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我,窗外萬家燈火。他輕聲說:“你和她真的太像了。
”我站在他身后,手指緊握手機,指節泛白,連呼吸都開始不穩。他說的是“她”,
不是“你”。這一瞬間,我才意識到,這段關系里,我從未真正存在過。
1 她是誰晚上十點,辦公室的燈只剩下我這一盞。
鍵盤的敲擊聲在空蕩蕩的寫字樓里格外刺耳,像是在嘲笑我的加班,
也嘲笑我這段不清不楚的關系。我關掉電腦,收拾好包,一轉頭,
就看見辦公桌上那張照片還靜靜躺在那里。一張泛黃的合照,背景模糊,光線昏暗,
只能看清一個長發女人的背影。我知道那是誰,卻從來不敢問。下樓的時候,手機亮了一下,
是他發來的語音。“你和她真的太像了。”我站在大廈門口,冷風灌進領口,有一瞬間,
我的呼吸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太像了。像到他有時候會在夢里叫錯名字,像到我說笑的時候,
他會突然沉默。我以為他只是懷念舊人。我以為時間會讓他慢慢看見我,接受我,愛我。
我以為只要我足夠溫柔、懂事、體貼,就能把那個影子抹掉。但現在我明白了,
他根本沒打算讓我贏。他需要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她的倒影。我打開微信,
點開他剛發的語音,一遍又一遍地聽。每一遍都像是一把刀,
一刀比一刀更準地插進我的心口。走到地鐵站的時候,我手機里彈出一條朋友圈更新。
是她——那個“她”。五年未見,她竟然又出現在了我的世界里。定位顯示:她現在,
就在這座城市。她穿著一身白裙,站在熟悉的咖啡館前微笑,配文是:“回來了,剛剛好。
”我點開評論,看到他的名字排在第一條。“歡迎回來。”我站在地鐵口,
耳邊是一列列列車呼嘯而過。我卻像掉進了真空,沒有空氣,也沒有聲音。我盯著那條評論,
心跳一點點沉下去,手指發冷。腦子里浮出無數畫面,每一個都像碎玻璃割著眼睛。
他從沒為我發過一條朋友圈。他從來不帶我去那個咖啡館。
他從不說“歡迎回來”——因為我從來沒離開過。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和她之間,
從來不是“誰更適合他”,而是“誰才是他心里唯一的那個人”。而我,從來都不是。
回到出租屋,我開了一瓶紅酒,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酒意很快上頭。
閨蜜發來語音問我:“你還不清醒嗎?”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其實我早就清醒,
只是我不愿意承認。她要回來了,他也要回去了。而我,終于該離開了。我點開微信,
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發出那句憋在喉嚨很久的話:“她,是不是回來了?
”手機屏幕上出現“對方正在輸入”五個字的瞬間,我關掉了屏幕。燈滅的那一剎,
我突然意識到,這場長達三年的關系,可能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2 她來了他回復得很快。“剛回來兩天,我們有些事情要談清楚。”我盯著這行字,
讀了五遍,還是沒讀懂他說的“我們”是誰,“要談清楚”的又是什么。但我不想問。
我怕一問,答案就會像刀子那樣直直地扎進來,讓我徹底連自欺的余地都沒有。
窗外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落在窗臺上,很安靜,也很冷。我抱著膝蓋坐在床上,
微信消息一閃一閃,卻不是他的。我沒回,手機屏幕就那么亮著,把我的臉照得蒼白無光。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沒遲到,也沒請假。
像個沒事人一樣打卡、泡咖啡、坐在工位上處理郵件。公司今天有個臨時會議,
領導說有新的合作方要來對接項目。人事讓我們每個組都準備兩個人參與交流。
我本來沒被安排,但項目經理說了一句:“她之前負責過類似的業務,比較熟,去坐一下。
”我點點頭,沒多想,收拾了資料走去會議室。然后我看見她了。她就坐在會議室正中,
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頭發挽起,化著淡妝,氣場利落沉靜。一開口,
就是一口標準的商務語調。“你們好,我是此項目的對接負責人,沈意。”沈意。
這個名字我從沒聽他說過,但我知道是她。因為她眼角那顆淚痣,
因為他朋友圈里那張被他設為背景的照片,里頭的那個人,就是她。她沒有看我。
哪怕我從一進門就直直看著她,她依舊一字一句,冷靜陳述,不急不躁。他坐在她旁邊。
是的,他也在這場會議上。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沒有慌張,也沒有心虛,
像是早就料到我們會見面,甚至像是……早有默契地安排好一切。
我不記得會議上她說了什么,只記得我一直低著頭,手指緊緊掐著桌子下的椅子邊緣。
會議散了,她從我身邊走過,淡淡掃了我一眼。“你就是……她現在的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走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是確認?還是嘲諷?
我回到工位,閨蜜發來消息:“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剛才聽小前臺說沈意長得超漂亮,
和你男朋友在一起站著像一對海報。”我笑了一下,把手機調成靜音。
那天下午我什么也沒做成,腦子里都是她的臉,她說話的樣子,
還有他看她時那種溫柔的神情。原來我不只是像她。我,是她的影子。晚上回到家,
他發來信息:“今天別想太多。我們只是工作。”我看著這句話,半天沒有回。
窗外雨還在下,我站在陽臺點了一根煙,剛點燃,手機又響了一下。沈意發來一條私信,
只有八個字。“你,其實不該介意。”我盯著那八個字,指尖輕輕顫了一下。那一刻,
我忽然明白,我不是誤會了他們,而是一直在誤會我自己。3 她不是我那天之后,
我幾乎每天都能在公司遇見她。她和他一起并肩走進會議室,一起站在茶水間喝咖啡,
一起在打印機前低聲說話。他們沒有刻意靠近,卻也沒有任何距離。那種久別重逢后的默契,
比任何言語都更刺眼。我不止一次告訴自己,不該在意。工作歸工作,私人歸私人。
他也沒有再主動找我說什么,我們就像默契地進入了一種“假裝不認識”的狀態。
直到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十點,下樓的時候在公司樓下看見了他。他站在大廈門口,
手里拎著咖啡,仿佛在等誰。我原以為是她,但他看到我走出來,直接朝我走了過來。
“送你回去?”他問。我看著他,想說“不用”,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等誰?
”他頓了一下,“她走了。項目已經轉到別的組。”我心里一空,嘴上卻不肯輸,
“你不是說她只是回來談點事?怎么談著談著還留了這么久?”他沒有接話,
只是輕聲說:“你生氣了。”我笑了下,抬頭看著他:“我不生氣。我就是突然有點累。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說。”他頓了頓,“但你先別拒絕我。”我們就這么在樓下站著,
他一言我一語,像兩個試圖用沉默拼出過去三年的積木人偶。可拼得再認真,
那些缺口也補不回來。“你愛她嗎?”我問。他沒說話。沉默就是答案。“那你愛我嗎?
”他又沉默。這次,我不再等答案了。我轉身要走,他拉住我:“我沒說過你是替身。
”我笑得有點酸:“可我像她,你承認的;她一回來你就變了,這我也看見了。
”“你到底想讓我怎么做?”我盯著他,認真地說:“讓我相信你從一開始愛的人是我,
不是她。”他啞口無言。風從樓宇之間穿過,把我頭發吹得有些凌亂。我低頭理了理,
卻發現手一直在抖。他說:“我不是不愛你。”“那你也不是只愛我。”這句話說完,
我自己都愣了愣。原來我已經能這樣平靜地揭穿我們之間的傷口了。他張了張嘴,
什么都沒說,最終只是遞給我那杯咖啡。“還是熱的。”他說。我接過來,卻沒喝,
轉身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我透過鏡面看見他站在那里,
像三年前第一次接我下班那晚一樣。只是這一次,他沒再笑,也沒再追上來。
那杯咖啡放在我書桌上,第二天早上已經涼了。我沒有倒掉,也沒有再動它。那天深夜,
沈意又發來一條消息:“你太像我了,所以他才會忍不住靠近。”我沒回,但那一夜,
我夢見自己站在鏡子前,鏡子里的人忽然變成了她。我抬起手,卻怎么也摸不到自己的臉。
4 答案不能換人給辦公室的空氣悶得像封了窗的箱子,誰說話聲音稍大一點,
都像是在嘶吼。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封郵件看了十分鐘都沒看進內容。電腦屏幕亮著,
我的心卻像空殼,里面盛不下任何字句。沈意走了。真的走了。她回了老東家,
把項目正式交接出去。她走得很干脆,沒有告別,也沒有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