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陳寧，你是我親侄女，現在有錢了，幫襯家里是應該的！你表弟買房娶媳婦，
就差你這幾十萬，你忍心看他打光棍？”電話那頭，我大姑媽的聲音尖銳。我攪動著咖啡，
對著會議室里一籌莫展的項目組成員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后走到門外，回復電話里的問題。
“忍心啊。不僅忍心，我還挺想看他打光棍的?！薄澳悖∧氵@個不孝女！”“孝？”我嗤笑，
“我打拼這些年，沒花過家里一分錢，倒貼了多少？你說我不孝？
那你讓你那孝順的兒子自己想辦法去，別來煩我。”不等她再嚎，我直接掛斷。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會議室：“抱歉，家事。我們繼續討論項目的……”話沒說完，
手機又震了，屏幕上跳動著“二舅媽”三個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坝謥砹恕?/p>
”我喃喃自語，指尖在掛斷鍵上猶豫，最終還是劃向了接聽。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個了，
大姑媽要給兒子買婚房，遠房表叔說女兒留學缺錢，現在輪到二舅媽。“寧寧??！
好久不聯系了，最近忙什么呢？”二舅媽虛偽的熱情隔著聽筒都能溢出來。“工作。
”我言簡意賅，懶得多費口舌?！鞍パ?，你現在可是大老板了，不像我們這些人啊，
天天為柴米油鹽發愁。”她頓了頓，終于圖窮匕見?！皩帉?，二舅媽有個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兒子，你表哥小剛，三十二了，終于談了個對象，人家姑娘條件可好了，大學畢業，
在銀行上班。但是彩禮要三十萬，還得全款買房……”我翻了個白眼，
你兒子結婚跟我有什么關系?！澳愣思夷阋仓溃挠心敲炊噱X??？
我們家小剛從小就聰明，就是命不好，沒你這么有本事?，F在好不容易有個姑娘看得上他，
可不能讓他打光棍啊！”“所以呢？”我明知故問?！皩帉幇。悻F在是大老板了，
隨便從指甲縫里漏一點，就夠小剛結婚了！都是一家人，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剛打光棍吧？
再說了，你掙那么多錢，不就是為了能幫襯家里嗎？”我差點笑出聲。
這套說辭真是一點創新都沒有，從我剛工作開始，這些年聽了無數遍。先是夸我有本事，
然后說我掙錢多，最后來一句都是一家人，搞得就像我的錢就是天上掉下來的，
應該無條件分給他們花。“二舅媽，你覺得我應該給多少？”我故意問道?！耙膊欢?，
三十萬彩禮你包了，房子的事我們再想想辦法。寧寧，你看你一個人住那么大的房子，
開那么好的車，三十萬對你來說不就是九牛一毛嗎？”九牛一毛？我這些年沒日沒夜地加班，
周末都在公司度過，熬了多少個通宵才有今天的收入，在她嘴里竟然成了九牛一毛？
“二舅媽，我想問問，小剛工作幾年了，現在收入怎么樣？”“這個…他換了幾份工作，
現在在一家小公司做銷售，一個月三四千塊錢。”“那他這些年存了多少錢？
”那頭沉默了幾秒?！皩帉帲氵@是什么意思？小剛還年輕，哪有什么積蓄啊。再說了，
現在物價這么高，光租房吃飯就花完了?！薄澳嵌硕藡屇兀抗ぷ鬟@么多年，
應該有些積蓄吧？”“我們都是普通工人，哪有什么錢啊！而且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
還得攢錢看病呢。寧寧，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們不是要你全出，就是幫襯一點。
”幫襯一點，三十萬叫一點。我聽著二舅媽這套說辭，原本緊鎖的眉頭徹底松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荒誕感。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個打來要錢的親戚了。
剛才是大姑媽，張口就要我出錢給她兒子買婚房，同樣的說辭。“都是一家人，
你有錢不幫忙說不過去?！痹偕弦粋€是遠房表叔，說他閨女要出國留學，找我資助學費，
還美其名曰投資下一代。都被我拒絕了。現在輪到二舅媽了?！岸藡專銊偛耪f什么來著？
我忍不忍心？”我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皩Π。瑢帉帲?/p>
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剛打光棍吧？”“忍心啊?！蔽掖驍嗔怂脑挘安粌H忍心，
我還挺想看他打光棍的，還有大姑媽家的表弟，你們這種家庭，活該兒子打光棍。”“寧寧，
你...你說什么？”“沒聽清是吧？我說，我很想看他打光棍?！薄瓣悓?！
你怎么能這么說話？”二舅媽的聲音拔高了八度，“你現在有錢了就這樣對待家里人？
你還有沒有良心？”“良心？二舅媽，這些年來，我自問對你們不錯，
是你們自己不知道滿足。”“現在您老人家反過來問我忍不忍心？問我有沒有良心？
”“不好意思，我的良心早在你們一次次借錢、要錢、獅子大開口的時候，就喂狗了。
”02這些年我確實事業有成，公司越做越大，但同時我也成了家族眼中的移動提款機。
每次有事，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成功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副無形的鐐銬，將我牢牢困住。
堂弟結婚的時候，我剛工作兩年，爸媽拿出全部積蓄給他當彩禮，十五萬。結果婚禮上，
大伯母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寧寧這孩子太小氣了，給這么點，幸好我們自己又添了十萬。
”大表哥創業失敗那次，找我借了二十萬周轉，至今三年過去了，不僅一分錢沒還，
還抱怨我當初借得太少，害他項目沒做成。每年過年，父母總是暗示我給各路親戚發紅包，
金額不能少于一千，否則就是丟了我們家的面子。我一個人要發三十多個紅包，
光這個就要三萬多。我買房的時候，消息一傳開，各路親戚輪番來體驗大城市生活。
美其名曰住幾天，實際上把我家當成了免費酒店。走的時候還順走了不少貴重物品，
問起來就說拿錯了或者以為是給我們的紀念品。累了，我真的累了，這個無底洞，
我實在是填不下去了。“寧寧，你變了。”二舅媽的聲音帶著哭腔，“以前你多善良啊，
現在有錢了就不認人了?！弊兞?？是啊，我確實變了。以前的我總覺得血濃于水，
總覺得幫助家人是應該的?？蛇@些年下來，我才明白什么叫得寸進尺，什么叫理所當然。
他們從來不會關心我過得怎么樣，工作壓力大不大，身體累不累。
他們只關心我的銀行卡里有多少錢，什么時候能拿出來給他們花。“二舅媽，我問你個問題。
”我放下咖啡杯，聲音平靜得可怕，“陳小剛這些年除了找我要錢，還做過什么？
”“這……”“他有給我打過一個問候電話嗎？哪怕是生日祝福？”沉默。“沒有吧。
平時連個微信都不發，一有事就一家人掛在嘴邊，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寧寧，
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過分？”我冷笑一聲，“那我再問你，
上次你們借我的五萬塊錢呢？說好三個月還，現在兩年了，我催過你們一次嗎？
”電話那頭徹底安靜了?！岸藡專易詈笳f一次。”我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很清楚，
“小剛結婚的事，我不會出一分錢。你們愛怎么辦怎么辦。”“好你個陳寧，你個沒良心的，
你......”我沒等她繼續發瘋，掛斷了電話。03我掛了電話，心跳還沒平復，
手機又響了起來。看到爸爸的來電顯示，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寧寧啊，
剛剛你二舅媽給我們打電話了，說你對她態度很不好？”爸爸的聲音透著一絲無奈。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爸，我公司最近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
資金周轉緊張。二舅媽打電話來要我給小剛買房子湊彩禮，三十萬！
”“三十萬啊…”爸爸沉默了幾秒，“確實是不少錢。”我以為終于有人能理解我了。
三十萬啊…”爸爸沉默了幾秒，“確實是不少錢?！蔽衣牭竭@話，心里松了一口氣。
終于有人能理解我了，爸爸還是明事理的。“不過三十萬對你來說算不了什么吧，
怎么就不行了?！笔裁矗课毅蹲×?，手機差點從手里滑落。這話從爸爸嘴里說出來，
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爸，
不光是二舅媽，這個月已經是第三個來要錢的親戚了。”“哪三個？
”“大姑媽要我給堂弟買婚房，表叔要我資助他女兒留學…”“爸，我不是印鈔機。
”“寧寧，你這話說得……”“我說得什么？說得過分？”我打斷了他，“爸，我問你，
你知道我這些年給家里花了多少錢嗎？”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你記不住是吧？
那我來給你算算?！薄疤玫芙Y婚，彩禮十五萬。大表哥創業，借款二十萬到現在沒還。
每年過年紅包三萬多。還有各路親戚來我這里免費住宿，走的時候順手牽羊拿走的東西，
你算過嗎？”“寧寧，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怎么說？”“爸，我說的是事實啊。
他們什么時候關心過我？什么時候問過我累不累？除了要錢的時候，
他們什么時候主動聯系過我？”“你是他們晚輩，幫助長輩是應該的?！薄皫椭?？”我冷笑，
“爸，幫助是相互的。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們幫過我嗎？”“你現在有錢，還有什么困難？
”我聽到這話，心里涼透了。連親生父親都覺得我有錢就應該什么都不缺，
就應該無條件地給予。“我是有錢，但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是我拿命賺回來的啊。
”“再說，現在公司資金出了問題，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哪拿錢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聽到爸爸嘆了口氣?！皩帉幇。愦蠊脣尪颊f了，
你現在掙大錢了，幫襯一下家里怎么了？你表弟是男丁，以后還要給咱家傳宗接代呢！
你那么有能力，想想辦法?！?4媽媽拿過了電話，聲音比爸爸嚴厲得多?！澳阋粋€女孩子，
早晚要嫁出去的，錢多了也沒用，不如幫幫家里人。再說，你現在不幫，以后你回家，
你讓親戚們怎么看你？我們老兩口的面子往哪兒擱？你這個不孝女！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皨?，我公司資金周轉出了問題這個事情你們都知道。
”“我給那些平時要錢的親戚打電話，想借點錢應急?！薄澳撬麄兘枇藛?？”媽媽問。
“沒有?！蔽乙е?，“大姑媽說她最近手頭緊，表叔說剛給女兒交了學費，
二舅媽直接不接我電話?！薄八麄円灿欣щy嘛…”“困難？
”“大姑媽三天后就在朋友圈曬她換的新車，表叔發了他們全家去馬爾代夫度假的照片，
二舅媽更絕，曬了她新買的LV包包！”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那也不能這樣不給親戚面子?。 眿寢屚蝗惶岣吡寺曇?，“你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以前多懂事一個孩子！”“是啊，我變了?！蔽腋械揭魂囆暮拔颐靼琢艘粋€道理，
給他們的越多，他們要的就越多。”“這孩子，怎么聽不進去話呢？”爸爸在背景里小聲說。
“寧寧，”媽媽放緩了語氣，“你要想開點，幫親戚是應該的。你現在不幫他們，
以后你有困難了，誰來幫你？”“媽，我上個月遇到困難時，他們誰幫我了？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澳遣灰粯印薄霸趺床灰粯?？”我問，“我需要幫助的時候，
他們避之不及；他們有需求了，就拿親情說事。這就是你們說的親情？”“陳寧！
”爸爸似乎搶過了電話，“你這是什么態度？對長輩說話這么不尊重！以后別人說起來，
我們老兩口的臉往哪擱？”面子，又是面子?！鞍?，我問你，你們那點退休金，夠養老嗎？
”“這…”“我每個月給你們的錢，你們是不是都借給那些親戚了？
不然之前我問你們要錢周轉的時候不會拿不出來。”電話那頭的沉默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寧寧，你不懂…”媽媽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心里那本賬到底怎么算的。”“爸媽，現在不說那么多，我只想知道，
你們心里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那好，爸，
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我深吸一口氣，“如果今天我沒錢了，破產了，
你覺得這些親戚還會記得我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沒話說了嗎？那今天先這樣吧。
”說著掛斷了電話。05我最近一直在跟的項目有所進展，投資方終于簽了合同，
公司賬上進了一大筆錢，算是暫時解決了困境。這幾天爸媽和那些親戚倒是安靜了，
沒人來煩我。我趁著有空，決定攤牌。再不說清楚，我真的要被逼瘋了。
我撥通了爸媽的電話?！皩帉幇。∥揖椭滥阆胪?！”媽媽的聲音透著興奮，
“你爸剛才還跟我說，咱閨女就是懂事，肯定不會真的不管家里人?！薄皩Π?，
我們寧寧從小就心地善良?！卑职衷诒尘袄锝釉?，“你二舅媽這幾天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說你那天態度太過分了。不過沒關系，一家人嘛，哪有隔夜仇。”“你可得好好跟她道個歉。
”媽媽繼續說道，“人家畢竟是長輩，而且小剛結婚的事還是得你幫忙。三十萬雖然不少，
但對你來說…”“停！”我打斷了他們的話，“誰說我想通了？”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寧寧，你什么意思？”爸爸的聲音有些不悅?！拔业囊馑际?，我受夠了！”我深吸一口氣，
把這些年憋在心里的話全部說出來。“從小到大，我哪點沒讓你們省心？我努力學習，
從來不給你們添麻煩，初中高中年年拿獎學金，考上985名校。畢業后我沒靠家里一分錢，
自己在這個城市打拼，從小公司的實習生做起，加班熬夜拼命工作，
房子車子都是我自己買的！”“寧寧，你這是…”“我還沒說完！”我繼續道，
“我給你們買了市中心的新房，每個月給你們生活費，帶你們去體檢，給你們報高端旅游團，
連你們想吃的保健品我都買最貴的。我做這些是為了什么？是為了你們的認可，
是為了我們一家人能幸福和睦！”“可你們呢？”我的聲音越來越高，
“你們享受著我帶來的便利，卻從沒為我考慮過一分一毫！我工作壓力大的時候，
你們關心過嗎？我生病住院的時候，你們來看過我嗎？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你們說我沒良心；我拒絕親戚無理的要求，你們說我忘本！”“寧寧，
你不能這么說話…”爸爸想插嘴?！盀槭裁床荒苓@么說？”我冷笑，“你們的面子重要，
我的尊嚴和辛苦就不重要嗎？你們知道那些親戚背著你們怎么說我的嗎？
他們說我就是個提款機，說我一個女孩子掙那么多錢遲早便宜外人，不如趁早給他們花！
”電話那頭徹底安靜了?！拔規土四敲炊?，卻落得個白眼狼的罵名！
”“我沒有享受到家里的任何支持，反而成了你們維系親戚關系的工具人！
你們從來不問我愿不愿意，就替我做決定，用親情道德綁架我！”“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