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董咖啡館打工,意外收到一面神秘銅鏡。>當晚鏡中映出前世畫面:我被長劍貫穿,
兇手竟是我今生的相親對象。>他說:“前世你騙我殉情,自己獨活。今世該你血債血償了。
”>逃跑時,銅鏡突然變冷,寒氣中浮現新的記憶碎片——>前世我死后,
他抱著我的尸體自刎了。>我舉起銅鏡大喊:“停下!看看鏡子里!
”>銅鏡融化吞噬他的劍鋒,旋渦將我們卷入前世拜堂現場。>紅燭搖曳中,
他執劍的手在抖。>鏡面映出今生畫面:他穿著皮夾克,正朝咖啡館走來。>門外風鈴響了。
---暴雨砸在“塵光”古董咖啡館的玻璃上,發出沉悶的噼啪聲,
像是無數只濕漉漉的手在急切地拍打。店里的光線被這狂野的水幕切割得支離破碎,
昏黃而迷離,
氣里浮動著舊木頭、陳年書籍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灰塵在陽光下暴曬后的奇異混合氣味。
我,蘇曉,正跟角落里那臺比我年紀還大的古董咖啡機較勁,它像個鬧脾氣的倔老頭,
喉嚨里不斷發出意義不明的呼嚕聲,蒸汽閥固執地緊閉著,對我的威脅充耳不聞。“老章!
你買的這祖宗又罷工了!”我拔高聲音,對著后面幽暗的庫房方向喊道,
指尖殘留著剛才擰閥門時被燙到的刺痛感,指關節微微發紅。這破機器,
每次罷工都挑最忙的時候——如果今天這種鬼天氣也算“忙”的話。
庫房深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像老鼠在啃噬什么。過了好一會兒,
老板老章才佝僂著背,慢吞吞地挪出來。
他那件深灰色的舊馬甲松松垮垮地掛在瘦削的肩膀上,
臉上深刻的皺紋在昏黃燈下如同刀刻的溝壑。他渾濁的眼珠朝我這邊瞟了一下,
又迅速垂下去,專注于手里一塊褪了色的絨布,反復擦拭著貨架上的一面巴掌大的銅鏡,
動作輕柔得近乎詭異。那面鏡子邊框刻著繁復的纏枝花紋,在絨布下偶爾閃過一點幽暗的光。
“急什么?這天氣,鬼都不上門?!崩险碌穆曇羯硢「蓾?,像砂紙在摩擦,“心靜,
它自然就順了。氣躁,喝涼水都塞牙?!彼f話時,眼角的皺紋深深堆疊,
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過手中那面被他盤得油亮的銅鏡。“心靜?”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一股燥熱的悶氣堵在喉嚨口,“再靜下去,您這店就可以直接改行賣古董了,
連咖啡渣都省了!”話雖這么說,我還是泄憤似的用力拍了拍咖啡機冰冷的金屬外殼。
掌心和冰冷的機器接觸,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震得我手腕骨有點發麻。就在這時,
門上掛著的黃銅風鈴毫無預兆地、清脆地“叮鈴”一聲,驟然撕裂了雨聲和老章的絮叨。
店門被推開一條縫,裹挾著雨水的冷風猛地灌入,吹得我后頸的汗毛瞬間根根倒豎,
激起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一個穿著濕透雨衣的快遞員探進半個身子,
雨水順著他的帽檐和雨衣下擺滴滴答答砸在門口的老橡木地板上,迅速洇開一小片深色水漬。
“蘇曉?”快遞員的聲音被雨聲和門縫擠壓得有些變形,
他遞過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方形包裹,外面纏著好幾層厚厚的防水油布,
顯得格外鄭重其事,“簽收一下,沒寄件人信息?!薄拔业??”我狐疑地接過包裹,
指尖觸到冰冷潮濕的油布表面,寒氣幾乎要滲進骨頭縫里。包裹沉甸甸的,
帶著外面世界的寒意和濕氣。我下意識地抬眼看向老章,
他擦拭銅鏡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那雙渾濁的眼睛抬了起來,
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手中的包裹,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冰冷的光,
快得如同錯覺。他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一下,將那面小銅鏡攥得更牢了些?!班?。
”老章喉嚨里含糊地應了一聲,隨即又低下頭,重新開始他那種神經質般的擦拭動作,
絨布摩擦鏡面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這突然安靜下來的店里顯得格外清晰,
像某種不祥的竊竊私語??爝f員縮回雨幕里,風鈴再次晃動,留下一串漸漸消散的尾音。
我抱著那個冰冷沉重的包裹走回收銀臺后,好奇心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
我用裁紙刀小心地劃開一層層濕漉漉的油布。油布之下,是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硬紙盒。
打開紙盒,里面填充著防震的碎紙條,而在紙條中央,靜靜躺著一面銅鏡。
它比老章手里那面要大得多,約有A4紙大小,造型古樸厚重。
橢圓形的鏡面被一圈繁復的螭龍紋飾環繞,龍身蜿蜒盤繞,鱗爪清晰可見,
透著一股子沉甸甸的古意和莫名的威嚴。鏡面本身卻像蒙著一層永遠無法擦凈的薄霧,
只能勉強映出人影模糊的輪廓。我伸出食指,帶著一絲好奇和莫名的悸動,
輕輕拂過冰涼的鏡面。就在指尖觸碰到鏡面的那一剎那——“噗!
”一股滾燙的白色蒸汽毫無征兆地、猛烈地從旁邊那臺罷工的咖啡機泄壓閥里噴射而出!
灼熱的氣流伴隨著尖銳的嘯音,猛地噴濺在我毫無防備的側臉和脖頸上!
皮膚瞬間被燙得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嗷!”我驚得猛地向后一縮,
腳踝骨重重撞在身后的矮柜角上,鉆心的疼瞬間從腳踝竄上脊椎,眼前都冒了金星。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就在這劇烈的疼痛和驚嚇交織的混亂瞬間,
那面被我指尖觸碰過的銅鏡,鏡面上那層朦朧的霧氣驟然劇烈地翻滾、攪動起來!
仿佛沸騰的黑色旋渦!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氣猛地從鏡面深處爆發出來,瞬間侵入我的指尖,
沿著手臂的血管和神經急速向上蔓延,凍得我半邊身體都僵硬發麻!漩渦中心,
景象猛地清晰、放大!一片刺目的猩紅!不是花朵,是血!粘稠、溫熱、帶著鐵銹腥味的血!
視野被這濃稠的紅色占據了大半。劇痛!
一種無法形容的、身體被徹底撕裂的劇痛從胸口猛地炸開!
我甚至能“感覺”到某種冰冷堅硬、帶著死亡氣息的金屬物體,
正深深地、毫不留情地刺穿我的身體!那恐怖的貫穿感如此真實,讓我瞬間窒息。
視線艱難地、不受控制地向上移動,越過那穿透胸膛、滴著血的劍尖,
死死地聚焦在持劍人的臉上。一張英俊得近乎銳利的臉。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如削,
薄唇緊抿成一條冷酷無情的直線。但這張臉上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溫度,
只有滔天的恨意和一種玉石俱焚般的瘋狂。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此刻正死死地、如同最兇戾的猛獸鎖定獵物般,
死死地盯著“我”——盯著鏡中那個被長劍貫穿、瀕臨死亡的“我”!是他?!周琛?!
那個上周才在隔壁王阿姨熱情似火、唾沫橫飛的極力撮合下,
硬著頭皮去見過一面的相親對象?!那個在咖啡館里從頭到尾都表現得禮貌卻疏離,
眼神平靜得如同兩潭深水,幾乎沒怎么開口說話的男人?!鏡中的景象如同被砸碎的琉璃,
瞬間崩解成無數尖銳的碎片!冰冷的觸感和那瀕死的劇痛感潮水般退去,
留下的是靈魂被抽空般的虛脫和深入骨髓的恐懼。我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整個人向后踉蹌了一大步,后腰“砰”地一聲重重撞在身后堅硬的實木貨架上,
震得架子上一排小巧的鼻煙壺叮當作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失控地沖撞,
每一次搏動都沉重地撞擊著肋骨,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連帶著太陽穴也突突地狂跳。
肺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和費力。
“呃……”一聲短促而破碎的抽氣聲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里擠出來,帶著瀕死的戰栗。
“怎么了?”老章沙啞的聲音從庫房門口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他不知何時又挪了出來,像一道沉默的陰影倚在門框上,手里還緊緊攥著他那面小銅鏡,
渾濁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下顯得異常幽深,直勾勾地盯著我,
還有我面前貨臺上那面剛剛顯現過死亡景象的詭異銅鏡。“沒…沒什么!”我猛地回過神,
聲音拔高得有些尖利,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幾乎是本能地,
我抓起旁邊一塊閑置的、帶著灰塵味的深藍色絨布,
手忙腳亂地將那面冰冷的銅鏡蓋了個嚴嚴實實,仿佛蓋住一個隨時會跳出來噬人的妖魔。
指尖隔著絨布觸碰到鏡框冰冷的金屬,那股子寒氣似乎還在頑強地滲透過來,
凍得我指關節都有些發僵。“絆…絆了一下?!蔽液鷣y地解釋著,低下頭,
避開老章那探究的、如同實質般的目光。心臟還在胸腔里狂亂地撞擊,
后背緊貼著冰冷的貨架,冷汗早已浸透了薄薄的T恤布料,緊貼在皮膚上,
帶來一陣陣粘膩的寒意。貨架粗糙的木紋透過薄薄的衣料硌著我的脊梁骨,
帶來一種奇異的、支撐性的痛感。老章沒再追問,只是喉嚨里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咕噥,
像老舊的木門在風中呻吟。他布滿老年斑的手緩緩抬起,又開始用那塊褪色的絨布,
慢條斯理地擦拭他自己那面小銅鏡的邊框。他的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
指尖沿著銅鏡邊緣那些繁復的纏枝花紋反復摩挲,眼神卻像凝固了似的,
空洞地落在遠處的某個點上?;椟S的燈光下,他那張皺紋深刻的臉顯得更加陰郁,
仿佛一尊沉默的石像,守著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敖裉臁瓫]什么事,
我…我先下班了?”我幾乎是囁嚅著說出口,聲音干澀得厲害,像是砂紙在摩擦。
喉嚨里火燒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帶著刺痛。我不敢再看那被絨布蓋住的銅鏡,
更不敢直視老章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老章擦拭銅鏡的動作頓了一下,極其細微。
他抬起眼皮,那渾濁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像冰冷的探針。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他才緩緩點了點頭,下巴上松弛的皮膚跟著微微顫動。“嗯。雨大,路上……”他頓了頓,
似乎在斟酌詞句,或者只是單純地不想把話說完,“小心點?!弊詈笕齻€字,
他說得又輕又慢,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不像關心,更像是一種……警告?“謝謝老板!
”我幾乎是搶著回答,抓起柜臺下自己那個半舊的帆布包,腳步虛浮地沖向后門員工通道。
手指因為殘留的恐懼和冰冷而有些僵硬,在拉開門栓時滑了一下,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指尖又是一麻。顧不上外面依舊瓢潑的大雨,我拉緊外套領口,
一頭扎進了冰冷濕重的雨幕里。雨水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瞬間模糊了視線。
冰冷的雨水順著發梢、衣領灌進去,激得我打了個劇烈的寒顫。街道空無一人,
只有路燈昏黃的光暈在雨簾中暈染開,像一個個模糊的、懸浮的光球。腳下的積水很深,
每一次踩下去都發出“嘩啦”的聲響,冰冷的雨水灌進鞋襪,凍得腳趾都蜷縮起來。
但我根本不敢停下,更不敢回頭去看“塵光”那扇在雨中透出昏黃燈光的窗戶。周琛的臉,
那雙在鏡中影像里燃燒著滔天恨意和瘋狂的眼睛,如同烙印一般死死刻在我的視網膜上,
揮之不去。每一次心臟的狂跳,都伴隨著那柄冰冷長劍貫穿胸膛的幻痛。
他怎么會是鏡子里那個殺人兇手?那所謂的“前世”?荒謬!一定是幻覺!是壓力太大,
是咖啡機蒸汽燙暈了頭!我拼命給自己找著理由,
試圖用理智的堤壩去阻擋那洶涌而至的恐懼寒流。
回到租住的、位于老舊居民樓頂層的小單間,我反鎖好門,又搬了把椅子死死頂住門把手,
這才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息。窗外,雨聲依舊喧囂,敲打著玻璃,
像是無數只窺探的手指。手機在包里突兀地震動起來,嗡嗡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我嚇得渾身一哆嗦,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過去,顫抖著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
讓我的心臟瞬間沉入冰窟——周琛!那個鏡中持劍的兇手!那個剛見過一面的相親對象!
指尖一片冰涼麻木,幾乎要握不住手機。它在我手里持續地震動著,嗡嗡聲仿佛帶著電流,
順著我的手臂一直麻到肩膀。接?還是不接?理智在尖叫著遠離危險,
但一種被毒蛇盯上的、無法逃脫的冰冷直覺卻死死攫住了我。
鏡中那雙瘋狂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現。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
指尖在屏幕上劃過,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按下了接聽鍵。我沒有說話,
只是把手機緊緊貼在耳邊,屏住了呼吸。喉嚨發緊,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電話那頭,
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細微的電流聲,滋滋作響。幾秒鐘后,
一個冰冷、低沉、毫無起伏的男聲,穿透了雨夜的電波,清晰地鉆入我的耳膜,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找到你了。”簡簡單單四個字。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瞬間竄上天靈蓋!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我猛地捂住了嘴,
牙齒不受控制地磕碰在一起,發出細微的“咯咯”聲。手機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我差點脫手甩出去!“你…你是誰?開什么玩笑!”我強作鎮定,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
破碎不堪。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像毒蛇吐信?!巴嫘??
”他的聲音里淬著萬年寒冰般的恨意,每一個音節都帶著血腥氣,“蘇曉,
或者……我該叫你,阿沅?
” 那個陌生的名字被他以一種刻骨銘心的、帶著劇毒般恨意的語調吐出,
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猛地捅進了記憶深處某個銹死的鎖孔!“你認錯人了!”我尖叫起來,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心臟,越收越緊,“我不認識什么阿沅!”“呵。
”又是一聲冰冷的嗤笑,充滿了不屑和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忘得真干凈。也對,
騙局得手,自然要忘得徹底?!彼穆曇舳溉话胃撸瑤е环N壓抑到極致、瀕臨崩潰的瘋狂,
“前世斷崖邊!你口口聲聲黃泉相伴!騙我拔劍殉情!自己卻轉身就逃!
獨留我一人萬箭穿身、曝尸荒野!蘇曉!阿沅!你這毒婦!”他的控訴如同驚雷,
一字一句狠狠劈在我的腦海!斷崖!殉情!萬箭穿心!這些詞語帶著血腥的畫面感,
猛烈地沖擊著我搖搖欲墜的理智!鏡中那柄穿透胸膛的長劍仿佛再次出現在眼前,
冰冷的死亡觸感如此真實!胃部一陣劇烈的痙攣抽搐,酸液猛地涌上喉嚨,我死死捂住嘴,
才沒當場嘔吐出來。后背緊貼著冰涼的門板,冷汗早已浸透衣衫,
皮膚在冰冷的刺激下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把獋獌?!天經地義!
”周琛的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宣判,冰冷、斬釘截鐵,“前世債,今生償!洗干凈脖子等著!
” 話音未落,電話被粗暴地掛斷,只剩下一連串急促而空洞的忙音。
“嘟…嘟…嘟…”忙音在死寂的房間里機械地重復著,像喪鐘的余韻。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聲掉在腳邊。
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那通電話抽干了,四肢百骸都透著一種虛脫的冰冷。
牙齒依舊在不受控制地輕輕磕碰,發出細碎的、令人心慌的聲響。斷崖,殉情,欺騙,
萬箭穿心……這些詞如同燒紅的烙鐵,在他瘋狂的指控中,狠狠燙在我的意識里?;闹嚕?/p>
一定是瘋了!要么是他瘋了,要么是我瘋了!可鏡中的死亡景象,那穿透胸膛的冰冷長劍,
還有他話語里那種刻骨銘心、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滔天恨意……這一切都太過真實,
真實得令人毛骨悚然。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報警!對,報警!
理智在恐懼的狂潮中抓住了一根稻草。我掙扎著爬起來,雙腿軟得像面條,膝蓋骨都在打顫。
指尖哆嗦著撿起地上的手機,屏幕上還殘留著我剛才緊握留下的濕冷汗印。“喂?110嗎?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法抑制的哭腔,“我…我要報警!
有人…有人要殺我!他…他叫周琛!他說…他說要找我償命!
前世…他說是前世……” 語無倫次,邏輯混亂,連我自己都聽出話里的荒誕不經。
電話那頭的接警員顯然也懵了,語氣帶著職業性的安撫和深深的困惑?!芭?,您先冷靜,
慢慢說。您是說有人威脅您?名字是周???前世?
您確定這不是惡作劇或者……”“不是惡作?。∈钦娴?!他有我的電話!他知道我在哪里!
他說他找來了!警察同志,救救我!”我幾乎是在哭喊,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理智的堤壩。也許是聽出了我聲音里瀕臨崩潰的絕望,
接警員終于嚴肅起來:“好的女士,我們馬上派警員過去。請告訴我您的具體地址,
待在安全的地方,鎖好門窗,不要給任何人開門!”我報出了租住的老舊小區的地址,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攥著手機。掛斷電話,背靠著冰冷的防盜門滑坐到地上,
身體還在無法控制地微微發抖。我側耳傾聽著樓道里任何一絲異常的動靜,
神經繃緊到了極致。窗外,雨聲似乎小了些,但夜色更加濃重,像化不開的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終于,
樓道里傳來了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警察!開門!
”一個中氣十足、帶著安撫意味的男聲在門外響起。我幾乎是撲過去,
手忙腳亂地搬開頂門的椅子,擰開反鎖。門外站著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一高一矮。
為首的高個警察看起來三十多歲,國字臉,濃眉大眼,肩章上的警銜標識顯示他姓王,
警號清晰。他身后跟著一個年輕些的警察,手里拿著記錄本。“蘇曉女士?
”王警官目光銳利地掃視了一下屋內,確認安全后,才落在我身上,眉頭微蹙,
“是您報的警?電話里說的……有人威脅您?”“是!是周?。 蔽蚁窨吹搅司刃?,
語速極快,聲音依舊發顫,“他給我打電話!說…說要殺我!他說…他說是前世的仇!
說我騙他殉情,害他慘死,今生要找我償命!” 我一邊說,
一邊忍不住回頭去看被我扔在床上的手機,仿佛那是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兩位警察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種“這姑娘是不是受刺激太大”的同情。王警官清了清嗓子,
語氣盡量溫和:“蘇小姐,您先別激動,慢慢說。這個周琛,您認識?是現實中的關系?
比如…同事?朋友?還是……”“上周相親認識的!”我急切地打斷他,
“就在我打工的‘塵光’咖啡館隔壁!只見過一次!他當時很正常!很…很安靜!
可是剛才電話里他完全變了個人!像個瘋子!他還叫我‘阿沅’!說那是前世的名字!
” 冷汗順著我的額角滑下來,癢癢的,但我根本顧不上擦。“相親對象?只見過一次?
”王警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拿出記錄本,“具體時間地點?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他提到過現在在哪里嗎?
”我把咖啡館的名字、相親的大致時間地點、周琛的手機號都報了出來,
緊張地盯著王警官記錄的手。當我說到那面詭異的銅鏡,
以及鏡中看到被周?。ɑ蛘哒f“前世的他”)殺死的景象時,王警官記錄的筆明顯頓住了。
他抬起頭,用一種極其復雜、混合著困惑和審視的目光看著我。“銅鏡?看到前世被殺?
”他重復了一遍,語氣里的懷疑幾乎不加掩飾。旁邊的年輕警察也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低下頭掩飾臉上的表情。我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一半是急的,一半是窘迫。
我知道這聽起來有多荒謬!但我必須讓他們相信!“是真的!就在咖啡館里!
那鏡子突然變得很冷!然后就出現了!那感覺…太真實了!還有剛才的電話!他絕對不正常!
他一定就在附近!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找到他!” 我的聲音因為急切和恐懼再次拔高,
帶著哭腔。王警官合上記錄本,嘆了口氣,那嘆息聲里充滿了無奈?!疤K小姐,
您的心情我們理解。這樣,您說的周琛的聯系方式我們已經記錄,
我們會盡快嘗試聯系他本人,核實情況。同時,也會調取您住處附近的監控,
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員出現?!彼D了頓,語氣加重,“但是,
您說的關于‘前世’、‘銅鏡幻象’這些……在法律上,是無法作為依據的。我個人建議您,
如果精神壓力太大,可以考慮尋求一些專業的心理疏導。另外,”他目光掃過我緊握的雙手,
“您提到的那面銅鏡?現在在您這里嗎?或者還在咖啡館?”“在咖啡館!在我老板那里!
”我連忙回答,“他叫老章!他…他好像對那鏡子很在意!
” 我猛地想起老章擦拭他自己那面小銅鏡時專注得近乎詭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