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坐到首座會上,陳宮則坐在了曹彰旁邊。
呂玲綺和張遼兩人,各自領著精兵,分別站在了官員和鄉紳富商們的身后。
“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小小東郡,這些已經算是城中大戶了。”
曹彰和陳宮一番交頭接耳,看著下面二十多個鄉紳富商,就覺得腦瓜子不好使了。
這太少了,還不夠塞牙縫的,只不過螞蚱再小也是肉,將就用用吧。
想到這里,曹彰堆起笑容,一臉真誠的望著眾人。
“諸位,讓大家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哎,自從接丞相命令來執掌東郡,我才知道,東郡真的是苦啊。。。。。。”
能在東郡這個城市站穩腳跟,那個不是猴精。
眾人看著曹彰賣慘,雖互有竊竊私語,卻都知道曹彰還有后話,所以并沒有人回應曹彰。
曹彰繼續賣慘道:“如今我又身負丞相密令,要領兵外出公干,可這兵馬錢糧樣樣稀缺,可謂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說到這里,曹彰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直視眾人。
“諸位,也都是東郡有頭有臉面的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今日叫大家來,是希望各位能慷慨解囊,資助我軍一、二。”
鄉紳富商聽了曹彰的話,頓時開始交頭接耳。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眾人又安靜了下來。
隨后,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面寬體胖的鄉紳走了出來,似乎已經成了其他人的代表。
“曹小將軍,您也知道,我們身份地位,賺的都是些辛苦錢,這些錢也不是刮大風刮來的,既然是朝廷有所需要,我等自然義不容辭,只是。。。。。。”
話說到一半,這鄉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臉精明的盯著曹彰,似乎在等曹彰開口。
這時,陳宮湊到曹彰耳邊,輕聲道:“此人王吉,是城中最大的糧商,掌握著全城糧草命脈,這里所有的商戶都要看他的臉色形勢,他背后的勢力可不簡單。”
“哦?他背后的勢力是誰?”連陳宮都重視的人,來頭一定不簡單,曹彰突然就有了興趣。
陳宮笑的像只老狐貍,聲音壓得更低。
“以前跟隨你父親時,我曾見過此人頻繁出入曹洪府邸,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曹洪放在東郡的錢袋子。”
“嘿,我這叔父什么都好,就是太貪財了點。”曹彰嗮口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官不行商,朝廷為了有效地遏制官員勢力過大,是不允許做官的人,甚至其家人之中有行商的,而商人也不允許從政,這樣的事情一經查到,就是死罪。
“可有他在東郡犯事的罪證?”
“有,而且多得很,而且絕對不會牽連到曹洪。”
陳宮知道,打蛇就要打七寸,而曹彰這么問,顯然是要拿王吉開刀。
曹彰要想自立,就必須有曹操的支持。
而曹操最大的支持來源,就是手下一批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將。
曹彰不說得到這些人的支持,但最起碼也不能得罪這些人。
敲山震虎已經足夠了,只要這些人不提反對意見,曹操沒理由不支持自己兒子。
“嗯,我知道了。”
曹彰一面一回答,一面叫高順近前。
“伯達,你現在帶人去封了王吉的家,能搜到到他和曹洪的書信更好,搜不到就算了,但是一定封鎖所有出入口,切莫進出一人。”
“是。”高順領了命,急沖沖的走出議事廳。
陳宮見狀,開始自行腦補起來,認為曹彰過不了親戚這一關,想要清除一切不利于曹洪的聲音。
不急不躁,能夠謀定而后動,這樣有才智的主公,一點也不比曹操差。
奇貨可居,陳宮心里對曹彰是越發的滿意,認為自己終于等到了一個理想的好主公。
然而,陳宮還是算漏了一點,那就是曹彰的思維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曹彰冷然一笑,目光尖銳的朝著王吉看過去。
“在商言商,既然是借,肯定就有還的,我以朝廷的名義,許你一分利息,一年后償還,如何?”
王吉試探的問道:“那不知曹小將軍,想要多少錢糧?”
“有多少,我要多少。”一錘子買賣,不榨干你們怎么對得起我爹。
一分的利息已經算高的,大部分人已經露出貪婪的眼神,只有王吉卻發出一聲冷笑。
“一分利息確實不低,但是不知曹小將軍能不能吃得下,此事難道不需要稟報丞相嗎?”
王吉不同與地方的鄉紳富商,和曹洪也總有書信來往,相對而言也總能很快掌握到都城的消息。
然而對于曹彰到東郡,以及向東郡的鄉紳富商借錢糧一事,可以說聞所未聞。
生意這種東西,不熟不做,否則必然會有行差踏錯,一旦出了意外,曹洪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王吉心里一直都在盤算著。
要不是曹彰的身份擺在這里,就算卷起袖子走人,曹洪都能給自己扛著。
但是現在,王吉還不想得罪曹彰。
曹彰瞇了瞇眼,笑了。
“王掌柜你是覺得,我代替不了丞相,還是覺得我代替不了朝廷呢?”
“小人不敢,只不過曹小將軍所說的全部,是多少?”
重頭戲來了,曹彰揮了揮手,示意陳宮將事先準備好的幾十分竹簡拿出來,隨后發給在場所有的鄉紳富商。
“諸位可以看看,這是我擬定好的合同,只要雙方簽字畫押,蓋上了太守印,這個合同就正式生效。”
曹彰頓了一頓,咧嘴笑道:“當然,大家總說商人身份地位,所以正好借著這次機會,誰若對朝廷貢獻大,我將推薦其為皇商,供應朝廷的一切開銷用度,機會只有一次,大家好好把握哦。”
鄉紳富商們聽著曹彰的話,一個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能成為皇商,就代表的身份的提升。
雖然還是不入流的商人,但卻打通朝廷的人脈,能賺個盆滿缽滿不說,甚至有機會成為家族一樣的群體也不一定。
隨后,眾人看了合同,上面大致也和曹彰說的差不多,甚至已經提前蓋上了太守的官印。
和曹彰說的相比,這一成的利息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眾人蠢蠢欲試,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敢第一個簽下合同。
所有鄉紳富商的目光,都放在了王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