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潑灑在圣潔的婚紗上,
每一顆手工縫綴的鉆石都在瘋狂地折射著光芒,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鏡子里,
林晚的臉被精致的妝容勾勒得無可挑剔,像一件價值連城的瓷器。她安靜地坐著,
任由化妝師在她發(fā)間做最后的修飾。價值百萬的定制婚紗沉甸甸地壓在身上,
那重量卻奇異地帶來一種虛幻的安定感。今天是她和陳哲結(jié)婚的日子。十年愛情長跑,
終于要在親友的見證下,駛向名為“永遠(yuǎn)”的港灣。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香檳的甜膩和鮮花的馥郁,賓客們衣香鬢影,
低低的談笑聲如同背景里的和弦。林晚的目光掃過布置得如夢似幻的宴會廳,
最終定格在休息室那扇緊閉的、雕著繁復(fù)花紋的門上。陳哲說要在里面最后整理一下領(lǐng)結(jié),
給她一個完美的開場。一絲甜蜜的漣漪在她心底漾開,
驅(qū)散了昨夜沈薇那條語焉不詳、讓她“多長個心眼”的短信帶來的些微陰霾。沈薇,
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此刻應(yīng)該在外面忙著幫她招呼客人吧?林晚彎起嘴角,深吸一口氣,
提起巨大的、綴滿蕾絲和珍珠的裙擺,像捧著一朵沉重的云。她需要找到陳哲,
在儀式開始前,再看一眼他那雙總是盛滿溫柔笑意的眼睛,汲取一點力量。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寂靜無聲。她輕輕旋開了休息室的門把手。
門軸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嘆息。門內(nèi),光線曖昧。
昂貴的男士古龍水和一種陌生的、甜膩的女性香水味粗暴地混合在一起,像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
時間凝固了。陳哲,她相戀十年、即將在神父面前宣誓相守一生的未婚夫,
正將她最好的閨蜜沈薇死死地壓在冰冷的墻壁上。
他的吻帶著一種林晚從未見識過的、近乎啃噬的侵略性,落在沈薇裸露的脖頸和肩頭。
沈薇那條特意挑選的、剪裁大膽的伴娘裙肩帶滑落一邊,
她的手緊緊攥著陳哲昂貴的西裝后背,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身體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
喉嚨里溢出模糊而滿足的嚶嚀。林晚的心臟,在那一秒,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猛地撕成兩半。尖銳的、冰棱般的劇痛瞬間貫穿四肢百骸,讓她幾乎窒息。
血液瘋狂地涌向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只留下刺骨的寒冷和一片空白的轟鳴。
“啪嗒!”她無意識松開的手指,
讓一直緊握著的、母親留給她的那枚溫潤的羊脂白玉平安扣吊墜,直直墜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輕響。這細(xì)微的動靜,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陳哲的動作猛地一僵,
他像被燙到一樣松開沈薇,愕然回頭。當(dāng)他的視線撞上門口那個穿著刺目婚紗的身影時,
臉上那種沉醉的迷亂瞬間凍結(jié),然后碎裂,
只剩下猝不及防的狼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沈薇也轉(zhuǎn)過頭。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被撞破的羞恥或驚慌,反而在最初的錯愕之后,
迅速浮起一種近乎勝利者的、慵懶而挑釁的笑意。她甚至沒有立刻拉好自己的肩帶,
任由那片曖昧的肌膚暴露在空氣里。她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抹了一下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角,
眼神像淬了毒的針,直直刺向林晚。“晚晚?”陳哲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他下意識地向前一步,似乎想解釋什么,又或者想靠近。林晚沒有動。她只是站在那里,
巨大的婚紗裙擺像凝固的白色浪濤圍繞著她,襯得她單薄得像一張紙。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世界的色彩在她眼前急速褪去,只剩下那對糾纏的身影,烙印在視網(wǎng)膜上,燒得她眼睛生疼。
喉嚨里堵著一團(tuán)滾燙的硬塊,火燒火燎,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呵。”沈薇輕輕嗤笑一聲,
打破了死寂。她優(yōu)雅地拉好肩帶,姿態(tài)從容得仿佛她才是這間休息室的女主人。
她款款走到陳哲身邊,手臂極其自然地穿過他的臂彎,身體親密地依偎過去,
目光卻牢牢鎖著林晚蒼白如紙的臉。“怎么,晚晚,很意外?”沈薇的聲音甜膩,
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不是告訴過你,讓你多長點心眼嗎?可惜啊,你這人,從小到大,
都蠢得無可救藥。”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鑿進(jìn)林晚的耳膜,
鑿進(jìn)她早已破碎的心臟。陳哲的身體僵硬著,嘴唇翕動了幾下,似乎想斥責(zé)沈薇,
又似乎想對林晚說點什么。最終,他只是避開了林晚那雙空洞得可怕的眼睛,
喉嚨里含糊地滾動了一下,別開了臉。那是一種默認(rèn),一種比任何言語都更徹底的背叛。
林晚的目光,緩緩地、一寸寸地從陳哲躲閃的臉上,移到沈薇那寫滿得意和惡毒的臉上。
那十年間累積的、自以為堅不可摧的愛意和信任,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成了齏粉,
被眼前這對男女踩在腳下肆意踐踏。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她死死咬住下唇,
嘗到了鐵銹的味道。巨大的悲慟和滅頂?shù)膽嵟谒w內(nèi)瘋狂沖撞,幾乎要將她撕裂。
她不能倒在這里!不能在背叛者面前倒下!她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猛地轉(zhuǎn)身,
沉重的婚紗裙擺絆了她一下,她踉蹌著,卻像一頭負(fù)傷的幼獸,
不管不顧地沖向外面明亮得刺眼的光線。休息室的門在她身后沉重地關(guān)上,
隔絕了那令人作嘔的一幕,
卻關(guān)不住沈薇最后那句清晰無比、充滿惡意的“祝福”:“慢走啊,林大小姐!
記得‘懂事’一點!”“懂事”這兩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靈魂上。
走廊的光線明亮得炫目。精心布置的花束嬌艷欲滴,賓客們言笑晏晏,
空氣中流淌著輕柔的婚禮進(jìn)行曲。一切都美好得如同一個巨大的、諷刺的謊言。林晚的出現(xiàn),
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她慘白的臉,失魂落魄的表情,
還有那身價值不菲卻此刻顯得無比沉重的婚紗,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低低的議論聲像蚊蚋般嗡嗡響起,好奇的、探究的、甚至帶著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
如同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針,扎在她裸露的皮膚上。她只想逃離,
逃離這個精心編織的、充滿惡意的牢籠!她拖著沉重的裙擺,
像個游魂一樣朝著酒店華麗的大門沖去。高跟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fā)出空洞而急促的回響。“晚晚!林晚!你給我站住!”沈薇尖銳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
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狠厲,從身后追了上來。林晚沒有回頭,她甚至加快了腳步。然而,
那身價值百萬的婚紗,此刻成了她最大的桎梏。繁復(fù)的裙撐和層層疊疊的蕾絲拖尾,
沉重得讓她舉步維艱。一只手,涂著猩紅蔻丹、帶著狠勁的手,
猛地從后面抓住了她拖曳在地上的長長頭紗!巨大的力量傳來,林晚猝不及防,
整個人被拽得向后一個趔趄,頭皮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啊——!”驚呼聲四起。
整個宴會廳入口處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混亂的中心。
沈薇死死攥著那截昂貴的、綴滿珍珠和碎鉆的頭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猙獰快意。
她用力一扯!“嗤啦——”清脆的撕裂聲響徹死寂的空間。價值連城的頭紗應(yīng)聲而斷!
精心梳理的發(fā)髻瞬間散亂,幾縷被硬生生扯斷的發(fā)絲飄落下來,
狼狽地貼在林晚汗?jié)竦念~角和蒼白的臉頰上。象征圣潔與誓約的頭紗,
此刻像一塊被隨意丟棄的破布,被沈薇攥在手里,成了她炫耀勝利的可怖戰(zhàn)利品。
林晚被迫轉(zhuǎn)過身,散亂的頭發(fā)遮住了她半邊臉,露出的那只眼睛里,
是赤紅的血絲和瀕臨崩潰的絕望。沈薇揚著下巴,像一只斗勝的孔雀,
她將手中斷裂的頭紗隨意地甩了甩,在周圍賓客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中,她向前一步,
逼近林晚,用足以讓周圍所有人都能清晰聽到的音量,一字一句,淬著劇毒:“跑什么呀?
林晚!穿著這身借來的‘鳳凰毛’,真當(dāng)自己是主角了?
”她輕蔑地上下打量著林晚狼狽的樣子,眼中是赤裸裸的鄙夷,“看看你這副樣子,
從頭到腳,哪一點配得上陳哲?哪一點比得上我?”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欣賞著林晚搖搖欲墜的姿態(tài)和周圍人震驚的目光,嘴角勾起一個惡毒至極的弧度,
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殘忍的快意:“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沈薇微微傾身,
湊近林晚的耳邊,那姿態(tài)親密得如同耳語,吐出的卻是最致命的毒液,“你那個短命的媽,
臨死前躺在病床上,可是拉著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薇薇啊,阿姨求你,
幫阿姨照顧好晚晚,別讓她被拖累了……’嘖嘖,你說可笑不可笑?”轟——!
林晚的腦子里仿佛有一顆炸彈轟然炸開!母親!
她那溫柔善良、永遠(yuǎn)用最包容目光注視她的母親!在她纏綿病榻、生命垂危的最后時刻,
竟然……竟然被沈薇如此惡毒地利用和褻瀆?!這已經(jīng)不是背叛,
這是對她和母親之間最神圣情感的、最骯臟的踐踏!
母親蒼白的病容、虛弱卻充滿不舍的眼神,
臨終前緊緊握著她的手……那些被深埋心底、不敢輕易觸碰的珍貴記憶,
此刻被沈薇用最惡毒的方式撕扯出來,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肆意凌辱!“啊——!!!
”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終于沖破了林晚早已被撕裂的喉嚨。那不是悲傷,
是靈魂被徹底碾碎、被投入地獄業(yè)火焚燒時發(fā)出的、最絕望的哀嚎!
極致的痛苦和憤怒瞬間燒毀了所有的理智!她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母獸,
不顧一切地?fù)湎蛏蜣保∈裁唇甜B(yǎng),什么體面,什么價值百萬的婚紗,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
她要撕爛這張吐著毒信的嘴!她要讓這個惡魔付出代價!然而,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沈薇那張得意扭曲的臉時,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從旁邊襲來,
狠狠地將她推開!是陳哲!他不知何時沖了過來,像一堵冰冷的墻,擋在了沈薇身前。
他臉上的慌亂和心虛早已被一種急于撇清和維護(hù)的決絕取代,
看向林晚的眼神里只剩下厭煩和冷酷。“林晚!你瘋夠了沒有?!
”陳哲的聲音嚴(yán)厲而充滿指責(zé),仿佛她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破壞一切的瘋子,
“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個潑婦!沈薇說的哪一句不是事實?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體面嗎?
懂事一點行不行!”“懂事”……又是“懂事”!這兩個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
將林晚最后一絲掙扎的力氣也抽干了。她被推得連連后退,沉重的婚紗絆住了腳,
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面透過薄薄的裙料,刺骨的寒意瞬間蔓延全身。
周圍死寂一片。無數(shù)道目光——驚訝、鄙夷、同情、冷漠、幸災(zāi)樂禍……像無數(shù)面鏡子,
映照出她此刻最不堪、最狼狽、最失敗的模樣。她精心準(zhǔn)備的婚禮,
成了埋葬她尊嚴(yán)和愛情的墳場。她成了最大的笑柄!沈薇站在陳哲身后,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坐在地的林晚,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勝利笑容。
她甚至還慢悠悠地抬起了右手,
在燈光下炫耀般地展示著——那枚本該戴在林晚無名指上的、璀璨奪目的主婚戒!“呵,
”沈薇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寂靜的角落,“有些東西啊,不是你的,
搶也搶不走。就像這戒指,戴在適合它的人手上,才叫完美。”她欣賞著戒指的光芒,
目光掃過林晚慘白的臉,充滿了惡意的憐憫,“就像陳哲,也只有我,才真正配得上。
”最后一絲支撐轟然倒塌。林晚的世界徹底崩塌,碎片化作漫天尖銳的冰凌,
將她刺得千瘡百孔。她猛地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推開旁邊試圖攙扶的、不知是誰的手,像個真正的瘋子一樣,赤著腳,
高跟鞋不知何時早已脫下,拖著那身象征著愛情墳?zāi)沟摹⒊林囟扑榈幕榧啠?/p>
跌跌撞撞地沖向酒店那扇巨大的、旋轉(zhuǎn)的玻璃門。她要離開這里!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獄!
旋轉(zhuǎn)門冰冷沉重,映出她此刻鬼魅般的倒影:頭發(fā)散亂,妝容被淚水和汗水糊成一團(tuán),
婚紗骯臟破損,眼神空洞絕望。門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了天。鉛灰色的厚重烏云沉沉壓下,
壓得人喘不過氣。遠(yuǎn)處傳來沉悶的雷聲,如同天神壓抑的怒吼。狂風(fēng)毫無預(yù)兆地平地卷起,
裹挾著塵土和枯葉,發(fā)出嗚嗚的尖嘯,粗暴地撕扯著她單薄的婚紗和散亂的發(fā)絲。“嘩——!
!!”積蓄已久的天河之水終于決堤。豆大的、冰冷的雨點,如同密集的子彈,
毫無憐憫地傾盆而下,瞬間就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狂暴的、灰白色的水幕之中。
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地砸下來,順著頭發(fā)、臉頰、脖頸,瘋狂地灌入價值不菲的婚紗里。
昂貴的蕾絲和綢緞瞬間吸飽了污水,變得無比沉重,像一件冰冷的鐵衣,死死地箍住她,
拖拽著她,要將她徹底壓垮,埋葬在這無邊的雨幕和絕望里。林晚踉蹌著沖進(jìn)暴雨之中。
雨水模糊了視線,冰冷的寒意刺入骨髓,
卻奇異地讓她那顆被怒火和屈辱灼燒得快要爆炸的心臟,得到了一絲殘忍的、麻痹般的緩解。
她漫無目的地奔跑著,赤腳踩在冰冷濕滑的路面上,尖銳的石子硌得生疼,
污濁的泥水濺滿了潔白的裙擺。她像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孤魂,只想逃離,逃得越遠(yuǎn)越好,
逃離這個城市,逃離這場噩夢。不知跑了多久,肺葉像破風(fēng)箱一樣嘶鳴著,雙腿如同灌了鉛。
冰冷的雨水帶走體溫,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終于,筋疲力盡。
她扶住路邊一盞冰冷的、在風(fēng)雨中搖曳的孤燈燈柱,劇烈地喘息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彎下腰干嘔起來,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冰冷的雨水不斷灌入口中。她抬起頭,茫然四顧。
暴雨如注,街道空無一人,車輛疾馳而過,濺起巨大的水花,無情地潑灑在她身上。
這里是哪里?她該去哪里?家?那個她和陳哲精心布置、憧憬著未來的“家”?
那個此刻只充斥著背叛和謊言味道的地方?不!她死也不要回去!
巨大的、被全世界拋棄的孤寂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冰冷的雨水和滾燙的淚水混合在一起,沖刷著臉上的污跡和殘妝。
她滑坐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燈柱,蜷縮起身體,將臉深深埋在膝蓋里,
發(fā)出無聲的、絕望的嗚咽。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像寒風(fēng)中一片即將凋零的枯葉。
價值百萬的婚紗,沾滿了污泥和污水,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沉重得像一副為她量身定做的、華麗的棺槨。就在這時,
一陣刺耳的、不合時宜的剎車聲在滂沱雨聲中響起。
一輛破舊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小型快遞三輪車,幾乎是橫沖直撞地停在了幾步外的路邊,
濺起大片渾濁的水花。車身上模糊的快遞公司logo被雨水沖刷得更加難以辨認(rèn)。
車門“哐當(dāng)”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寬大雨衣、帽檐壓得極低、看不清面容的快遞員跳下車。
他似乎對傾盆暴雨毫不在意,徑直朝著蜷縮在燈柱下的林晚走來。
雨水在他寬大的雨衣上匯成溪流,滴落在地。林晚茫然地抬起頭,雨水沖刷著她的眼睛,
視線一片模糊。她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裹在雨衣里的高大輪廓停在自己面前。
“你是林晚小姐?”快遞員的聲音隔著雨幕傳來,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金屬質(zhì)感,
穿透嘩嘩的雨聲,清晰地鉆進(jìn)她的耳朵。林晚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快遞員似乎也無需她的回答。
落地從雨衣下掏出一個約莫B5大小的、用厚厚的黑色防水油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扁平包裹。
包裹表面沒有任何快遞單,只有用某種暗紅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顏料,
寫著一個潦草的“林”字,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格外刺目詭異。
快遞員將包裹直接塞進(jìn)林晚冰冷僵硬的懷里。那包裹入手冰涼,沉甸甸的,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寒意。“簽收人,林晚。
寄件人……”快遞員的聲音頓了一下,帽檐的陰影下,
似乎有一道難以捉摸的目光落在林晚臉上,“……你母親。”說完,不等林晚有任何反應(yīng),
他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大步走回那輛破舊的三輪車,發(fā)動引擎,迅速消失在灰白色的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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