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詭事雨下得很大。陳默拖著行李箱站在"靜園"斑駁的鐵門前,
冰涼的雨水順著他的脖頸流進衣領(lǐng)。這座位于城郊結(jié)合部的老宅院在雨幕中顯得格外陰森,
青灰色的磚墻上爬滿了枯萎的爬山虎,兩扇朱漆大門上的紅漆早已剝落,
露出里面發(fā)黑的木質(zhì)。"真的要住這里嗎?"陳默自言自語道,
掏出手機再次確認了一下租金——每月800元,在城市里簡直是白送的價格。
作為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這個數(shù)字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鑰匙插入生銹的鎖孔,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霉味混合著某種陳舊的香氣撲面而來,
讓陳默打了個噴嚏。院子里雜草叢生,中央一棵老槐樹的枝丫張牙舞爪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有人嗎?"陳默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回應(yīng)他的只有雨滴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拖著行李穿過前院,陳默注意到西側(cè)廂房的門上掛著一把嶄新的銅鎖,
與整個院落的破敗格格不入。正房的門虛掩著,推門進去,里面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凈,
家具雖然老舊但一塵不染,像是有人定期打掃。"怪事。"陳默嘟囔著,
把行李放在客廳的八仙桌旁。桌上放著一封信,上面用毛筆寫著"新房客啟"。
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歡迎入住靜園,一樓可使用,二樓雜物間勿入,西廂房已鎖切勿嘗試打開。
每月租金存入指定賬戶即可,無需見面。落款是"李管家"。"神神秘秘的。
"陳默把信扔回桌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收拾到一半,突然響起敲門聲。陳默嚇了一跳,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個撐著黑傘的老太太,
滿臉皺紋,眼睛卻亮得嚇人。"小伙子,你是新搬來的?"老太太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是的,阿姨。我叫陳默。
的眼神變得復(fù)雜:"這宅子空了有二十年了...上次住在這里的人..."她突然住了口,
搖搖頭,"算了,不吉利。你晚上要是聽見什么動靜,就當沒聽見。特別是西邊那屋子,
千萬別靠近。"陳默正想追問,老太太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夜幕完全降臨后,陳默簡單吃了點泡面,坐在老式的雕花木床上玩手機。信號時斷時續(xù),
窗外雨聲漸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靜謐,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啪嗒"。
陳默猛地抬頭,那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輕輕落在了地板上。他屏息凝神,又一聲"啪嗒",
這次更清晰了,似乎來自走廊。拿起手機當手電,陳默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廊漆黑一片,
手機的光線只能照出很小一塊區(qū)域。地板上的灰塵顯示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印。
"可能是老房子的聲音吧。"陳默自我安慰道,正準備回房,突然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凄婉哀怨,唱的像是某種戲曲。聲音飄忽不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但能確定是來自西側(cè)——那個上了鎖的廂房方向。陳默的脊背一陣發(fā)涼,
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回房鎖門,但某種莫名的沖動驅(qū)使著他向聲源走去。穿過庭院時,
他注意到西廂房的窗戶里似乎有微弱的光亮,像是燭光。戲曲聲越來越清晰,
是一種陳默從未聽過的古老調(diào)子,歌詞模糊不清,但哀傷得讓人心碎。
他躡手躡腳地靠近西廂房,發(fā)現(xiàn)那把銅鎖依然好好地掛在門上,但門縫里確實透出一線微光。
陳默蹲下身,眼睛對準門縫——一張慘白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縫隙另一側(cè),
血紅的嘴唇幾乎碰到他的眼球!"啊!"陳默驚叫一聲跌坐在地,手機摔出去老遠。
等他手忙腳亂地撿起手機再照向門縫時,那里只有黑暗和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心臟狂跳不止,陳默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房間,死死鎖上門,靠在門上大口喘氣。
一定是太累了產(chǎn)生幻覺了,他對自己說。躺在床上,陳默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但那詭異的戲曲旋律仿佛烙在了腦海里,揮之不去。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將入睡時,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襲來。陳默睜開眼,
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站在院子里,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睡衣。更可怕的是,
他正不受控制地向西廂房走去,就像有什么東西在牽引著他。
"不...不要..."陳默想喊卻發(fā)不出聲音,想停卻挪不動腳步。
西廂房的門不知何時開了條縫,里面黑洞洞的。隨著距離的接近,陳默聞到一股奇怪的香氣,
像是檀香混合著...鐵銹味?就在他即將觸碰到門把手時,一聲凄厲的貓叫劃破夜空。
陳默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床上,全身被冷汗浸透。窗外,一只黑貓蹲在槐樹上,
綠瑩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第二天一早,陽光出奇地好,昨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場噩夢。
陳默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西廂房看看。白天的西廂房看起來普通得多,
銅鎖好好地掛在門上,窗戶上積了厚厚的灰塵,根本不可能有人進去過。陳默試著推了推門,
紋絲不動。"奇怪..."陳默繞著房子走了一圈,在后墻發(fā)現(xiàn)一扇小氣窗,位置很高,
但玻璃已經(jīng)碎了。他找來幾塊磚墊腳,勉強能夠到窗沿。借著陽光,
陳默瞇起眼睛向里看去——房間中央擺著一張古舊的婚床,掛著褪色的紅帳子。
床上整齊地鋪著一套鮮紅如血的嫁衣,上面用金線繡著精美的鳳凰圖案。
嫁衣旁邊是一雙紅色繡花鞋,鞋尖朝內(nèi),仿佛有人剛剛脫下它們。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嫁衣上方懸著一根麻繩,打成了一個完美的絞索結(jié)。陳默腳下一滑,差點摔下來。就在這時,
他感覺有什么東西輕輕拂過他的后頸,冰涼如死人的手指。"啊!"他驚叫一聲跳下來,
轉(zhuǎn)身卻什么也沒看見。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揮之不去,
仿佛有雙看不見的眼睛正從四面八方盯著他。當天下午,陳默去了趟當?shù)氐膱D書館,
想查查這座宅子的歷史。管理員是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
聽到"靜園"兩個字時臉色明顯變了。"那宅子...出過事。"她壓低聲音說,
"二十年前,楊家的大小姐在那里自殺了,穿著新娘嫁衣上吊的。從那以后就傳說鬧鬼,
沒人敢住。"陳默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楊家的大小姐?""嗯,叫楊大星。
本來是要嫁到省城一個大家族去的,不知怎么就在婚禮當天...唉,可憐啊,才二十二歲。
"陳默借了幾本地方志和舊報紙合訂本,在閱覽室一坐就是一下午。終于,
找到了相關(guān)報道:"本市著名商人楊守業(yè)之女楊大星于昨日在自家宅院'靜園'內(nèi)自縊身亡,
時年22歲。據(jù)悉,楊小姐原定于當日與省城周家公子完婚。警方初步排除他殺可能,
具體原因仍在調(diào)查中..."報道旁邊是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
一個年輕女子穿著傳統(tǒng)嫁衣的肖像。雖然畫質(zhì)粗糙,但依然能看出女子容貌秀麗,
只是眼神中透著說不出的哀傷。陳默盯著照片看了很久,
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叫楊大星的女子,他好像在哪里見過。回到靜園時已是黃昏,
院子里靜得出奇。陳默把查到的資料攤在客廳桌上,試圖理清思路。據(jù)圖書館管理員說,
楊家在那件事后就搬走了,宅子一直空置,直到最近才聽說有人接手管理。
"所以我現(xiàn)在算是和鬼做鄰居?"陳默苦笑著自言自語。夜深了,陳默決定早點休息。
剛躺下不久,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又來了。他睜開眼,借著月光看到房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
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門外。陳默屏住呼吸,影子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影子慢慢后退,
消失在黑暗中。陳默鼓起勇氣下床查看,走廊上空無一人,但地板上多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從樓梯一直延伸到他的門前。腳印很小,像是女人的。陳默順著腳印來到樓梯口,
發(fā)現(xiàn)它們繼續(xù)向上延伸。想起信中的警告"二樓雜物間勿入",他的好奇心卻越發(fā)強烈。
猶豫再三,他還是踏上了樓梯。二樓比一樓更加破敗,灰塵厚得能留下清晰的腳印。
走廊盡頭有一扇門,比其他門都要大,上面貼滿了泛黃的符紙。腳印就消失在門前。
陳默的心跳得像要沖出胸膛,手電的光線在黑暗中顫抖。就在他猶豫要不要靠近時,
那扇門突然"吱呀"一聲,自己開了一條縫。一股冷風從門縫中吹出,
帶著那股熟悉的檀香與鐵銹混合的氣味。陳默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門把——"你在干什么?!
"一聲厲喝從背后傳來,陳默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看見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站在樓梯口,
臉色陰沉得可怕。"我、我是這里的租客..."陳默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男人大步走來,
一把拉上那扇門,動作粗暴地撕下幾張已經(jīng)松動的符紙重新貼好。"信上沒寫清楚嗎?
二樓不準上來!"他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對不起,
我看到有腳印..."男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腳印?什么樣的腳印?
"陳默描述了那串小腳印,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拽著陳默下樓,一直拉到客廳才松手。
"聽著,年輕人,"男人的聲音低沉,"我是李管家。這宅子有些...歷史。
你最好遵守規(guī)則,否則后果自負。""是楊大星嗎?"陳默鼓起勇氣問,
"我查到了關(guān)于她的事。"李管家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
"不等陳默回答,他就搖搖頭,"不要打聽這些事。如果你害怕,可以搬走,押金全退。
"陳默猶豫了。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但某種說不清的吸引力讓他無法下定決心。"我再考慮考慮。"他最后說。李管家冷哼一聲,
轉(zhuǎn)身離開。臨出門前,他回頭意味深長地說:"記住,無論聽到什么聲音,別去西廂房,
別上二樓。特別是午夜之后。"那晚,陳默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中他站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里,面前是一面銅鏡。鏡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臉,
而是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年輕女子。女子面容蒼白如紙,嘴唇卻紅得刺目,
脖子上有一圈明顯的勒痕。"幫我..."女子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幫我找到...真相..."陳默驚醒時天剛蒙蒙亮,枕邊冰涼潮濕,
像是有人對著它哭了一夜。接下來的幾天相對平靜,
陳默甚至開始懷疑之前的經(jīng)歷都是自己的想象。直到第五天夜里,他被一陣清晰的哭聲驚醒。
這次不是做夢。女人的啜泣聲從院子里傳來,悲切得令人心碎。陳默鬼使神差地起身,
循著聲音來到西廂房前。月光下,西廂房的門大敞四開,里面點著兩支白蠟燭。
一個穿紅嫁衣的女子背對著門坐在梳妝臺前,正在緩緩梳頭。烏黑的長發(fā)垂到腰際,
襯得嫁衣更加鮮紅如血。陳默的雙腳像生了根,動彈不得。
女子慢慢轉(zhuǎn)過頭——正是他在夢中見過的那個面容,蒼白如紙,唇紅似血。"你來了。
"女子開口,聲音飄忽,"我等了很久..."陳默想跑,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向屋內(nèi)走去,
完全不受控制。隨著距離的接近,他看清了女子脖子上的勒痕,
紫黑色的淤血在慘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我叫楊大星。"女子幽幽地說,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對嗎?
"陳默發(fā)現(xiàn)自己能說話了:"你...你想告訴我什么?
"楊大星的眼睛突然流下兩行血淚:"我不是自殺...我是被謀殺的..."就在這時,
一陣狂風突然吹滅蠟燭,陳默感到一雙冰冷的手猛地推在他胸口。他踉蹌著后退,
跌倒在院子里。等他爬起來時,西廂房的門已經(jīng)緊閉,仿佛從未開過。第二天,
陳默頂著黑眼圈再次來到圖書館,這次他直接詢問有沒有關(guān)于楊大星死亡案件的詳細資料。
管理員猶豫了很久,最后從柜臺下拿出一個泛黃的檔案袋。
"這些本來不該公開的...但如果你真的住在靜園..."她壓低聲音,"小心點,
有些真相被埋葬是有原因的。"檔案袋里是當年案件的補充材料,
包括現(xiàn)場照片和警方調(diào)查筆記。陳默越看心越?jīng)觥芏嗉毠?jié)與官方報道截然不同。
照片中的楊大星確實吊死在房梁上,但姿勢古怪,雙手被反綁在身后,
而且脖子上有兩道勒痕。調(diào)查筆記中提到,婚禮前一天有人聽到楊大星與父親激烈爭吵,
她大喊"寧愿死也不嫁"。更可疑的是,尸檢報告顯示她胃里有大量鎮(zhèn)靜劑。
"這根本不是自殺..."陳默喃喃自語。回到靜園,陳默徑直走向西廂房。天還沒黑,
但院子里已經(jīng)陰冷異常。他敲了敲西廂房的門:"楊小姐,我想幫你。告訴我真相。
"沒有回應(yīng),但門鎖"咔嗒"一聲自己開了。陳默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屋內(nèi)昏暗,
但能看出擺設(shè)與他那天透過氣窗看到的一模一樣:婚床、嫁衣、繡花鞋,
還有懸在床上的絞索。嫁衣上多了一張泛黃的紙。陳默拿起來,發(fā)現(xiàn)是一封信,
字跡娟秀但多處被淚水暈染:"父親逼我明日嫁與周家公子。周家公子性情暴戾,
已打死兩任妻子。我若嫁去必死無疑。求父親收回成命,父親卻說楊周聯(lián)姻勢在必行,
我若抗命就不是他女兒。今夜我假裝順從,明日花轎來時,他們將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用我的死,
換他們的丑惡公之于眾..."信紙突然在陳默手中燃燒起來,眨眼間化為灰燼。與此同時,
房間溫度驟降,陳默看到梳妝臺的鏡子里,楊大星的身影漸漸浮現(xiàn)。
"他們發(fā)現(xiàn)我寫了這封信..."她的聲音直接出現(xiàn)在陳默腦海中,
親手把繩子套在我脖子上...然后偽裝成自殺..."陳默渾身發(fā)抖:"為什么現(xiàn)在出現(xiàn)?
為什么是我?
人...第一個愿意聽我說話的人...幫我找到證據(jù)...還我清白...""什么證據(jù)?
""二樓...那個房間..."楊大星的身影開始模糊,
"小心...李管家...他..."話未說完,外面?zhèn)鱽泶箝T開啟的聲音。
楊大星的影像瞬間消失,陳默慌忙退出西廂房,剛關(guān)上門就看見李管家站在院子那頭,
正冷冷地盯著他。"看來我們的談話你完全沒聽進去。"李管家大步走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陳默強裝鎮(zhèn)定:"我只是好奇...""好奇會害死貓。"李管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力道大得驚人,"收拾東西,今晚就搬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就在這時,
西廂房內(nèi)突然傳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接著是物體倒地的巨響。李管家臉色大變,
松開陳默沖向廂房,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古舊的鑰匙。趁這個機會,
陳默轉(zhuǎn)身就跑——不是離開,而是沖向二樓。他直覺那里有楊大星所說的"證據(jù)"。
二樓走廊比上次更加陰冷,盡頭的門上符紙無風自動,發(fā)出沙沙聲響。陳默顧不得害怕,
沖過去用力推門——門紋絲不動。背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李管家已經(jīng)追上來了。絕望之際,
陳默注意到門框上方有個小小的空隙。他跳起來用手一摸,碰到一個硬物。是一個小木盒。
李管家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樓梯口。陳默來不及查看,
把木盒塞進懷里就從另一側(cè)的窗戶翻出去,順著外墻的排水管滑到院子里,
然后頭也不回地沖出靜園大門。他不敢回頭,所以沒看見站在二樓窗口的紅色身影,
正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目送他離開...靜園詭事(續(xù))陳默一路狂奔,
直到確認李管家沒有追來才停下腳步。他靠在路邊一棵樹上大口喘氣,
懷中的木盒像塊燒紅的炭,燙得他胸口發(fā)疼。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整座城市沉浸在睡夢中。
陳默找了家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買了杯熱咖啡,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個沾滿灰塵的木盒。木盒約巴掌大小,做工精致,
表面雕刻著繁復(fù)的纏枝花紋,鎖扣處貼著一張已經(jīng)泛白的符紙。陳默輕輕撕下符紙,
盒子應(yīng)聲而開。里面是一本巴掌大的日記本和一張泛黃的照片。
日記本的扉頁上用娟秀的字跡寫著"楊大星,1999年"。陳默的手微微發(fā)抖。
他翻開第一頁,日期是1999年5月3日:"今日周家又來提親,父親已經(jīng)應(yīng)允。
那個周少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貨物,聽說他前兩任妻子都死得不明不白。我向父親哭訴,
他卻說為了家族生意,我必須嫁..."接下來的幾頁記錄了楊大星如何試圖反抗這門婚事,
甚至想過逃跑,但都被父親派人抓了回來。隨著婚期臨近,字跡變得越來越潦草,
有些地方被淚水暈染得模糊不清。最關(guān)鍵的一篇寫于婚禮前一天:"明日就是我的死期。
周家派人送來'禮物',竟是兩根絞索用的麻繩!父親說這是警告,
若我明日敢在婚禮上失態(tài),就會讓我'意外'死亡。我偷偷聽到他和李管家的談話,
原來周家答應(yīng)只要聯(lián)姻成功,就會注資挽救父親瀕臨破產(chǎn)的生意。我的命,
竟只值三千萬..."日記到這里戛然而止。陳默翻到最后一頁,
發(fā)現(xiàn)有幾行字被粗暴地劃掉了,只能隱約辨認出"不是自殺"和"證據(jù)藏在..."幾個字。
那張照片上是一對新人與雙方父母的合影。新郎一臉傲慢,
新娘——年輕的楊大星——雖然穿著華麗的嫁衣,但眼神死寂。站在她身后的楊父面帶微笑,
手卻緊緊掐著女兒的手腕,留下明顯的紅痕。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周楊聯(lián)姻,
2000年1月15日",正是楊大星死亡的那天。陳默的咖啡已經(jīng)涼了。
他盯著這些二十年前的遺物,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楊大星確實是被謀殺的,
兇手很可能就是她的親生父親。便利店玻璃突然"咔"地一聲裂開一道細縫,陳默抬頭,
看見玻璃反射中自己身后站著一個穿紅嫁衣的身影。他猛地轉(zhuǎn)身,身后空無一人,
但店內(nèi)的溫度明顯下降了。"楊小姐?"他小聲呼喚。
收銀臺旁的收音機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雜音,然后是一個女人凄厲的哭聲,
持續(xù)了約三秒又恢復(fù)正常。值班店員罵了句"破機器",走過去關(guān)掉了收音機。陳默知道,
這是楊大星在給他回應(yīng)。天亮后,陳默去了趟公安局,想查詢楊大星案件的檔案。
接待他的老警察聽到這個名字后表情變得古怪。"那案子早結(jié)案了,自殺。
"老警察點燃一支煙,"當時我還只是個片警,但記得很清楚,現(xiàn)場沒任何他殺痕跡。
""可有人說看到尸體被綁著..."老警察的手抖了一下,
煙灰落在桌面上:"誰告訴你的?"他壓低聲音,"那案子有古怪。
當時負責的刑警隊長堅持要深入調(diào)查,結(jié)果第二天就被調(diào)走了。
照片和部分證據(jù)莫名其妙消失了。""您還記得那位隊長的名字嗎?""姓趙,趙志國。
調(diào)去外省了,后來聽說出了車禍..."老警察突然住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年輕人,
有些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吧。"離開公安局,
陳默按照日記中的線索開始尋找當年與楊家有關(guān)的人。經(jīng)過多方打聽,
他找到了一位曾為楊家工作的老裁縫。老裁縫已經(jīng)八十多歲,住在城郊一間平房里。
聽到陳默的來意,他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恐懼。"那件嫁衣...是我做的最后一件。
"老人聲音顫抖,"楊小姐來試衣時渾身發(fā)抖,求我救她。我能怎么辦?
我只是個做衣服的...""您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老人突然激動起來:"他們說自殺!
可楊小姐那天早上還偷偷告訴我,她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記者,要曝光周家走私和父親洗錢的事!
她怎么可能自殺?"就在這時,老人的小孫子跑進來,手里拿著一張紙:"爺爺,
外面有個穿紅衣服的阿姨讓我給你這個。"紙上用鮮血般的紅墨水寫著三個字:"記得我"。
老人見狀臉色煞白,
...這是我偷偷留下的...本來想帶進棺材的..."皮箱里是幾份文件和一張存儲卡。
文件是楊氏企業(yè)與周家的秘密合同,顯示這樁婚姻確實是為了掩蓋非法資金流動。
存儲卡上貼著小標簽:"婚禮前日,監(jiān)控備份"。陳默剛接過皮箱,
老人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恐,指著窗外:"她...她來了!"窗外空無一人,
但院里的老槐樹無風自動,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女人的啜泣聲。陳默找了家網(wǎng)吧,
用讀卡器查看存儲卡內(nèi)容。文件是段監(jiān)控視頻,日期顯示是2000年1月14日,
婚禮前一天。畫面中,楊大星正在自己房間收拾東西,突然門被推開,
楊父帶著李管家和一個陌生男人闖入。楊父一巴掌把女兒打倒在地,怒吼道:"賤人!
敢聯(lián)系記者壞我好事!
"陌生男人——從后來的對話中確認是周少爺——冷笑著說:"明天婚禮照常舉行,
之后你想怎么處置她都行。反正周家需要的只是楊氏千金這個名分。
"楊父轉(zhuǎn)向李管家:"給她打鎮(zhèn)靜劑,綁起來,明天就是抬也要抬上花轎!
如果她再鬧..."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視頻到這里突然中斷,
最后幾秒能聽到楊大星絕望的哭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陳默坐在電腦前,
渾身發(fā)冷。這段視頻足以證明楊大星死于謀殺,而非自殺。但二十年過去了,
兇手們還會受到懲罰嗎?他掏出手機想拍下屏幕內(nèi)容,卻發(fā)現(xiàn)剛錄的視頻變成了一片雪花,
中間隱約有個紅色身影。再試幾次后,手機突然黑屏,怎么也打不開了。
"沒用的...他們早就打點好了一切..."一個幽幽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陳默轉(zhuǎn)頭,
看見楊大星站在網(wǎng)吧昏暗的角落里,燭光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那你要我怎么做?
"陳默小聲問。楊大星的身影飄近,
氣味:"真相...要公開...他們...必須付出代價...""可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年了,
法律可能——""法律?"楊大星突然厲聲打斷,面目變得猙獰,脖子上的勒痕滲出黑血,
"他們用法律掩蓋罪行!我要用他們的方式報復(fù)!"網(wǎng)吧的燈光開始閃爍,
其他顧客卻像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樣繼續(xù)上網(wǎng)。
星的聲音變成了多重回聲:"幫我...或者加入我..."陳默面前的電腦屏幕突然爆裂,
碎片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等燈光恢復(fù)正常時,楊大星已經(jīng)消失了,
只有他臉上的傷口證明剛才不是幻覺。陳默帶著證據(jù)回到臨時住的小旅館,
剛進門就感到不對勁——床上的行李有被翻動的痕跡,裝證據(jù)的皮箱不見了。
浴室門緩緩打開,李管家走了出來,手里正拿著那個皮箱。"年輕人,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
"李管家的聲音冰冷,"這些東西你從哪弄來的?"陳默強裝鎮(zhèn)定:"楊大星給我的。
她想要真相大白。"李管家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恢復(fù)陰沉:"真相?
真相就是那丫頭不識好歹,差點毀了楊家!"他逼近陳默,
"你知道楊老爺和周家現(xiàn)在是什么地位嗎?你一個無名小卒,拿什么跟他們斗?
""所以你就幫他們殺人?""我沒殺人!"李管家突然激動起來,
"我只是...按吩咐辦事。那天晚上老爺讓我給她打鎮(zhèn)靜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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