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碎雪無聲2002年12月21日，冬至。雪城的氣溫跌至零下28度，
呼嘯的北風卷著碎雪撲打在碧水家園小區銹跡斑斑的防盜網上。
401室的王大媽蹲在衛生間里通馬桶，橡膠手套上沾滿了暗褐色的絮狀物，
直到她用鐵鉤勾出一截蒼白的指骨，整棟樓的平靜才被徹底撕裂。
一、血色下水道彭兆林的警車在結冰的路面上劃出刺耳的剎車聲。他踩著積雪沖進單元樓時，
樓道里彌漫著濃重的腐臭味。法醫老周正蹲在402門口拍照，
閃光燈照亮了門框上暗紅色的噴濺狀血跡。"頭兒，現場比想象中還惡心。
"年輕刑警小張捂著口鼻從屋里出來，"馬桶里撈出二十多斤碎肉，混著頭發和骨頭碴。
"彭兆林皺著眉套上鞋套，推開門的瞬間，胃里一陣翻涌。
洗手間的瓷磚縫隙里嵌著暗紅色的肉泥，浴缸邊緣殘留著絞肉機甩出的血沫，
窗臺上擺著三瓶不同品牌的漂白劑，濃烈的氣味幾乎掩蓋了腐尸的腥氣。
"這不是普通碎尸案。"彭兆林蹲下身，用鑷子夾起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皮膚組織，
"兇手用絞肉機處理尸體，還故意用漂白劑破壞DNA。""更詭異的是。
"老周舉起一個證物袋，里面裝著半張被撕碎的彩票，"死者錢包里有三萬現金沒動，
卻拿走了這張中了五百塊的彩票。"彭兆林站起身，目光掃過客廳里散落的女性衣物。
衣柜深處掛著一件酒紅色連衣裙，領口處繡著"黃鶯"兩個小字。他掏出手機，
撥通了戶籍科的電話："查一下雪城所有叫黃鶯的女性，重點排查娛樂場所從業者。
"二、擦肩而過的兇手鄧立鋼站在樓梯轉角，聽著樓下傳來的警笛聲。他低頭看了眼手表，
凌晨兩點十七分。石畢和吉大順已經把工具裝車，宋紅玉正在樓下接應。"走。
"鄧立鋼壓低鴨舌帽，從樓梯間推門而出。他剛踏上二樓，就看見一群警察沖進402房間。
為首的刑警隊長身材魁梧，警服上落滿了雪粒。彭兆林轉身下樓時，與鄧立鋼擦肩而過。
他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只看見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背影消失在樓道盡頭。"剛才那個人是誰？
"彭兆林問守在樓下的民警。"401的住戶。"民警翻著記錄本，"說是下樓買煙。
"彭兆林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掏出對講機："各單位注意，
排查所有離開小區的人員，尤其是穿黑色羽絨服的男性。
"三、逃亡者的暗語高速公路服務區的廁所里，鄧立鋼用冷水洗了把臉。
鏡子里映出他左眉上方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和混混打架時留下的。他摸出手機，
給宋紅玉發了條短信："老地方見。"宋紅玉坐在出租車后排，指尖摩挲著包內側的刀片。
她看著窗外飛逝的雪景，想起黃鶯臨死前哀求的眼神。"紅玉姐，
我還有個女兒......"那女人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她猛地咬住嘴唇，
直到嘗到血腥味。"到了。"司機的聲音驚醒了她。宋紅玉付了錢下車，走進路邊的小旅館。
鄧立鋼已經開好了房間，石畢和吉大順正在分贓。"這次弄了多少？
"宋紅玉甩掉濕漉漉的靴子。"扣除開銷，每人三萬。"鄧立鋼把一沓現金扔給她，
"老規矩，存到李建峰的賬戶里。"宋紅玉數著錢，突然冷笑一聲："那個警察挺有意思，
居然問我認不認識黃鶯。"鄧立鋼抬頭看了她一眼："下次再遇到警察，記得把頭發放下來。
"四、血色拼圖彭兆林在解剖室里看著老周操作。黃鶯的尸體已經拼湊出大致輪廓，
頭部和四肢缺失，軀干上布滿了刀傷。"死亡時間大約在七十二小時前。
"老周用鑷子夾起一塊皮膚，"兇手先用麻醉劑讓她失去知覺，然后用鋸子分尸。
"彭兆林盯著解剖臺上的尸塊，突然注意到死者右手腕內側有一道新月形的疤痕。
他掏出手機，翻出黃鶯的身份證照片，果然在同個位置看到了同樣的疤痕。"這是舊傷。
"老周湊近看了看，"至少有十年了。"彭兆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突然想起黃鶯的父親說過，女兒十年前曾被綁架過。他抓起外套沖出解剖室，直奔技術科。
"幫我查一下黃鶯的報案記錄。"彭兆林對技術員小王說，
"特別是2002年之前的綁架案。"小王在電腦上敲了幾下："找到了，2000年3月，
黃鶯在紅旗路被綁架，綁匪索要十萬贖金。后來她自己逃出來了，綁匪一直沒抓到。
"彭兆林皺眉："綁匪的特征是什么？""黃鶯說對方是兩個人，都戴著口罩。
"小王念著檔案，"其中一個左眉有疤。"彭兆林猛地想起在樓道里擦肩而過的男人，
左眉上方的疤痕在燈光下格外刺眼。他掏出手機，調出小區監控錄像，
畫面里鄧立鋼正低頭看表，左眉的疤痕清晰可見。"立即通緝鄧立鋼！
"彭兆林對著對講機大喊，"各路口設卡，重點排查黑色桑塔納！
"五、雪夜追兇鄧立鋼的車在國道上疾馳。后視鏡里閃過紅藍相間的警燈，
吉大順緊張地握緊方向盤："鋼哥，后面有警車！"鄧立鋼回頭看了一眼，
冷笑一聲："慌什么？把油門踩到底。"宋紅玉從包里掏出一把手槍，
檢查了一下彈夾："需要我做什么？""不用。"鄧立鋼抽出腰間的匕首，
"前面就是收費站，到時候聽我指揮。"彭兆林的警車緊追不舍。他盯著前方的黑色桑塔納，
突然注意到車尾號牌有些模糊。他拿起對講機："通知收費站，
攔截車牌為黑A·88888的桑塔納。"收費站前，鄧立鋼搖下車窗，
對收費員露出一個微笑："師傅，前面路滑，能給我張地圖嗎？"收費員剛要遞地圖，
鄧立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匕首抵住他的喉嚨："讓所有車道開放，否則我殺了你。
"彭兆林的車剛到收費站，就看見欄桿全部升起。他意識到中計，立即調轉車頭，
卻看見黑色桑塔納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六、血色黎明彭兆林回到局里時，天已經蒙蒙亮。
他看著墻上的通緝令，鄧立鋼的照片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頭兒，
高速公路服務區找到了他們的車。"小張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后備箱里有絞肉機和帶血的衣物，但是人不見了。"彭兆林點點頭，
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證物袋上。那半張彩票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他突然靈光一閃："查一下這張彩票的購買地點。
"小王很快查到了結果："彩票是在碧水家園附近的福彩店買的，開獎日期是三天前。
"彭兆林猛地站起來："兇手是在殺人后才發現彩票中獎的，所以才會拿走它。
這說明他們經濟拮據，很可能會去兌獎！"他抓起外套沖出辦公室："通知所有派出所，
重點監控全市的彩票兌獎點。鄧立鋼，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逃掉！
"七、致命彩票宋紅玉戴著口罩走進彩票店時，手心里全是汗。她看著柜臺里的工作人員，
把彩票遞了過去："兌獎。"工作人員接過彩票，仔細核對了一下："女士，您中了五百塊。
請出示身份證。"宋紅玉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李建峰的身份證已經被警方盯上，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掏出了一張偽造的身份證。工作人員接過身份證，
突然皺起了眉頭："女士，這張身份證好像有問題。"宋紅玉轉身就跑，
卻撞上了剛進門的彭兆林。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包里的刀片，卻被彭兆林一把抓住手腕。
"宋紅玉，你被捕了。"彭兆林銬住她的雙手，"鄧立鋼在哪兒？
"宋紅玉冷笑一聲："警察先生，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彭兆林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什么？又發現了碎尸？
"八、血色重現彭兆林趕到現場時，法醫老周正在拍照。
這次的碎尸案發生在郊區的廢棄工廠，尸體被切成了更小的碎塊，散落在各個角落。
"這次的手法更熟練了。"老周指著地上的血跡，"兇手用了更專業的工具，
而且刻意破壞了所有能識別身份的特征。"彭兆林皺眉，
突然注意到墻角有一個熟悉的證物袋。他走過去一看，里面裝著半張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