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鏡中裂隙消毒水的氣味裹著窗外的霧霾滲進診室,在米色沙發扶手上凝成無形的網。
里里盯著墻上的石英鐘,秒針劃過下午三點二十九分,
第七次問診的倒計時正像玻璃上的裂痕般蔓延。主治醫生陳默突然將骨瓷咖啡杯推向桌沿,
碟底與胡桃木桌面的摩擦聲刺破寂靜,驚飛了窗臺上一只翅膀殘缺的飛蛾。
"您聽說過'千魂鏡'嗎?"他上身前傾時,白大褂領口露出銀質項鏈,
吊墜在鎖骨凹陷處投下菱形陰影。
里里的目光被袖口褪色的腕表吸引——表盤停在1918年11月11日,
指針銹跡斑斑的縫隙里卡著半片蕾絲。"傳說集齊九塊菱形碎片,"陳默的指尖敲了敲桌面,
指腹殘留著洗不掉的福爾馬林黃漬,"就能在血月之夜撕開現世與往生的帷幕。
"他身后的書柜第三層,《細胞凋亡與時空裂隙》的書脊上有道新鮮的刮痕,
露出底下暗綠色的尸百合花徽記。里里的指甲掐進掌心,三個月前的記憶突然順著掌紋裂開。
廢棄醫院地下三層的停尸間,積水里浮著繡著"莉娜"字樣的護士帽,
她撥開一具胸腔爆裂的腐尸時,聽見肋骨間傳來蜂鳴。菱形碎片嵌在左心室位置,
邊緣磷火般的青芒正沿著指縫蔓延,此刻還在枕頭下的絨布袋子里灼燙著,
昨夜在枕套烙出的焦痕形如微型墓碑。"陳醫生,"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擦過喉嚨,
像被生銹的手術鉗夾住,"您妻子失蹤前,是不是在研究1918年流感死者的腦組織?
"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轉椅滑輪在地板上犁出三道白印。
窗外掠過的黑影撞在玻璃上,濺開的水痕聚成菱形血珠,
沿著第11道裂痕緩緩下滑——那道裂痕恰好在三年前李明哲教授失蹤當天出現。
咖啡杯在掌心炸裂的瞬間,里里看見白大褂內襯滲出的墨綠色黏液,
繡著的尸百合花正在布料下蠕動。當晚十一點十七分,床頭電子鐘的數字突然滲血。
1918年11月11日的字樣在屏幕上燃燒,菱形碎片隔著絨布灼燒她的掌心。
當指尖觸到袋子的瞬間,整個人被拽進粘稠如胎盤的黑暗,脊椎刮過時空隧道的嶙峋巖壁時,
她聽見無數嬰兒在啼哭。再次睜眼時,后腰抵著哥特式城堡的滴水獸石雕,
那怪物張開的嘴里滴著鐵銹色液體。月光將一百零八扇尖頂窗切割成藍瑩瑩的瞳孔,
第七扇窗欞上掛著的半截蕾絲裙擺突然抽搐,像被絞碎的尸布下藏著掙扎的手。
碎片在口袋里發燙,與裙擺上的菱形鏤空徽章共振,發出蜜蜂振翅般的低頻噪音。
她的手緩緩地伸向腰間,仿佛那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而那把鋸齒刀就靜靜地躺在那里。
刀柄上纏著的紅繩已經褪色,歲月的痕跡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印記。紅繩的繩結里,
卡著半枚碎牙,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詭異。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刀柄的瞬間,
城堡的大門突然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緩緩地打開了。門后是一片黑暗,
黑暗中隱約可見十二級臺階,臺階上鋪滿了人骨拼圖。每一塊椎骨都顯得格外突兀,
它們被精心地拼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
每塊椎骨上都刻著不同年份的瘟疫死亡數據。
1918、2003、2020……這些數字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仿佛是被無數舌頭舔舐過的墓碑,訴說著那些曾經被瘟疫吞噬的生命。
當里里踏上第三級臺階時,聽見裙擺摩擦石階的聲響。轉身看見蕾絲裙女孩跪在骨堆中央,
手里攥著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心臟表面布滿菱形紋路,
每道縫隙都滲出與她口袋里相同的青芒。女孩抬起頭,左眼是清澈的孩童瞳孔,
右眼卻生長著整面碎鏡,每塊鏡片里都映著里里不同年齡的臉。
"媽媽說要把碎片嵌進活祭的心臟。"女孩張開嘴,舌尖卷著枚菱形碎片,
齒縫間漏出的幽光在地面聚成漩渦。里里后退時撞到滴水獸,
發現它的眼睛是兩枚破碎的鏡片,
其中一塊鏡片里倒映著陳默辦公室的照片——照片上他妻子佩戴的項鏈,
正是此刻女孩頸間掛著的菱形吊墜。
第二章:蕾絲裙女孩與骸骨騎士螺旋樓梯的石階嵌著脫落的人牙,
里里每走一步都聽見細碎的碾壓聲。塔樓頂層的拱頂繪著褪色的星圖,
中央塌陷處垂落著發霉的帷幔,蕾絲裙女孩跪在尸骨堆成的祭壇前,
正在用指骨拼砌菱形圖案。"姐姐的碎片會發光呢。"女孩突然回頭,
左眼是正常的孩童瞳孔,右眼卻布滿蛛網般的裂紋,滲出的幽光在地面聚成微型漩渦。
她頸間的碎片刻著模糊的拉丁文,里里口袋里的碎片突然發燙,
兩塊碎片之間迸出細小的電弧。七具骸骨騎士從拱門外魚貫而入,
生銹的鎧甲縫里漏出腐肉殘渣。為首的骸骨舉起長劍,
劍刃上刻著1918年流感死者的姓名,當劍尖指向里里時,
她聽見無數冤魂的哀嚎從劍身傳來。"往左跑!"防毒面具男人拽住她的手腕,
帆布包上的尸百合花徽記被血浸透。地道入口的石壁刻著深淺不一的爪痕,
最新的刻痕里還嵌著人類指甲。男人掀開面具喝水時,
里里看見他后頸有與自己相同的菱形胎記,只是顏色更深,像凝固的血痂。我叫阿強,
他面色凝重地將一顆顆特制子彈裝進槍口,
每顆子彈的彈殼上都精心雕刻著女兒的乳名——念念。三個月前那個紅月夜,
至今仍歷歷在目,仿佛是一場噩夢,而念念的突然消失更是讓他心如刀絞。當時,
他正在實驗室里忙碌著,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他急忙轉身,
卻發現原本應該在實驗臺上的念念不見了蹤影。監控畫面顯示,
實驗室里只有滿地的菱形光斑,而念念就像是被這些光斑吞噬了一般,憑空消失了。
阿強心急如焚,他瘋狂地尋找著念念的下落,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然而,無論他怎樣努力,
都無法找到念念的蹤跡。就在他感到絕望的時候,他發現地道的墻壁開始滲出墨綠色的黏液,
這些黏液像有生命一樣,迅速在地面匯聚成一條溪流。溪流中漂浮著一些破碎的實驗報告,
阿強湊近一看,發現紙頁上的“克隆體培育”字樣已經被黏液腐蝕得模糊不清。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難道念念的失蹤和這些實驗有關?
第三章:青銅門后的啼哭與背叛墓室中央的青銅門刻著殘缺的星圖,
當里里的碎片貼近門縫時,門后傳來嬰兒持續不斷的啼哭。阿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防毒面具下的呼吸聲變得粗重:"戴銀面具的人說,活祭能讓往生門出現真容。
"他后腰別著的匕首刻著"李明哲"三個字,刀柄纏著褪色的紅繩。
就在天花板轟然坍塌的那一瞬間,里里的視線與阿強交匯,
她驚愕地發現阿強的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猶豫。然而,這絲猶豫轉瞬即逝,緊接著,
祭壇上的符文陣猛然亮起了血紅色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一股強大的力量,
將里里死死地按在了凹槽之中。就在這時,一片尖銳的碎片突然從廢墟中飛出,
如同閃電一般徑直嵌入了阿強的胸口。
“念念在等我……”阿強的口中噴出了一口黑色的鮮血,他的身體猛地一顫,
原本緊戴在臉上的防毒面具也隨之滑落,露出了他那半邊已經腐爛的臉頰。
綠色的脈絡在他的皮膚下瘋狂地蠕動著,仿佛是無數條毒蛇在他的體內游走。
就在里里驚恐地注視著這一切的時候,地面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聲,無數粗壯的藤蔓從地底鉆出,如同一群兇猛的巨獸,
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里里的目光在慌亂中掃過阿強的鞋底,她驚訝地發現,
阿強的鞋底竟然粘著一塊實驗室的防滑墊碎片,而那碎片上,
清晰地印著“地下三層克隆艙”的字樣。銀面具男人從青銅門后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