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姐姐她……她畢竟是嫡女,又是皇后親封的縣主,就這么讓她暴斃,
會不會引人懷疑?」嬌媚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怯懦,是我那好庶妹林雪柔。「無妨,
一個失足落水,救上岸時偶感風寒,不治而亡,誰會深究?倒是你,雪柔,
沒了她這個嫡姐壓著,又有本王扶持,林家未來主母的位置,非你莫屬。」醇厚低沉的男聲,
是當今圣上最寵愛的弟弟,賢王趙煜。我,林婉寧,丞相林正宏的嫡長女,皇后嫡親的侄女,
此刻正渾身冰冷地躺在床上,聽著床帳外這對狗男女肆無忌憚地商議著我的「身后事」。
半個時辰前,我「失足」跌入府中荷花池,被救起后便「一病不起」。原來,
這一切都是他們的算計!林雪柔嫉妒我嫡女的身份和縣主封號,
賢王趙煜則覬覦我母親豐厚的嫁妝以及我外祖家(鎮守一方的國公府)的兵權。他們聯手,
就是要我死得「合情合理」。可笑我前世,竟被林雪柔的偽善蒙蔽,被趙煜的「深情」迷惑,
對他掏心掏肺,助他一步步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爬上儲君之位,最終榮登大寶。而我,
則在他登基后,被安上「善妒成性,構陷后宮」的罪名,廢黜后位,打入冷宮,
最終被林雪柔一杯毒酒賜死。她則母儀天下,風光無限。好在,老天有眼,
讓我重生回了被他們初次下手的這一刻!「王爺說的是,只是姐姐的那些嫁妝……」
林雪柔貪婪地暗示。「放心,都是你的。」趙煜輕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對我的輕蔑,
「一個空有美貌的草包嫡女罷了,死了也干凈。」草包?呵!我猛地睜開雙眼,
眼中寒光迸射。趁著他們轉身膩歪的瞬間,
我悄無聲息地從枕下摸出一枚平日用來固定發髻的尖銳銀簪,用盡全力,
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臂!劇痛傳來,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啊——!有刺客!救命啊!」
我用盡全身力氣凄厲地尖叫起來,聲音足以穿透整個院落。林雪柔和趙煜驚得猛然回頭,
看到我滿臂是血、狀若瘋癲的模樣,皆是大驚失色。「你……你不是昏迷了嗎?」
林雪柔聲音顫抖。趙煜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婉寧,你這是做什么?」
我冷笑,不理會他們,繼續哭喊:「有刺客要殺我!父親!母親!救我!」很快,
院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我的父親、嫡母(皇后胞妹)以及府中醫士和侍衛紛紛涌了進來。
看著臉色鐵青的父母,和驚疑不定的眾人,我心中冷笑。林雪柔,趙煜,想讓我「暴斃」?
這一世,我林婉寧,會讓你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蛇蝎毒婦,什么是真正的權掌天下!
你們的游戲,由我來重新制定規則!1 血染嫡女父親林正宏一踏入內室,
瞧見我滿臂鮮血的模樣,臉色驟然鐵青,厲聲喝問:「怎么回事?!」
母親林氏更是花容失色,一個箭步沖到床邊,顫抖著手想要查看我的傷口:「寧兒!
我的寧兒!這是誰干的?!」我淚眼婆娑,死死抓住母親的手,
聲音帶著刻意的虛弱與驚恐:「父親,母親……女兒……女兒剛才迷迷糊糊醒來,
就看到……看到一個人影在床邊,拿著東西要……要捂女兒的口鼻……女兒情急之下,
抓起枕下的簪子亂舞……也不知是刺中了刺客,還是……還是傷了自己……」我一邊說,
一邊眼神驚懼地瞥向站在一旁,臉色同樣煞白的林雪柔和故作鎮定的賢王趙煜。「刺客?」
林正宏濃眉緊鎖,目光如電掃過室內,最終定格在趙煜和林雪柔身上,「賢王殿下,
小女雪柔,你們二人何時在此?可曾看到刺客?」趙煜心頭一跳,
他如何能想到我竟會突然「醒來」并鬧出這么大動靜?原計劃是等我「病逝」后他再「恰好」
出現慰問,如今倒成了第一嫌疑人。他連忙拱手,
維持著皇室的體面與鎮定:「林丞相誤會了,本王聽聞婉寧縣主落水后身體不適,
特意與雪柔一同前來探望。方才我二人一直在外間與侍女說話,詢問縣主病情,
不曾想內室突然傳來尖叫,我二人也是第一時間沖進來的。」好一個第一時間!
若非我早知你們的齷齪,此刻怕是真要被你們的「關心」感動到落淚。林雪柔也急忙附和,
聲音帶著哭腔,泫然欲泣:「是啊父親,姐姐吉人天相,定能化險為夷。
方才……方才我和王爺真的什么都沒看見,只聽見姐姐呼救……」她怯生生地望向我,
「姐姐,你……你真的看見刺客了?」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若非我親耳聽見她與趙煜的對話,
怕是也要被她騙過去。我心中冷笑,
…我當時太害怕了……只看到一個黑影……他……他還說……說什么嫡女……什么擋路……」
我故意說得含糊不清,聲音越來越低,仿佛隨時要暈過去。「擋路?」母親林氏何等精明,
她本就因我是皇后親侄而對府中某些腌臜事格外敏感,此刻聽我這么一說,
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帶著審視的目光掃過林雪柔和趙煜。林雪柔被母親看得心頭發毛,
連忙低下頭,掩飾眼中的慌亂。趙煜心知不妙,若真被扣上「刺殺縣主」的帽子,
即便他是皇子,也難以輕易脫身,尤其我還是皇后嫡親的侄女。他眉頭微蹙,
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丞相,此事蹊蹺,恐有歹人欲嫁禍于本王與雪柔。
當務之急,是請醫士為婉寧縣主診治,并徹查此事,還本王與雪柔一個清白!」
父親林正宏深吸一口氣,他混跡朝堂多年,自然看得出此事疑點重重。但他更明白,
無論真相如何,此刻都不能輕易得罪賢王。「王爺說的是。」他轉向一旁的府醫,「劉醫士,
快給大小姐看看傷勢!」劉醫士戰戰兢兢上前,開始為我處理手臂上的傷口。我忍著痛,
目光卻似無意般再次掠過林雪柔。她似乎松了口氣,以為能蒙混過關。呵,游戲才剛剛開始。
2 香囊之謎劉醫士為我包扎妥當,回稟道:「啟稟丞相、夫人,大小姐手臂上的傷口雖深,
幸未傷及筋骨,只是流血過多,加之受驚,身體虛弱,需好生靜養。
至于大小姐提及的偶感風寒之癥,脈象上確有表征,但不似尋常風寒那般簡單,
倒像是……像是受了寒氣侵體,郁結于內,引發高熱。」這番話,與前世我「病逝」
的診斷如出一轍。母親立刻抓住了重點:「寒氣侵體?寧兒落水被救起后,衣物早已換下,
也用了姜湯驅寒,何來寒氣郁結?」我適時地虛弱開口:「母親……女兒……女兒落水前,
似乎……似乎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然后便頭暈目眩,腳下一滑……」這話一出,
林雪柔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我瞥見她袖口處,
正是我平日里用的一款由母親特意從宮中為我尋來的「凝神香」的香囊,只是,
那香囊的顏色似乎比我記憶中的深了一些。前世我死得不明不白,重生回來,
許多細節才逐漸清晰。這凝神香,平日里有安神之效,但若混入一種名為「軟筋草」的汁液,
便會產生致人暈眩、四肢無力的效果。林雪柔定是算準了我今日會去荷花池邊散心,
事先在池邊小徑的植被上動了手腳!「奇特的香味?」父親林正宏何等人物,
立刻察覺到不對。他目光如炬,掃向林雪柔,「雪柔,你今日可曾去過荷花池?」
林雪柔身子一顫,強自鎮定道:「回父親,女兒……女兒今日未曾去過荷花池。
一直……一直在自己院中練習女紅。」「哦?」我輕飄飄地開口,聲音依舊虛弱,
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那妹妹袖口的香囊,怎的與我平日用的如此相似?
只是……我記得母親賞我的那批凝神香,香囊是淺碧色的,妹妹這個,似乎是墨綠色的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雪柔的袖口。林雪柔慌忙將手縮進袖中,
眼神躲閃:「姐姐說什么呢……這……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里面的香料也是隨意配的,
與姐姐的不同。」「是嗎?」母親冷冷開口,她對我這個嫡女的偏愛是毋庸置疑的,「雪柔,
把你那香囊拿出來給我看看。」趙姨娘所出的林雪柔,在嫡母面前向來不敢造次。
她萬萬沒想到,我竟會注意到香囊這等細節。她求助般地看向賢王趙煜。
趙煜此刻也是騎虎難下,他總不能公然干涉林府家事。林雪柔咬著唇,
不情不愿地從袖中取出香囊。母親接過香囊,湊近鼻尖輕嗅,隨即臉色一變,
將香囊遞給劉醫士:「劉醫士,你看看這香囊里的香料,可有什么不妥?」
劉醫士仔細辨認片刻,神色凝重道:「回夫人,這香囊中的主料確是凝神香,
但……但似乎還混雜了微量的軟筋草粉末。此草無色無味,少量混入香料中不易察覺,
但若長時間近身佩戴,或在特定環境下吸入過量,確能致人頭暈乏力,手腳酸軟。」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林雪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母親明鑒!父親明鑒!
女兒冤枉啊!這香囊……這香囊確是女兒自己做的,但女兒絕不知曉里面會有什么軟筋草啊!
定是……定是有人要陷害女兒!」她一邊哭,一邊偷偷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怨毒。
我心中冷笑,陷害你?你配嗎?「哦?有人陷害你?」我幽幽開口,「那會是誰呢?
是想害我這個嫡姐,還是想連累賢王殿下呢?」我這話,看似無心,實則誅心。
將她與賢王捆綁,既點明了她可能有作案動機(嫉妒我,想取代我與賢王的關系),
又暗示此事可能牽連甚廣。賢王趙煜臉色鐵青,他萬萬沒想到,一個他眼中的「草包」,
竟如此牙尖嘴利,三言兩語便將火燒到了自己身上。「婉寧縣主!」趙煜聲音帶著一絲薄怒,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此事尚未查清,豈能隨意攀誣?」「王爺息怒。」
父親林正宏連忙打圓場,隨即轉向林雪柔,聲色俱厲,「孽女!你還有何話說?!」
林雪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父親,女兒真的不知情……許是……許是哪個下人手腳不干凈,
錯放了東西……」「夠了!」母親林氏厲聲打斷她,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
「此事關乎寧兒性命,更牽扯王爺清譽,絕不能如此含糊了事!來人!將雪柔帶下去,
嚴加看管!徹查她院中所有下人,以及這香囊的來歷!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
敢在丞相府內興風作浪!」林雪柔如遭雷擊,癱軟在地,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拖了下去。
趙煜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知道,今日之事,他已然沾了一身腥。
待林雪柔被帶走,內室的氣氛才稍稍緩和。母親握著我的手,眼圈泛紅:「寧兒,
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母親定會為你查個水落石出!」我依偎在母親懷中,
聲音哽咽:「謝謝母親……女兒只求……只求合家安寧……」父親林正宏看著我,眼神復雜。
他或許還在懷疑,但我今日的表現,足以讓他重新審視我這個嫡女。賢王趙煜自覺臉上無光,
又找不到合適的借口脫身,只能沉著臉道:「丞相,夫人,既然婉寧縣主已無大礙,
本王便先行告辭了。此事,還望丞相府能盡快給本王一個交代。」「王爺慢走,恕不遠送。」
父親客氣疏離地回道。趙煜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他走后,母親屏退了左右,
只留下心腹嬤嬤。「寧兒,」母親看著我,眼神中帶著疼惜與探究,「今日之事,
你可是看出了什么?」我垂下眼簾,輕聲道:「母親,女兒愚鈍。只是覺得,
雪柔妹妹……似乎一直對女兒的身份……頗有微詞。至于賢王殿下……女兒實在不知。」
我不能將所有底牌一次性亮出,更不能直接指證賢王。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母親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傻孩子,你就是太單純了。這內宅的陰私,朝堂的險惡,
遠比你想象的復雜。以后,萬事小心,有什么事,定要先與母親商議。」「女兒知道了。」
我乖巧應下,心中卻是一片清明。母親,這一世,我不僅會保護好自己,更會保護好您,
保護好外祖國公府,絕不會讓前世的悲劇重演!3 權謀初現接下來幾日,我便以養傷為名,
閉門不出,實則冷眼旁觀府中的風起云涌。母親果然雷厲風行,
先是將林雪柔院中的下人全部提來審問,幾個威逼利誘之下,很快便有小丫鬟招認,
說是奉了趙姨娘的指示,在林雪柔的香囊中「加了點東西」,只說是能讓大小姐「安神」的,
卻不知具體是何物。趙姨娘自然矢口否認,哭天搶地喊冤。
但母親早已命人搜查了趙姨娘的院落,竟從她的妝匣暗格中搜出了一小包「軟筋草」的粉末,
以及幾封與外面藥鋪暗中交易的信件。人證物證俱在,趙姨娘百口莫辯。
父親林正宏勃然大怒,當即便要將趙姨娘杖斃。還是我「恰巧」聽聞消息,拖著「病體」
趕去求情。「父親息怒,」我跪在地上,面色蒼白,「趙姨娘雖有錯,
但雪柔妹妹畢竟年幼無知,若此時沒了生母,恐會……恐會記恨于我,于府中姐妹情誼無益。
不如……不如將趙姨娘送去家廟,為女兒祈福,也算全了父親與她往日的一點情分。」
我這番「大度」的言辭,讓父親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贊許。他或許覺得,我這個嫡女,
終于有了幾分當家主母的氣度。趙姨娘則感激涕零地向我磕頭,仿佛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只有我自己清楚,送她去家廟,斷了她與林雪柔的聯系,讓她在寂寞絕望中度過余生,
比直接打死她,更能消磨她的意志,也更能讓林雪柔斷了念想。至于林雪柔,
因「管教下人不嚴,誤用禁物,致使嫡姐受驚受傷」,被罰禁足三月,抄寫女誡百遍。
這個懲罰,不輕不重,既給了皇后和我外祖國公府一個交代,也暫時平息了府中的風波。
但我知道,林雪柔絕不會善罷甘休。而我,也樂得陪她慢慢玩。這日,我身體「初愈」,
便主動提出要去給皇后姑母請安。母親欣然應允,并親自為我挑選了覲見的衣飾和禮品。
馬車行至宮門,早有皇后宮中的管事太監迎候。「給婉寧縣主請安,娘娘已經等候多時了。」
我微微頷首,由宮女攙扶著,步入鳳儀宮。皇后姑母端坐于鳳座之上,雍容華貴,不怒自威。
見我進來,她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寧兒,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聽聞你落水受驚,
本宮一直憂心得很。」我屈膝行禮:「多謝姑母掛懷,寧兒已無大礙。今日特來向姑母請安,
也是想……想為前些日府中的一些不愉快,向姑母賠罪。」皇后目光微動:「哦?
何罪之有啊?」我垂眸,聲音帶著一絲委屈:「皆因寧兒不慎,才引出后續諸多事端,
甚至……甚至還牽連了賢王殿下,讓外人對皇家和林家平添議論。寧兒心中……實在不安。」
皇后輕輕呷了口茶,鳳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寧兒,你是個好孩子,此事錯不在你。
倒是有些人,心思不正,行事不端,才該好好反省。」她頓了頓,
語氣意味深長:「賢王……本宮素來知道他是個有抱負的,只是這抱負若是用錯了地方,
怕是會惹火燒身。」我心中一動,看來皇后姑母對賢王也并非全無戒心。這便好辦了。
我故作不解地抬頭:「姑母的意思是……?」皇后放下茶盞,淡淡道:「寧兒,你年紀還小,
有些朝堂之事,你不必深究。你只需記得,你是林家的嫡女,是本宮的侄女,
任何人想欺辱你,都得先問問本宮答不答應。」這話,已是極大的庇護了。我連忙起身,
再次福身:「多謝姑母垂愛,寧兒銘記于心。」「坐吧。」皇后示意我坐下,
又道:「雪柔那孩子……本宮也略有耳聞。庶女心比天高,不是什么好事。你母親處置得當,
你也莫要因此與她生了嫌隙,平白讓人看了笑話。」「寧兒明白。母親也只是罰她禁足抄書,
并未過分苛責。」我答道,心中卻想,這僅僅是開始。我們姑侄二人又閑話了些家常,
我巧妙地將話題引向了宮中的一些趣聞和近來京中的一些新動向。
我看似無意地提及:「聽聞前幾日大皇子殿下在城外圍獵時,偶然得了一匹汗血寶馬,
神駿非凡,圣上龍心大悅,賞賜頗豐呢。」又說:「三皇子殿下近來似乎在鉆研古籍,
鮮少露面,聽聞是為了編撰一部農桑水利之書,欲獻給圣上,以利民生。」這些話,
看似尋常,實則都在不動聲色地為與賢王不睦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刷好感」。
皇后是后宮之主,更是皇帝的結發妻子,她對皇子們的態度,往往能影響皇帝的判斷。
賢王雖受寵,但若其他皇子表現出眾,且有皇后在旁「美言」幾句,他的優勢便會逐漸削弱。
臨行前,皇后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道:「寧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宮中和這京城,
都是個大漩渦,一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更要懂得審時度勢。」
「姑母的教誨,寧兒定當謹記。」離開鳳儀宮,我心中已有計較。皇后姑母這里,
是我重要的靠山,也是我傳遞信息、影響局勢的重要渠道。賢王趙煜,林雪柔,
你們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4 鳳尾松圖回到府中,我并未聲張今日與皇后的談話內容,
只說皇后姑母賞賜了些東西,勉勵我好生休養。母親見我精神尚可,也放了心。過了幾日,
便到了京中貴女圈一年一度的「百花宴」。這百花宴,名為賞花,
實則是各家貴女展現才藝、增進交情,甚至暗中為自己或家中姐妹物色夫婿的重要場合。
前世的我,對這種場合素來不感興趣,總覺得扭捏作態,遠不如與趙煜「兩情相悅」
來得真實。如今想來,真是愚不可及。這種場合,
正是建立人脈、獲取信息、展現自身價值的絕佳時機。林雪柔被禁足,自然是去不了。
這讓我少了一個需要時刻提防的蒼蠅,心情也舒暢了幾分。母親為我精心打扮,
換上了一襲淡粉色繡著栩栩如生蝶戀花的廣袖羅裙,發間斜插一支點翠嵌珍珠的步搖,
行動間流光溢彩,既不失嫡女的端莊,又帶著少女的嬌俏。「我的寧兒,真是越發出挑了。」
母親滿意地看著我。我淺淺一笑:「多謝母親費心。」百花宴設在城郊的皇家別院「芳菲苑」
,此處依山傍水,奇花異草無數,景致極佳。我與母親同乘一輛馬車前往,抵達時,
已有不少官家女眷先行到達。互相見禮寒暄,皆是客氣有度。
宴會由幾位德高望重的王妃和公主主持。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便到了才藝展示的環節。
前世,我對此向來是能避則避,總被林雪柔那點拙劣的琴棋書畫比下去,坐實了「草包嫡女」
的名頭。今生,我豈能重蹈覆轍?幾個貴女相繼表演了撫琴、作畫、吟詩,雖各有千秋,
卻也都在意料之中。輪到我時,我并未選擇那些常見的才藝。
我向主持宴會的和碩公主屈膝一禮:「公主殿下,諸位姐妹珠玉在前,婉寧不敢獻丑。
聽聞芳菲苑中有一株數百年的鳳尾松,姿態奇絕,婉寧不才,愿以松為題,
即興作一水墨小品,博大家一笑。」和碩公主眼前一亮:「哦?林縣主還會作畫?
本宮倒是不曾聽聞。來人,筆墨伺候!」很快,宮人便在臨時搭建的臺子上鋪好了宣紙,
研好了墨。我款款上前,從袖中取出一支造型古樸的紫毫筆。這支筆,
還是我外祖父在我幼時所贈,一直珍藏著。深吸一口氣,凝神片刻,我便開始落筆。
我畫的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松樹,而是借鑒了前世記憶中一位國畫大師的寫意風格,
更融入了一些現代的構圖和透視技巧。只見我筆走龍蛇,時而濃墨重彩,
勾勒出松針的蒼勁;時而淡墨輕掃,暈染出山間的云霧;時而飛白點染,表現出樹干的斑駁。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一幅意境悠遠、氣勢磅礴的《鳳尾松圖》便躍然紙上。畫中那棵鳳尾松,
仿佛要破紙而出,直沖云霄,帶著一股不屈不撓的傲骨與生機。待我擱筆,
全場先是寂靜無聲,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驚嘆。「天哪!這……這真是林縣主畫的?」
「這等畫技,怕是宮中供奉的畫師也多有不及吧!」「意境太絕了!你看那松針,
仿佛帶著風聲!」和碩公主更是親自走下臺來,細細觀摩,贊不絕口:「林婉寧,
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這畫,本宮喜歡!賞!」母親坐在席間,激動得熱淚盈眶,與有榮焉。
那些平日里與林雪柔交好,暗中嘲諷我「草包」的貴女們,此刻皆是目瞪口呆,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我微微一笑,福身謝恩:「多謝公主夸獎,婉寧愧不敢當。」這一日,
我林婉寧以一幅《鳳尾松圖》,技驚四座,徹底撕掉了「草包嫡女」的標簽。更重要的是,
我讓京中權貴們看到了,丞相府的嫡長女,并非只有美貌。這只是第一步。我要讓他們知道,
我林婉寧,能畫出這傲骨錚錚的鳳尾松,便有能力在這波譎云詭的京城,活出自己的精彩,
甚至……攪動風云!5 賢王試探百花宴之后,我在京中貴女圈的名聲悄然發生了變化。
以往提及林婉寧,眾人想到的多是「丞相嫡女」、「皇后侄女」、「容貌出眾」,
但總會隱隱帶著一絲「可惜是個不通文墨的草包」的意味。如今,
一幅《鳳尾松圖》足以堵住悠悠眾口。甚至有幾位頗具影響力的文人雅士,在聽聞此事后,
也對我那幅畫作出了極高的評價,稱其「風骨與神韻并存,實乃佳作」。
賢王趙煜自然也聽說了此事。他特意尋了個由頭,來丞相府「探望」我。
彼時我正在小軒窗下臨摹一幅前朝的山水圖。「婉寧的畫技,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趙煜站在我身后,語氣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艷與欣賞。我放下畫筆,
起身行禮:「王爺謬贊了,不過是些閨閣消遣的小技,難登大雅之堂。」「婉寧過謙了。」
趙煜扶起我,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本王以前竟不知,婉寧有如此才情。是本王的過失,
未能早些發現你的好。」他這番深情款款的模樣,若換了前世的我,怕是早已心花怒放,
感動不已。可如今,我只覺得虛偽至極,令人作嘔。我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厭惡,
聲音依舊溫婉:「王爺日理萬機,心系天下,哪有閑暇顧及婉寧這些微末小事。」
「天下事固然重要,但在本王心中,婉寧同樣重要。」趙煜上前一步,試圖拉我的手。
我巧妙地后退半步,避開了他的觸碰,轉身從畫案上拿起一方鎮紙把玩:「王爺說笑了。
婉寧蒲柳之姿,愚鈍淺薄,何德何能得王爺如此看重。」趙煜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笑道:「婉寧在生本王的氣嗎?氣本王未能早些察覺你的才華,
還是……氣本王未能護你周全,讓你受了那落水之苦,險些又遭刺客毒手?」
他這是在試探我。試探我對他是否還有情意,試探我是否真的相信「刺客」之說。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惶恐與依賴:「王爺千萬別這么說,婉寧不敢。
落水之事,本就是婉寧自己不小心。至于刺客……父親和母親已經查明,是趙姨娘利欲熏心,
指使下人暗害于我,與王爺和雪柔妹妹并無干系。王爺能來看望婉寧,婉寧已經感激不盡了。
」我這番話,將所有責任都推給了趙姨娘,撇清了他和林雪柔。既顯得我「大度」,
又讓他暫時安心,以為我還是那個可以被他輕易掌控的「草包」。
趙煜果然面露滿意之色:「婉寧能如此明辨是非,本王甚感欣慰。趙姨娘做出此等惡事,
實乃咎由自取。雪柔那里,本王也已訓誡過她,讓她日后好生待你,莫要再糊涂行事。」
「多謝王爺費心。」我福了福身。「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趙煜目光深邃地看著我,
「婉寧,本王對你的心意,從未變過。待你及笄,本王便會向圣上請旨,求娶你為賢王正妃。
屆時,你便是這京城最尊貴的女子。」他拋出了巨大的誘餌。前世,我便是為了這句承諾,
為了這個「賢王正妃」的位置,不顧一切地為他籌謀,為他奔走,最終卻落得那般凄慘下場。
今生,我看著他深情款款的表演,只覺得可笑。我面上浮現一抹羞澀與期盼,
聲音細若蚊蚋:「王爺……此事……還需父母做主,婉寧……婉寧不敢妄言。」
這副小女兒情態,顯然取悅了趙煜。他朗聲笑道:「哈哈哈,好!
本王自會去與丞相和夫人商議。婉寧,你且安心養好身子,等著做本王的新娘吧!」
送走趙煜這尊大佛,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賢王正妃?趙煜,
你放心,這個位置,我「要」定了。只是,等我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你賢王府,
怕是早已換了天地!我轉身回到書案前,目光落在剛剛臨摹的那幅山水圖上。圖窮匕見,
指日可待。我暗中吩咐下去,讓母親陪嫁過來的心腹管事,
留意京中那些有才華但郁郁不得志的寒門士子,以及一些身懷絕技的江湖人士。同時,
我也開始有意識地接觸府中庶務。母親見我對此感興趣,也樂得放手教我。
她將府中庫房的鑰匙、對牌、賬冊等都逐漸交到我手中,
讓我學習如何管理一個大家族的內務。林雪柔被禁足期間,趙姨娘又被送去了家廟,
她們在府中的勢力被我連根拔起。我趁機提拔了幾個前世便知其忠心能干的下人,
安插在各處要緊的位置。整個丞相府的內宅,正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被我牢牢掌控。
而這些,僅僅是個開始。賢王趙煜想利用我外祖國公府的兵權,利用我母親的豐厚嫁妝。
這一世,我便讓他看看,這些東西,究竟會成為他的助力,還是……他的催命符!
6 暗流涌動日子在暗流涌動與表面平靜中悄然滑過。林雪柔的禁足之期很快便到了。
她從佛堂出來那天,整個人消瘦了一圈,眉宇間卻似乎多了幾分以往沒有的沉郁和……怨毒。
她來給我請安時,態度謙卑了不少,一口一個「姐姐」,叫得無比「親熱」。「姐姐,
以往是妹妹不懂事,多有得罪,還望姐姐海涵。」她垂著頭,聲音柔弱,仿佛真心悔過。
若非我深知她的本性,怕是真要被她這副模樣騙了。我溫和地笑道:「妹妹說的哪里話,
我們是自家姐妹,些許小事,過去了便過去了。你能想通就好。」心中卻在冷笑,想通?
我看你是更想不通,更想置我于死地了吧。果不其然,沒過幾日,宮中傳來消息,
說是皇后娘娘要在中秋佳節舉辦一場宮宴,邀請京中所有三品以上大員及其家眷,
以及各府適齡的公子小姐們一同賞月。這無疑是林雪柔復出、重新博取關注的大好機會。
她這些日子,定是卯足了勁,想要在宮宴上一雪前恥。我自然不會讓她如愿。宮宴前幾日,
我「恰巧」在花園里遇到了趙姨娘曾經的心腹,如今被罰去漿洗房做苦工的王婆子。
王婆子見了我,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我「仁慈」地扶起她,
溫言道:「王媽媽快快請起,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你在漿洗房,可還習慣?」
王婆子受寵若驚,連聲道:「謝大小姐關心,老奴……老奴一切都好。」
我嘆了口氣:「趙姨娘糊涂,連累了你們。不過,雪柔妹妹到底年輕,
身邊沒個得力的人提點著,終究是容易出錯。王媽媽你曾是她生母身邊最信任的人,
對她的喜好想必了如指掌。過幾日便是中秋宮宴了,雪柔妹妹禁足初解,正是要緊的時候,
衣飾妝容上萬萬不能出錯,否則,丟的可是我們整個丞相府的臉面。」王婆子是個人精,
立刻聽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她眼珠一轉,諂媚道:「大小姐說的是!二小姐的喜好,
老奴自然清楚。只是……老奴如今身份卑微,怕是幫不上什么忙。」
我從袖中取出一支小巧的金簪,不著痕跡地塞到她手中:「王媽媽說笑了。有心便好。
雪柔妹妹若能在宮宴上得體大方,日后或許還能在母親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早日脫離這苦差事呢。」王婆子掂了掂金簪的分量,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大小姐放心!
老奴明白!老奴一定想辦法,讓二小姐在宮宴上……『大放異彩』!」她那個「大放異彩」
咬得極重,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些魚兒,自己就會咬鉤。我只需輕輕拋出一點誘餌,
便能坐收漁翁之利。林雪柔,你不是想在宮宴上出風頭嗎?我便讓你「名揚」整個京城!
7 宮宴風波中秋宮宴如期而至。我與父母同車入宮,
林雪柔則與府中其他幾位庶出的弟妹同乘一車,跟在后面。許久未見,她今日精心打扮,
穿著一身藕荷色撒花煙羅紗裙,發髻上點綴著幾支精致的珠花,臉上薄施粉黛,
看起來楚楚可憐,我見猶憐。若是不知她底細的人,定會被她這副純良無害的模樣所迷惑。
宴席設在御花園的邀月臺,四周燈火璀璨,桂香浮動。皇上攜皇后與眾嬪妃駕臨,
皇子公主們也依序落座。賢王趙煜今日也來了,他坐在皇子席間,
目光時不時地朝我這邊瞟來,帶著一絲探究和勢在必得的意味。我只當未見,
與身旁的幾位貴女低聲說笑,偶爾抬頭與皇后姑母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宴會進行到一半,便是各家小姐公子獻藝助興的環節。有了上次百花宴的驚艷表現,
眾人對我今日是否會再次獻藝都頗為期待。我卻只是淺笑著婉拒了,
道是前些日落水身子尚未完全康復,不宜多動。眾人雖有些失望,卻也表示理解。
真正的「好戲」,還在后頭呢。林雪柔今日倒是顯得格外積極。她先是撫了一曲琴,
琴聲婉轉,技巧尚可,但也僅僅是尚可而已,與我那日的水墨畫意境相比,高下立判。隨后,
她又主動提出要獻上一支新學的霓裳羽衣舞。霓裳羽衣舞乃是前朝名曲,
對舞者的身段、技巧和服飾都有極高的要求。眾人聞言,都來了興致。皇后姑母看向我,
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我微微搖頭,示意她靜觀其變。林雪柔換上了一身特制的舞衣,
水袖飄飄,云帶縈繞,確實有幾分仙氣。樂聲響起,她開始翩翩起舞。起初,舞姿還算優美,
引來陣陣喝彩。然而,跳到一半,高潮迭起之處,林雪柔一個旋身,突然「哎呀」一聲,
她腰間的一條重要束帶竟不知何時松開了!那束帶一松,
原本勾勒身段的舞衣立刻顯得松松垮垮,隨著她的動作,里面的月白色中衣若隱若現!
更要命的是,那束帶并非普通絲絳,而是用了一種特殊的孔雀羽線織成,
上面還點綴著細小的米珠。這種線遇力則會慢慢松脫,本是用來做些精巧不承力的繡活,
絕非束腰之用。此刻,那孔雀羽線徹底崩斷,幾顆米珠「噼里啪啦」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格外刺耳。林雪柔大驚失色,慌忙想用手去遮掩,卻越發顯得手忙腳亂,衣衫不整!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這可是御前獻藝!如此衣衫不整,簡直是失儀到了極點!
坐在上首的皇帝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皇后姑母更是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那些貴婦名媛們,有的掩口偷笑,有的竊竊私語,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
賢王趙煜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原本還指望林雪柔能借此機會挽回些顏面,為他增添些助力,沒想到竟出了如此大的紕漏!
林雪柔又羞又急,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舞也跳不下去了,狼狽地跪在地上,
連連叩首:「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臣女……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也不知道這束帶怎么會突然斷掉……」她百口莫辯,
心中更是恨死了那個給她出主意,說這孔雀羽線束腰更能顯現身段,且「別出心裁」
的王婆子!我坐在席間,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王婆子果然「不負所托」。這一出,可比什么栽贓陷害要高明多了。林雪柔,
你不是喜歡裝白蓮花嗎?今日,我便讓你在天下人面前,徹底顏面掃地!
8 權臣落馬皇帝本就因近來賢王的一些小動作心有不滿,
此刻見林雪柔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丟了這么大的人,連帶著對推薦她的賢王也多了幾分遷怒。
「成何體統!」皇帝冷哼一聲,拂袖道,「林愛卿,你這庶女,平日里是如何教導的?
帶下去!莫要再在此處丟人現眼!」父親林正宏嚇得連忙離席跪倒,
冷汗涔涔:「臣教女無方,請皇上息怒!臣回去之后,定當嚴加管教!」
林雪柔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被兩個宮人半扶半拖地帶了下去,離去時那怨毒的目光,
死死地剜了我一眼。我視若無睹。經此一事,林雪柔在京中算是徹底「名聲大噪」了。
只是這名聲,卻是臭不可聞。賢王趙煜也因此事在皇帝面前失了顏面,
好幾日都稱病未曾上朝。我知道,他定然將這筆賬也算在了林雪柔頭上。他們這對「盟友」
之間,怕是已經生了嫌隙。這正是我樂于見到的。宮宴風波過后,
我便開始著手進行下一步的計劃。首要之事,便是剪除賢王在朝中的一些重要黨羽。
我將前些日子搜集到的關于賢王一派中戶部侍郎張謙貪污漕運銀兩、中飽私囊的證據,
仔仔細細地整理謄抄了一份。這張謙是賢王在戶部安插的重要棋子,掌管著不少錢糧調度,
平日里沒少為賢王「輸送利益」。扳倒他,不僅能斷賢王一臂,更能敲山震虎,
讓那些依附賢王的人心生忌憚。我沒有將這份證據直接交給父親,也沒有通過皇后姑母。
父親身在官場,有諸多顧忌。皇后姑母雖能庇護我,但也不宜過多插手前朝之事。
我想到了一個人選——大皇子趙承。大皇子乃是先皇后所出,本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只因先皇后早逝,其母族勢力又不及當今皇后和賢王生母淑妃,
才漸漸在儲位之爭中落了下風。但他為人尚算正直,頗有能力,與賢王素來不睦。
這份「大禮」,送給他,最是合適。我尋了個機會,借口去城外普濟寺上香,
命心腹丫鬟將那份謄抄好的證據,用一個不起眼的油紙包好,趁人不備,
悄悄投入了大皇子府門房的投書箱中。做完這一切,我便安心在寺中聽了一段經,
仿佛什么事也未曾發生。我相信,以大皇子的心性和手段,
定然知道該如何利用這份從天而降的「厚禮」。果然,不出十日,朝中便爆出驚天大案。
御史臺聯名上奏,彈劾戶部侍郎張謙貪贓枉法,證據確鑿。人證物證擺在面前,
張謙百口莫辯,當庭就被拿下,打入天牢。皇帝震怒,下令徹查。這一查,
便牽扯出了戶部大大小小十數名官員,皆是與張謙沆瀣一氣,平日里沒少巴結賢王的。
一時間,朝野震動,人心惶惶。賢王趙煜雖極力撇清關系,卻也因「識人不明」
、「監管不力」之過,被皇帝當朝訓斥,罰俸一年,并勒令其閉門思過。他的聲望,
因此事大受打擊。而大皇子趙承,則因在協理此案中表現出色,查抄了不少贓款充盈國庫,
得到了皇帝的幾句嘉獎,隱隱有了復起之勢。我聽聞此事,只是淡淡一笑。張謙倒臺,
只是個開始。賢王,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9 庶子崛起扳倒了張謙,我并沒有停下腳步。
我深知,賢王在朝中經營多年,黨羽眾多,勢力盤根錯節,
絕非一兩個官員的倒臺就能輕易撼動的。我需要更多的助力,也需要更隱秘、更有效的手段。
外祖父鎮國公府,手握重兵,坐鎮一方,是我最堅實的后盾。我尋了個機會,
親自回了一趟國公府,拜見外祖父和外祖母。外祖父雖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目光如炬。
他戎馬一生,早已看透了朝堂的波譎云詭。對于我上次提醒他提防賢王拉攏之事,
他已然對我刮目相看。「寧丫頭,」外祖父呷了口茶,緩緩道,「你此番回來,
怕是不只請安這么簡單吧?」我微微一笑:「外祖父慧眼如炬,寧兒確有一事相求。」
我將賢王近來在朝中的一些小動作,以及我對他的一些懷疑,都坦誠地告知了外祖父,
并未提及重生之事,只說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來的。「賢王此人,野心勃勃,
城府極深。若讓他得勢,于國于家,皆非幸事。」我沉聲道,「寧兒懇請外祖父,
能暗中助我一臂之力,查探賢王及其黨羽私下里的不法行為,尤其是……與軍中是否有勾結。
」外祖父沉吟片刻,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處置不當,便是萬劫不復。寧丫頭,
你可想清楚了?」「寧兒想清楚了。」我目光堅定,「為了林家,為了國公府,
也為了天下蒼生,寧兒不得不爭。」外祖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朗聲笑道:「好!
不愧是我鎮國公府的外孫女!有膽識!有魄力!你放心,此事外祖父會派人去查。只是,
你要記住,行事務必謹慎,萬不可操之過急,更不能將自己置于險地。」「寧兒明白,
多謝外祖父!」有了外祖父的承諾,我心中大定。國公府的情報能力,遠非我目前所能比擬。
離開國公府后,我又開始著手另一件事——扶持一個不起眼的庶出兄弟。
丞相府除了我和林雪柔,還有幾位庶出的少爺小姐。其中,四弟林文宇,年方十四,
乃是府中一位早已過世的姨娘所出,平日里沉默寡言,毫不起眼,在府中幾乎沒什么存在感。
但我卻記得,前世他飽讀詩書,頗有才干,只是因為出身低微,又無生母庇護,
一直被府中眾人忽視。后來賢王事敗,林家受到牽連,
他卻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在亂世中博得一席之地,也算是個難得的人物。今生,
我便要提前將他這塊璞玉挖掘出來。我尋了個由頭,將林文宇叫到我的院中。
他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低著頭不敢看我。「四弟不必拘謹,」我溫和道,「叫你前來,
是想問問你近來的學業如何?可有什么困惑之處?」林文宇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似乎沒想到我這個嫡姐會關心他的學業。他吶吶道:「回……回大小姐,尚可……」
我笑了笑,從書案上拿起一本我近日「批注」過的《孫子兵法》遞給他:「我知你素喜兵書,
這本《孫子兵法》是我閑暇時的一些淺見,你若不嫌棄,便拿去看看,或許對你有所啟發。」
林文宇接過書,手指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他翻開書頁,
看到上面娟秀卻不失力度的字跡,以及那些精辟獨到的見解,不由得心神巨震。
「大小姐……這……這真是您……」「不過是些拙見罷了。」我淡淡道,
「四弟若有不同看法,盡可與我探討。往后若在學業上或生活上遇到難處,也可隨時來找我。
」我這番示好,對林文宇而言,無異于雪中送炭。他深深一揖:「多謝大小姐提攜!
文宇……文宇定不負大小姐厚望!」我知道,從今日起,這位不起眼的四弟,
便會成為我日后在府中,乃至朝堂上的一枚重要棋子。有時候,最不被看好的力量,
往往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10 波斯貓計林雪柔自中秋宮宴上大出洋相之后,消停了好一陣子。
她似乎也認清了自己在才藝和心計上都遠非我的對手,
便將心思轉到了另一條路上——巴結宮中的貴人。她的首要目標,便是七公主趙靈珊。
這位七公主,是當今圣上最寵愛的幼女,生母乃是位份僅次于皇后的德妃。
七公主自幼嬌生慣養,性子刁蠻任性,卻又耳根子軟,極易被人奉承和挑唆。前世,
林雪柔便是靠著百般討好這位七公主,才得以在宮中行走,并借著公主的勢,
給我下了不少絆子。今生,我豈能讓她故技重施?七公主素來喜歡新奇玩意兒和漂亮的寵物。
林雪柔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只通體雪白、眼如藍寶石的波斯貓,
準備在七公主生辰那日作為賀禮送上,以博其歡心。我得知此事后,唇角微微勾起。
波斯貓固然可愛,但若這可愛的小東西沾染上一點「不干凈」的東西呢?七公主生辰前兩日,
我借口去探望「閉門思過」的林雪柔。「妹妹近來可好?」我一進門,便關切地問道。
林雪柔見我主動上門,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很快便被她掩飾下去,
換上了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多謝姐姐關心,妹妹一切都好,
只是……只是心中苦悶罷了。」「妹妹不必如此,」我溫言安慰,
「誰還沒個行差踏錯的時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再過兩日便是七公主的生辰了,
妹妹可準備了什么賀禮?若能討得公主歡心,說不定便能早日解除這禁足呢。」林雪柔聞言,
眼中果然閃過一絲得意,但還是故作矜持道:「也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是投其所好,
尋了只乖巧的小貓罷了。」「哦?小貓?」我故作驚喜,「妹妹可否讓姐姐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