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已黑。夜孤獨自一人,走在一條昏暗,看不到盡頭的大道上。
還好有路燈代替太陽照耀在這條大道上,使夜孤可以看清前方的路。
但不是那里都會被燈光照耀。夜孤的眼神空洞洞的,臉色蒼白無血色,像是一個死人,
會走會呼吸還會用刀的死人。用刀?他腰間有著一把刀,不知道是什么樣子的刀。
刀鞘確是很樸素平常。后面有強光亮起,一輛車快速駛過他的身旁。夜孤的刀已經出鞘,
在看時已經入鞘。好似他的手一直在準備拔刀,他精神緊繃眼神犀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一刀有沒有傷到那東西。但是那東西沒有傷到他,他自然也不在乎。
夜孤一醒來就來到了這里,他知道這里不是那個他熟悉的江湖。但他依然小心謹慎。
他難道不感到好奇?不對這陌生的世界好奇。他當然好奇但他卻提不起心來去研究,
他只關心自己的命。夜孤的職業是一名賞金獵人,同樣他也是獵物。強則是獵人,
弱則是獵物。他相信這個令他不熟悉的世界也是這樣的。
那么這個不熟悉的世界自然也熟悉起來。夜孤的步伐焦健,伴隨著冷風前行。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車輛也多了起來。他卻不再拔刀,因為他知道它們沒有危險。
夜孤也走到有人煙的地方。他的穿著與他人差異很大,周圍的人不覺得遠離他。
“他這是什么穿著啊。”“這是在cosplay?”“這是武俠,我曾經也有過武俠夢。
”大爺好似陷入回憶。夜孤毫無目的在這村莊中行走,他的眼睛被吸引。
一扇門上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租房水電飯全管。夜孤不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
只是要活著簡單著活著,那當然需要吃飯有住處。夜孤敲響木門。鐺鐺鐺~“來了。
”蒼老的聲音說道。過去片刻一位滿臉褶皺,面容慈祥的老奶奶“方玲“出現在夜孤的眼前。
當方玲看到夜孤時,腳步不由的往后退去幾步。夜孤伸出手想要去扶。
她是被夜孤的面貌嚇到了?不是。是被夜孤散發出的殺氣嚇到了。夜孤也無法控制這股殺氣,
好似殺的人多了就自然形成了。方玲看到夜孤的舉動,心里平靜下來問道:“你是想租房吧。
”夜孤點點頭拿出些銀子說道:“就這些了,您看能住多久?!狈搅嵋恍φf道:“進來吧,
先看看。”她好像把這些銀子當成了假的一樣,并沒有收取,
只當眼前的夜孤是位可憐人需要幫助的人。小院里很干凈,還有菜種的綠植。因剛到春天,
這些植被還沒有綻放他們的生命。房檐上還有著等待燕子飛回的空巢。方玲的步伐緩慢,
夜孤那焦健的步伐也隨著慢了下來跟在后面。方玲介紹道:“房子不大,
沒有其他人就我一個,所以很清凈。”方玲帶著夜孤進入房中,里面很是樸素簡單。
拐進一間屋內方玲說道:“這里就是了??梢詥幔俊币构曼c點頭,問道:“多少錢?
”方玲說道:“先住著吧?!币构碌纳駪B謹慎,手握住了刀柄。他覺的天地沒有這么好的事,
更何況他也經歷過這種的暗殺。方玲察覺到夜孤的異樣,但臉上還是那么的平靜,
道:“我住對面那屋,有事你就來找我。累了吧,先好好休息吧。”夜孤靠在墻上,
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他太累了?不即使在累他都不會輕易的睡去。是他沒有感覺到危險,
神經也就放松。加上身體的疲勞也就睡著了。溫和金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里。
照在夜孤的臉上,那張蒼白的臉似乎有了血色一般。但無數的暗殺廝殺,
殘酷的江湖給給留下無法磨滅的意志。夜孤雖然是睡著了,但他的手卻在握著刀。
好似也在準備拔刀一般。影子不斷的挪動,金燦的光變為橘紅色但還是那么的溫和。
影子消失了,光也消失了。屋子里徹底黑了下來,夜孤猛的睜開眼。
好像是被打擾更是被驚到一般,他對黑暗過于敏感。在黑暗里死在他刀下的人已經數不清。
他自己當然要避免。夜孤將自己的眼神煉制的如那貓頭鷹一般銳利,可以透過所有的黑暗。
安靜加黑暗對于夜孤就是極度的危險,在一瞬間就可能有人眼前只剩下黑暗。
夜孤依然是靠著墻沒動,但他的手握刀握的更緊,是要一刀滅之。拍~拔刀。
燈亮了照亮了整個房間,夜孤的刀也回到鞘里。沒有血漬橫飛,沒有人眼前只剩黑暗。
夜孤看著方玲,他的臉是那么的慈祥。在黑暗中夜孤已經看到了方玲,
但突來的聲音讓他本能的拔刀。幸好夜孤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沒有像猛獸一般彈射而出。
要不然他的刀下會出現無辜的亡魂,他的心里會多出一份自責。
夜孤也不知道為何看到方玲他那緊繃的神經就會松弛。方玲說道:“吃飯了。
”樸素的桌子家常的菜。方玲問道:“你從哪里來啊?!薄安恢?。
”夜孤一睜眼就來到了這里,他是真的不知道?!澳悄銣蕚淙ツ睦??!薄安恢?。”“哦。
那就先這里待著吧,想好了再走?!痹铝烈频阶罡咛帲构逻€是靠在墻上。他的眼看著前方,
似乎在發光。不知過去多久。他的神經再次放松,雙眼才慢慢的閉上。
不知道有多久夜孤沒有睡過這么舒坦的一覺,他真想永遠這樣睡去。但他不能。
夜孤一直在問自己為什么他想活著。他的生命里只是殺人與被人,他早已經厭煩。
他想殺的人已經殺完,他要殺人也只是為了活著。這種枯燥痛苦的活法,
還是讓夜孤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他只當這是人的本能吧,求生的本能。
方玲坐在板凳上伸著腰手擦著汗,斧子卡在木頭里劈不下去也拔不出來。
夜孤步伐不但快而且很靜,直到他走到方玲的前面時。方玲在察覺,道:“你醒了。
早飯都沒有吃,屋有。還有不要坐的睡覺對身體不好?!币构碌溃骸安涣??!狈搅嵝Φ淖猿埃?/p>
道:“老了不中用了?!币构履闷鸶幽绢^還卡在上面,猛的往下砸去木頭一分為二。
頓繡的斧頭在夜孤手里宛如利刃,快準、狠,一刀就可以將其斬斷。夜孤表面是在揮斧劈柴,
在他的心里是在揮刀斬人。他的眼神犀利甚至充斥著殺氣,
他的動作迅速眼前的木頭仿佛是敵人一般。他揮斧就是在練習揮刀,劈柴仿佛就是在練武。
不知過去多久。咔嚓斧頭的把手斷裂,周圍都是凌亂的木材。有的已經飛到大門口旁邊,
地面上也出現被揮砍的痕跡。碩大的汗珠在夜孤的臉上滾動,他喘著大氣回過神來。
方玲走出來說道:“吃飯了?!币构抡f道:“我會修好的?!薄安患毕瘸燥埌伞?/p>
”方玲感謝道:“今天多虧有你了。累了吧多吃點。”擦擦~夜孤用磨刀石,
磨著銹頓的斧頭動作很快。方玲在打掃著散落的木頭,佝僂著身體動作緩慢。
夜孤用手觸碰刀刃,鋒利度已經滿意。在按上一根手柄就修好了。夜孤起身幫忙撿起木頭。
“謝謝了?!币构略和饪恐鴫ψ?,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閉著眼養神。
“我這是多久沒有這么悠閑過了?!币构略谛睦飭栕约?。他在睜開那似鷹的眼睛,起身拔刀,
收刀。夜孤的心里還警惕為主,他不能懈怠。有時間他就會練習。拔刀、收刀、拔刀、收刀。
只有這兩個動作。方玲坐在床上手中的棒針,在來回移動。她在編織衣物,
這也是方玲平常做的事情。她賦予棒針靈魂,就像夜孤賦予刀靈魂一樣。不知道拔刀多少次。
夕陽之下夜孤的刀法也有所變化,他舞動身形。腿腳靈活多變,速度之快宛如獵鷹,
力量剛猛如同獅虎。每次揮刀都會伴隨著刀風,夜孤收刀入鞘也代表著練習的結束。
夜孤吃完飯站起身就要回屋。方玲囑咐道:“要躺著睡覺,不要再坐著了。
”夜孤對這里放下戒心,他躺在床上很舒服。但沒有完全放下,因為他對這世界還存留戒備。
手還是握著刀入睡。熊熊烈火燃起,刀光劍影閃過,無數的人死在血泊中,
在草垛里的孩子透過縫隙目睹著一切。夜孤面容扭曲,汗液滿面左右扭頭。
呼吸困難宛如半夜疾病發作。夢里草垛被掀開,看見兇狠的眼神和拔刀的夜孤。
啊~夜孤被驚醒刀也已經出鞘,眼神跟夢中一樣血絲兇狠。燈亮起。方玲問道:“怎么了。
”已經被耗光所有體力的夜孤氣喘,道:“打擾到您了?!狈搅岚参康溃骸胺判陌桑?/p>
這里沒有那些壞人?!蔽葑拥臒魶]有在關上,夜孤的眼也沒有在閉上,
兇狠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消失,他靠在墻旁像是無助的孩子,手握著刀青筋在跳動。
一直到太陽升起。鐺鐺鐺~急切有力的敲門聲傳來。方玲說道:“來了。
”便邁著緩慢的步伐前去,神情低落好像知道是誰。響動也驚動了屋中的夜孤。
是滿臉橫肉腰圓脖子粗的壯漢趙鵬,脖子上戴著塊玉,上面刻著忠義二字。
方玲拿出一個紙包說道:“就只有這么多了。
”趙鵬笑道:“您說您這點需要多久才能還上你兒子的債啊。
我們倒是有一個辦法…”夜孤走了出來。看見方玲搖頭說道:“這樣不行啊。
”趙鵬就像那爆竹一般被點燃,橫眉憤怒的喊道:“有什么不行的?!狈搅岜粐樀耐笸巳?。
趙鵬說道:“你這樣還,等你死了都還不清,你都這么大了,死了就死了唄。
”害怕無助在方玲臉上,但她還是反駁道:“不是一回事。”趙鵬的眼神更加兇狠,
脾氣暴躁著急,就像是一頭狂怒的野獸,伸手就要去抓方玲的衣服,被夜孤拍手攔截。
趙鵬略有驚色的看向夜孤,他的心里瞬間冒出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情緒。恐懼。
但看著夜孤那身板那病態的臉,又還快平息,說道:“剛才是怎么回事?
我居然被一個病秧子嚇到了。”趙鵬嘲諷道:“怪不得敢拒絕原來是請了幫手,
不是兄弟你這裝扮俠客啊,腦袋是不是秀逗了??茨愕臉幼酉袷怯胁“??!狈搅徇B忙,
道:“不關他的事。那樣是不對的,要錢我可以給你。
”趙鵬吼道:“就你那點錢死了都還不清,趕緊跟我走?!闭f著就往前走去,
夜孤一手抵住趙鵬的胸口。趙鵬用力也無法前進半分,他的眼睛不由的與夜孤對視。
現在他由野獸變成獵物,夜孤正用那如野獸般的眼神盯著趙鵬。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刀,
殺氣外顯更加駭人。趙鵬心在咚咚的跳起恐懼,這股恐懼從眼神中流露出來。方玲眼神擔心,
道:“小伙子別沖動?!狈搅嵊众s緊把錢給趙鵬說道:“這點錢你先拿著。
剩下的我一定會還上的?!壁w鵬已經被恐懼籠罩,但不知什么力量讓他還是張口,
聲音顫抖道:“不…”夜孤用力推動,趙鵬向后退去。刀已出鞘,卻沒有血噴出。
他和她都沒有看見發生了什么,趙鵬只是在瞬間感到自己的脖頸,
有著一陣刺寒銳利的疾風閃過。仿佛感到自己生命在一瞬間的停息,
趙鵬如同木頭一般站在那里,眼神透出無限的恐懼,呼吸急促。那一刀只是斬斷了他項鏈,
但趙鵬知道可以斬斷項鏈就可以斬斷他的脖子。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死的感覺,
他不敢在動一下。那項鏈呢?沒在地上?在夜孤的手里。推、斬、抓在瞬間完成。
夜孤接過方玲的錢加上自己的銀子還有那條項鏈,放到趙鵬的兜里?!熬瓦@么多了。
”趙鵬全身僵硬一般不協調的向外走去。走出門、走到大道步伐越來越快,
直到奔跑起來逃離這里。方玲和夜孤回到屋中。夜孤道:“對不起剛才嚇到你了。
”方玲又織起毛衣,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剛才的恐懼再也找不到。很平靜慈祥的一張臉。
方玲說道:“謝謝你?!狈搅峤又f道:“我的兒子借了他們的錢,為了還錢去偷最后被抓。
他們就找上了我?!薄八麆偛攀窍胱屛胰ヲ_保險費,那樣是不對的所有我沒有同意。
”方玲的臉還是那么的平靜。夜孤問道:“你的生活也是痛苦居多?!薄翱梢赃@樣說。
”“那你為什么還想活著。”他感覺方玲現在與自己是同類人,
希望在她的身上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方玲的動作停止過了良久才說道:“今天你的話多了,
你也是痛苦居多吧。”方玲早已看到夜孤的痛苦。夜孤被方玲的話怔住。“曬曬太陽,
編織毛衣,種種植物,看看風景。或許就是這些美好的事物,讓我依戀所以我才想活著。
用心去感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痛苦就可以被消減?!彼f著臉上不由的露出笑容。
這些事情很平常,但只要用心去感受就不再平常。夜孤心里若有所思,
自己是否有感到美好的時刻,似乎有似乎沒有。要是有過但又離去,就會更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