磚,——正是張大爺!他抱著樹干,
白胡子纏在樹枝上,抖得像片落葉。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三百年前的視頻,
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守廟童,還有這躲在手機里的社恐土地公……這到底是巧合,
還是命運開的惡意玩笑?沒等我細想,張大爺的對話框突然彈出,
字都在抖:「這……這是神界抖音推送的古裝劇!對,就是古裝劇!姑娘你別看了,
早點睡吧,明天還得早起給俺燒高香呢!」我默默關掉視頻,看著窗外漸亮的天色,
又看了看手機里假裝下線的張大爺,深深嘆了口氣。桌上的鬧鐘指向六點整,
新的一天開始了——而我不僅要給老板改方案,還得給這位社恐土地公當保姆。這日子,
真是越過越有「判」頭啊!02.自打張大爺住進我手機,我的生活就跟中了邪似的。這不,
老板王建國突然宣布引進「員工效率監控眼鏡」,鏡片上能實時顯示每個人的「摸魚指數」。
我戴著那玩意兒敲鍵盤,眼看著指數從10%蹭蹭漲到45%,
鼻尖都沁出了冷汗——這破眼鏡像個移動監控,把我每次偷瞄手機的小動作都記在案。
「張大爺,救我!」我躲進茶水間,把手機屏幕懟到飲水機溫熱的出水口,
生怕被監控拍到我自言自語,「快給我整個隱形buff,讓這破眼鏡檢測不到我!」
屏幕里的老頭搓著手直猶豫,白胡子掃過虛擬桌面,
帶起一串藍光星子:「這…這隱形術得集中精神,人一多我怕手抖放歪了……」「少廢話,
再墨跡我就把你跳廣場舞的視頻設成手機鈴聲!」我威脅道。他果然哆嗦了一下,
指尖藍光一閃,像劃著了根火柴。可等我回到工位,
差點把嘴里的速溶咖啡噴在鍵盤上——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不見了!
只有懸浮在空中的咖啡杯和鍵盤在動,行政部的張翠花正舉著隱形的手給打印機換紙,
那場景像極了《哈利波特》里的幽靈城堡。外賣小哥來送午餐時驚得把飯盒摔在地上,
掏出手機狂拍,第二天公司就上了本地論壇頭條:《震驚!某廣告公司現幽靈員工,
監控顯示辦公椅自己挪窩》。王建國在晨會上大發雷霆,把茶杯摔得粉碎,
茶水濺在他新買的假發套上:「查!給我查清楚是哪個混蛋搞的惡作劇!」
技術部的李狗蛋像打了雞血,抱著筆記本電腦在公司里竄來竄去,
眼鏡片后的眼睛閃閃發光:「我檢測到凌晨三點網絡流量暴增,源頭就在林小滿工位!」
他突然停在我桌前,
雜著幾行金色小字 —— 那是張大爺昨晚偷偷給 “土地婆 101” 投票的神界指令,
此刻正被李狗蛋標紅為 “新型蠕蟲病毒”。「你看這串亂碼,」
他指著屏幕上的 “供奉香火指令”,「居然用 Excel 函數寫病毒,簡直是天才!」
說著就把數據線往我桌上一甩,「你手機里肯定有新型AI病毒,讓我插上清除程序!」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張大爺昨晚偷偷跟我說,他在神界直播平臺給「土地婆101」
的三號選手刷了不少虛擬香火。眼看李狗蛋就要把U盤插進我手機,我急得想搶,
卻慢了一步。下一秒,全公司的電腦突然同時彈出彈窗,紅底白字寫著:「您的余額不足,
請充值香火錢續命」。李狗蛋的臉瞬間變得比彈窗還紅,指著我手機喊:「看!就是這病毒!
還帶宗教詐騙!」更離譜的是張大爺的「智能香爐」。他為了討好我,
半夜趁我充電時接入數據線,
系統升級成了 “方言祝福版”—— 這是他在神界拼多多上花三炷電子香換來的盜版程序。
每天晨會,香爐都會用我老家的方言公放:「王總地中海,
頭發掉光光~過年回家沒臉見婆娘~」后來我才知道,
這串代碼里還藏著張大爺的小心思:他把 “掉光光” 的音頻參數,
調成了和我奶奶罵街時的聲紋頻率一致。王建國一開始以為是惡作劇,
后來被逼得戴上了假發套。可張大爺嫌那假發套太假,某天趁老板開會,用「吹風符」
把假發吹得跟雞毛撣子似的,飄在半空轉了三圈才落地——我清楚地看見,王建國撿假發時,
地中海正中央有塊皮膚在反光。為了圓謊,
我只好跟同事們瞎編:「這是公司新引進的AI摸魚檢測系統,越罵老板越說明工作壓力大,
系統就會判定為‘努力員工’。」沒想到大家信以為真,
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對著我的手機喊:「張爺爺好!」「爺爺今天保佑我不加班!」
張大爺在屏幕里樂得胡子都翹起來,
沒事就給他們亂加buff——昨天前臺小妹突然能徒手拆咖啡機,
今天策劃部老王對著PPT突然飆出流利的外星語。直到那天,
張大爺的手機里突然彈出個APP警報。那圖標是個金色的盾牌,寫著「神界反詐中心」,
警報聲尖利得像消防栓爆裂:「檢測到附近有‘怨力法器’活動!能量值99%!」
配圖是王建國辦公室里的鍍金招財貓,爪子底下刻著極小的字,
我放大看了半天才認出來:「崇禎年間耗子精立」。我盯著那行字,后背突然冒冷汗。
張大爺縮在屏幕角落,聲音發顫:「這…這招財貓用活人怨氣養著,
跟三百年前偷我香油的耗子精有關聯……當年它把俺廟門口的香油罐全偷光了,
害俺被神界扣了三百年工資!」正說著,王建國抱著文件夾從辦公室出來,路過我工位時,
那招財貓擺件突然眼睛一亮,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像貓科動物捕獵前的瞳孔收縮。
窗外的天陰沉沉的,辦公室里的「隱形員工」們還在對著空氣敲鍵盤,
李狗蛋還在對著我的手機研究「病毒」。而我捏著發燙的手機,看著屏幕里張大爺驚慌的臉,
突然覺得,這公司怕是要變成真正的靈異網吧了。下一秒,
王建國的聲音在會議室響起:「林小滿,帶著你的方案來開會,順便把你那破手機也帶上!」
會議室里,王建國把招財貓擺在桌上,鏡片后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的手機。「林小滿,」
他敲了敲桌面,指節落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響,「聽說你這手機能解決公司的‘靈異事件’?
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收拾東西走人。」我手心冒汗,偷偷戳了戳手機屏幕。
張大爺在里面急得團團轉,白胡子掃過虛擬鍵盤,打出一串亂碼:「別讓他格式化手機!
我…我藏著的神界高利貸賬單都在里面!」正說著,王建國突然伸手來搶手機,
我下意識往回一躲,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張大爺大概是急瘋了,屏幕里突然爆發出強光,
一張黃色符紙從手機里飄出來,直直貼在了王建國腦門上。「真話符!」張大爺喊了一嗓子,
聲音都破音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接下來的事我永生難忘。王建國突然抱著頭蹲在地上,
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聲音傳遍整個會議室:「我祖上是偷香油的耗子精啊!」
他指著桌上的招財貓,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這玩意兒是用員工怨氣養的!
我每天讓你們加班,就是為了給它充能!」全場死寂。
行政部的張翠花手里的筆記本掉在地上,技術部的李狗蛋張大了嘴能塞下雞蛋。
王建國還在哭嚎:「三百年前我祖上偷了土地廟的香油,被守廟童追著打,
現在我得用怨氣養招財貓,才能保住人形啊!」我看著地上的手機,
張大爺正躲在屏幕角落發抖,白胡子遮住了半張臉。可沒等我們反應過來,
那招財貓突然發出「咔嚓」一聲,金色的外殼裂開,露出里面漆黑的內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