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體育中心的弧形頂棚流淌下來，在水泥地上匯成渾濁的小溪。程巖站在臨時搭建的安檢棚下，看著掃描儀的紅光從自己身上掠過。機械音冰冷地報出數據："LV.2，裝備評分35，無特殊天賦登記。"
"新來的？"穿著改制警服的男人從登記表上抬起頭，左眼裝著機械義眼，"每人兩貢獻點入場費，或者等值戰利品。"他指了指旁邊的兌換臺，那里堆滿了各種變異生物材料。
程巖摸出三顆鼠牙和兩個蟻酸囊。兌換員懶洋洋地撥弄著計算器："低級材料，總共1.5點。算你運氣好，今天特惠價。"他扔過來一個塑料手環，上面顯示著紅色的"1.5"。
穿過鐵絲網圍成的通道，眼前的景象讓程巖呼吸一滯。體育中心草坪上擠滿了帳篷，粗略估計超過兩千頂。東側是整齊的軍用帳篷區，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在保養武器；西側則像難民營，瘦骨嶙峋的幸存者排著長隊領取食物。
"這邊！"林小雨在不遠處揮手。她和蘇芷比程巖早到兩小時，已經摸清了些情況。"看那個。"她指向中央高臺，上面掛著巨大的顯示屏：
【今日貢獻點匯率】
1點=500克變異生物肉
1點=3件白色材料
5點=1件綠色裝備
10點=單人帳篷一日使用權
程巖注意到自己的犬齒項鏈在綠色裝備中算是上等貨，至少值8點。而體育中心最便宜的床位也要5點/天。
"治療組在招人。"蘇芷亮出手環，上面顯示著"5"的數字，"通過測試直接給5點預付。"她白大褂上的血跡已經洗干凈，重新恢復了護士的整潔形象。
遠處突然傳來騷動。一隊滿身是血的獵人抬著擔架沖進來，上面躺著個胸口被貫穿的男人。醫療帳篷里立刻沖出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其中領頭的男人雙手泛起藍光，按在傷員傷口上。
"是B級治療天賦！"林小雨小聲驚呼，"能直接刺激細胞再生。"
傷員被抬走后，地上留下一條血痕和幾件閃光的物品。程巖的數據視覺立刻捕捉到其中有綠色光芒——那是件精良品質的護腿。但還沒等他看清，一個穿制服的人就迅速收走了所有掉落物。
"根據避難所條例第13條，所有在任務中獲得的戰利品歸公。"廣播適時響起，"按貢獻度分配。"
趙鐵柱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手里拿著半塊黑面包。"打聽過了，"他滿嘴食物碎屑，"加入清掃隊每天保底3點，但死亡率四成以上。狩獵隊要LV.3以上，每天保底10點。"
程巖望向西側帳篷區。一個瘦小的女孩正跪在地上，把領到的稀粥分給更小的弟弟。她手腕上的數字是"0.5"，連最便宜的營養棒都買不起。
"先去補給。"程巖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能量結晶。這東西在兌換表上沒有標價，肯定另有門路。
交易區比想象中熱鬧。十幾個攤位擺著各種物品，但價格高得離譜。一把普通的匕首要價20點，相當于獵殺四十只變異鼠的收獲。程巖在一個賣藥劑的攤位前停下，玻璃柜里排列著五顏六色的試管。
"初級力量藥劑，5點一支。"攤主是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打包價三支12點。"
程巖注意到柜臺下還有個隱藏的抽屜。當他假裝查看藥劑成分時，數據視覺捕捉到抽屜里透出的藍光——那里藏著更好的東西。
"有沒有...特殊服務？"程巖壓低聲音，手指在柜臺上敲出摩斯密碼的"交易"節奏。這是他從某本末世小說里看來的把戲。
眼鏡男眉毛微不可察地動了下。"倉庫后面，午夜。"他遞來一張傳單，下面壓著枚金屬幣，"給守門的看這個。"
天色漸暗時，五人聚在分配給他們的角落——這里連帳篷都沒有，只是看臺下的一個三角形空間。程巖把今天的發現簡單說明，趙鐵柱立刻表示要加入狩獵隊。
"我認識個教官，"他拍著胸脯，"能幫我快速升級。"程巖注意到他說話時眼神飄向蘇芷，而護士小姐正專注地清點醫療包。
林小雨展示了她在醫療組獲得的信息："避難所地下有個實驗室，專門研究變異生物。他們在招募有生物知識的助手..."
"我去黑市看看。"程巖打斷她，"能量結晶可能值大價錢。"
守夜安排照舊。程巖值第一班，從20點到午夜。其他人都睡下后，他取出白天收集的材料開始工作。鼠牙和鐵絲組合成簡易陷阱，鴉羽加上從座位拆下的鋼管做成三支箭矢。當他把蟻酸囊注入塑料瓶時，系統突然跳出提示：
【制造技能升級：入門→熟練】
【解鎖新配方：酸液炸彈（范圍傷害20點）】
月光被烏云遮住時，程巖感覺到異樣。看臺陰影處傳來細微的"沙沙"聲，數據視覺自動激活，顯示出十幾個紅色輪廓——是變異鼠群，但體型比之前見過的都要大。
"敵襲！"程巖一腳踢翻旁邊的金屬桶。巨響驚醒了其他人，也激怒了鼠群。領頭的老鼠有哈士奇大小，頭頂標注著【變異鼠王LV.1】。
趙鐵柱的消防斧砍中第一只撲來的老鼠，但更多老鼠從四面八方涌來。蘇芷的手術刀精準刺入一只老鼠的眼睛，卻被另一只咬住手腕。林小雨用鋼管架住兩只老鼠的撲擊，但力量差距太大被壓倒在地。
程巖的鼠尾鞭甩出破空聲，纏住鼠王的脖子。就在他準備發力時，雙眼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劇痛。視野中的老鼠全部變成半透明，體內浮現出發光的神經脈絡。鼠王的弱點在頸椎第三節，像燈泡般明亮。
"低頭！"程巖大喊一聲，鞭子精準抽在鼠王弱點上。藍光順著鞭身流動，爆出-25的傷害數字。鼠王慘叫一聲，動作變得遲緩。
【天賦覺醒進度：40%】
【臨時解鎖：弱點透視（剩余時間9秒）】
程巖如法炮制解決剩余老鼠。當最后一只倒下時，他膝蓋一軟跪在地上，鼻血流到下巴。狀態欄顯示【能量值耗盡】的警告。
"你眼睛..."林小雨顫抖著指向他的臉。蘇芷立刻掏出小鏡子——程巖的虹膜上布滿了金色細紋，正緩慢褪去。
鼠群尸體中閃爍著幾件掉落物。程巖撿起查看：
【鼠王尾鞭（精良）】
【攻擊+12，5%概率造成癱瘓】
【套裝效果：集齊三件鼠類裝備激活夜視能力】
【變異骨髓x2（材料）】
【可用于制作或直接服用（力量+1，持續1小時）】
趙鐵柱突然搶走其中一份骨髓直接吞下。程巖握緊鞭子沒說話，但記住了這個背叛的瞬間。末日里，信任比變異鼠王的牙齒還要稀缺。
午夜時分，程巖獨自來到交易區后方。兩個持槍守衛攔住去路，他亮出金屬幣，被放行進入一間地下室。眼鏡男正在調試某種儀器，墻上掛滿了各種變異生物標本。
"能量結晶？"他頭也不抬地問。當程巖掏出那顆發光的小晶體時，眼鏡男的儀器突然發出刺耳警報。
"純度92%..."他猛地站起來，"你要換什么？"
程巖指向角落里鎖著的箱子："那里面是什么？"
眼鏡男猶豫片刻，輸入密碼打開箱子。三支金色藥劑在防震墊上散發著微光：
【天賦激發劑（稀有）】
【有30%概率提升天賦等級】
【副作用：未知】
"50點一支，或者..."眼鏡男舔了舔嘴唇，"幫我從地下管網帶三顆同樣純度的結晶。"
程巖離開時，手環上的數字變成了"20"。眼鏡男預付了定金，還給了張標注著管網能量節點的地圖。體育中心的探照燈掃過看臺區，照出幾個偷偷摸摸翻他們行李的身影。這就是避難所的真相——外面有怪物，里面也不安全。
回到臨時營地，程巖看著熟睡的隊友們。趙鐵柱懷里抱著消防斧，蘇芷的醫療包用鐵鏈鎖在手腕上，林小雨的筆記本上寫滿了生物數據。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求生。
他輕輕取出新獲得的鼠王尾鞭，兩根鞭子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動。數據面板顯示著最新狀態：
【姓名：程巖】
【等級：LV.2（189/200）】
【裝備：蟲甲護手+充能鼠尾鞭+鼠王尾鞭】
【天賦覺醒：42%】
遠處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程巖摩挲著鞭子，知道自己明天必須重返危險區域。避難所只是喘息之地，真正的生存之路在布滿變異生物的黑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