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墻上的時鐘指向十一點四十，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電腦屏幕的藍光在昏暗的辦公室里格外刺眼。提案文檔已經修改了七遍，
但那個不夠完美的細節依然像根刺一樣扎在我心里。"最后再看一遍。"我小聲對自己說，
指尖在觸控板上滑動，頁面飛速滾動。廣告公司的創意部早就空無一人，
連保潔阿姨都完成了她的工作。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水中暈染開來，
模糊成一片彩色的光暈。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已經持續了兩個小時，而我甚至沒帶傘。
保存文檔，發送郵件，關機。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我長舒一口氣，
把文件裝進公文包時忍不住又抽出來確認了一遍頁碼順序。
明天這個提案關系到我們能否拿下新銳科技這個大客戶，
也關系到我能否在年底晉升評審中多一份籌碼。電梯下到一樓，
旋轉門外的雨幕讓我皺起眉頭。我脫下西裝外套裹住公文包，深吸一口氣沖進了雨里。
冰涼的雨水瞬間浸透了我的襯衫，我咬著牙向地鐵站方向跑去。轉過街角時，
我撞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啊！"我踉蹌著后退，公文包掉在地上，
精心準備的文件散落在濕漉漉的人行道上。雨水立刻在紙面上暈開，我的心跳幾乎停止。
"小心。"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同時一把黑傘撐在了我頭頂。
我抬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在街燈下泛著琥珀色的光。男人已經蹲下身開始撿拾我的文件，
他的駝色大衣下擺浸在水里也毫不在意。"這些不能濕..."我手忙腳亂地加入搶救行列，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一絲微妙的電流讓我迅速縮回手。"廣告提案？
"他掃了一眼文件內容，動作利落地將它們整理好，"新銳科技的項目？
"我驚訝地抬頭："你怎么知道？"他嘴角微微上揚："猜的。
"說著脫下自己的大衣裹住我的文件，"你的西裝已經濕透了，用這個。""不行，
你的衣服...""我車就在前面。"他已經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地址？
"雨水順著我的劉海滴下來，我猶豫了一秒還是報出了公寓地址。車內暖氣開得很足，
我開始后知后覺地發抖。"冷？"他從副駕駛轉過頭，遞來一包紙巾。"謝謝。
"我接過紙巾，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和剪裁考究的襯衫袖口，"剛才真的很感謝你，
我是周微，在靈思廣告工作。""齊修遠。"他簡單地說，目光落在我懷里的文件上，
"這么晚還在準備提案，很敬業。""明天就要見客戶了。
"我苦笑著摸了摸文件邊緣的褶皺，"希望不會影響效果。""內容比形式更重要。
"他的聲音低沉而篤定，"如果創意足夠好，客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他的話莫名讓我安心。雨點敲打在車窗上，車內一時安靜下來。我偷偷打量他的側臉，
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中勾勒出完美的線條，下頜線干凈利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廣告畫面。
"你在新銳科技工作？"我突然想起他認出提案的事。他停頓了一下："算是吧。
"車停在我的公寓樓下，雨已經小了很多。他把文件還給我，
我注意到那些紙張幾乎沒有受損。"衣服...""下次還我吧。"他微笑著說，
"早點休息，明天還有重要會議。"直到出租車尾燈消失在拐角，
我才意識到自己連聯系方式都沒留。走進電梯，我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妝容暈開，
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活像個落湯雞。"真是丟人..."我捂住發燙的臉頰，
卻忍不住想起他幫我撿文件時專注的神情，還有指尖相觸時那一瞬奇妙的感覺。
明天還有重要的提案，我搖搖頭甩開這些雜念。但當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雨幕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第二章"周微，這個提案太棒了！
"小李從會議室出來就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臂，"客戶那邊全程都在點頭，
尤其是你講解用戶畫像那部分，我看到他們營銷總監在做筆記！"我長舒一口氣，
緊繃了一上午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早上看到文件邊緣那點水漬時，我差點心跳停止，
好在打印出來并不明顯。三個通宵的付出沒有白費。"大家辛苦了，中午我請客。
"我笑著對團隊說，一邊收拾筆記本電腦。"周微，"張總監從會議室探出頭，
"客戶想再聊聊，你進來一下。"我整理了下西裝領口，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會議桌盡頭背對著我站著一個穿深藍色西裝的男人，修長的身影在落地窗前格外醒目。
"關于市場細分部分，我們還有一些想法——"男人轉過身，聲音戛然而止。
我的腳步猛地頓住，公文包差點又掉在地上。琥珀色的眼睛。昨晚雨中的那雙眼。"周小姐，
"他的表情瞬間恢復專業，仿佛我們素不相識，"我們剛剛討論了你們的提案，
整體方向不錯。"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齊修遠？他就是新銳科技的CEO？
昨晚那個幫我撿文件的陌生人？"謝謝齊總的肯定。"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聲音卻比平時高了八度。"不過，"他翻開提案，指尖正好點在那頁有折痕的位置，
"關于Z世代消費心理的分析，你們引用的數據是去年的，我們內部有更新的調研。"該死，
他注意到了。我昨晚就該重印這份文件。"您說得對。"我迅速調出平板上的備份文件，
"實際上我們準備了兩種方案，這份是簡化版。
完整數據在這里——"我流暢地切換到補充頁面，詳細解釋了我們針對年輕消費群體的洞察。
齊修遠微微挑眉，似乎沒想到我反應這么快。"有意思。"他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那么關于跨界營銷這部分，如果預算削減30%，你們會如何調整？"這是個刁鉆的問題。
我余光瞥見張總監皺起的眉頭。"首先我們會重新評估合作品牌的權重，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保留核心聯名款，將線下快閃店改為線上虛擬體驗，
這樣反而能增強科技感，更符合貴司品牌調性。"會議持續了四十分鐘。
齊修遠拋出一個又一個尖銳問題，而我見招拆招。漸漸地，我注意到他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期待你們的細化方案。"結束時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一定不讓齊總失望。
"我握住他的手，熟悉的溫度讓我心跳漏了一拍。他松開手時，指尖輕輕劃過我的掌心，
像是一個秘密的問候。"周微，"一出會議室，張總監就拉住我，"做得不錯。
齊總是出了名的難搞，沒想到他對你這么滿意。""滿意？他差點把我問得啞口無言。
""你沒看到他最后的表情嗎？"張總監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這個項目好好做，
年底創意總監的位置..."她沒有說完，但我懂她的意思。中午請團隊吃完慶功宴，
我直接打車去了閨蜜林妍的咖啡店。"你說什么？"林妍差點打翻手里的拿鐵，
"昨晚那個'雨夜紳士'就是你的魔鬼客戶？""噓！"我慌張地環顧四周，"小點聲！
""這也太偶像劇了吧！"林妍興奮地拍桌子，"然后呢？他認出你了嗎？
""我們假裝不認識。"我咬著吸管，"但他問了一堆刁鉆問題，簡直像在故意考我。
"林妍眼睛亮了起來："親愛的，這分明就是職場偶像劇開場啊！
霸道總裁愛上小職員——""打住！"我翻了個白眼，"他是客戶，我是乙方，就這么簡單。
而且聽說他換女朋友比換手機還快。""你怎么知道？你查過他？
""只是...稍微搜了一下。"我避開她的視線。其實今早等待提案前，
我已經把"齊修遠 新銳科技"的關鍵詞搜了個遍。32歲，斯坦福MBA，
去年回國接手家族企業科技板塊，半年內讓新銳市場份額增長15%。
八卦板塊喜歡拍他和各路名媛的合照，但從未實錘過任何戀情。"總之，"我站起身，
"這個項目關系到我的晉升，我必須專業對待。""好吧，專業小姐。
"林妍壞笑著遞給我一杯外帶咖啡，"但別忘了，
最專業的職場關系也可能發展成——""再見林妍！"我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回到公司，
我發現桌上多了一個精致的紙袋。里面是一件熨燙平整的駝色大衣，還帶著淡淡的雪松香氣。
沒有字條，但我知道是誰送來的。手機突然震動，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文件沒淋濕吧？——Q」我咬著唇回復：「托您的福，
提案很順利。大衣改日送回。」三秒后，手機又震了。「留著吧，下雨天用得上。
期待下次會議。」我盯著屏幕發呆，直到小李敲我桌子："周微，
張總監找你討論新銳的后續安排。""馬上來。"我慌忙鎖上手機，
卻鎖不住心里那一絲莫名的期待。接下來的兩周，我全身心投入新銳科技的項目。
齊修遠沒有親自參加每次會議，但我知道所有方案最終都會送到他桌上。
有時候我會在修改文件時突然想起他提問時的神情，然后不自覺地多檢查幾遍數據。
周五下午，我們團隊去新銳科技做中期匯報。電梯門打開時，
我正好撞見齊修遠和幾位高管走出來。"周小姐，"他公事公辦地點頭，
"聽說你們有了新創意？""是的，關于AR技術的應用。"我保持專業微笑，
"稍后會議上會詳細說明。"他微微頷首，與我擦肩而過時，我聞到了熟悉的雪松氣息。
會議室里，我打開精心準備的演示文件。講到一半時，門開了。齊修遠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靠在最后排的墻上聽講。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他。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襯衫，
袖口卷起露出結實的小臂。當我說到關鍵點時，他輕輕點頭，
那個微小的動作莫名給了我莫大的鼓勵。"關于用戶體驗提升，"我點擊下一頁，
"我們建議從包裝設計入手..."會議結束后，技術總監拉著我討論細節。等談完時，
天已經黑了。我獨自走向電梯，突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周小姐。"我轉身，
齊修遠站在走廊暖黃的燈光下，領帶微微松開，比白天多了幾分隨意。"齊總還有指教？
"我緊張地攥緊了公文包帶。"你今天的表現，"他按下電梯按鈕，"很出色。""謝謝，
這是我的工作。""只是工作？"他側頭看我，目光探究。電梯到了，我們并肩站著，
誰都沒有再說話。透過電梯的金屬壁，我能隱約看到他的輪廓，挺拔而沉穩。"下雨了。
"走出大樓時，他突然說。的確，雨絲在霓虹中閃爍。我下意識地抱緊手臂，
想起那件被我小心掛在辦公室的大衣。"我送你吧。"他說。"不用了，
我...""不是作為客戶，"他打斷我，聲音柔和了些，"是作為那晚借你大衣的人。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我們面前。雨越下越大，打濕了他的肩膀。"好吧，
"我聽見自己說，"謝謝。"車內放著輕柔的爵士樂，雨水在車窗上蜿蜒成小河。
我們誰都沒有提工作，而是聊起了城市里新開的書店和糟糕的交通。到了我家樓下，
雨奇跡般地停了。"周一見，周小姐。"他說。"周一見，齊總。"我微笑回應。關上車門，
我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遠去。手機在包里震動，
是林妍發來的消息：「周末出來喝一杯？我要聽最新進展！」我笑著搖頭，
打字回復：「沒什么進展，純粹工作關系。」發完這條謊話，我抬頭看向夜空。
雨后的星星格外明亮，就像我心中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第三章周一早晨，
我比平時提前半小時到達新銳科技大廈。電梯里，
我對著金屬墻面檢查了第三次口紅——今天的會議太重要了，
新銳的市場團隊和我們創意部要正式啟動這個項目。"周微，你來得正好。
"張總監在會議室門口攔住我，"齊總臨時決定親自參加啟動會，
可能對我們的時間安排有些調整。"我手里的平板差點滑落："齊修——齊總？
他不是通常不參加這種執行層會議嗎？
"張總監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他特別關注這個項目。對了，上次提案后，
他私下夸你'思維敏捷'，這在齊修遠那里可是最高評價了。"我的耳根突然發熱，
連忙低頭假裝整理文件。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打開，齊修遠帶著幾位高管走了出來。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西裝，襯衫領口挺括，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劍，鋒利而耀眼。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相接，他微微頷首，我則回以一個專業的微笑。"開始吧。
"他走進會議室，聲音沉穩。會議進行到一半，討論陷入僵局。
新銳的市場總監堅持要突出產品參數，而我們團隊則認為應該強調用戶體驗。
"技術指標對普通消費者來說太晦澀了。"我指著屏幕上的數據圖表說，
"我們應該講一個科技如何改變生活的故事。""但我們的核心競爭力就是這些參數。
"市場總監反駁道。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我正準備再次解釋，
齊修遠突然開口："周小姐說得對。"所有人都轉向他。齊修遠站起身，走到屏幕前，
離我只有半步之遙。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氣息。"參數是骨架，故事才是血肉。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最后落在我身上，"我們為什么不結合兩者？
先用生活場景吸引用戶，再自然帶出技術支撐？"我的眼睛一亮："就像電影里的彩蛋！
先讓觀眾愛上故事，再發現背后的匠心。""正是如此。"他唇角微揚，眼中閃爍著贊許，
"周小姐果然一點就通。"就這樣，我們共同搭建了一個新框架。接下來的討論異常順利，
齊修遠和我幾乎能在對方說半句話時就領會意圖，仿佛共用一個大腦。
幾次我正想提出某個觀點，他已經先說了出來；有時他稍一皺眉，
我就知道哪個數據需要再確認。"你們倆配合得像是合作多年的搭檔。"休息時，
新銳的技術總監驚訝地說。我偷瞄了一眼正在和工程師交談的齊修遠，發現他也在看我，
立刻假裝整理劉海移開視線。會議結束時已是晚上七點，窗外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
"看來要困在這里一陣子了。"張總監望著窗外嘆氣。同事們陸續打車離開，
我因為要整理會議記錄留到了最后。當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冒雨去地鐵站時，
發現齊修遠還站在大樓門口。"周小姐，"他轉過身，"正好有個細節想和你再討論一下。
不如邊吃晚飯邊聊？我的車就在外面。"雨點砸在玻璃門上的聲音震耳欲聾。
理智告訴我應該拒絕，但我的嘴卻自動回答："好啊，關于用戶畫像那部分確實還需要細化。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撐開一把黑傘："小心臺階。"傘不算大，我們不得不靠得很近。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讓我心跳加速。車子停在了一家隱蔽的意大利餐廳前。
領班看到齊修遠立刻迎上來："齊先生，您的位置準備好了。"看來他是常客。
我們被帶到一個安靜的角落，燭光在桌面上跳動，映得他的輪廓格外深邃。"先說正事，
"他打開菜單，"關于今天提到的KOL合作策略..."我們確實討論了工作，但漸漸地，
話題轉向了各自喜歡的廣告案例。當我激動地分析一個獲獎作品時，他突然笑了。"怎么了？
"我停下來。"沒什么，"他搖頭，"只是很少見到有人談起廣告創意時眼睛會發光。
"我的臉一熱："職業病而已。你呢？明明學的是計算機，為什么對營銷這么了解？
""商業是另一門編程語言。"他輕輕晃著紅酒杯，"只不過對象是人性和市場。
"我們的談話從工作延伸到書籍、旅行見聞，甚至大學時代的趣事。
當他說到在硅谷實習時差點把實驗室燒掉的經歷時，我笑得差點打翻水杯。"小心，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的杯子。"我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手掌溫暖干燥，
拇指正好按在我的脈搏處，那里正瘋狂跳動。"謝謝。"我輕聲說，他慢慢松開手，
但那一處的皮膚仍然發燙。侍者上來前菜時，我注意到齊修遠特意叮囑："請不要放花生，
我對花生過敏。"這句話突然提醒了我——兩周前的那場會議，茶歇時有花生曲奇，
他一塊都沒碰。我當時只是無意中記下了這個細節，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你還記得？
"他似乎讀懂了我在想什么。"職業習慣，"我假裝鎮定，"觀察細節是做創意的基本功。
""只是職業習慣？"他意味深長地問，然后換了個話題，"嘗嘗這個布拉塔奶酪，
是這里的招牌。"晚餐結束時雨已經停了。夜空中星星點點，空氣中彌漫著雨后泥土的清新。
"我送你回家。"他不容拒絕地說。車內很安靜，只有導航偶爾發出提示音。我靠在車窗上，
突然感到一陣疲憊——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后的倦意終于襲來。"累了？
"他的聲音柔和下來。"有點。"我閉上眼睛，"今天會議很順利，謝謝你的支持。
""我只是說了實話。你的創意確實出色。"我感到車子停下，
睜開眼發現已經到了我家樓下。"周一見。"他說。"周一見。"我解開安全帶，
猶豫了一下，"今晚...謝謝你的晚餐。"他微微一笑："下次該你請了。
"這句話在我腦海中回蕩直到入睡。躺在床上，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
在搜索引擎輸入"齊修遠 訪談"。一篇商業雜志的專訪跳出來，
配圖是他站在新銳科技大廈前的照片，神情冷峻。
與今晚那個會講實驗室笑話的男人判若兩人。我繼續往下滑，
發現一篇關于他投資藝術基金的報道。文中提到他收藏現代派畫作，
最喜歡的是——"康定斯基？"我驚訝地坐起來。
上周我辦公室墻上剛貼了一張康定斯基的《構成第八號》復制品。就在這時，手機震動，
林妍發來消息：「查崗！有沒有和你的齊總進展？」
我咬著嘴唇回復：「只是工作晚餐討論項目。」「呵呵，工作晚餐到十點半？詳細說說！」
我沒理會她的調侃，轉而打開相冊翻看今晚偷拍的食物照片——當然，
有一兩張不小心拍到了齊修遠的手或側臉。正當我放大查看他手腕上的表款時，
一條新消息彈出。不是林妍，而是一個陌生號碼：「剛想起沒發你會議紀要的修改意見。
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方便聯系。——Q」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知道我在想會議紀要？
還是說...這只是個借口？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幾秒，我回復：「收到，明天會調整。
晚安。」幾乎是立刻，手機又亮了：「晚安，周微。」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沒有"小姐"，
沒有"周女士"。簡單的兩個字讓我的心臟像被輕輕捏了一下。放下手機，我走到衣柜前，
從衣袋里取出那件駝色大衣。雪松的氣息已經淡了很多，
但我還是把臉埋進去深深吸了一口氣。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齊修遠站在落地窗前，
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剛剛搜索的結果："周微 靈思廣告 獲獎作品"。
第四章手機震動把我從設計稿中驚醒。齊修遠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自從那頓晚餐后，
他的號碼就存進了我的通訊錄。「周一下午有空嗎？我想親自參與創意討論。——Q」
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足足十秒。CEO親自參與執行層面的創意會議？這不符合常規流程。
手指在鍵盤上懸停了一會兒，我回復：「當然，需要我準備什么特別材料嗎？」
「帶上你的想法就好。」他回道，緊接著又發來一條：「上次那家餐廳推出了新甜點，
有機會可以嘗嘗。」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算什么？工作邀約還是約會預告？"周微，
你對著手機傻笑什么呢？"小李突然湊過來，我慌忙鎖上屏幕。"沒什么，
新銳科技那邊要加個會議。"我故作鎮定地整理桌面文件，"通知團隊明天下午兩點，
齊總會親自參加。"整個創意部頓時騷動起來。"齊修遠？親自來？"張總監挑起眉毛，
"他通常只聽取最終匯報。""可能這個項目比較重要吧。"我假裝專注于電腦屏幕，
避開她探究的目光。第二天下午，會議室里的氣氛比往常緊張。
當齊修遠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來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領毛衣，
外搭黑色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既嚴肅又不失隨意。"請坐。"他示意大家，
"今天我想聽聽創意過程，不必拘束。"會議開始很順利，直到討論到廣告的主視覺概念。
"我認為應該用冷色調突出科技感。"齊修遠指著屏幕上的方案說，
"藍色給人專業、可靠的印象。"我皺起眉頭："但目標用戶是年輕人，暖色調更有活力，
能喚起情感共鳴。""情感共鳴很重要，但品牌調性更需要保持一致性。
""一致性不等于一成不變。"我調出另一組設計，"看看這組對比數據，
暖色系在測試中獲得了更高的記憶度。"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團隊成員交換著不安的眼神——沒人敢這樣直接反駁齊修遠。
他的眼神銳利起來："數據可以有很多解讀方式。新銳的品牌色是藍色，
這是我們的核心資產。""品牌也需要進化。"我堅持己見，
"微調色調不等于放棄品牌資產，而是在此基礎上注入新鮮感。
"我們就這樣一來一往爭論了二十分鐘，氣氛越來越緊張。最后，
齊修遠突然看了看表："今天就到這里吧。周小姐，能單獨留一下嗎？"我的心沉了下去。
完蛋了，我是不是太過火了？等其他人離開后，齊修遠關上門，轉身面對我。
我攥緊了手中的筆，準備接受斥責。"抱歉。"他卻先開口了，"我剛才太固執己見。
"我驚訝地抬頭："不，是我太堅持自己的方案...""你的堅持是對的。"他走到窗前，
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我找你來單獨談，就是想承認這點。
你的創意方向確實更符合年輕用戶的口味。"我啞口無言。這個在商界以強勢著稱的男人，
居然在向我道歉？"我只是..."他轉過身，表情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猶豫，
"不太習慣被人當面反駁。""在創意領域，最好的方案往往來自碰撞。"我放松下來，
"你的商業視角其實給了我很多啟發。"他嘴角微微上揚："那我們算是和解了？
""從來就沒有戰爭啊，齊總。"我忍不住笑了。"叫我修遠吧，至少私下的時候。
"他拿起外套，"作為道歉，請你喝咖啡？樓下新開了家不錯的店。"十分鐘后，
我們坐在咖啡館的角落。他點了一杯黑咖啡，我要了焦糖瑪奇朵。"這么甜？
"他看著我的杯子挑眉。"工作需要，創意人靠糖分運轉。"我抿了一口，奶油沾到上唇，
慌忙用紙巾擦掉。他輕笑一聲，遞給我一張餐巾紙："你工作多久了？""畢業就進了靈思，
四年了。"我回答，"你呢？明明可以繼承家業，為什么先去硅谷創業？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你調查過我？""基本的客戶背景研究。"我臉一熱，
"職業習慣。""好吧，"他靠在椅背上，
"答案很簡單——我想證明自己不靠家族也能成功。""然后你做到了。
"我記得讀過相關報道，"那家公司后來被高價收購。""運氣好而已。"他輕描淡寫地說，
但我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自豪。回公司的路上，我們聊起了共同認識的一些行業人物。
令我驚訝的是，齊修遠私下里幽默感十足，完全不像會議上那個嚴肅的CEO。"周三見。
"電梯前，他微微頷首。周三的會議出奇地順利。齊修遠采納了我的暖色調建議，
甚至幫我補充了幾個延伸應用的思路。會議結束后，
他當著團隊的面說："周小姐的創意方向很有洞察力，我們決定采用她的方案。"那一刻，
我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接下來的兩周，項目進展神速。
齊修遠出人意料地頻繁出現在創意會議中，每次都能提出建設性意見。
我們漸漸形成了一種默契——他負責商業可行性的把關，我專注創意突破，配合得天衣無縫。
但隨之而來的是辦公室里的竊竊私語。"周微，"周五午休時，小李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大家都在傳你和齊總..."我差點被水嗆到："傳什么？""說他特別'賞識'你。
"她擠擠眼睛，"張總監昨天還問我和你關系怎么樣，好像想通過你搭上齊總呢。
"我放下水杯，努力保持鎮定："純粹工作關系。齊總只是重視這個項目而已。""是嗎？
"小李意味深長地笑了，"那他為什么只喝你推薦的咖啡，還總記得你提過的所有細節？
昨天會議上你說喜歡某個字體，今天他就讓人更新了所有設計稿。"我的心跳加速。
這些細節我自己都沒注意到。"巧合而已。"我強作鎮定，"別瞎猜了，對大家都不好。
"但流言已經像野火一樣蔓延。那天下午去洗手間時，
在隔間里議論："...聽說她私下經常和齊總吃飯...""...難怪能拿下這個項目，
張總監都嫉妒了..."我悄悄退出來，胸口發悶。
我的專業能力就這樣被簡化為"特殊關系"？加班到晚上九點，辦公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正當我對著電腦屏幕揉眼睛時，一杯熱奶茶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還在工作？"我猛地抬頭，
齊修遠站在桌前，手里還提著一個紙袋。"齊總？你怎么...""路過看到燈還亮著。
"他把紙袋推過來，"吃點東西吧，城西那家你提過的三明治。"我愣住了。
城西那家店我只在兩周前的閑聊中隨口提過一次，他居然記得？"謝謝，
但..."我猶豫了一下，"其實你不必這樣。""怎樣？"他拉過椅子坐下。
"特別關照我。"我直視他的眼睛，"辦公室里已經有閑話了。
"他的表情嚴肅起來："什么閑話？""關于我們...關系不一般的猜測。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這對我的專業聲譽不太好。"齊修遠沉默了片刻，
突然笑了："所以你認為我欣賞你的創意是因為個人原因？""不，
當然不是...""周微，"他直視我的眼睛，"我頻繁參加這些會議，
是因為你的想法確實出色。我給你帶吃的，是因為欣賞努力工作的人。"他停頓了一下，
"當然，如果有其他原因，我會光明正大地告訴你，而不是通過辦公室八卦。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其他原因"是什么意思？"現在，"他打開紙袋，"趁熱吃吧。
我留下來幫你看看這部分設計，早點做完早點回家。"那晚我們工作到十一點。
出乎意料的是，有他在旁邊提出建議，效率確實高了很多。臨走時，
他突然說："下周我要去新加坡三天，回來正好趕上你們的中期匯報。""好的，旅途順利。
"我微笑著說。電梯門關上前，
他補充道："我會帶些當地特色的咖啡豆回來...給整個團隊。"但他說這話時，
眼睛只看著我一個人。回到家，我輾轉反側。手機亮起，是林妍的消息：「周末逛街去？
你最近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回復：「好啊，正好有事問你。」「關于齊修遠的？」
我咬著嘴唇打字：「你怎么知道？」「呵呵，你每次有心事都跟男人有關。明天見，
老實交代！」放下手機，我走到陽臺上。夜空中繁星點點，就像我心中那些理不清的思緒。
齊修遠對我到底是單純的職業欣賞，還是...有別的什么？同一時刻，城市的另一端，
齊修遠站在落地窗前，手機屏幕上是周微的朋友圈——寥寥幾條，大多是工作相關的分享。
他的拇指在她的頭像上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點擊"添加好友"。第五章"周微，
張總監找你！"小李探頭進我的辦公室，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我看了看日歷，五月二十日，
我的生日。不過自從大學畢業后，我就沒怎么慶祝過生日了——廣告行業的節奏太快，
常常連自己都忘了這個日子。"馬上來。"我整理了下衣領，拿起記事本。
推開張總監辦公室的門，一陣歡呼聲突然響起。"生日快樂！"辦公室里擠滿了團隊成員，
張總監站在中間，手里捧著一個插著蠟燭的小蛋糕。
我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在連續加班兩周后，這種突如其來的關懷格外暖心。
"你們怎么記得...""人事檔案啊，傻瓜。"小李笑嘻嘻地遞給我一個禮品袋，
"團隊湊錢買的，希望你喜歡。"里面是一條精致的絲巾，圖案是我最愛的莫奈睡蓮。
"太感謝了..."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別急著感動，"張總監神秘地眨眨眼，
"還有更大的驚喜。"就在這時，前臺小姐捧著一個精致的包裹走了進來："周小姐，
剛剛送來的，指定要你親自簽收。"包裹上用銀色鋼筆寫著我的名字，字跡挺拔有力。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這個筆跡我在會議紀要上見過無數次。"打開啊！"同事們起哄道。
我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里面是一本厚重的畫冊——《百年平面設計經典》。我倒吸一口氣，
這是絕版的限量編號版，我找了整整兩年！"哇，這書不是早就絕版了嗎？
"設計部的小王驚呼。翻開封底，果然印著"限量1000冊"的字樣。
扉頁上有一行小字："給最有創意的你。——Q"我的手指微微發抖。
三個月前的一次閑聊中，我確實提到過想收藏這本書，但那是隨口一說...他居然記得？
"Q？"小李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縮寫，"該不會是...""客戶送的禮物而已。
"我迅速合上書，臉頰發燙，"齊總一向重視合作伙伴關系。
""哦～合作伙伴～"同事們拖長聲調起哄。張總監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好了，
大家回去工作吧。周微，好好享受你的生日。"回到座位上，我盯著那本書看了很久。
手機震動，一條消息跳出來：「書還喜歡嗎？——Q」我咬著嘴唇回復：「太貴重了，
我不能收。」「已經買了，退不了。」他回道，緊接著又發來一條：「況且，
只有你才配得上這樣的設計。」我的心臟像被輕輕捏了一下。理智告訴我應該保持距離，
但手指卻不聽使喚地打字：「謝謝，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生日禮物。」
發完我就后悔了——太私人了，太不專業了。但看到"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我又忍不住期待。「下周去上海出差，需要你同行。周二早班機，細節秘書會發你。——Q」
我皺起眉頭。這么突然？而且為什么要我去？似乎猜到我的疑問，
他又發來一條：「需要你親自向合作方講解創意方案。這是工作。」
最后三個字像是在刻意劃清界限。「明白，我會準備。」我回復道，
努力壓下心中那點莫名的失落。周末和林妍喝咖啡時，我把這一切都告訴了她。"他喜歡你！
這太明顯了！"林妍激動地拍桌子，"絕版書？生日禮物？拜托，這哪是普通客戶會做的事？
""小聲點！"我慌張地環顧四周，"他只是...比較周到而已。""周到？
"林妍翻了個白眼，"那他怎么不送其他同事生日禮物？"我攪動著咖啡，無法反駁。
事實上，過去幾周齊修遠確實對我格外關注——記得我喜歡的咖啡口味，
知道我偏愛哪個設計師的作品，甚至發現我緊張時會不自覺地轉筆..."問題是，
"我嘆了口氣，"辦公室已經有人在傳閑話了。如果我真的和他...whatever，
我的專業聲譽怎么辦？大家會覺得我是靠關系拿下項目的。
"林妍的表情嚴肅起來："親愛的，你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出色。
別讓那些嫉妒的聲音影響你判斷真正重要的東西。"周二清晨，我拖著行李箱到達機場時，
天還沒亮。齊修遠已經在值機柜臺等候，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在清晨的機場里格外醒目。
"早。"他簡短地打招呼，接過我的行李箱，"托運吧，我們時間剛好。"過安檢時，
我注意到他只帶了一個公文包，輕裝簡行得不像個CEO。"你不帶行李？"我忍不住問。
"上海公寓有備用衣物。"他輕描淡寫地說，然后指了指我的登機牌，"我們座位在一起。
"飛機起飛后，我拿出準備好的文件翻閱。
齊修遠則從公文包里取出一本書——《創意力密碼》。"你也看這個？"我驚訝地問。
"最近才開始。"他翻開書頁，"聽說很不錯。你讀過？
"我從包里掏出同一本書："正準備在飛機上讀。"我們相視一笑，
這個巧合打破了早起的疲憊和最初的尷尬。三個小時的航程中，我們時而各自閱讀，
時而討論書中觀點，偶爾為某個案例爭論不休。當飛機開始下降時，
我驚訝地發現這是幾個月來我最放松的一段時光。"合作方派車來接我們了。"取行李時，
齊修遠看了看手機，"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直接去他們公司。"上海的天空陰沉沉的，
天氣預報說有暴雨。車子停在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前，大堂金碧輝煌得讓我有些不自在。
"您好，齊先生。"前臺微笑著遞上房卡，"您的套房在28樓，視野很好。
周小姐的房間在您隔壁。"齊修遠點點頭，正要接過房卡，前臺突然面露難色："抱歉，
系統顯示周小姐的房間出了點問題...目前沒有其他空房了。""什么意思？
"齊修遠皺起眉頭。"非常抱歉，"前臺緊張地解釋，"由于系統錯誤，
周小姐的房間被重復預訂了。今天酒店全滿，我們正在聯系附近的酒店...""不必了。
"齊修遠打斷她，"我的套房有兩個臥室，足夠了。"我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不，
我可以去別的酒店...""外面要下暴雨了，"他低聲說，
"而且我們需要一起準備明天的會議。放心，套房完全獨立的空間。"最終，
我還是跟著他上了電梯。套房寬敞得驚人，客廳、辦公區一應俱全，兩個臥室分別位于兩側。
"你住主臥，"齊修遠把我的行李推到較大的那間，"我有這里的會員，經常住這間。
""謝謝。"我小聲說，不敢看他的眼睛。簡單整理后，我們趕往合作方公司。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對方對我們的創意方案贊不絕口。回程時，暴雨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