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禮錢是借的，婚后你倆一起還。"婆婆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把一筷子紅燒肉夾進我碗里，
笑得像朵風(fēng)干的菊花。我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醬汁濺到新買的米白色連衣裙上。
這他喵是鴻門宴啊。我叫林小滿，今年28，和沈星河戀愛三年。
上個月他單膝跪在火鍋店跟我求婚，油點子崩在他白襯衫上像滿天星。
當時我笑得鼻涕泡都出來了，哪能想到今天在這等著我呢。"媽！"沈星河猛地站起來，
椅子腿在地磚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他耳根通紅，手指頭把桌布揪出個漩渦，
"不是說好...""說好什么？"婆婆把碗往桌上一墩，
瓷碗底磕在玻璃轉(zhuǎn)盤上"當"地一響，"你爸走得早，我賣了兩頭豬才湊夠你大學(xué)學(xué)費。
現(xiàn)在二十八萬八彩禮，你是要抽干你媽這把老骨頭？"我盯著婆婆手腕上明晃晃的金鐲子，
去年她生日沈星河刷爆信用卡買的。當時她拍朋友圈配文"養(yǎng)兒防老"，收獲78個贊。
"阿姨，"我抽了張紙巾慢慢擦裙子，"您這鐲子挺沉吧？
"飯廳突然安靜得能聽見冰箱的嗡嗡聲。沈星河在桌下踢我，我反腳就碾在他皮鞋上。
他媽的眼角抽了抽，金鐲子往袖子里縮了縮。"小滿啊，"婆婆突然抓住我的手，
掌心潮得像梅雨天晾不干的衣服，"星河他二舅在縣城開超市，說能借二十萬。
你們年輕人工資高，三五年就...""行啊。"我打斷她，
把沾了油漬的紙巾團成球扔進垃圾桶，"那房子加我名。"沈星河他家的回遷房，
去年裝修花了我半年工資。當時他媽說"反正要當婚房"，現(xiàn)在房產(chǎn)證還鎖在她床頭柜里。
婆婆臉色瞬間變得像隔夜豬肝，
嘴角卻還頑強地上翹："這、這房子是星河他爸...""那彩禮免談。
"我掏出手機劃拉兩下，"正好剛收到獵頭信息，深圳那邊開年薪三十五萬。
"其實是個賣保險的群發(fā)廣告。沈星河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我差點叫出聲。
他眼睛紅得像熬了三個通宵："小滿，我們說好要...""說好你媽出全款彩禮。
"我湊近他耳邊，聞到他領(lǐng)口殘留的洗衣粉味，是我們上周在超市一起挑的茉莉香型，
"現(xiàn)在變成夫妻共同債務(wù)？沈星河，你數(shù)學(xué)是體育老師教的？"婆婆突然開始抹眼淚，
指縫里漏出幾句"白眼狼""沒良心"。她身后電視柜上擺著全家福，
沈星河他爸的遺像擦得锃亮，像在冷冷看著這場鬧劇。我拎包起身時，沈星河在玄關(guān)堵住我。
他睫毛在聲控燈下投出顫抖的陰影，
喉結(jié)上下滾動好幾次才憋出一句："我媽不容易...""我容易？
"我指著自己眼下粉底都蓋不住的青黑，"連續(xù)加班三個月就為攢嫁妝錢，
你媽當我是扶貧辦主任？"電梯門關(guān)上前，我看見沈星河彎腰撿起我掉落的發(fā)圈。
那是我們逛夜市時買的，十塊錢三個，他非要選帶小草莓的那個。回到家，
閨蜜蘇茜的視頻電話立刻追過來。
她新接的睫毛在屏幕里忽閃忽閃："早跟你說要查他家征信！
我表姐當年..."我盯著化妝鏡里脫妝的臉，突然發(fā)現(xiàn)右眼睫毛膏暈成了熊貓眼。真可笑，
剛才居然為這種破事哭了。半夜兩點，手機在枕頭下震得發(fā)燙。
沈星河發(fā)了十八段59秒語音，我點開最后一條，
聽見他帶著鼻音說："...我把理財贖回了，夠十六萬..."我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
想起上周陪他看房時，中介說這片小區(qū)用的是海沙。
當時沈星河緊緊摟著我肩膀說："以后我們的孩子要住最好的。"現(xiàn)在那條裂紋像道閃電，
把所有的"以后"劈得粉碎。沈星河凌晨三點發(fā)來最后一條消息：「明天我來找你。」
我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最終一個字也沒回。第二天早上，
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班。公司樓下新開了家咖啡店，我機械地點了杯冰美式，
店員小哥笑著問：“要加糖嗎？”“不用。”我下意識回答，“反正生活已經(jīng)夠苦了。
”他愣了一下，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剛到工位，手機又震了。
是沈星河：「我在你公司樓下。」我走到窗邊往下看，他穿著那件我送他的藏藍色風(fēng)衣，
站在秋風(fēng)里搓手。九月的風(fēng)已經(jīng)有點涼了，他連圍巾都沒戴——那條灰格子羊絨圍巾，
去年冬天我熬了三個通宵織的，針腳歪歪扭扭，他卻天天戴著。“林小滿！”他抬頭看見我，
立刻揮手，笑得像個傻子。我轉(zhuǎn)身就走。五分鐘后，他出現(xiàn)在公司休息區(qū)，
手里拎著熱豆?jié){和肉包子——我最討厭的韭菜餡。戀愛三年，他居然連這個都記不住。
“小滿，我們談?wù)劇！彼曇魤旱煤艿停种覆话驳啬﹃埓吘墸?/p>
“我媽那邊……我會想辦法。”“想什么辦法？”我冷笑，“繼續(xù)借錢？
然后婚后咱倆一起還？”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沒吭聲。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冰得牙疼：“沈星河，你知道我最惡心什么嗎？不是窮，是算計。”他猛地抬頭，
眼睛發(fā)紅：“我沒算計你！”“那你媽呢？”我盯著他，“二十八萬八的彩禮，
轉(zhuǎn)頭變成夫妻共同債務(wù)？這算盤打得我在深圳都聽見了。”他張了張嘴，
最終只是頹然地低下頭：“……她只是怕。”“怕什么？怕我卷錢跑路？”我嗤笑，“行啊，
那干脆別結(jié)了。”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甩出去，空氣瞬間凝固。沈星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他伸手想抓我的手腕，又硬生生停住，最后只是攥緊了拳頭：“……別說氣話。”我沒接茬，
低頭刷手機。朋友圈剛好刷到婆婆昨晚發(fā)的動態(tài)：「養(yǎng)兒不易，娶了媳婦忘了娘。」
配圖是沈星河小時候的照片，母子倆在公園里笑得燦爛。真會演。
“小滿……”沈星河聲音發(fā)顫，“你給我點時間，我去跟我媽談。”“談什么？
談怎么空手套白狼？”我站起身，“沈星河，我不是非你不可。”他猛地抬頭，
眼神像是被捅了一刀。我轉(zhuǎn)身就走，心臟跳得發(fā)疼。中午，蘇茜直接殺到我公司，
拽著我去天臺抽煙。“分！必須分！”她狠狠吸了一口薄荷煙，“這種家庭，
嫁過去就是火坑！”我沒說話，只是盯著遠處的高樓。陽光刺眼，我瞇起眼睛，
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沈星河家時，他媽在廚房里剁排骨，刀砍在案板上的聲音震得我心慌。
“小滿，”蘇茜突然湊近，“你該不會心軟了吧？”我搖頭，
卻想起昨晚沈星河彎腰撿發(fā)圈的樣子——他手指修長，
小心翼翼地捏著那個廉價的小草莓發(fā)圈，像是捧著什么珍寶。“他對我……其實挺好的。
”我低聲說。“好個屁！”蘇茜翻了個白眼，“對你好能讓你背債？對你好能算計你？
”我啞口無言。晚上下班，沈星河居然還在樓下等我。他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
手里拎著個塑料袋，隱約能看見里面是藥店的包裝。我假裝沒看見，徑直往地鐵站走。
“小滿！”他追上來，聲音沙啞，“你胃不好，我給你買了藥……”我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他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手里果然是一盒胃藥——上個月我胃疼，
他半夜跑遍三條街才買到的那種。“你……”我嗓子發(fā)緊，“在這兒等了一天？”他點點頭，
又搖頭：“……請了半天假。”我鼻子一酸，趕緊別過臉。“小滿，”他聲音很輕，
像是怕驚跑什么，“彩禮的事，我會解決。房子……也可以加你名。
”我猛地抬頭：“你媽同意了？”他抿了抿嘴，沒說話。
我瞬間懂了——他根本沒跟他媽談攏，只是在哄我。“沈星河，”我深吸一口氣，
“你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你媽那邊？”他僵住了。這個沉默比任何回答都刺人。
我轉(zhuǎn)身就走，這次他沒追上來。回到家，我癱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手機突然震動，
是沈星河發(fā)來一條長消息：「小滿，我知道你生氣。但我媽養(yǎng)大我不容易，
她只是沒安全感……我會想辦法湊錢，不讓你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我沒回。
過了十分鐘，他又發(fā)來一條：「……如果你真的不想結(jié)了，我尊重你。」我盯著屏幕，
手指發(fā)抖。三年感情，就這么完了？我點開相冊，翻到去年我們?nèi)ト齺喌恼掌?/p>
他蹲在沙灘上給我系鞋帶，海浪打濕了他的褲腳，他笑得像個傻子。那時候，
我以為我們會一輩子這樣。半夜，門鈴?fù)蝗豁懥恕Ｎ彝高^貓眼一看，是沈星河。他站在門外，
手里捧著個鞋盒，眼睛紅得像熬了三天夜。“小滿，”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錯了。
”我隔著門，沒動。他慢慢蹲下來，把鞋盒放在門口：“……你的東西，還給你。
”然后轉(zhuǎn)身走了。我等了幾分鐘，才開門把鞋盒拿進來。打開一看，
里面整整齊齊碼著這些年我送他的所有禮物——圍巾、手表、打火機，甚至還有電影票根。
最上面，是那個小草莓發(fā)圈。我抓起發(fā)圈，突然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一張銀行卡。
背面用鉛筆寫了一行小字：「我的全部存款，十六萬。密碼是你生日。」我攥著卡，
眼淚終于砸了下來。那張銀行卡在我手里攥了一整夜，邊角硌得掌心發(fā)紅。天亮?xí)r，
我頂著腫成核桃的眼睛去洗臉，冷水撲在臉上，刺得生疼。鏡子里的女人臉色慘白，
嘴角下垂，活像個怨婦。“林小滿，你他媽有點出息行不行？”我對著鏡子罵自己，
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手機屏幕亮起，是蘇茜的微信：「怎么樣？分干凈沒？」
我沒回，把手機反扣在洗手臺上。公司今天有季度匯報，我強打精神做PPT，
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噼里啪啦。隔壁工位的同事探頭過來：“小滿，你臉色好差，
要不要請個假？”“沒事。”我扯出個笑，“昨晚熬夜追劇。”她欲言又止，
最后遞給我一包紅棗枸杞茶：“補氣血的。”我道謝，撕開包裝時太用力，
紅色茶粒撒了滿桌，像極了結(jié)婚時要撒的喜糖。中午吃飯時，手機震動。是沈星河媽媽。
我盯著來電顯示，手指懸在紅色掛斷鍵上方，最后還是接了。
“小滿啊……”婆婆的聲音比那天吃飯時軟了八度，“星河一晚上沒回家，電話也不接，
他……是不是在你那兒？”我捏緊筷子：“沒有。”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突然傳來抽泣聲：“這孩子從小倔……他爸走的時候，他三天沒說話，
現(xiàn)在又……”我胃里一陣絞痛，韭菜餡包子的味道泛上來，惡心得想吐。“阿姨，
”我打斷她，“您到底想說什么？”她吸了吸鼻子：“……那彩禮錢，我們再商量。
”我冷笑：“怎么商量？改成婚后分期付款？”“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她瞬間拔高嗓門，
又硬生生壓下來，“……家里實在困難，你看這樣行不行，先給八萬八，
剩下的……”“剩下的等我生了兒子再給？”我直接掛了電話。
餐廳嘈雜的人聲突然變得很遠，我盯著餐盤里的糖醋排骨，想起第一次去沈星河家，
他媽往我碗里夾的就是這道菜。當時她說：“小滿太瘦了，以后要多吃點。”現(xiàn)在想想，
可能是在評估未來孫子的營養(yǎng)供給。下午三點，沈星河終于開機了。他發(fā)來一條語音，
背景音是汽車鳴笛，應(yīng)該是在馬路邊。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小滿，卡你收到了嗎？
”我沒回。十分鐘后，他又發(fā)來一條：“我在民政局門口。”我手指一抖，咖啡灑在鍵盤上。
“你什么意思？”我打字的手都在抖。他秒回：“如果你真的不想結(jié)……我尊重你。
但我想當面和你談。”我盯著屏幕，眼前浮現(xiàn)出去年冬天，我們路過民政局時，
他指著門口排隊的新人說：“等咱們領(lǐng)證那天，我要第一個來排隊。”當時我笑他土，
心里卻甜得發(fā)脹。我還是去了。沈星河站在民政局門口的梧桐樹下，風(fēng)衣皺巴巴的，
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見到我時，他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你來了。
”他嗓子啞得不成樣子。我沒說話，
只是盯著他手里的文件袋——那里面裝著我們的體檢報告、戶口本復(fù)印件，
還有他熬夜做的婚禮預(yù)算表。“小滿，”他喉結(jié)滾動，“我媽那邊……我談好了。
”我挑眉：“談成什么樣？”“彩禮……我們家出十六萬。”他聲音越來越低，“剩下的，
我以后補給你。”我冷笑：“用那張卡里的錢？”他猛地抬頭：“那是我自己的存款！
跟我媽沒關(guān)系！”“有區(qū)別嗎？”我逼視他，“婚后你的錢就是我的錢，
我的錢還是我的錢——現(xiàn)在倒好，直接變成你家的錢！”旁邊排隊的新人頻頻側(cè)目，
有個穿白裙子的姑娘偷偷拽男友袖子，小聲說：“你看他們吵得好兇……”沈星河攥緊拳頭，
指節(jié)發(fā)白：“那你想怎樣？要我跟我媽斷絕關(guān)系嗎？”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過來，
我呼吸一滯。“沈星河，”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我們完了。”他僵在原地，
臉色瞬間慘白。我轉(zhuǎn)身就走，他一把抓住我手腕。“松手。”我沒回頭。他手指冰涼，
力道大得讓我發(fā)疼：“……能不能別鬧了？”“鬧？”我猛地甩開他，“你覺得我是在鬧？
”排隊的新人們徹底安靜了，整個民政局門口只剩下我的回聲。沈星河站在原地，眼眶通紅，
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三年……”他聲音哽住，“就為了錢？”我氣得笑出聲：“對，
就為了錢！你們家算計我的時候怎么不提感情？”他像是被雷劈中，踉蹌著后退半步。
我掏出那張銀行卡摔在他身上：“拿著你的錢滾！我林小滿再賤，也不賣自己！
”塑料卡片彈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沈星河沒去撿，只是死死盯著我，
眼淚突然就下來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哭。回到家，我癱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手機震動，
是蘇茜：「姐妹！我表哥在投行，年薪百萬！要不要見見？」我回了個“好”，
把手機扔到一邊。窗外開始下雨，雨點砸在玻璃上，像極了沈星河第一次吻我那天。
我們在圖書館熬夜復(fù)習(xí)，出來時趕上暴雨，他脫下外套罩在我頭上，自己的白襯衫濕得透明。
當時他睫毛上掛著水珠，笑著說：“林小滿，我們以后買個帶落地窗的房子好不好？
下雨天可以一起看。”現(xiàn)在雨還是那場雨，人已經(jīng)不是那個人了。半夜，我被雷聲驚醒。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沈星河發(fā)來的最后一條消息：「小滿，對不起。
衣柜最下層有個盒子，是給你的。」我光腳跑到衣柜前，
從一堆冬裝下面摸出個鞋盒——和昨晚他送回來的那個一模一樣。掀開蓋子，
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三樣?xùn)|西：一本房產(chǎn)證，扉頁上新增了我的名字；一張欠條，
寫著“沈星河欠林小滿二十八萬八”，按了手印；我們第一次約會時的電影票根，
背面寫著：「哪怕全世界都覺得我配不上你，我還是想試一試。」我蹲在地上，
哭得像條被拋棄的狗。第四部分暴雨下了一整夜。我抱著那個鞋盒坐在床邊，
哭到后來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只剩下生理性的抽噎。天快亮?xí)r，雨停了，
我腫著眼睛去洗了把臉，冷水拍在臉上，刺得生疼。鏡子里的人憔悴得像鬼，
黑眼圈深得能直接去演恐怖片。“林小滿，你他媽能不能有點出息？”我對著鏡子罵自己，
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可罵歸罵，
腦子里全是沈星河那張欠條上的紅手印——他到底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我抓起手機，想給他發(fā)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半天，最終一個字都沒打出來。上午十點，
我頂著兩個腫眼泡去上班。公司樓下咖啡店的小哥看到我，嚇了一跳：“姐，
你眼睛……”“過敏。”我面無表情地打斷他，“冰美式，不加糖。”他欲言又止，
最后默默給我多打了一份濃縮。剛進公司，前臺小妹就沖我招手：“小滿姐，有你的快遞！
”我皺眉——最近沒網(wǎng)購啊。拆開一看，是個精致的絲絨首飾盒，
里面躺著條鉆石項鏈——我和沈星河逛街時多看了兩眼的那條，標價五萬八，
當時他笑著說等發(fā)了年終獎就買給我。盒子里還有張卡片：「生日快樂。」我這才想起來，
今天是我生日。中午，蘇茜硬拽我去吃飯。“分手禮物？”她捏著項鏈翻了個白眼，
“沈星河這操作夠騷的啊，打一棒子給顆棗？”我沒說話，
把玩著項鏈上的吊墜——是顆小星星，內(nèi)側(cè)刻著“LX&SX”。“退回去！”蘇茜拍桌子，
“這種男人最惡心了，嘴上說愛你，行動上算計你！”餐廳玻璃映出我的倒影，
脖子上空蕩蕩的。這條項鏈我幻想過無數(shù)次，現(xiàn)在真的到手了，卻只覺得諷刺。
“你說……”我嗓子發(fā)緊，“他到底怎么想的？”蘇茜翻了個白眼：“還能怎么想？
既舍不得你，又搞不定他媽，只能兩邊糊弄唄！”我盯著咖啡杯里的拉花，
想起沈星河每次哄我時，都會笨拙地學(xué)著拉一顆歪歪扭扭的愛心。下午三點，手機震動。
是沈星河媽媽。我盯著來電顯示看了十秒，最終還是接了。
“小滿……”婆婆的聲音比上次軟了十倍，還帶著鼻音，“星河發(fā)高燒了，39度5，
嘴里一直喊你名字……”我心臟猛地一縮，指甲掐進掌心：“阿姨，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三天了……不吃不喝……就當阿姨求你了……”背景音里隱約傳來沈星河沙啞的喊聲：“媽！
別打！”我喉嚨發(fā)緊，直接掛了電話。下班時，天空又開始飄雨。我站在公司門口發(fā)呆，
突然看見馬路對面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沈星河穿著單薄的襯衫，手里舉著把黑傘，
臉色蒼白得像紙。我們隔著車流對視，雨水打濕了他的肩膀，他卻一動不動。紅燈轉(zhuǎn)綠，
他突然朝我走來。“你來干什么？”我后退半步。他嘴唇干裂，
聲音啞得不成樣子：“……生日快樂。”我鼻子一酸，硬生生憋回去：“項鏈我明天退給你。
”他搖搖頭，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是那個小草莓發(fā)圈。“你上次……落在我家的。
”他手指微微發(fā)抖，“我洗過了。”雨越下越大，打濕了他的睫毛。我盯著他手里的發(fā)圈，
突然發(fā)現(xiàn)邊緣已經(jīng)開線——這個十塊錢三個的廉價發(fā)圈，他竟然一直留著。“沈星河，
”我嗓子發(fā)緊，“你到底想怎樣？”他眼眶通紅，
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沒回答，轉(zhuǎn)身走進雨里。
他在后面追，傘歪歪斜斜地舉在我頭頂，自己大半個身子淋在雨里。
“小滿……”他聲音發(fā)抖，“房子已經(jīng)加你名了，
欠條也寫了……我媽那邊我會處理好的……”我猛地停住腳步：“怎么處理？繼續(xù)騙她？
還是騙我？”他僵在原地，雨水順著下巴往下滴。“沈星河，”我深吸一口氣，
“我要的是你堂堂正正站在我這邊，不是左右為難當夾心餅干！”他眼圈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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