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線演員（我）蘇念因長相酷似影后沈薇，
被資本選中成為她的“替身”——替她拍戲、替她受傷，甚至替她承受網絡暴力。
1 耳光我跪在片場冰冷的地板上，臉頰火辣辣地疼。
耳邊是沈薇甜膩到發慌的聲音——“導演，對不起呀，我剛剛情緒沒控制好，再來一條吧？
”她笑得無辜，仿佛剛才那一巴掌不是她打的。導演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
只是揮了揮手：“再來一條，蘇念，調整一下狀態。”我咬緊牙關，咽下喉嚨里的血腥味，
點了點頭。我知道，沒人會替我說話。因為在這里，
我只是沈薇的替身——一個連正臉都不配露的“影子”。三個月前，
我還是個在橫店跑龍套的十八線演員，每天擠在群演的隊伍里，
演尸體、演路人、演活不過三集的丫鬟。直到那天，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攔住我，
上下打量了幾眼，笑了：“像，真像。”我莫名其妙：“什么像？”“沈薇。
”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有興趣當她的替身嗎？價錢翻十倍。”我愣住了。沈薇，
娛樂圈當紅花旦，新晉影后，粉絲口中的“國民初戀”。而我，蘇念，
一個連名字都沒人記得的小演員。像她？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瘦削的身材、微翹的鼻尖、眼角那顆幾乎一模一樣的小痣。確實像。
“替身”聽起來好聽，其實就是個高級工具人。沈薇不想拍的戲，我上；沈薇不想受的傷，
我扛；沈薇不想背的鍋，我接。比如今天這場戲——女主角被反派扇耳光的鏡頭。
沈薇嬌滴滴地撒嬌：“導演，我皮膚敏感，一打就腫，明天還有個廣告要拍呢……”于是，
我就跪在了這里。“Action！”沈薇揚起手，狠狠甩下來。“啪！
”這一下比剛才更重，我眼前發黑，差點栽倒。“卡！”導演皺眉，“蘇念，你躲什么？
重來！”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我沒躲。是沈薇故意打偏的。第五遍的時候，
我的臉已經腫得發麻，嘴角滲出血絲。沈薇故作心疼地湊過來：“哎呀，都流血了，
要不要叫醫生呀？”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人聽見。場務和燈光師交換了個眼神，
有人小聲嘀咕：“裝什么裝，替身不就是干這個的？”我低著頭，沒說話。我知道，
他們不會同情我。在這個圈子里，替身連人都算不上，只是個會呼吸的道具。終于拍完，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化妝間，剛拿出冰袋敷臉，門就被推開了。
沈薇的經紀人李莉踩著高跟鞋走進來，丟給我一份合同。“明天有場落水戲，沈薇生理期，
你去。”我翻開合同，片酬那一欄的數字比平時少了一半。“為什么減酬？
”李莉冷笑：“今天NG那么多次，耽誤全組進度，沒讓你賠錢就不錯了。
”我盯著她：“那是沈薇故意——”“蘇念。”李莉打斷我，俯身湊近，“別忘了，
你能有今天，全靠這張像沈薇的臉。”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語氣輕柔得像毒蛇吐信：“不想被封殺，就乖乖聽話。”晚上回到出租屋，
我對著鏡子看自己紅腫的臉，突然笑了。多可笑啊。我因為像沈薇才有了工作機會，
卻也因為像她，活該挨打。手機震動，是媽媽發來的消息：“念念，下個月房租夠嗎？
不夠媽再給你打點。”我鼻子一酸，飛快打字：“夠，我接了個大制作，片酬很高。
”發完這條消息，我蹲在地上，抱緊了自己。我不能哭。妝會花。明天還有落水戲要拍。
凌晨兩點，我被電話吵醒。副導演的聲音火急火燎：“蘇念！趕緊來片場！沈薇上熱搜了！
”我迷迷糊糊點開微博，熱搜第一赫然是：#沈薇片場霸凌替身#點開視頻，
正是今天她扇我耳光的畫面。鏡頭里，我跪在地上，她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
而我連躲都不敢躲。評論區炸了：“天啊，沈薇平時不是清純人設嗎？這么惡毒？
”“替身小姐姐好可憐……”我正愣神，電話又響了。這次是李莉，聲音冷得像刀：“蘇念，
你干的？”我渾身發冷：“不是我……”“不管是不是你，立刻發微博澄清，
說視頻是借位拍攝，否則——”她頓了頓，輕笑一聲：“你知道后果。”電話掛斷，
我盯著黑掉的屏幕，手指發抖。我知道，如果不照做，明天我就會從娛樂圈徹底消失。
可如果照做……那些為我鳴不平的網友，會立刻調轉槍頭罵我“炒作”“心機婊”。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微博，開始打字。然而，還沒等我按下發送，
一條新熱搜突然空降榜首——#沈薇替身 碰瓷炒作#點開一看，
是個剛注冊的小號發的“爆料”：“替身演員蘇念故意激怒沈薇，就為拍視頻炒作，
想紅想瘋了！”評論區瞬間逆轉：“原來是自導自演！真惡心！
”“這種十八線為了蹭熱度臉都不要了！”我呆坐在床上，渾身血液一點點冷下去。
2 落水我盯著那條熱搜，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很久，最終一個字都沒打出來。
解釋有什么用呢？沒人會信我。手機又震了，這次是副導演的語音：“蘇念，
半小時內到片場，今天拍落水戲，全組等你一個！”我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十七分。
窗外還黑著，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這種天氣拍落水戲？我抹了把臉，起身換衣服。
片場亂成一團。導演扯著嗓子喊：“抓緊時間！沈薇下午還有個品牌活動，
這場戲必須在她來之前拍完！”我裹著浴袍站在湖邊，初春的風裹著雨絲往骨頭里鉆。
副導演遞給我一杯姜茶，小聲說：“忍忍，拍完就能休息了。”我接過杯子，
熱氣糊在眼鏡片上，一片模糊。“Action！”我深吸一口氣，跳進湖里。
冰冷的水瞬間淹沒頭頂，棉質的戲服吸了水，像鉛塊一樣拽著我往下沉。
劇本里寫的是“女主失足落水，掙扎兩下被救起”，可導演一直沒喊卡。我在水下睜開眼，
透過渾濁的湖水，看到岸上的人都在笑。——他們是故意的。肺里的空氣一點點耗盡，
我拼命撲騰，指甲在淤泥里折斷。終于，導演的聲音遠遠傳來：“卡！撈上來吧！
”有人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拖上岸，我趴在岸邊劇烈咳嗽，吐出來的水帶著血絲。
場記小姑娘跑過來給我披毛巾，手都在抖：“念、念姐，你沒事吧……”我搖搖頭，
眼前一陣陣發黑。“沒事就趕緊換衣服！”李莉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高跟鞋踩在我手邊，
“下午沈薇來拍特寫，你別在這兒礙眼。”我抬頭看她，突然笑了：“李經紀，視頻的事，
是你們自導自演吧？”李莉挑眉：“是又怎樣？”她蹲下來，
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蘇念，你最好認清自己的位置——沈薇能捧你，也能毀你。
”我攥緊濕透的衣角，沒說話。下午，我發起了高燒。縮在臨時休息室的沙發上，
我聽見外面一陣騷動。“薇薇來啦！”“薇薇姐辛苦了！”透過門縫，
我看到沈薇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她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戲服，連發型都分毫不差。
導演殷勤地遞上熱飲：“薇薇，待會兒就拍幾個特寫，你站岸邊做表情就行，
落水的鏡頭蘇念已經拍完了。”沈薇甜甜地笑：“謝謝導演，不過我聽說上午拍得不太順利？
”她歪著頭，天真無邪地眨眨眼：“要不……我親自跳一次吧？這樣效果更真實。
”全場嘩然。“天啊薇薇太敬業了！”“這么冷的天，萬一感冒怎么辦？
”我聽著外面夸張的吹捧，胃里一陣翻騰。果然，十分鐘后，
#沈薇敬業 親自拍落水戲#上了熱搜。點開視頻，她站在岸邊做英勇就義狀，
然后——鏡頭一切，變成了我上午在水里瀕死掙扎的畫面。
評論區一片淚目：“嗚嗚嗚姐姐太拼了！”“那個替身好意思炒作？看看正主多敬業！
”我關掉手機，把臉埋進掌心。真他媽荒唐。晚上八點，我終于撐到醫院。
醫生看著我的胸片直皺眉：“肺部感染，必須住院。”我搖頭：“開點藥就行，明天還有戲。
”他推了推眼鏡：“不要命了？你現在的情況，再受涼可能會引發——”“砰！
”診室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闖進來，看到我明顯一愣：“……蘇念？
”我抬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周衍。新銳導演，去年剛拿過最佳新人獎。
也是——沈薇的緋聞男友。他盯著我紅腫的臉和還在滴水的頭發，
眉頭越皺越緊：“你怎么搞成這樣？”我下意識別過臉：“周導認錯人了。
”“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他一把拽起我，“走，我帶你換家醫院。
”我掙扎：“不用……”“不想明天熱搜見的話就閉嘴。”他壓低聲音，“門口全是狗仔，
拍到你這樣，信不信明天通稿就是‘沈薇替身賣慘博同情’？”我僵住了。他說的對。
現在的我，連生病都是罪過。周衍的車里暖氣很足。我縮在副駕駛，止不住地發抖。
他扔給我一條毯子：“擦擦。”我低聲道謝，毯子上有淡淡的雪松味，莫名讓人安心。
“為什么當替身？”他突然問。我苦笑：“因為錢啊。”“以你的演技，不至于只能做替身。
”我怔住了。周衍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去年大學生電影節，我看過你的短片。
”那個只拍了三天、預算不到五千塊的畢業作品。我鼻子一酸，趕緊扭頭看窗外。
霓虹燈在雨水中暈開，像打翻的顏料。“周導，”我輕聲說，“在這個圈子里，
有些人生來就在羅馬，而有些人……”“連路都是借的。”他沉默了很久。等紅燈時，
他突然遞給我一張名片：“我新戲在選角，來試試。”我盯著那張燙金名片，沒接。
“不怕沈薇不高興？”周衍笑了。那是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我拍戲，”他說，
“輪不到她指手畫腳。”凌晨三點，我站在周衍給我安排的公寓門口，遲遲沒按密碼。
手機亮起，是李莉的消息：“明天上午十點，藍棚拍打戲，敢遲到一分鐘，后果自負。
”我深吸一口氣，仰頭把眼淚憋回去。轉身要走時，門突然開了。周衍倚在門口，
手里拿著杯熱牛奶：“打算在走廊站到天亮？”我僵在原地。他嘆了口氣，
把杯子塞進我手里：“蘇念，你不需要永遠逞強。”那一瞬間，我筑起的所有防線土崩瓦解。
3 試鏡周衍的牛奶還溫著，我捧著杯子，眼淚砸進奶沫里，暈開一圈漣漪。他蹲下來，
遞給我一包紙巾：“哭夠了沒？”我擤了擤鼻子，聲音悶悶的：“……沒。
”他居然笑了：“行，那你繼續。”我抬頭瞪他，卻對上他帶著笑的眼睛，琥珀色的，
像傍晚的太陽。那一瞬間，我突然不哭了。真奇怪，明明剛才還覺得天塌了，
現在卻因為一個人的眼神，覺得好像還能再撐一撐。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機震醒的。
李莉發了十七條語音，最后一條是文字：“蘇念，你死了？！”我看了眼時間——九點四十。
打戲十點開拍，從周衍的公寓到片場至少四十分鐘。我猛地坐起來，眼前一黑。“慢點。
”周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你肺積水還沒好，別劇烈運動。
”我這才發現身上換了一套陌生的睡衣，寬大的黑色T恤，散發著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你……給我換的衣服？”“不然呢？”他端著煎蛋走出來，“你昨晚燒到39度，
衣服全濕透了。”我耳根發燙，低頭扒拉手機：“我得去片場……”“不用去了。
”周衍把手機抽走，“我跟你們導演打過招呼了，今天用武替。”我愣住：“你怎么說的？
”“我說——”他模仿我的語氣，“‘李導，蘇念發燒了，今天拍不了’。
”我急了：“他們會以為我耍大牌！”“蘇念。”周衍突然嚴肅起來，“你知不知道，
再這樣下去，你會死。”我張了張嘴，沒出聲。我當然知道。但在這個圈子里，
替身的命不值錢。下午，周衍強行把我拖去了醫院。醫生看完胸片臉色鐵青：“必須住院，
現在，立刻。”我搖頭：“我明天還有……”“沒有明天。”周衍打斷我，“醫生，
辦住院手續。”我拽住他袖子：“周衍！”他回頭看我，
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冷：“兩條路——要么你自己躺上去，要么我綁你上去。”我慫了。
住院第三天，李莉終于找來了。她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走進病房，香水味熏得我頭疼。
“喲，裝病裝上癮了？”她掀開我的被子，“知道因為你耽誤多少進度嗎？”我還沒說話，
病房門又被推開。周衍拎著水果站在門口，眼神落在李莉手上：“松手。”李莉僵了一下，
居然真的松開了。“周導，”她變臉比翻書還快，“您怎么在這兒？”周衍走過來，
慢條斯理地削蘋果：“看不出來？探病。”蘋果皮連成長長的一條，垂在垃圾桶邊緣。
李莉干笑：“蘇念真是好福氣，能勞您大駕……”“李經紀。”周衍頭也不抬，
“你們公司那個新項目，投資方是我朋友。”李莉臉色變了。周衍把蘋果遞給我，
這才抬眼看向她：“所以，對我的人客氣點。”我差點被蘋果噎住。——我的人？
李莉灰溜溜地走了。我盯著周衍：“你嚇唬她？”“沒嚇唬。”他抽了張紙巾擦手，
“那個項目確實是我朋友投的。”我小聲問：“為什么幫我？”陽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
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一把金粉。他說：“因為你的演技，不該被埋沒。”出院那天，
周衍來接我。他扔給我一個劇本：“看看。”《白夜行》改編的電影，
女二號是個亦正亦邪的舞女。我心跳加速：“這是……”“下周一試鏡。”他發動車子，
“別讓我失望。”我緊緊攥著劇本，紙張邊緣陷進掌心。這是第一次，
有人給我機會演“人”，而不是誰的替身。試鏡當天，我見到了沈薇。她穿著高定禮服，
像只驕傲的孔雀，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看到我，她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笑得甜美：“念念也來試鏡呀？”我點點頭，沒說話。她湊近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以為攀上周衍就能翻身？別做夢了。
”我抬頭看她：“沈薇，你知道我為什么能當你的替身嗎？”她挑眉。
我笑了笑：“因為導演說，你哭戲像笑，笑戲像哭，只有背影能用。”她的表情瞬間扭曲。
試鏡開始，我抽到的片段是舞女得知愛人背叛后的獨白。沒有臺詞，只有眼神。
我站在鏡頭前，想起這三年——想起片場冰冷的耳光，想起湖水里窒息的絕望，
想起熱搜上鋪天蓋地的謾罵。然后我笑了。笑著流淚，笑著心碎，笑著把所有的痛都咽下去。
演完，全場寂靜。周衍第一個鼓掌。沈薇的臉色難看至極。三天后，結果公布。
我拿到了角色。沈薇是女主。李莉打電話來，語氣前所未有的親切：“念念呀，
薇薇說以后你們就是同事了，要多關照……”我掛斷了電話。4 對手戲進組第一天，
化妝師盯著我的臉驚呼：“天啊，你這皮膚狀態也太差了！”我笑了笑沒說話。
三年替身生涯，劣質化妝品、熬夜拍戲、冷水澆頭，我的臉早被折騰得不成樣子。
化妝師小心翼翼地給我上妝，小聲嘀咕：“還好你骨相好，能撐住……”鏡子里，
我看到沈薇走進來，身后跟著三個助理。她掃了我一眼，突然笑了：“喲，
這不是我的替身嗎？現在都能演女二了？”化妝間瞬間安靜。我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
“薇薇姐。”我抬頭，沖她甜甜一笑，“聽說您這次是帶資進組？真厲害，我只會演戲。
”沈薇臉色一沉。化妝師的手抖了一下。周衍的劇組和以前的不一樣。沒有無休止的等待，
沒有隨意更改的劇本，更沒有莫名其妙的耳光戲。開拍前，周衍把我和沈薇叫到一起講戲。
“這場是舞女識破女主謊言的對手戲。”他指著分鏡圖，“沈薇，
你的情緒應該是慌亂中帶著狠毒；蘇念，你要演出看透一切的悲憫。”沈薇撇嘴：“導演，
我覺得舞女應該更憤怒一點……”周衍頭也不抬：“你是導演？”沈薇噎住了。我低頭憋笑，
突然發現周衍在桌下偷偷給我比了個大拇指。正式開拍。沈薇站在燈光下，
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妹妹，你誤會我了……”我緩步走近她，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這個動作劇本里沒有。沈薇明顯僵了一下。“姐姐。”我輕笑，聲音輕得只有她能聽見，
“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右眼會眨得比左眼快？”沈薇的右眼瘋狂抽搐。“卡！
”周衍喊停，“沈薇，你表情管理呢？”沈薇漲紅了臉：“是蘇念她亂改戲！”周衍看向我。
我無辜地眨眼：“導演，我只是即興發揮了一下。”周衍嘴角抽了抽：“……重來。
”拍到第七條，沈薇終于繃不住了。她摔了道具茶杯：“導演！蘇念故意針對我！
”全場寂靜。周衍慢悠悠地走過去，撿起茶杯碎片：“沈小姐，這個茶杯是清代古董，
價值八十萬。”沈薇臉色煞白。“不過沒關系。”周衍把碎片遞給場務，
“從沈小姐片酬里扣就行。”我差點笑出聲。沈薇咬牙切齒地瞪我，
用口型說：“你給我等著。”我回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晚上收工，周衍把我叫到監視器前。
“看看。”他調出今天拍的素材。屏幕上，我的特寫鏡頭美得驚心動魄——含淚的眼，
帶笑的唇，明明在哭，卻讓人覺得她在笑。“這就是我要的。”周衍的聲音很輕，“蘇念，
你會大火。”我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大聲。“導演！”場務突然跑來，“出事了！
沈薇的團隊在發通稿黑蘇念！”周衍皺眉，點開微博。
熱搜第三：#蘇念搶戲#點開是一段惡意剪輯的視頻，
把我即興發揮的部分和沈薇NG的畫面拼在一起，配文：“新人演員耍大牌，欺負前輩”。
評論區一片罵聲：“替身出身還敢這么狂？”“心疼薇薇，被個十八線欺負！”我手腳冰涼。
這招太熟悉了——三年前他們就是這樣把我逼到退圈的。“慌什么。”周衍關掉手機，
“明天拍重頭戲，用演技打他們的臉。”他拍了拍我的肩：“去休息吧，交給我。
”凌晨兩點，我被電話吵醒。是李莉。“蘇念，你現在發微博道歉，我們還能給你留條活路。
”我握著手機，突然不害怕了。“李經紀。”我輕聲說，“你還記得三年前那個跳水戲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那天水溫只有4度，我肺積水住院，你們卻買熱搜夸沈薇敬業。
”我笑了，“從那天起，我就死過一次了。”掛斷電話，我打開窗戶。夜風很涼，
但我的心是熱的。明天那場戲，我要讓所有人記住——我是蘇念。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5 高光時刻天還沒亮，我就到了片場。化妝間空無一人，我坐在鏡子前，
看著自己蒼白的臉。今天要拍的是舞女在雨夜被槍殺的重頭戲——全片最催淚的片段。
手機震動，是周衍發來的消息：「別緊張，按昨晚排練的來。」我回了個笑臉，
手指卻在發抖。這不是緊張，是興奮。沈薇是踩著點來的，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團隊。
她瞥了我一眼，對助理大聲說：「有些人啊，以為攀上高枝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助理們配合地笑起來。我正往腿上綁血包，頭都沒抬：「沈老師今天臺詞背熟了嗎？
別再像昨天那樣NG二十多次。」沈薇臉色一沉。場務小哥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
開拍前，周衍把我和沈薇叫到一起。「這場戲情緒很重。」他指著分鏡圖，「沈薇，
你開槍時的表情應該是痛苦又決絕；蘇念，你中槍后要笑著流淚。」沈薇皺眉：「導演，
我覺得舞女應該慘叫才對……」「那是你的演法。」周衍淡淡地說，「我要的是蘇念的演法。
」沈薇的臉色難看得要命。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沒笑出來。「Action！」
暴雨傾盆，我穿著單薄的旗袍跪在泥水里。沈薇舉著槍對準我，手在發抖——這次不是演技，
她是真的氣得發抖。「為什么背叛我？」她聲嘶力竭地喊。我抬頭看她，雨水順著臉頰流下，
像眼淚。「姐姐。」我輕聲說，「是你先背叛我的啊。」這句臺詞劇本里沒有。
沈薇明顯愣住了，槍口往下垂了垂。我趁機抓住她的手，
把槍口重新抵在自己心口：「開槍吧，就像三年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