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結婚紀念日的晚宴上,恩愛夫妻各懷殺機。珍珠項鏈藏著第三者的影子,
紅酒杯盛著慢性毒藥,當甜蜜誓言成為致命陷阱,這場婚姻究竟是誰在赴死?
第一章 鏡中光傍晚五點十七分,夕陽把客廳的落地窗染成琥珀色。
沈棠對著鏡面調整珍珠項鏈的角度,圓潤的光澤貼合鎖骨凹陷處,
恰是三個月前許明遠說"這個位置最迷人"的地方。她指尖撫過項鏈末端的碎鉆,
冰涼觸感混著記憶里那人指尖的溫度,在皮膚上烙下細不可聞的顫栗。
玄關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時,她正在往水晶花瓶里插玫瑰。三十八朵紅玫瑰,
每一片花瓣都被仔細修剪過尖刺,許明遠總說帶刺的花讓他想起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男人帶著晚春的暖風擁住她腰肢時,
沈棠聞到了他西裝外套上若有似無的甜膩香氣——不是她常用的雪松調,
倒像某種熱帶水果的腐爛氣息,黏糊糊地攀在羊絨纖維上。"周年快樂,我的小姑娘。
"許明遠的吻落在她發頂,帶著紅酒杯邊緣的弧度。
沈棠轉身時恰好看見他袖口露出的銀色腕表,表冠處有道新鮮劃痕,
和上周她在第三者社交賬號照片里看見的、戴同款項表的手腕上那道如出一轍。"先洗手吧,
飯馬上好。"她踮腳替他整理領帶,無名指指腹擦過他喉結,感受到皮膚下急促的跳動。
廚房瓷磚上還殘留著今早拖地時的水痕,她看著許明遠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口,
才從櫥柜最深處拿出那瓶珍藏三年的紅酒。瓶身標簽上的法文在暮色里泛著暗金色光澤,
像極了他們婚禮那天香檳塔折射的光。玻璃杯相碰發出清響時,窗外云層正壓得低矮。
沈棠看著許明遠仰頭飲下第一口酒,喉結滾動的頻率讓她想起魚缸里缺氧的金魚。
她切牛排的刀叉在瓷盤上劃出細碎聲響,忽然開口:"最近總夢見有人推我下樓。
"刀叉頓在半空中。許明遠的睫毛投下陰影,
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波動:"最近工作太累了吧?明天我讓張姨陪你去看醫生。
"他伸手替她添酒,袖口香水味混著紅酒香涌來,沈棠想起三個月前在地下車庫,
也是這樣的味道裹著女人的笑聲,從他半開的車窗里漏出來。"不用麻煩張姨。
"她用叉子戳起一塊胡蘿卜,看著它在燈光下泛著潤澤的光,"畢竟...有些夢,
醒了就好。"雨聲開始敲打玻璃,沈棠數著第七滴雨珠滑下窗欞時,
許明遠突然按住自己的太陽穴,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頭有點疼..."他的聲音帶著沙啞,
紅酒杯傾斜,暗紅色液體在桌布上洇開蛛網般的紋路。沈棠遞過去的濕巾上沾著薄荷香,
那是她特意選的,能掩蓋某種苦味的香氣。男人的手掌覆上她手背時,溫度比平時低了許多,
像具正在冷卻的蠟像。"明遠,你記得我們的婚禮嗎?"她抽回手,
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的瞬間,鉆石耳釘在昏暗里閃出冷光,
那是許明遠在他們新婚之夜塞給她的,帶著體溫的禮物,"你說要讓我成為最幸福的新娘。
"許明遠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妻子似乎分裂成兩個重疊的影子。一個在笑,
唇角揚起他熟悉的弧度;另一個垂著眼,指尖正把玩著那把切牛排的刀,
刀刃反射的光在她瞳孔里碎成鋒利的星芒。他想開口,卻發現舌頭像塊浸水的海綿,
連吞咽都困難。"三個月前你送我這條項鏈時,"沈棠的指尖劃過珍珠,
"是不是也摸著別人的脖子,說同樣的話?"窗外閃電劈開夜幕,
剎那間整個房間被白晝般的光照亮。許明遠看見妻子的影子投在墻上,
長發散開如 Medusa 的蛇發,手中刀正對著他心臟的位置,
"還有半年前那場'意外',你推我下樓時,有沒有想過我會活下來?
"刀叉掉在地上的聲響被雷聲掩蓋。沈棠站起身,裙擺掃過許明遠無力垂下的手。
她從抽屜深處拿出一個信封,里面掉出兩張泛黃的紙——一張是她的腦癌晚期診斷書,
確診日期在一年前;另一張是許明遠的體檢報告,肝臟里的毒素早在半年前就已超標。
"你總說我是完美妻子。"她把診斷書放在他面前,紙頁邊緣掃過他顫抖的指尖,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在我的維生素里摻了藥。就像我在你的紅酒里加了料一樣。
"雨聲漸急,沈棠看著男人瞪大的眼睛,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極了他們婚禮合影時,
被攝影師捕捉到的瞬間,"婚姻真是面好鏡子,照得出所有不堪。"許明遠想喊她的名字,
卻只能發出含混的嗚咽。他看見沈棠走向落地窗,閃電再次亮起時,
她的輪廓與婚紗照上的新娘重疊,只是頸間珍珠項鏈換成了當年他偷塞給情人的那一款。
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像某種倒計時的鐘擺。"知道為什么選今天嗎?"沈棠轉身時,
手中多了把水果刀,刀刃上凝結著水珠,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因為三年前的今天,
你在洗手間打電話說'很快就擺脫她'。而現在..."她走到他面前,
刀尖抵住他心臟上方的皮膚,感受到那里微弱的跳動,"我們終于可以一起擺脫這場噩夢了。
"第一滴雨水滲進窗縫時,沈棠聽見自己胸腔里傳來齒輪咬合的聲響。
許明遠的瞳孔里映著她的臉,那張被婚姻磨得蒼白的臉,此刻卻因某種釋然而泛起紅暈。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他時,他站在書店落地窗前,陽光穿過他指間的書頁,
在她視網膜上投下一片溫柔的陰影。警笛聲停在樓下時,沈棠正坐在尸體旁擦拭刀具。
門鈴聲響起的剎那,她對著鏡面整理發絲,珍珠項鏈在鎖骨處泛著溫潤的光。
敲門聲越來越急,她最后看了眼墻上的婚紗照,轉身時,嘴角揚起的弧度,
與照片里那個被定格的新娘分毫不差。抽屜里的診斷書被風吹起一角,在即將熄滅的燭光里,
兩行字跡交疊成模糊的光斑:一個是無可救藥的愛,一個是無藥可醫的恨。而鏡中的光,
終究還是熄滅了。第二章 碎鏡警笛聲撕裂雨幕時,沈棠正用銀質餐刀剔除指甲縫里的碎屑。
門鈴聲混著拍門聲撞進耳膜,
她對著玄關處的全身鏡勾了勾唇——珍珠項鏈端端正正掛在頸間,發絲一絲不亂,
連方才推搡時蹭皺的裙擺都被仔細撫平,像具精心打理的櫥窗人偶。"沈棠女士,請開門!
"金屬門把轉動的瞬間,冷風卷著雨星撲在臉上。為首的警察舉著證件,
身后探照燈的光束掃過客廳,在許明遠歪斜的尸體上凝成白霜。沈棠后退半步,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項鏈搭扣,
那觸感讓她想起昨夜拆開毒藥包裝時的戰栗——粉末簌簌落在紅酒瓶標簽上,
像極了婚禮那天撒向他們的彩紙屑。"他...突然說頭痛..."她垂下眼瞼,
聲音里滲出恰到好處的顫抖,"我去拿藥回來,就看見他..."尾音隱在喉間,
像片墜入湖中的枯葉。警察們魚貫而入,法醫蹲在尸體旁掀開眼皮,沈棠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卻在看見許明遠手腕上那道新傷時忽然平靜——那是今早她幫他扣袖扣時故意掐出的淤痕,
此刻在蒼白皮膚上洇成紫斑,像朵遲開的惡之花。"許先生最近有什么異常嗎?
"年輕警察遞來筆錄本,鋼筆尖在"夫妻關系"一欄懸停。沈棠接過筆,
油墨在紙頁上暈開小團陰影:"他工作忙,偶爾失眠..."指尖頓在"偶爾"二字上,
想起三個月前她在他西裝內袋發現的助眠藥瓶,
標簽上的名字與她藏在維生素瓶里的毒藥互為鏡像,"不過我們...很恩愛。
"窗外驚雷炸響。沈棠看著法醫將尸體裝入裹尸袋,拉鏈拉到胸口時,
許明遠腕間的表鏈突然斷開,銀色表盤滾到她腳邊。她彎腰撿起,
看見背面刻著的"MY LOVE"字樣被磨得發亮,
卻在表蓋內側發現道細如發絲的劃痕——那是上周她用修眉刀刻下的,位置恰好對著心臟。
"沈女士,需要跟我們回局里配合調查。"審訊室的白熾燈嗡嗡作響。
沈棠盯著單向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珍珠項鏈在鎖骨處投下月牙形陰影,像道正在愈合的舊傷。
警探推來咖啡時,她聞到了里面混著的奶精味,突然想起許明遠總說她煮的咖啡太苦,
要加三倍糖才能咽下去。"你們結婚三年,沒有生育計劃?""醫生說我體質弱。
"她指尖摩挲著咖啡杯沿,塑料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手背上,涼得刺骨,
"其實是他...不喜歡孩子。"話音未落,腦海里閃過三個月前垃圾桶里的驗孕棒,
兩條紅線在晨光中灼燒,而許明遠的皮鞋正碾過它,鞋跟踩碎玻璃片般的聲響里,
她聽見自己說"沒關系,我們還年輕"。警探的筆突然停頓。沈棠順著他的視線低頭,
看見自己左手無名指正無意識地摳著掌心——那里有塊淡色疤痕,
是去年替許明遠拆領針時扎的。她慌忙將手藏到桌下,卻觸到口袋里那個小藥瓶,
瓶身標簽上的外文在黑暗中泛著幽光,與審訊室的冷光相映成趣。"許先生的體檢報告顯示,
他長期服用某種肝毒性藥物。"警探突然將文件拍在桌上,
照片里的藥瓶與沈棠口袋里的那個一模一樣,"而你,是他唯一的家庭用藥管理人。
"空調出風口送來冷風,沈棠卻覺得后頸發燙。她想起昨夜在廚房,
看著毒藥粉末融入紅酒的瞬間,
忽然明白為什么許明遠總愛盯著她調酒——原來他們都在等待對方先下毒。
珍珠項鏈突然變得沉重,像條掐住咽喉的蛇,她聽見自己說:"我不知道,
可能是他自己...""沈女士。"警探打斷她,聲音里多了冰碴,"監控顯示,
你今天上午去過藥店。"筆錄本被重重翻開。沈棠看著自己簽在購藥單上的名字,
筆跡力透紙背,像道正在結痂的傷口。她想起藥店柜員接過藥方時的眼神,
那是種看見家庭主婦買老鼠藥般的了然——原來在旁人眼里,完美妻子的崩潰早有預兆。
"我們還在你臥室發現了這個。"證物袋被推過來,里面是她藏在枕頭下的診斷書。
三個月前的字跡已經泛黃,"腦癌晚期"四個字在白熾燈下張牙舞爪。沈棠忽然笑了,
那笑聲驚到了對面的警探,她聽見自己說:"所以我要殺他?用慢性毒藥?
我連自己什么時候會死都不知道。"沉默在審訊室里蔓延。沈棠盯著警探領帶夾上的反光,
那光斑晃得她眼花,恍惚間看見許明遠躺在停尸間的樣子——他手腕上的表鏈還沒修好,
表盤永遠停在了七點零七分,那是他們初次約會的時間。珍珠項鏈突然繃斷,
圓潤的珠子滾落在地面,在監控鏡頭里拼成破碎的星圖。"許明遠有外遇。"她聽見自己說,
聲音輕得像片羽毛,"那個女人懷孕了,他想離婚。"警探的筆懸在半空,
沈棠彎腰撿起一顆珍珠,指尖感受到它的溫潤與瑕疵,"上周我在他手機里看見墮胎單,
簽名是'林小夏'。多可笑,我們結婚時,他說我的名字是最動聽的詩。
"證物袋里滑出張照片,是許明遠與年輕女人在車庫擁吻的畫面。
沈棠看著自己半年前拍的這張照片,忽然想起那天她剛從醫院拿完診斷書,
退燒藥與抗癌藥在包里碰撞,像極了此刻審訊室里警探們交頭接耳的聲響。
珍珠滾到警探腳邊,他彎腰撿起時,
沈棠看見他袖口露出的手表——和許明遠那款是同個品牌。"所以你殺了他?
"警探的聲音里多了些憐憫。沈棠將珍珠一顆顆放回證物袋,觸感從冰涼漸漸變得溫熱,
像極了許明遠曾在她頸間落下的吻。她想起婚禮那天他說"我愿意"時的顫抖,
想起昨夜他瞳孔里倒映的刀鋒,忽然明白他們都在婚姻這面鏡子前磨利了牙齒。"不。
"她抬頭看向單向玻璃,倒影里的女人眼角有了細紋,
珍珠項鏈換成了記憶里那條斷掉的銀鏈,"是他先想殺我的。半年前那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