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滿門忠烈隨將軍戰死沙場,再睜眼卻集體穿越到現代。為了養活全家,
小公子沈辭被迫參加選秀節目。他穿著唯一沒打補丁的舊衣,
在舞臺上跳起祭祀亡魂的將軍舞。臺下觀眾哄堂大笑,評委直呼晦氣。沒人知道監控室里,
霍氏總裁死死盯著屏幕?!疤け樯胶?,終于找到你了。
”他沖進后臺抓住沈辭手腕:“這舞是霍家不傳之秘,你究竟是誰?”沈辭慌亂間扯落衣襟,
露出將軍親贈的龍紋玉佩。霍臨瞳孔驟縮,
指腹撫過他眼角的淚痣:“沈家祖訓:見持此玉者,如見吾主。”“跟我回家,我的小公子。
”————汗水沿著沈辭的額角滑下,帶著冰涼的癢意,在緊繃的皮膚上蜿蜒出一道濕痕。
后臺的空氣渾濁得如同凝固的豬油,劣質發膠的甜膩、廉價粉底的脂粉氣,
還有不知誰的汗水蒸騰出的酸餿,沉沉地壓下來,擠迫著每一次呼吸。
巨大的鏡子被分割成無數塊,映照出無數個穿著廉價閃亮演出服的年輕身體,
在慘白的燈光下扭動、拉伸,像一池躁動不安的魚。只有沈辭是靜止的。
他縮在角落一張蒙塵的道具箱子上,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桿被遺忘在庫房深處的舊槍。
他身上那件水青色的寬袖長衫,是唯一一件沒有打補丁的“體面”衣裳,洗得發白,
袖口和領緣磨損得起了毛邊。這料子,在沈家滿門尚在、富貴煊赫時,
連給府里最低等的灑掃小廝做鞋面都嫌糙。如今,卻是他壓箱底的“戰袍”。
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廉價的透明塑料飯盒,蓋子邊緣被反復扣合磨得發白。里面是早上出門時,
娘親偷偷塞給他的兩個冷饅頭,硬邦邦的,像兩塊石頭,壓著他單薄的胸膛。這點口糧,
是全家從牙縫里省出來的。阿爹在工地扛水泥袋,
脊梁被壓得一天比一天彎;娘親和嫂嫂白天在轟鳴的流水線上釘紐扣,手指磨得又紅又腫,
晚上還要去夜市支個小攤,賣些粗陋的手工;連剛滿十歲的小侄兒,
也學會了在垃圾堆里翻找能賣錢的塑料瓶?!吧蜣o!”一個尖利的聲音像錐子一樣刺破嘈雜,
扎進他的耳朵。沈辭猛地回神,抬眼望去。是負責他們這群“待宰羔羊”的場務助理,
一個染著黃毛的年輕男人,正叉著腰,一臉不耐煩地指向他:“發什么呆!下一個就是你!
趕緊滾到上場口候著!磨磨唧唧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周圍的竊笑聲像細小的飛蟲,
嗡嗡地圍攏過來。那些穿著亮片緊身衣、畫著夸張眼線的男孩們,
毫不掩飾地投來鄙夷和嘲弄的目光。“嘖,穿成這樣,cosplay古代難民嗎?
”“我看是腦子有坑,海選時就跳得跟僵尸一樣,居然還能混進初舞臺,后臺夠硬?。?/p>
”“硬個屁!沒看見天天啃冷饅頭?后臺硬能混成這樣?估計是評委可憐他吧,哈哈哈!
”那些刻薄的話語如同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扎在沈辭緊繃的神經上。
他抿緊了毫無血色的唇,指尖深深掐進塑料飯盒的邊緣,冰涼的觸感刺著掌心。
胸膛里那顆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沉甸甸地往下墜,帶著一種窒息的悶痛。
他強迫自己不去聽,不去看,只是死死地盯著前方通往舞臺那黑洞洞的入口,
仿佛那里是唯一能逃離這令人作嘔的喧囂的出口?!跋旅嬗姓垺蜣o!
”主持人刻意拉長的、帶著點浮夸戲劇感的聲音,透過厚重的幕布縫隙傳來,模糊不清,
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推力。沈辭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息沉重而冰冷,一路沉入肺腑,
壓得他五臟六腑都微微發痛。他站起身,動作有些僵硬,
像一具被塵封太久、關節生銹的木偶。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裝著冷饅頭的塑料飯盒放在道具箱子的最深處,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寶,
不能有絲毫閃失。然后,他整理了一下水青色舊衫的衣襟。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莊重。
布料粗糙的觸感摩擦著指尖,卻奇異地帶來一絲微弱的力量。
他挺直了那根在貧寒中依舊不肯折斷的脊梁,邁開腳步,走向那片喧囂刺眼的強光。
一步踏出后臺的陰影,如同踏入另一個世界。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和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的舞臺強光,如同實質的巨錘,
狠狠砸在他的感官上。腳下是光滑冰冷的地板,延伸向一個巨大、華麗而陌生的“斗獸場”。
四面八方都是攢動的人頭,模糊的面孔,揮舞的熒光棒匯成一片片躁動不安的光海。
巨大的電子屏幕懸掛在兩側,屏幕上滾動著炫目的花字和選手的宣傳照,唯獨沒有他沈辭。
空氣里彌漫著香水和汗液混合的濃烈氣味,音響震得腳下的地板都在嗡嗡顫抖。
沈辭站在舞臺中央,孤零零的。聚光燈像探照燈一樣打在他身上,
將他與這片沸騰的喧囂隔絕開來,形成一個刺眼的光柱牢籠。他成了這光怪陸離的中心,
一個突兀的、格格不入的異類。評委席上,三張精心修飾過的臉孔帶著審視和等待。
最左邊那個以毒舌著稱的男評委,翹著二郎腿,手指不耐煩地在桌面上敲擊著,
嘴角掛著一絲看好戲的玩味。中間的女評委妝容精致,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托著下巴,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對新鮮玩具的好奇。最右邊那位稍微年長的男評委,則皺著眉頭,
目光在沈辭那身不合時宜的舊衣上掃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和隱隱的不悅。沒有伴奏。
沈辭拒絕了節目組提供的任何現代音樂。他不需要那些嘈雜的鼓點、失真的電音。
他需要的是寂靜,是足以容納他靈魂深處那場永不落幕的祭奠的絕對寂靜。他微微闔上眼,
隔絕了眼前這片令人眩暈的喧囂。黑暗中,是塞外凜冽如刀的朔風,
是戰鼓擂動時沉悶如雷的轟鳴,是鐵甲碰撞發出的冰冷鏗鏘,是戰馬臨死前凄厲的長嘶,
是刀刃切開血肉那令人牙酸的悶響……還有,那個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
在漫天血色的殘陽下轟然倒下的最后景象。
將軍……沈家滿門……一股巨大的、幾乎要將他撕裂的悲愴,如同決堤的洪水,
從心底最深處轟然涌出,瞬間沖垮了所有強撐的鎮定。再睜開眼時,
沈辭眼底那片寂靜的哀慟,已化為實質的寒霜,凍結了周遭所有的喧囂。他動了。沒有跳躍,
沒有旋轉,沒有任何現代舞臺所崇尚的“炸裂”和“爆發”。他的動作異常緩慢,
沉重得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泥濘的血泊之中。水青色的舊袖在他抬手間,
如兩片沉重的、被風雨撕扯過的殘云,緩緩舒展開來。那并非舞蹈,
更像是一場無聲的招魂儀式。他的身體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
每一個微小的律動都蓄滿了力量,卻又被一種無形的巨大悲傷死死壓制著,無法真正釋放。
手臂的起落,帶著祭祀儀典特有的莊重與滯澀,每一次伸展都像是在艱難地推開無形的壁壘,
每一次收回都像是被無形的重擔拖拽。腳下的步伐沉重而凝滯,如同跋涉在尸骨堆積的荒野。
一股看不見、摸不著,卻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氣場,以他為中心,悄然彌散開來。
那并非刻意營造的舞臺效果,而是來自靈魂深處,
由刻骨銘心的痛苦、無望的哀悼和永不磨滅的忠誠所凝聚成的實質。臺下,
最初的喧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漣漪迅速擴散、扭曲,最終凝固成一片詭異的死寂。
揮舞的熒光棒停止了擺動,一張張亢奮的臉龐上,笑容僵住,
然后被一種混雜著困惑、茫然和隱隱不安的神情所取代。評委席上,
那敲擊桌面的手指猛地頓住。毒舌男評委臉上的玩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錯愕,眉頭緊緊鎖起。中間的女評委托著下巴的手放了下來,
身體微微前傾,涂著精致眼影的眼睛睜大了,
里面是純粹的茫然和一絲被無形力量攫住的緊張。最右邊那位年長的評委,眉頭鎖得更深,
眼神銳利地盯在沈辭身上,似乎在極力辨認著什么,那絲不悅已被一種深沉的驚疑所覆蓋。
沈辭對此渾然不覺。他的世界,只剩下塞外的風沙,金戈鐵馬,
和那場埋葬了他所有至親與信仰的慘烈終局。一個旋身,
他單膝重重地跪落在冰冷堅硬的舞臺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沙場上力竭的戰將,
對著再也無法回應的統帥,獻上最后的不屈與忠誠。頭顱深深低下,
水青色的寬大袖擺鋪陳在地,像一片驟然萎謝的荷葉。整個演播廳,
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深海般的死寂。沒有掌聲,沒有歡呼,只有無數道目光,
被牢牢釘在那個跪伏于強光之下、散發著濃烈悲愴氣息的單薄身影上。時間仿佛凝固了。
后臺監控室里,巨大的屏幕墻分割成數十個畫面,
無聲地播放著舞臺、后臺、觀眾席的每一個角落。空氣里只有機器散熱風扇發出的低沉嗡鳴。
幾個工作人員癱在轉椅里,無聊地刷著手機,偶爾懶洋洋地瞥一眼屏幕。忽然,
一個坐在主控臺前的年輕導播助理猛地直起腰,眼睛瞪得溜圓,
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不可思議的東西,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旁邊的同事被驚動,
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屏幕墻中央——正是舞臺的特寫鏡頭。“搞什么鬼?這跳的什么玩意兒?
喪葬風?”同事嗤笑一聲,語氣輕佻,“評委臉都綠了,這哥們兒鐵定一輪游,
收拾鋪蓋滾蛋……”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監控室厚重的隔音門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從外面猛地推開,撞在墻上發出一聲巨響!
沉重的門板反彈回來,又被一只骨節分明、蘊藏著可怕力量的手死死抵住。門口站著一個人。
監控室里所有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員瞬間像被潑了一桶冰水,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機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驚駭的慘白?;襞R。
霍氏集團的掌權者,這檔選秀節目背后最大的金主,
一個名字就足以讓整個娛樂圈抖三抖的男人。此刻,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
監控室里慘白的光線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深重的陰影,
將他本就冷峻的五官勾勒得如同冰雕。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鐵灰色高定西裝,
本該是商界精英的從容氣度,此刻卻被一種駭人的風暴所取代。他的眼睛,
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在主屏幕上那個跪伏的身影上。那眼神銳利得如同淬了火的刀鋒,
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穿透力,似乎要刺破屏幕,
將那個穿著水青色舊衣的身影從里面生生挖出來。
那里面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東西——難以置信的震驚、滔天的巨浪般的狂喜,
還有一絲被強行壓抑、卻依舊泄露出來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怒。他的胸膛劇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拉動風箱,握著門框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指節泛出駭人的青白色,
堅硬的金屬門框竟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整個監控室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空氣凍結,
時間停滯。所有人大氣不敢出,僵在原地,冷汗順著額角涔涔而下,
仿佛站在一頭被驚醒、即將擇人而噬的遠古兇獸面前?;襞R的目光,
仿佛被無形的鎖鏈牢牢銬死在屏幕上那個身影上。他看到了那沉重如山的悲愴舞姿,
看到了那水青色舊衫上每一道磨損的痕跡,
看到了那少年垂首時露出的一小截蒼白脆弱的脖頸。他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滾燙的東西堵在那里,燒灼著他的聲帶。薄唇無聲地開合,
吐出的字句輕得只有他自己能聽見,卻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燙在他的靈魂深處:“踏遍山河……終于……找到你了?!弊詈笠粋€字落下,他動了。
沒有再看監控室任何人一眼,像一道裹挾著雷霆的颶風,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沖了出去!
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激起急促而駭人的回響,
每一步都踏在監控室里那些工作人員瘋狂跳動的心臟上?!盎簟艨偅?/p>
”導播助理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徒勞地追到門口,
只看到霍臨那充滿壓迫感的背影在走廊盡頭一閃,消失在通往后臺的拐角。
“完了……”另一個工作人員面無人色地癱軟在椅子上,喃喃道,
“后臺要出大事了……”后臺的混亂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
在霍臨那聲驚雷般的踹門巨響后,瞬間達到了頂點。
身嘶吼、工作人員焦躁的指令呼喊……所有聲音在那一刻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掐斷,
只剩下一片死寂中回蕩的、金屬門框撞擊墻壁的嗡鳴余音。無數道驚疑不定的目光,
如同被磁石吸引,齊刷刷地投向入口處那個散發著絕對壓迫感的身影。霍臨站在那里,
鐵灰色的西裝襯得他如同出鞘的絕世兇兵,
周身彌漫的低氣壓讓靠近門口的幾個選手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撞倒了堆放的雜物,
發出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響。他凌厲如刀的目光,無視了所有人,如同精準的探照燈,
瞬間鎖定了角落里那個剛剛踉蹌著從舞臺側幕退下來的身影——沈辭。
沈辭正扶著冰冷的金屬布景架,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息著,
試圖平復舞臺上那場耗盡心力、如同剜心掏肺般的“祭舞”帶來的巨大虛脫感。
水青色的舊衫被汗水浸透,緊貼在單薄的脊背上,勾勒出伶仃的骨形。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