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長長的等待,才聽得他道,“去看看子軒吧。”
秦佳期心頭猛然一松,哪里敢停留,迅速越過他朝秦子軒的病房跑去。
深夜的病房,光線昏黃溫柔。
秦佳期趴在秦子軒的床頭拉著他的手,兩人臉對著臉,親昵得不成樣子。
這親昵的畫面反襯得窗外的人像要拆散他們的惡人。
陸謹行不舒服地緊了緊眉。
“二哥。”陸景樓走來,低聲叫道。
陸謹行這才轉頭,看向他。
陸景樓展開手里的資料,“這是剛剛傳過來的秦佳期的資料,你看看。”
陸謹行低頭,入目的是秦佳期那張嫵媚中染著幾許純的臉。
接著是關于她的介紹。
陸景樓低聲復述:“秦佳期今年二十八歲,二十歲的時候的確未婚生過一個兒子,被未婚夫拋棄后一直跟兒子生活。”
“不過,二哥你之前不是沒打算查她嗎?怎么突然對她感興趣?”
“剛剛還叫護士給她看腳,二哥你不會……”
陸謹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將資料遞回給他,抬步走出去。
陸景樓:“……”
自家這個二哥從小就這樣,行事從來叫人看不透。
次日。
為了不讓秦子軒醒來看到自己一身狼狽,秦佳期特意換了一身衣服。
進門時沒看到陸謹行,只有秦子軒躺在床上。
一張漂亮的小臉縮著,眉頭蹙得彎彎曲曲。
“疼?”秦佳期走過去,將帶來的稀飯放在桌上,問。
秦子軒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把頭扭在一邊。
這是還在生她的氣呢。
秦佳期討好地伸過臉來,“別生氣了嘛,我以為你騙我的才跑那么快。”
秦子軒還是不大想理她,聲音嗡聲嗡氣,“我幾時騙過你?”
“對不起,對不起。”秦佳期最是知道這傲驕小子生起氣來有多難搞,道完歉又去拉他的衣服看傷口,“大不了我給你吹吹傷口,算做陪禮道歉。”
說完,低頭在他的傷口上呼哧呼哧吹了起來。
秦子軒那張漠著的臉終是在看到她賣力吹傷口時冷不起來,不自在地伸手扯衣服蓋了蓋,“不疼……”
“這么大個傷口,麻藥一過肯定疼。”秦佳期吹著吹著,眼眶就泛起了紅。
“秦子軒,我想通了,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離開我也沒關系。等你病好了,就乖乖跟你爸爸回去,我們……誰都不準再生事。”
秦子軒白皙的小臉浮過一抹黯然。
秦佳期迅速轉移了話題,“秦子軒,醫生說了,要打了屁才能吃早餐,你快點的,快點打屁!”
秦子軒:“……”
秦佳期雖然是他名義上的母親,但在大事上通常都是他拿主意。作為主心骨存在的他現在被要求打屁……秦子軒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偏偏秦佳期不放過他,“打屁非同小可,我一定要親自盯著你!”
如果不打屁就吃東西,很可能發生脹氣,危急生命。
知道秦子軒是個矯情的,秦佳期反而盯得更緊。
被秦佳期這么一盯,秦子軒愈發做不到,身上有傷口扭不動,否則早就用背對著她。
“我不餓!不吃!”最聽只憋紅著一張小臉道。
秦佳期可憐兮兮地把下巴放在床沿上,“你不吃,我也不吃,秦子軒,你舍得我餓肚子嗎?”
說話時還不忘眨巴眨巴眼睛,就像一只等著主人施舍食物的小狗。那張嫵媚的臉不僅沒有因為擺出這違和的動作而失色,反而愈發靈動可人。
秦子軒的小臉依舊繃得緊緊的,夾著的腿卻慢慢松開,表情極不自然地使了使勁。
噗噗,細小的聲音從被子下傳出。
秦佳期聽到,迅速抬起臉朝他豎起大拇指,“秦子軒,你打屁了!好樣的!”
說完,樂呵呵地捧起桌上的粥,舀一勺遞到秦子軒嘴邊。
秦子軒很小就不讓秦佳期喂自己。
可此時看著落在嘴底的勺子,再看看秦佳期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還是張開了嘴,含住粥,咽下。
看秦子軒這么聽話,秦佳期的眼睛亮閃閃的,比天上的星光還璀璨。
門外,男人駐立已久。
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最后移到喂食的秦佳期的臉上。
這女人外表嫵媚,和秦子軒互動起來卻完全沒有身為母親的風范,怎么看都不像二十八歲。
他不由得邁步進了病房。
剛剛還嘻嘻哈哈的秦佳期在看到陸謹行走進來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立在他面前,不復剛剛的活潑促狹,老老實實跟塊木頭一般。
陸謹行不悅地壓了壓眉,發現自己并不喜歡這種區別對待。
有陸謹行在,秦佳期覺得連空氣都是冷的,呼吸不過來。再顧不得別的,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外去,“我給你倒杯水!”
秦佳期一走,秦子軒臉上難得的那點點小孩子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帥氣的小臉板板正正,眉眼里隱隱有著對陸謹行的不滿。
怪他嚇到了秦佳期。
陸謹行揉揉眉心。
“您心里一定覺得當初秦佳期帶走我,給我造成了很大損失,可要不是她,我不定落到誰手上,別說好好上學,連命都不一定有。”秦子軒開了口。
自從被找回后,他還是第一次很認真地跟陸謹行討論這個問題。
話里話外,無非叫陸謹行不要再記秦佳期的仇。
說到底,就是想保護她。
“況且,我能被別人偷走,也說明你們并不關心我,否則,不會連個小孩子都護不住。”
別看才八歲的孩子,說起話來字字璣珠,換個人來還真招架不住。
陸謹行并不解釋,反倒背后走進來的陸景樓開了腔,“小東西怎么能這么說你爸,他不是不關心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