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大比擂臺上,我被所有人唾棄為廢物。連對手都懶得對我出手,
打著哈欠道:“自己滾下去,省得我臟了手。”趙日天,家族第一天才,
隨手揮出成名絕技“碎星拳”。拳風即將撕裂我身體的瞬間,我緩緩睜開假寐的眼。
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毀天滅地的拳罡:“太吵了,讓本座清靜會兒。”趙日天面色劇變,
瘋狂催動畢生功力。我指尖微彈,他如破麻袋般倒飛出去。
老祖從禁地破空而至:“何方高人,敢傷我趙家麒麟兒?”我抬眸瞥了他一眼:“聒噪。
”老祖瞬間如遭雷擊,在空中轟然跪下,聲音顫抖:“武道神話……您,您怎會在此?
”---趙日天那只裹挾著風聲、幾乎凝成實質光暈的拳頭,離林夜那張毫無波瀾的臉,
只剩下可憐的三寸距離時,看臺高處某個角落,已經有人百無聊賴地打起了長長的哈欠。
聲音懶洋洋地飄下來,帶著點不耐的尾音,像根無形的針,
刺破了演武場上那層虛偽的緊張薄膜。“廢物就是廢物,裝模作樣站那兒,
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就是,趕緊滾下來,別耽誤趙師兄功夫!”“聽說昨天在藥堂,
連個挑水雜役都能把他絆個跟頭?哈哈哈……”嘲諷、鄙夷、刻毒的低語,
像一群盤旋在腐肉上空的蒼蠅,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肆無忌憚地從四面八方涌向擂臺中央那個孤立的身影。林夜。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明顯不合身的舊布衫,孤零零地杵在巨大青石壘成的擂臺上。
午后的陽光明晃晃地潑灑下來,刺得人眼睛發酸,
將他瘦削的身影在腳下拉成一道細長、模糊的影子,仿佛隨時會被這喧囂的場地吞噬掉。
他的對手,趙家年輕一輩毫無爭議的魁首——趙日天,就站在他對面幾步遠的地方。
一身錦緞勁裝,在陽光下流淌著刺目的光,襯得那張本就倨傲的臉,更是寫滿了“天上地下,
唯我獨尊”。他連個正眼都吝于給林夜,只是歪著頭,用小指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
仿佛擂臺上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礙眼的垃圾。“喂,”趙日天終于開了口,
聲音拖得長長的,帶著一股子被無聊浸透的慵懶,眼皮也半耷拉著,“那個……叫林夜是吧?
”他甚至懶得確認名字,“識相點,自己麻溜滾下去。省得小爺我動手,臟了手,
也臟了這擂臺。”他打了個哈欠,嘴巴張得老大,毫無形象可言,
眼角甚至擠出了一點生理性的淚花。“嘖,跟這種貨色打,簡直是拉低我的檔次。
”他抱怨著,還煞有介事地甩了甩手腕,好像已經預感到出手后的“不適”。擂臺邊緣,
那位負責監督的家族執事,眼皮也快黏到一起了。他懶洋洋地靠在冰冷的石柱上,目光渙散,
根本沒有看場中一眼。他懷里抱著的那本厚厚的對陣名冊,此刻更像是個礙事的枕頭,
被他隨意地夾在胳膊底下,封面沾了點可疑的油漬。他連象征性地喊個“開始”都省了,
任由這場鬧劇般的“對決”在趙日天單方面的驅趕下進行。林夜依舊站著,
像一尊被遺忘在風沙里的石像。他微微低著頭,額前幾縷碎發垂落下來,
遮住了他大部分眉眼,只露出一點線條冷硬的下頜輪廓。他對外界那山呼海嘯般的惡意,
對趙日天那赤裸裸的羞辱,對執事那徹底的漠視,似乎完全無動于衷。甚至連呼吸的頻率,
都平穩得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他真的只是在閉目養神,只是不小心站錯了地方。
趙日天眼中的不耐煩,終于徹底燒成了熊熊的怒火。
一股被徹底無視的屈辱感猛地沖上他的頭頂,燒得他耳根發燙。他趙日天,
趙家年輕一代第一人,走到哪里不是眾星捧月?何時受過這等藐視?尤其這藐視,
竟來自一個他踩在腳下都嫌臟了鞋的廢物!“找死!”一聲暴喝如同炸雷,
瞬間壓過了全場所有的嘈雜。趙日天臉上的慵懶和輕蔑瞬間被猙獰取代,右拳驟然緊握!
嗡——!空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發出沉悶的爆鳴。
趙日天全身的肌肉猛地賁張起來,那身華麗的錦緞勁裝下,
似乎有無數條細小的氣流在瘋狂奔涌。他腳下的青石板“咔嚓”一聲,竟以他立足點為中心,
蛛網般的裂紋猛地擴散開來!一股狂暴、霸道、仿佛要碾碎面前一切阻礙的兇戾氣息,
如同無形的颶風,轟然爆發!以趙日天為中心,肉眼可見的淡紅色罡氣猛地膨脹開來,
瞬間席卷了整個擂臺。罡風獵獵,吹得遠處看臺前排一些修為較弱的年輕弟子衣袍翻飛,
臉頰生疼,下意識地后退,臉上充滿了驚懼與狂熱。“碎星拳!是趙師兄的絕技碎星拳!
”有人失聲尖叫,聲音因激動而變調。“天吶!對付一個廢物,趙師兄竟然動用碎星拳?
這也太……”“你懂什么!這是要讓那林夜尸骨無存!徹底震懾那些不長眼的東西!
”“完了!那小子死定了!連渣都不會剩下!”驚呼聲、贊嘆聲、恐懼的吸氣聲交織成一片。
碎星拳!趙家年輕一代公認的最強殺招,是趙日天賴以成名的資本!傳說練至大成,
真有碎裂星辰之威!雖然趙日天離那境界還遠,但此刻爆發出的威勢,
已足夠讓所有年輕弟子心膽俱裂。執事猛地站直了身體,臉上的慵懶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沒有出聲。
在趙日天的碎星拳下阻止?他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能力。
淡紅色的罡氣在趙日天拳鋒上急速凝聚、壓縮,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光芒越來越亮,
越來越刺眼,仿佛一顆微型的、充滿毀滅力量的血色太陽,在他拳頭上成型!
那光芒映照著他扭曲的臉,充滿了殘忍的快意。“林夜!給老子灰飛煙滅吧!
”趙日天獰笑著,凝聚了他此刻全部怒火和功力的右拳,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
悍然轟出!目標直指——林夜那依舊低垂著的頭顱!拳罡未至,
那狂暴無匹的勁風已經率先壓到。林夜身上那件本就破舊的布衫,
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撕扯,瞬間“嗤啦”一聲,從肩膀到肋下,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破布條瘋狂地翻卷飛舞。他那瘦削的身體,在這足以吹飛巨石的罡風下,
卻像扎根在擂臺上的古松,紋絲未動。看臺上,無數人已經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不忍再看那血肉橫飛的慘烈景象。有人甚至捂住了耳朵,準備迎接那預料中的骨骼爆裂聲。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無限拉長、凝滯。那足以將精鐵轟成齏粉的“碎星”拳罡,
距離林夜低垂的額頭,僅剩半寸!狂暴的氣流卷起他額前垂落的黑發,露出下方緊閉的眼瞼。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與死的界限被壓縮至薄如蟬翼的瞬間。那雙緊閉的眼,毫無征兆地,
睜開了。沒有精光爆射,沒有攝人心魄的威壓泄露。那眼神平靜得如同古井最深處的寒水,
幽深、淡漠,帶著一種穿透了萬古時空、俯瞰滄海桑田的倦怠。
仿佛一個沉睡萬載的古老存在,被一只在耳邊嗡嗡叫囂了太久的蒼蠅,終于不耐煩地吵醒了。
然后,在所有人驚駭欲絕、大腦一片空白的注視下。林夜那只一直垂在身側的右手,
極其隨意地抬了起來。動作舒緩得甚至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他甚至連小臂都沒有完全抬起,
只是手腕微微一翻。一根手指。一根平平無奇、骨節分明、甚至顯得有些蒼白的手指,
就那么隨意地、輕飄飄地向前探出。沒有風聲,沒有光暈,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氣勢。
就像一個人隨意地伸出手指,想去點一點面前飄過的一片落葉,或者拂開一縷擾人的發絲。
輕描淡寫。叮——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地響徹在每一個人靈魂深處的脆鳴!
仿佛兩件無上神兵在九天之上輕輕交擊,又如同命運之弦被不經意地撥動了一下。
那根蒼白的手指的指尖,穩穩地、精準地、不容置疑地,
碑裂石、散發著恐怖血色光芒和毀滅氣息的“碎星拳”最鋒銳、最狂暴的拳鋒罡氣核心之上!
時間,真正的凝固了。狂暴肆虐的血色罡風,
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卻又堅不可摧的嘆息之壁。
那足以撕裂精鐵、吹飛巨石的恐怖沖擊波,在觸及林夜指尖方圓尺許的范圍時,
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湮滅!林夜身后,那被拳風撕裂的破舊衣衫碎片,
還在慣性作用下微微飄蕩。他腳下,青石板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被吹起。他整個人,
連同他指尖那方寸之地,形成了一個絕對靜止、絕對安全的領域。而趙日天拳頭前方,
那團壓縮到極致、散發著恐怖高溫和毀滅波動的血色“碎星”罡氣球,
此刻卻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昆蟲。它瘋狂地旋轉著、咆哮著,
內部蘊含的毀滅力量在拼命地左沖右突,試圖突破那根手指的封鎖,
卻連一絲漣漪都無法在那指尖蕩起。所有的狂暴,所有的毀滅,所有的氣勢洶洶,
在那根手指面前,都變成了一個荒誕可笑的笑話。死寂。絕對的死寂。比墳墓更深沉,
比真空更壓抑。整個演武場,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所有嘲諷的嘴臉僵硬在臉上,所有喧囂的聲音卡死在喉嚨里。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只有陽光,依舊毫無感情地灑落,將擂臺上這詭異到極點的一幕,照耀得纖毫畢現。
趙日天臉上的獰笑徹底凍結了。他的眼睛瞪得如同瀕死的魚,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
布滿了難以置信的血絲。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畢生功力凝聚的“碎星”拳罡,
那足以將一座小山丘轟塌的力量,
此刻正源源不斷地、徒勞地沖擊在那根抵著他拳鋒的指尖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沒有預料中的摧枯拉朽。只有一種感覺——絕望的泥沼。他感覺自己轟出的不是狂暴的拳罡,
而是一顆投入無垠星空的石子。那根手指后面,仿佛連接著宇宙的盡頭,連接著冰冷的虛空。
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在接觸的瞬間就被那無底的深邃徹底吞噬、消解,
連一絲反饋的波瀾都激不起。那指尖傳來的觸感,冰冷,堅硬,
帶著一種超越了他理解范疇的、絕對的“不可撼動”。“呃…啊…!
”趙日天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那是極致的恐懼和用力過度擠壓出的怪響。
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到了極限,額頭、脖子上青筋暴凸,如同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豆大的汗珠瞬間從毛孔里涌出,浸透了他的錦衣。他體內的真氣如同被點燃的油庫,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燃燒、催谷,試圖壓榨出最后一絲潛能,灌注到拳頭上!轟!轟!轟!
血色的罡氣光芒驟然暴漲,比之前明亮了數倍!更加狂暴的能量波動以他為中心炸開,
腳下的青石板再也承受不住,“轟隆”一聲徹底碎裂、塌陷下去一大片,碎石亂飛!然而。
無論他如何拼命,如何燃燒潛力,如何將力量提升到超越自身極限的程度。
那根抵在他拳鋒上的手指。紋絲不動。連指尖的皮膚,都沒有出現一絲凹陷。
林夜那雙淡漠的眸子,平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張因極度恐懼和用力而扭曲變形的臉。
那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只有一種……被打擾了清夢的、淡淡的厭煩。
仿佛眼前這個正拼命掙扎、試圖撼動他的趙家天才,其存在本身,比一粒飄過他眼前的微塵,
也重不了多少。“太吵了。”林夜終于開口了。聲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
帶著一種剛剛睡醒般的沙啞,卻奇異地穿透了趙日天拳罡爆發的轟鳴,
清晰地響徹在每一個人死寂的耳邊。“讓本座清靜會兒。”話音落下的剎那。
林夜那根抵在血色罡氣球核心的指尖,極其輕微地、漫不經心地、向上一彈。動作輕柔得,
像是在拂去衣襟上的一粒塵埃。嗡——!一聲低沉到令人心臟驟停的悶響,
取代了之前所有的喧囂。
趙日天拳頭上那團狂暴、壓縮到極致、仿佛蘊含著星辰毀滅力量的血色罡氣球,
如同一個被戳破的、灌滿了巖漿的氣泡。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無聲的湮滅。
那刺目的血色光芒,在接觸到林夜指尖彈動所產生的那一絲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時,
瞬間黯淡、分解、消散。如同熾熱的烙鐵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寒冰深淵,
連一絲蒸汽都未曾冒出。緊接著,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更無法抵御的沛然巨力,
順著趙日天的手臂,如同決堤的滅世洪流,轟然涌入!“噗——!
”趙日天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未能發出,身體猛地弓起,
如同被一柄無形的億萬斤巨錘正面轟中!他口鼻之中,鮮血混合著內臟的碎片狂噴而出,
形成一道凄厲的血霧。他全身的骨骼發出密集如爆豆般的“咔嚓”脆響,不知斷了多少根。
他整個人,像一個被頑童隨手丟棄的、破爛不堪的麻布袋,以一種完全失控的姿態,
倒飛出去!速度之快,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和刺耳的破空聲。轟隆!!!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聲響都要恐怖的巨響震動了整個趙家堡!演武場邊緣,
那座由堅硬青崗巖砌成、足足有兩人合抱粗細、象征家族武運的“演武柱”,
被趙日天倒飛的身體結結實實地撞了個正著!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煙塵沖天而起!
粗壯無比的石柱,竟被硬生生攔腰撞斷!上半截沉重的柱身帶著可怕的呼嘯聲,
轟然砸落在旁邊的空地上,將堅硬的地面砸出一個深坑,濺起漫天塵土。而趙日天本人,
則如同鑲嵌一般,深深地嵌在了斷裂石柱的基座之中。碎石和鮮血混雜著,將他半掩埋。
他雙目圓睜,眼神渙散空洞,口鼻間還在汩汩地冒著血沫,
身體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全身筋骨寸斷,只剩下一口氣吊著。演武場,
徹底陷入了絕對的死寂。時間仿佛被凍結了。風停了,連陽光似乎都凝固在了空氣中。
數千名趙家子弟,無論是普通族人還是高高在上的長老,所有人都如同被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