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微風拂動著檐角銅鈴,發出清脆聲響。
里屋則是另外一副景象。
江陵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悠然道:“我什么時候說要用它煉丹了?”
剎那間,上官博與上官云周身氣勢陡然外放,宛如洶涌浪潮,江臨這話,擺明了剛剛就是在羞辱他倆。
上官帶刀一時之間難以理清狀況,扯著嗓子大聲吼道:“都給我閃開!要是耽誤了馮大師給母親看病,你們誰能承擔后果!”
喧鬧的場面這才安靜下來。
馮木慶無暇與這少年爭執,邁著沉穩的步伐,徑直向上官老太太走去。
此刻,上官老太太面色慘白如紙,雙眼緊閉,毫無生氣,馮木慶雙手快速舞動,打出一道手訣,正是傳承自吳國皇室的定魂咒。
然而,老太太毫無反應,如同雕塑一般,馮木慶眉頭緊緊皺起,仿若擰緊的麻花,接連打出數十道不同的醫訣,但一切都是徒勞,最終,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已竭盡全力。”
一時間,周圍彌漫著悲傷的氣息,充斥著一層厚重的陰霾。
上官彩聲淚俱下,哭喊道:“馮大師,不是還沒使用丹藥嗎?無論多少靈石,我上官家都絕不吝嗇!”
馮木慶緩緩搖了搖頭,神色凝重,“老太太已然油盡燈枯,身體虛不受補,服用丹藥只會加速她的死亡,老夫如今也無能為力了……”
眾人聽聞,心中皆是一沉,上官云更是冷汗如注,順著額頭不斷滾落。
虛不受補?這不就是江臨之前和自己說的話嗎?一想到自己帶來的復靈丹,上官云就驚慌不已。
他瞬間從人群中沖了出去,跑到外圍,伸出手指,惡狠狠地指著江臨 “都怪你,是你咒死了祖母!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說著,便做出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江臨眼睛微微瞇起,心中清楚,上官云這是要強行將這口黑鍋扣在自己頭上,他聲音低沉而有力:“誰說祖母死了?”
上官云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扭曲:“你還想狡辯!若不是你這個廢物阻撓我給祖母服下丹藥,耽誤了救治的時辰,祖母怎么會性命垂危!”
江臨強壓著心頭的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再說一遍,祖母還沒死,還有救!”
此時,人群中的馮木慶聽到這話,不禁搖了搖頭,滿臉的懷疑。
江臨不顧上官云的阻攔,穩步走到上官老太太窗前,雙手迅速打出一套手訣,這套手訣竟與馮木慶方才所施展的有著八分相似。
“怎么可能?”馮木慶大驚失色,雙眼瞪得滾圓。
這年輕人怎么會這手訣?
這可是他多年前,費盡周折向皇室一位丹道供奉求來的,其復雜程度超乎想象,怎么可能看一遍就學會?
“不對,不是學來的!似乎這年輕人的手訣才是正統的!這手訣的復雜程度,似乎隱隱要超過自己了……”
隨著時間過去,江臨手上的手訣也越來越復雜。
一旁的馮木慶心中大驚!
怎么可能!
居然真的超過了自己的定魂咒!
馮木慶看著床上老太太的臉上逐漸恢復了一絲生機,仿佛見了鬼一般,心中震撼不已。
周圍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廢物怎么會馮大師的手訣?難道是剛剛學會的?可這手訣的復雜程度,在場之人無一人能夠復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江臨手訣一道接著一道。
起初,還能看出馮木慶手訣的影子,到后來,完全大相徑庭。
不知過了多久,江臨已經打出數百道手訣,手法老練得如同修煉了多年。
周圍的質疑聲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小。
最后,江臨緩緩收手,目光看向上官云,開口道:“我要你去尋一物。”
上官云抬頭,目光審視著江臨:“你不會又要老夫去找那污穢之物吧?”
就在這時,老太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上的生機愈發強烈。
“又有生機了……”
“好了……好了!!!”
“娘……!”
周圍的子女們瞬間圍了上去,臉上滿是驚喜。
一旁跪在床榻上的上官帶刀立刻說道:“三哥,還有什么東西能比娘的命更重要!”
上官云心中涌起一股惱怒,但又無可奈何,剛要動身,就被江臨叫住:“我什么時候說要找什么東西了?”
“你不是要那污穢之物嗎!”上官云憤怒地吼道。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江臨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在我要你再去尋一枚復靈丹。”
“你這是在耍我?”
“三天時間,若找不到復靈丹,就算丹仙在世,也救不了老太太!”
“你!!!”
上官云冷哼一聲,轉身匆匆離開了上官家,朝著周國趕去。
周圍的人看向江臨,眼中滿是驚訝,沒想到這個一直被視為廢物的人,居然有這等本事。
難道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人心中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就算你在他們面前證明了,他們也只愿意相信腦海里那個廢物的你。
這便是人心的愚昧。
江臨見老太太的生機暫時穩住,便邁步往門外走去:“馮大師,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慢!”馮木慶叫住江臨,“你怎么會這手訣?”
江臨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又扭頭繼續往外走去。
上官家的人圍在上官老太太身邊,噓寒問暖。
馮木慶則立刻跟了上去,一直追到別院:“等等!老夫問你,你怎么會皇室的手訣?”
“你又怎么知道這手訣出自皇室?”江臨反問道。
馮木慶一愣,這小子說話夠狂!在這廣陵城,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么跟自己說話了。
不過,這小子倒是有點意思!
一時間,馮木慶對江臨多了幾分欣賞,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小友,不知這手訣出自何處?”
江臨微微一笑,這就叫自己小友了?心中自然不會告訴他這手訣來自江家,只是隨口說道:“一處古遺跡之中尋得。”
“嗯?……哪里的遺跡?”馮木慶急忙追問。
江臨瞥了他一眼,馮木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目光:“是老夫孟浪了,小友,不如改日我們徹夜暢談?”
江臨看著馮木慶那渴望的眼神,仿佛新郎官要入洞房,眼睛都綠了,盡管心里不太愿意,但還是點了點頭,不然,他總覺得這老頭會一直纏著自己。
馮木慶得到江臨的答復,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夜晚,月光如水,灑在大地上,江陵也一個人離開了上官家,來到了離上官家千里之外的一處山脈之中。
接下來,該覺醒神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