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戳到了心思，張玄極蹲下盡量與她平視，眸底翻涌著不一樣的情緒，“小小姐，你不該懷疑我的忠誠。”
寶寶從未見過他這樣的表情，以往的他不是冷淡就是死裝，今天這樣認真的一面，是第一次見。
“張家分裂之后，我與小姐游走在世間幾十年，她的命令我一定會從，倘若遇到危險，我一定會死在你前頭。”
他是認真的，沒有半分的猶豫。
寶寶別過頭不去看他，語氣生硬：
“我可沒想讓你為了我去死。”
張玄極抬手揉揉她細軟的發絲，他的命，也由不得她來選擇，張家暗衛千年來就是這個宿命。
寶寶偷看他一眼，又瞬間移開目光。
他本就是個少年模樣，五官偏柔和了一些，眼底長著一顆具有代表性的痣，整體的氣質又有些清冷感，加上情緒起伏不大，他這相貌在張家人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天快黑了，這墓過去看一眼吧。”張玄極扯開了話題。
她傲嬌的伸出了手，讓他抱著。
算是原諒他了。
今天餓了兩個小時的事情就算了。
張玄極單手將人抱起，在附近找到了墓的入口，是個盜洞。
因為近期空氣濕度高，封口的石塊上已經長滿了苔蘚，看樣子這盜洞已經有幾十年了。
“已經被盜過了，看這洞口底下雕刻的紋路，是個漢墓，村里的寶貝都是從這底下拿的。”張玄極用手電照著看了一眼，之后就打消了下去的念頭。
已經沒什么價值了。
“怪不得村里人都那么有錢。”寶寶嘀咕了這么一句。
她倒也是沒說錯。
東嵐村本地本就有一支民間倒斗隊伍，他們發現竹林中的漢墓之后，聯合村長將墓室搬空，用這種缺德的手段帶領全村秘密致富，一些賣不出來的東西，就放在了沒人住的院子里。
這若是被上頭抓住，肯定是要挨槍子的。
畢竟華夏的法律新規，一切歸國家所有。
“哎？”寶寶抬眸看向山上，“山上怎么在冒煙。”
張玄極一手拎著洛陽鏟，一手抱著小孩，立即往山上趕。
一路上張寶寶不知道在想什么歪主意，一直在偷看張玄極的表情。
她有一點不明白，張家的暗衛都能情愿為了本家的人去死嗎？
明明他們自身也是有情感的人，怎么會為別人而死呢。
寶寶自認為自己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也不要別人為自己犧牲，張家的規矩不算數，她說的才算。
趁著接下來的夜色，張玄極的身影穿梭在叢林中。
山上冒出的煙逐漸消散，沒有驚動山下的村民，這也讓他們二人暫時失去了方向。
“噓，別說話。”張玄極提前告訴身后的小孩，不要嘟嘟囔囔自言自語。
張寶寶背對著他，她眼前是一條有胳膊粗細的蛇，花紋花里花哨的，大約是有毒的。
大眼瞪小眼的，誰都沒動。
蛇也沒動。
“我快死了。”她僵住嘴角壓低了聲音。
“死不了，動靜小點。”
張玄極視線一直盯著前方的隊伍，這什么時候多了個營帳，隊伍還井然有序的，瞧著不像是九門的人。
“呲呲呲...”
那蛇吐著蛇信子再度靠近她，再差三厘米，這蛇就能舔到她的小臉。
張寶寶閉眼，心中默念動靜小點，動靜小點。
下一秒，她睜開眼，一巴掌拍了過去，蛇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直接拍飛到了一旁的石壁上，那軟體動物被砸的稀碎。
“誰在那？”這動靜立即吸引了一旁的勘察者。
張玄極回眸，眼神在她和已經稀碎的尸體之間來回看了一眼，隨即無語凝噎。
紅色的射線匯集在他身上，他無奈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這特么的都是槍啊，還有一把狙瞄準了他的腦袋。
他若是動一下，估計就會被亂槍掃射。
張寶寶在底下縮縮腦袋，“哥哥，它差點咬到我了。”
“行。”
張玄極算是知道了，沒有危險的時候，張寶寶就是最大的危險。
一條蛇而已，至于下手這么重嗎？
不一會兒，過來幾個精裝上陣的雇傭兵，他們手中端著AK，給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們老大在等你們。”
就這樣被‘請’進了帳篷。
張玄極身后的小家伙抱著他的大腿躲著。
對方背對著他們，手上夾著雪茄，寸頭，帶著一股子狠勁。
“我記得，我放過你們兩次了。”他聲音低啞，有些冷漠。
是江燃。
第一次是他們進入雇傭兵組織詢問張之酒的事，第二次是張寶寶在倚山樓的拍賣會，進了他的房間。
“這次是意外，我們沒想找你，真的。”寶寶藏在張玄極的身后，這語氣算是撒嬌了。
“哦，你們是來找吳老狗的？”江燃回頭望向他們，眸色在燈光下帶著一絲寒意。
顯然，這不是正確答案。
他定是也跟吳老狗有仇。
張寶寶抬眸看向張玄極。
張玄極立在那，眼睛微瞇，淡淡接話，“那又如何？”
話落，江燃舉起一把槍，就對準了張玄極的腦袋，“不管你們有什么目的，從這次的任務中離開，這是九門和我江家的私事。”
張玄極面無表情，能聽懂，但是不明白。
寶寶扯扯他的衣角，這里槍太多了，不能狂。
“你見過張之酒，還與她合作過。”張玄極哪壺不開提哪壺。
提了壺最棘手的。
江燃表情瞬間陰鷙，本想放他們走，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周圍突然圍上幾個人，手上都端著槍。
被包圍了。
“不該問的，別問。”江燃抬手比了個手勢，讓手下把人帶走，做掉，做的干凈些。
時代變了，殺人的方式也變了啊。
眼看著被架著出去了。
張寶寶左右為難，憋了半天才道，“張之酒是我母親！”
“什么？”江燃。
空氣凝固了幾秒。
那些人也松開了張玄極。
寶寶只想問老媽的下落，沒想暴露身份，因為目前江燃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
但這個關頭，她只能賭一把。
江燃只反應了兩秒，后瞬間起身，大長腿幾步就到了張寶寶跟前，動作一絲都不輕柔，一把將那小家伙撈起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