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姓名?”“林峰?!薄盀楹稳氇z?”“挪用公款?!钡怯浭依铮?/p>
年輕的獄警機械地敲擊著鍵盤,對面坐著的男人穿著嶄新的橙色囚服,
但那份從容不迫的氣質卻怎么也掩蓋不住。林峰的手指修長干凈,說話時語調平穩(wěn),
沒有初入監(jiān)獄者常見的慌張和恐懼?!芭灿媒痤~?”“兩億?!豹z警抬頭看了他一眼,
繼續(xù)錄入:“有無前科?”“沒有?!薄凹覍俾?lián)系方式已登記,明天會有人帶你熟悉環(huán)境。
現(xiàn)在跟我走?!辫F門一道道打開又關閉,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林峰跟在獄警身后,
觀察著這個周圍的環(huán)境。墻壁是蒼白的,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汗味混合的氣息?!傲柗?,
你的?!豹z警推開門,“有問題找管教。”房間不大,上下鋪占了大半空間。
五個人正在各自忙著,有的在看書,有的在整理床鋪。聽到開門聲,幾雙眼睛同時看向林峰。
“新室友?”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主動伸出手,“我是王起,大家都叫我王哥。
”林峰禮貌地握手:“林峰,多多指教?!薄翱蜌饬?。”王起拍拍他的肩膀,“來,
我給你介紹介紹。那個看書的是老劉,詐騙進來的,人挺實在。那邊洗襪子的是小馬,盜竊,
年輕人愛干凈。還有那個…”王起指向角落的床鋪,
那里背對著眾人坐著一個身形壯實的男人,肌肉在衣服下繃得緊緊的。“那是吳武,強奸犯,
別理他?!蓖跗饓旱吐曇?,“這人脾氣不好,我們都不跟他打交道。”吳武似乎聽到了,
肩膀動了動,但沒有回頭?!靶⌒值?,看你斯斯文文的,而且不像是缺錢和犯事的人,
怎么進來的?”王起重新打量著林峰,“不會是被親戚坑了吧?現(xiàn)在這種事可不少見。
”林峰露出一個有些靦腆甚至帶著天真的笑容:“王哥說笑了,我父母雖然去世了,
但是我的叔叔嬸嬸都對我很好的。我犯了法,自然要承擔責任?!薄皢眩€挺有覺悟。
”小馬抬頭看了一眼,嘀咕道,“又來個裝清高的?!崩蟿⒎畔聲荆骸靶●R,別這么說話。
人家剛來,互相照顧點?!薄拔揖褪请S口一說?!毙●R繼續(xù)洗他的襪子。
王起擺擺手:“別介意,這里就這樣。你那個床鋪,上鋪,東西放柜子里就行。對了,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老板兒子。”林峰簡單回答?!半y怪。”王起點點頭,
“當老板的兒子確實容易出問題。不過既然進來了,就踏實改造,爭取早點出去。
”林峰笑了笑,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幾件換洗衣物,一本書,還有一些日用品。動作很輕,
生怕打擾到別人?!皩α?,”王起忽然想起什么,“我之前是警察,
因為收了不該收的東西進來的。在這里混了兩年了,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我。”“謝謝王哥。
”第二章夜已深,l林峰的別墅里的燈依然亮著??蛷d的茶幾上擺著幾個空酒瓶,
沙發(fā)上散落著各種文件和物品。林峰的二叔林國富癱坐在真皮沙發(fā)上,
手里拿著遙控器隨意換臺,嘴里嘟囔著:“這房子真夠大的,比咱家強多了。
”張秋藍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水果盤:“你說林峰他爸當年怎么就發(fā)達了呢?
你們兄弟倆一起長大的,憑什么他能住這么好的房子?”“別提了?!绷謬环畔逻b控器,
“每次我找他合伙做生意,他都推三阻四的,最后就給我十萬塊打發(fā)我,說什么風險太大。
現(xiàn)在好了,人沒了,這房子不還是咱們的?”張秋藍瞥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兩個骨灰盒,
皺著眉頭:“看著就晦氣,放這兒干什么?”說著就要去拿?!皠e亂動,
萬一讓林峰知道了…”“他現(xiàn)在自身難保,還管得了這個?”張秋藍直接把骨灰盒抱起來,
隨手塞進了角落的儲物柜里,“眼不見心不煩?!绷謬粨u搖頭:“你這女人?!薄芭率裁??
”張秋藍在沙發(fā)上坐下,“對了,房本找到了嗎?得趕緊把這房子轉到咱兒子名下才踏實。
”“還沒找到?!绷謬徽酒鹕恚肮烙嬙跁?,我去翻翻?!薄澳銊幼骺禳c,
我總覺得夜長夢多?!睆埱锼{催促道,“還有,那個財務部的李姐,你給了她多少錢封口?
”林國富走到一半,回頭伸出五根手指。“五萬?”“五十萬?”張秋藍瞪大眼睛。
林國富搖頭:“五百萬。”“什么?!”張秋藍跳起來,“你瘋了?給她那么多錢?
”“你懂什么?”林國富不以為然,“不把她拉下水,萬一她反咬一口怎么辦?
現(xiàn)在她跟我們在一條船上,想弄我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干凈的?!睆埱锼{思考了一下,
點點頭:“也對,但是五百萬…心疼啊?!薄靶奶凼裁矗窟@房子值多少錢?
隨便一賣就是幾千萬,五百萬算什么?”兩人開始翻箱倒柜地找房本,從客廳找到臥室,
從書房找到儲藏室。原本整潔的房子被他們弄得一團糟,衣物、書籍、各種物品散落一地。
時間一點點過去,已經是深夜兩點,房本依然沒有找到。“會不會在銀行保險柜里?
”張秋藍累得坐在地上,“有錢人都喜歡把重要文件放那兒?!薄坝锌赡堋?/p>
”林國富也累得夠嗆,“算了,明天再想辦法,先休息吧?!本驮趦扇藴蕚涫帐暗臅r候,
門外突然傳來“咚咚咚”的粗暴敲門聲。林國富和張秋藍都愣住了?!斑@么晚了,誰會來?
”張秋藍壓低聲音。敲門聲更響了,“咚咚咚!開門!”林國富壯著膽子走向門口,
透過貓眼看去,門外站著三個人,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面帶橫肉的大漢?!罢l啊?
”林國富隔著門問?!伴_門就知道了。”外面的聲音很不耐煩。
第三章林國富硬著頭皮開了門,只見那個大漢打量了他一眼,皺著眉頭:“你誰?。苛址迥??
”“我…我是林峰的叔叔?!绷謬唤Y結巴巴地說,“他…他不在?!贝鬂h咧嘴一笑,
那笑容看起來很不友善:“叫我虎哥就行。一個月前,
林峰用這房子在我這兒抵押借了一筆錢,今天到期了。他人沒來還錢…”虎哥停頓了一下,
目光掃向屋內:“這房子,現(xiàn)在歸我了?!绷謬缓蛷埱锼{臉色煞白,跟見了鬼似的。
“不可能!這房子是我們的!”張秋藍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林峰他……他都進監(jiān)獄了!他怎么可能借錢?還用房子抵押?
”林國富也慌忙附和:“對對對,虎哥,這里面肯定有誤會!林峰那小子現(xiàn)在在牢里,
怎么可能出來借錢?”虎哥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胺勘旧蠎糁髅謱懙们迩宄?,林峰!
你們當我瞎?他剛借完錢,錢一到手,人就進監(jiān)獄了?跟我玩仙人跳是吧?”他眼神一厲,
朝身后兩個小弟一擺手,“給我跪下!”兩個小弟早就摩拳擦掌,得了令,
餓狼撲食般沖上去。林國富和張秋藍哪是對手,三拳兩腳就被打翻在地,
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被迫跪著。“哎喲!”林國富疼得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他腦子飛速轉動,突然靈光一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虎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林峰這小子,他一進監(jiān)獄,您就剛好上門要錢,這……這是他算計好的?。?/p>
他就是想借您的手,來對付我們啊!”虎哥瞇起眼睛,像是在審視獵物:“你的意思是,
我們兩個,都被林峰那小子給耍了?”“對啊,虎哥!”林國富哭喪著臉,連連點頭,
“就是這樣!所以……”“所以什么?”虎哥冷笑一聲,打斷他,“管他是不是算計,
現(xiàn)在他人是在牢里,我能拿他怎么樣?但這錢,是實打實欠下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看你們就是欠收拾!”話音剛落,兩個小弟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林國富被打得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慘叫連連。“別打了!別打了!”林國富蜷縮在地上,
聲音都帶著哭腔,“虎哥,虎哥!林峰欠你們多少錢?我還!我替他還!
”虎哥這才示意小弟停手,他蹲下身,拍了拍林國富腫脹的臉頰,
語氣冰冷:“他借了兩千萬。按道上的規(guī)矩,一個月,連本帶利,四千萬?!薄笆裁矗?!
”張秋藍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顧不上臉上的疼痛,尖聲叫道,“兩千萬變四千萬?
你們這是搶劫!是高利貸!我要報警!”她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弟反手就是幾巴掌,
直接把她扇蒙了,半邊臉迅速腫得像發(fā)面饅頭。林國富也被牽連,又挨了幾下悶的。“我還!
我還!”林國富被打怕了,連聲求饒。他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想打開銀行APP給虎哥看余額,證明自己有能力還錢??僧斔c開一個個銀行賬戶時,
整個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銅鈴,冷汗從額頭大顆大顆地滾落。他名下所有的銀行卡,
余額那一欄,清一色地顯示著刺眼的——零!虎哥看著林國富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又看了看他手機屏幕上那幾個零蛋,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當猴耍了,
一股怒火直沖腦門。“他媽的,耍老子!”虎哥猛地站起身,一腳踹在林國富肚子上。
“啊——”林國富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像蝦米一樣弓了起來?;⒏邕€不解氣,
親自上前,對著林國富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別墅里,
一時間只剩下皮肉碰撞的悶響和林國富、張秋藍夫妻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就在這時,
別墅外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幾束雪亮的警燈光柱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將屋內混亂的景象映照得一清二楚。“咚咚咚!
”大門被擂得山響?!熬?!里面的人聽著,我們接到舉報,這里有人涉嫌金融詐騙!
立刻開門接受檢查!”一個威嚴的聲音穿透門板。緊接著,大門被猛地撞開,
一群身著警服的警察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位五十歲上下的警官,國字臉,目光銳利,
正是李警長。李警長掃視了一眼屋內的狼藉和鼻青臉腫的林國富夫婦,
以及一臉錯愕的虎哥三人,厲聲道:“我們接到舉報,這里有人涉嫌金融詐騙!全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