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深的黑色賓利停在我公司樓下時，副駕駛座的位置空著。可等我拉開車門，
卻看見林晚抱著一摞文件從后座探出頭：“蘇姐，顧總說順路送我回公寓。
”她腕間那抹翠綠刺得我眼睛生疼——那是顧母去年生日送我的翡翠平安扣。我突然明白，
這段用利益維系的婚姻，怕是連最后一層體面都要碎了。
1 刺眼的平安扣顧延深的黑色賓利準時停在我公司樓下，
那抹熟悉的黑色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沉悶。我習慣性地走向副駕駛，手剛碰到門把，
車門卻從里面被推開了。后座，林晚抱著一摞文件，探出頭來，
笑得一臉無辜又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局促。“蘇姐，顧總說順路送我回公寓，文件有點多，
就坐后面了。”她的聲音柔柔弱弱，像羽毛似的搔刮著我的耳膜。但我所有的注意力，
都被她皓腕間那抹刺眼的翠綠攫住了。翡翠平安扣。水頭極好，綠得喜人。那是去年我生日，
顧母特意尋來送我的，說戴著平安順遂。顧延深當時還親手給我戴上，
難得說了句：“媽的心意，好好戴著。”現在，它卻戴在了林晚的手上。
車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我嘴角的笑意一寸寸冷下去，盯著那枚平安扣，
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冷意：“林小姐，你手上的鐲子，能摘下來嗎？
”林晚瑟縮了一下，眼神慌亂地瞟向前座的顧延深，
聲音帶上了哭腔：“蘇姐……我……顧總說，我戴著好看，就……就借我戴幾天……”“借？
”我重復著這個字，尾音拖長，帶著一絲嘲諷。“我的東西，什么時候輪到顧總做主借人了？
”前座的顧延深終于有了反應，他透過后視鏡看了我一眼，眉頭微蹙，
語氣是一貫的清冷克制：“蘇棠，一點小事，別計較。”“小事？”我拉開車門，
坐進副駕駛。一股陌生的香水味縈繞在鼻尖，
座椅的角度也被調得比我平時習慣的要靠后一些，
剛好是林晚那種嬌小身材坐著最舒適的姿勢。心，一點點沉下去。我沒再看林晚，
只是調整著座椅，聲音不大，卻足夠車里每個人都聽清：“顧總說得對，確實是小事。
”“但再小的事，也分內外。”“我的東西，不喜歡別人碰，尤其是別有用心的人。
”車內陷入一片死寂。顧延深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沒再說什么。我偏過頭，
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卻從車窗的反光里，清晰地看到了林晚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
得意的微笑。呵。好戲，才剛開始。2 香薰的反擊回到顧延深和我那間空曠的復式公寓，
他徑直去了書房，連句多余的話都沒有。我站在玄關，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家族聯姻，利益捆綁，我們更像是合租的室友，而不是夫妻。
只是我沒想到，連這“室友”的界限，也有人想模糊。第二天到顧延深辦公室送文件，
無意間瞥見他辦公桌一角，放著一支護手霜。那是我慣用的牌子，香味也是我特意定制的，
獨此一份。因為我皮膚敏感，所以對這些貼身用的東西格外挑剔。我記得很清楚，
這支護手霜，我明明放在了主臥的梳妝臺上。心里某個角落咯噔一下。我沒動聲色，
只是多留意了一下。果然，接下來幾天，我陸陸續續發現，我放在他辦公室備用的真絲眼罩，
我習慣喝的某個牌子的礦泉水，甚至我某次落在這里的一支鋼筆，
都出現了被人使用過的痕跡。雖然那些痕跡很細微，但瞞不過我的眼睛。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林晚。她還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融入顧延深的生活，甚至不惜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
來宣示一種虛無縹緲的“占有”。我沒當面戳穿她，那太掉價。周一例會后，
我讓助理以“蘇總關愛女員工”的名義，
給公司所有女性員工都送了一份小禮物——限量版的香薰禮盒。香薰的味道，
是我精心挑選的，清新雅致，但有一個特點：和我那款定制護手霜的香味，
混在一起會產生一種極其怪異甚至有些刺鼻的味道。發到林晚手上時，
我特意微笑著多說了一句：“林特助，這款香薰的后調很特別，
和我現在用的護手霜是同一個調香師的作品呢。”林晚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接過香薰的手也頓了頓，但很快恢復如常：“謝謝蘇總，蘇總真細心。”第二天，
我再進顧延深辦公室，那支礙眼的護手霜果然不見了。下午茶歇時間，
我端著咖啡路過茶水間，隱約聽到里面傳來林晚壓低的聲音：“……也不是什么大事，
蘇總就是太敏感了，可能豪門太太都這樣吧，風聲鶴唳的……”幾個女同事附和著，
帶著些許看好戲的意味。我腳步未停，只是在經過門口時，輕輕“咳”了一聲。
里面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勾了勾唇角，敏感？或許吧。但對付“狐貍”，
總得有些“獵人”的敏銳，不是嗎？她那點小伎倆，還嫩了點。
3 短暫的緩和或許是香薰事件起了作用，又或許是顧延深終于察覺到了什么。那天晚上，
他難得沒有直接進書房，而是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他先開了口，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林晚的事情，我會處理。”我挑了挑眉，看著他：“哦？
怎么處理？”“她只是新來的特助，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對接。”他頓了頓，
似乎在斟酌用詞，“我會和她說清楚，讓她注意分寸。”“分寸？”我嗤笑一聲，“顧延深，
你覺得她只是不懂分寸嗎？”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深邃的眼眸，
“我介意她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更介意她對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他沉默了，
眉頭緊鎖。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會調換她的崗位。”這算是一個承諾，一個讓步。
我心里的那股郁氣，消散了些許。或許，他也不是全然不在意這段婚姻，
不在意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當晚，他留在了主臥。我們久違地躺在一張床上，
雖然依舊隔著楚河漢界般的距離，但緊繃的氣氛確實緩和了不少。我幾乎以為，
這件事會就此翻篇。直到深夜，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一條微信消息彈了出來。是林晚發來的。“顧總，您要的咖啡放在老位置了，
方案我也按照您的意思修改好了，您有時間看看。”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老位置？
什么老位置？他什么時候對林晚的咖啡口味也這么了如指掌了？
甚至連她放咖啡的習慣都知道？剛剛緩和下來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帶著一絲苦澀的涼意。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拿起手機，迅速回復了幾個字，然后將手機屏幕朝下，
蓋在了床頭柜上。整個過程，他沒有看我一眼。黑暗中，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一夜無眠。所謂的“保持距離”，所謂的“調換助理”，
在這樣一條深夜的“貼心”消息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4 當眾的難堪顧氏集團的年度重點項目順利收官，慶功宴設在城中最頂級的酒店。
作為顧太太，我自然要盛裝出席。顧延深依舊是那副清冷疏離的模樣，挽著我的手，
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間，應酬著觥籌交錯。林晚作為項目組的核心成員，自然也在場。
她今晚穿了一襲淺粉色的露肩長裙，妝容精致，頭發松松地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
看上去楚楚可憐，我見猶憐。宴會進行到一半，顧延深正和幾位重要的合作方寒暄。突然，
一聲驚呼響起。林晚端著酒杯，不知怎么腳下一崴，
整個人就朝著顧延深的方向“柔弱無骨”地撲了過去。“啊——顧總！
”她手中的酒杯也“恰好”脫手，紅色的酒液眼看就要潑到顧延深昂貴的定制西裝上。
說時遲那時快，我一個箭步上前，精準地抓住了即將傾倒的酒杯，
另一只手順勢扶住了林晚搖搖欲墜的身體。“林特助，沒事吧？”我微笑著，
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林晚臉色煞白，一手捂著額頭，
一手緊緊抓著顧延深的胳膊，聲音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蘇……蘇總，
我、我好像有點低血糖……”顧延深眉頭緊蹙，扶著她的手臂，
眼中閃過一絲關切：“要不要去休息室？”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聚集過來，
帶著各種探究和猜測。我看著林晚那張蒼白卻依舊透著幾分刻意的小臉，心底冷笑一聲。
低血糖？這種老掉牙的戲碼，她也演得出來。我松開扶著她的手，
從她隨身攜帶的精致小包里，準確無誤地拿出了一塊包裝精美的黑巧克力。“林特助，
既然低血糖，怎么還把補充能量的巧克力藏在包包的夾層里呢？”我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周圍。“哦，還是70%可可的黑巧，
看來林特助對‘急救食品’的選擇，也很有品味。”林晚的臉色瞬間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
精彩紛呈。她大概沒想到，我會當眾拆穿她。“我……我只是……”她語無倫次，
眼眶迅速泛紅，豆大的淚珠說掉就掉，“蘇總，您……您為什么總是針對我？
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可……可也不能這樣污蔑我啊……”那泫然欲泣的模樣，
配上她柔弱無骨的姿態，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果然，顧延深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雜難辨，有不悅，有失望，
甚至……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痛楚。他沒有對我解釋，也沒有理會林晚的哭訴，只是冷著臉，
扶著林晚，沉聲道：“我送你去休息室。”說完，便帶著林晚在眾目睽睽之下離場。
我站在原地，手中還捏著那塊融化了一半的巧克力，成了全場的焦點。
那些異樣的、同情的、看好戲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氣，
將巧克力隨手丟進路過的侍應生的托盤里，挺直了背脊，臉上依舊掛著得體優雅的微笑，
仿佛剛才那場鬧劇與我無關。只是心里某個地方，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狠狠劃過，
疼得有些麻木。顧延深，你因為她那拙劣的演技，因為她那幾滴鱷魚的眼淚，
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她，甚至不惜當眾給我難堪。你可知道，你妹妹當年被校園霸凌，
最終選擇用那樣慘烈的方式結束生命，
正是因為那些所謂的“弱者”最擅長用眼淚和謊言博取同情，顛倒黑白。而我，
永遠學不會那種楚楚可憐的姿態。也不會屑于用那種方式，去博取一個男人的垂憐。
5 信任的崩塌慶功宴的鬧劇之后，我和顧延深陷入了徹底的冷戰。他沒有解釋，
我也沒有質問。有些事情，一旦裂了痕，再怎么彌補，也回不到當初。而林晚，
則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迅速上位。顧延深將她提拔為自己的私人助理，
辦公室就設在總裁辦公室的隔壁，僅一墻之隔。這個決定，無疑是在我心上又插了一把刀。
更讓我心寒的是小陳的遭遇。小陳是顧延深的助理之一，為人機靈，做事也算穩妥。
之前我拜托他幫我查一下林晚的背景，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來路，為什么對顧延深如此執著。
結果，沒過幾天，小陳就被辭退了。理由是——“越權行事，泄露公司機密”。
小陳走的時候，眼睛紅紅的，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只化為一聲嘆息。我明白，
這是顧延深在敲打我，警告我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
不要再“針對”他那位楚楚可憐的林特助。信任一旦崩塌，便再難重建。那天晚上，
我躺在冰冷的大床上，輾轉反側。手機屏幕亮起，是大學室友發來的微信截圖。
截圖是林晚的朋友圈，一張她和顧延深在辦公室“加班”的合照。照片里，
顧延深微微蹙眉看著文件，林晚則站在他身后，笑容溫婉，眼神專注地看著他的側臉。
配文是：“深夜的默契，并肩作戰的溫暖。感恩顧總的信任和悉心指導。
”下面一堆公司同事的點贊和曖昧評論。“郎才女貌，好般配！”“林助理優秀又努力，
難怪顧總這么器重！”“這是要官宣的節奏嗎？”我看著那些刺眼的文字和圖片，
只覺得一陣陣反胃。她甚至連偽裝都懶得偽裝了，這是在向我，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