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電梯驚魂凌晨三點,我收到一條陌生短信:“別坐電梯,它會吃掉你的左腿。
”我嗤笑著刪掉短信,卻聽見電梯井傳來咀嚼聲。第二天,
清潔工在電梯角落發現半截小腿骨,傷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活活啃斷。
當晚新短信彈出:“別喝咖啡,它會在你胃里產卵?!蔽翌澏吨蚍Х缺?/p>
杯底密密麻麻的蟲卵正緩緩蠕動。第三天,短信如約而至:“別相信鏡子,它想替換你。
”我驚恐地砸碎所有鏡子,卻在手機黑屏的倒影里,看見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在對我微笑。
第四天,手機顯示發信人竟是我自己:“逃吧,它來了。”凌晨三點,
寫字樓里只剩下我這一盞燈還亮著。蘇晚,我的名字,
此刻像個標簽一樣釘在無邊無際的疲憊里。電腦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
鍵盤的敲擊聲在死寂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空洞,像在給這凝固的時間敲喪鐘。窗外,
城市的霓虹已經熄滅了大半,只剩下遠處幾粒微弱的光點,像垂死的螢火蟲。
空氣里有股揮之不去的味道——舊地毯的霉味,
混合著冷氣機吹出來的、帶著點鐵銹味的涼風,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廉價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又熬過了一個該死的項目。
我揉著幾乎要裂開的太陽穴,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吱嘎作響,迫切渴望著那張冷硬的單人床。
關機,收拾東西,機械的動作幾乎不需要思考。走廊里的感應燈反應遲鈍,
我像個幽靈一樣飄到電梯間,按下了下行鍵。電梯運行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像某種巨大生物沉悶的心跳,從深井般的電梯井里傳上來。
“叮——”冰冷的金屬門帶著輕微的摩擦聲向兩側滑開,里面慘白的光傾瀉而出,
照亮了門口一小塊地面。我抬腳,正要邁進去。嗡…嗡…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短促而突兀,像一只驚醒的蟲子。這個點?誰會發短信?我皺了下眉,掏出手機。屏幕亮起,
冷光照亮我疲憊的臉。發件人一欄,赫然顯示著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一長串毫無規律的數字組合,冰冷得不像人能記住的。發送時間,03:33。
內容只有一行字,像冰冷的毒蛇鉆進我的眼睛:【別坐電梯,它會吃掉你的左腿。
】一股寒意毫無征兆地從尾椎骨竄上來,瞬間爬滿了整個后背。荒謬!惡作劇!
肯定是哪個加班加瘋了的混蛋搞的鬼!我幾乎是立刻下了判斷,
手指帶著點煩躁的力度狠狠戳在刪除鍵上。那行字消失了,屏幕暗了下去。
可就在屏幕徹底暗下去的前一秒,耳朵捕捉到了異響??┲ā┲ā曇魳O其輕微,
斷斷續續,從電梯那敞開的、黑洞洞的轎廂深處傳來。
像是某種堅硬的物體在極其緩慢地摩擦著更堅硬的金屬內壁,
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細細地、耐心地咀嚼著骨頭?那聲音若有若無,
卻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穿透力,黏膩地鉆進我的耳膜。我猛地僵在原地,抬起的腳懸在半空,
遲遲無法落下。電梯門仿佛一張靜默等待的巨口,那慘白的光此刻看起來冰冷而充滿惡意。
那細微的咀嚼聲,像冰冷的鋼針,一下下扎進我的神經。
一股混合著恐懼和荒謬的涼氣哽在喉嚨口。幻覺!一定是太累了!我用力甩了甩頭,
試圖把那個瘋狂的聲音和更瘋狂的短信一起甩出去。走樓梯?開什么玩笑!十七層!
走下去天都亮了!我幾乎是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憤怒,一步跨進了電梯轎廂。
金屬門在身后無聲地合攏,隔絕了外面昏暗的走廊。轎廂里異常干凈,
不銹鋼的內壁光可鑒人,倒映出我自己蒼白失神的臉。
頭頂的燈管發出穩定而輕微的電流嗡鳴,除此之外,只有電梯啟動時纜繩摩擦的規律聲響。
剛才那詭異的咀嚼聲消失了,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果然是幻覺。
我靠在冰涼的轎廂壁上,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微松懈下來,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全身。我閉上眼,只想快點到家?!岸_耍∫粚拥搅恕?/p>
” 機械的女聲毫無感情地響起。我拖著灌了鉛的雙腿走出電梯,穿過空曠冰冷的大堂。
夜班保安老張坐在值班臺后面,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推開沉重的玻璃大門,
凌晨特有的、帶著涼意的風撲面而來,稍微驅散了些許疲憊和剛才殘留的怪異感。
外面街道空無一人,只有路燈投下昏黃的光圈。我裹緊了外套,快步走向地鐵站?;丶?,
睡覺,把這一切都忘掉。我這樣告訴自己。2 咖啡杯底蟲卵然而,第二天上午,
當我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踩著點沖進公司電梯間時,一種異樣的氣氛瞬間攫住了我。
人比平時多,擠在電梯門前,卻異常安靜。幾個同事湊在一起,壓低了聲音交談著,
眼神里閃爍著某種混雜著恐懼和獵奇的興奮??諝饫飶浡还蓾饬业酱瘫堑南舅兜?,
幾乎蓋過了舊地毯的霉味?!奥犝f了嗎?嚇死人了!”“真的假的?骨頭?
”“保潔劉姨發現的,當場就嚇暈過去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昨晚電梯門關閉前那若有若無的“咯吱”聲毫無預兆地在我腦海里尖銳地回響起來。
一種冰冷滑膩的預感順著脊椎爬了上來?!霸趺戳耍俊蔽衣犚娮约旱穆曇粲悬c干澀,
擠到前面一個平時還算相熟的同事小李身邊。小李轉過頭,臉色有點發白,
嘴唇哆嗦了一下:“蘇晚?你……你昨晚走得很晚吧?沒碰到什么怪事?
”他的眼神在我臉上飛快地掃過,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笆裁垂质??
”我強作鎮定,指甲卻深深掐進了掌心。
“電梯……”小李指了指旁邊那部被黃色警示帶圍起來的電梯,正是我昨晚乘坐的那一部。
幾個穿著維修制服的人在里面忙碌著,神情嚴肅?!敖裉煲淮笤?,劉姨進去打掃,
在……在最里面的角落,”他咽了口唾沫,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氣音,
“發現了一小截……人的小腿骨!我的天!就剩那么一小截了,白森森的!
上面……上面還連著點……皮肉……”我的胃部一陣劇烈的痙攣,
早上勉強吃下去的三明治在喉嚨口翻涌。左腿!短信!吃掉左腿!“傷口……什么樣的?
”我的聲音在抖。小李的眼神充滿了恐懼,他艱難地比劃了一下:“劉姨當時就嚇癱了,
說那骨頭……像是被什么東西活活……啃斷的!斷口……參差不齊,根本不是刀切的!
像是……像是被野獸撕扯過,
又像是……被什么東西……磨碎的……”他似乎找不到更貼切的詞來形容那恐怖的景象,
臉上血色盡褪。嗡……口袋里的手機毫無預兆地震動了一下。我像被電流擊中,渾身一僵。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我甚至不敢立刻去看,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的議論聲、維修人員的交談聲、電梯井里傳來的金屬敲擊聲……所有聲音都瞬間模糊、遠去,
只剩下我血液奔流的轟鳴和那該死的、如同喪鐘般的手機震動聲。它又來了!
手指僵硬得如同凍住,我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把它從口袋里掏出來。
冰冷的屏幕在我汗濕的掌心亮起。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一串扭曲混亂、毫無意義的數字。
發送時間:09:15。就在此刻!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每一個字符都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我的視網膜:【別喝咖啡,它會在你胃里產卵。】“啪嗒!
”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只覺得手一抖,失重感傳來。
我那杯剛從樓下咖啡店買來、只喝了兩口的冰美式,連同那個印著店標的紙杯,
一起從我無力的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
深褐色的液體瞬間潑濺開來,像一片迅速擴散的、不祥的污跡。
破碎的冰塊和棕色的咖啡液四處流淌,浸潤了地面,也浸濕了我淺色的褲腳和小皮鞋。
“哎呀!蘇晚你怎么了?”旁邊的同事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避開蔓延的咖啡漬。
但我沒動。我的視線死死盯在地上那灘狼藉的中心。目光穿透渾濁的液體,
落在那被摔得有些變形的紙杯杯底內側。光線透過塑料杯壁,
清晰地映照出杯底那一層覆蓋著的、密密麻麻的、如同微小珍珠般的東西。它們半透明,
帶著一點渾濁的乳白色,緊緊黏附在杯底,像一層令人頭皮發麻的苔蘚。
其中一些似乎因為杯子的撞擊和咖啡的潑灑而破裂了,滲出一點點粘稠的、渾濁的液體。
而更多的,是那些尚未破裂的“珍珠”。在潑濺開的咖啡液里,在杯底殘留的深色痕跡中,
它們正極其輕微地、極其緩慢地……蠕動!不是錯覺!那些細小的、半透明的卵狀物,
正以一種肉眼難以察覺的、極其緩慢的節奏,在粘稠的液體里微微起伏、膨脹。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那層薄膜之下,積蓄著力量,等待著破殼而出!
“嘔……” 一股無法抑制的惡心感猛地沖上喉嚨,我死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
眼前陣陣發黑,同事們模糊的驚呼和地面那蠕動的東西交織在一起,
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景象。那冰冷的短信,那杯底的蟲卵,
昨晚電梯井里的咀嚼聲……所有零散的碎片瞬間被一股無形的、粘稠的恐懼強行粘合在一起,
形成一張猙獰的巨網,當頭罩下!“蘇晚?蘇晚你沒事吧?臉怎么這么白?
” 同事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猛地推開試圖扶住我的人,踉蹌著后退,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支撐住發軟的身體。
我死死盯著地上那灘污跡和杯底令人作嘔的東西,
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旁邊那部被圍起來的電梯。電梯維修人員正皺著眉頭,
用沾滿油污的手套指著轎廂內壁靠近底部的一處地方,對著對講機說著什么。距離有些遠,
:“腐蝕痕跡……很深……不像是機械磨損……奇怪……像被強酸……”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吃掉左腿……在胃里產卵……短信里的字眼和眼前的一切瘋狂地重疊、印證。這不是惡作??!
不是巧合!某種東西……某種我無法理解、充滿惡意的存在……它盯上我了!
它在用這種方式……預告!或者說……玩弄!巨大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我的理智。我再也無法忍受待在這里,無法忍受那部電梯,
無法忍受地上蠕動的蟲卵和同事們驚疑不定的目光。我猛地轉過身,推開擋在身前的人,
像一具被恐懼操控的木偶,跌跌撞撞地沖向樓梯間。
3 鏡中詭笑身后傳來同事擔憂的呼喊:“蘇晚!你去哪?你還好嗎?”我充耳不聞。
沉重的防火門在我身后砰然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也隔絕了最后一絲安全感。
樓梯間里光線昏暗,只有安全出口標志散發著幽幽的綠光。我扶著冰冷的金屬扶手,
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刺痛著喉嚨,卻絲毫無法平息胸腔里那幾乎要爆炸的驚惶。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手機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緊緊貼在我的掌心。那個陌生的號碼,
那兩條致命的短信……它們如同懸在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不能坐電梯,
不能喝咖啡……接下來呢?短信的“規則”還在繼續!它要干什么?它最終的目標是什么?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屏幕亮起,那兩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像兩道丑陋的疤痕,
躺在收件箱的最頂端。恐懼催生出一股強烈的憤怒和孤注一擲的勇氣。不能再被動等待了!
我要知道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我要反擊!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我點開那個發送了“別喝咖啡”短信的陌生號碼,屏幕跳轉到了撥號界面。
紅色的撥號鍵像一滴凝固的血。我死死盯著它,胸膛劇烈起伏,積蓄著所有的勇氣。按下去!
“嘟……嘟……嘟……”忙音。冰冷、規律、毫無感情的忙音在空曠的樓梯間里回蕩,
每一聲都像重錘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上。沒人接?還是……這根本就是個不存在的號碼?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開始纏繞我的心臟。就在我幾乎要放棄掛斷的時候——“嘟……咔噠。
”忙音消失了。電話接通了!但聽筒里沒有任何聲音傳來。沒有呼吸聲,沒有電流聲,
沒有背景噪音。只有一片死寂。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拔??喂!” 我對著手機低吼,
聲音因為恐懼而嘶啞變形,“你是誰?說話!你到底想干什么?!”死寂。
那端的沉默像一堵厚重的墻,無聲地碾壓過來。“說話??!混蛋!惡作劇也該有個限度!
” 我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憤怒在恐懼的冰層下燃燒。幾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聽筒里終于有了動靜。不是人生。是一種極其輕微、極其粘稠的……摩擦聲。
呲啦……呲啦……像是沾滿粘液的、濕漉漉的東西,在粗糙的表面上緩慢地拖行。
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粘滯感,仿佛來自某個潮濕陰暗的洞穴深處。
我的血液瞬間凍住了。握著手機的手指冰冷僵硬,幾乎失去知覺。這不是人!
這絕對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就在這詭異的摩擦聲背景中,
一個極其微弱、極其扭曲的聲音,艱難地從聽筒里擠了出來。那聲音……干澀、沙啞,
仿佛聲帶被砂紙磨過,又像是喉嚨里堵滿了粘稠的液體,
每一個音節都帶著瀕死的掙扎和無法言喻的痛苦?!啊K……晚……”它在叫我的名字!
“……快……跑……”“……不……要……信……鏡……”聲音到這里驟然中斷,
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扼住了喉嚨。緊接著,聽筒里傳來一陣更加尖銳、更加混亂的雜音!
像是信號受到了強烈的干擾,
無數種非人的聲音——尖銳的嘶鳴、沉重的拖拽、粘稠的吮吸——在瞬間爆發、混合、扭曲!
這聲音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直刺大腦!“啊——!
”我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將手機甩了出去!“啪!
”手機砸在水泥樓梯上,屏幕瞬間碎裂成蛛網,刺耳的噪音戛然而止。
樓梯間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急促的喘息聲在回蕩。我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到地上,
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冰冷地貼在皮膚上。
剛才那恐怖的聲音還在我的腦海里瘋狂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