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自然森林野營區(qū)?!巴瑢W們,一定要緊跟隊伍,不要被好奇心吸引目光,
一定要注意看路!”劉老師抓著擴音器,朝身后的學生喊。
他看向一旁憂心忡忡的王老師:“奇了怪了,看了一周的天氣,也沒說暴雨啊。
”龐大的樹群組成大片連貫的大綠蓬,他們好似被困在里面,外面的一切無從得知,
原本橘黃的天色漸漸被黑云侵略,兩位帶領(lǐng)者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王老師抬頭,
想透過那盛綠看清天氣情況:“不行,必須先找到一個露營點,不能再走下去了。
”劉老師點了點頭,對著擴音器喊道:“同學們,我們先到第一個點扎營。
”他往后走到學生隊伍尾巴 ,王老師則在前頭帶路。一行二十個人,往森林南邊走去。
“華艾!真他媽的刺激??!”吳曉在后面拍了拍華艾的肩膀,一臉好奇地東張西望,
她從沖鋒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手電筒,傍晚時期的森林被她照出形態(tài)各異的陰影。
加之暴雨前夕怪異的寂靜,交錯橫生的樹枝無端生出一種詭譎而又緘默的張牙舞爪。
華艾眼睛往四處瞄,道:“趕緊走,等到下大雨你就知道刺激了……”“??!”兩人談話間,
一個女生突然尖叫,劉老師從隊伍尾巴走過去詢問,那女生叫喊著說有東西跑過。
學生之間頓時引起一陣小恐慌。他們所在的空間猶如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沖擊,樹冠倏地震動,
寂靜被狂風掀翻,一只野獸般的在撕咬著裝在牢籠的食物?!班辍钡匾宦暣笥甑构鄡A注而下,
樹冠頂起了肆虐如柱般的暴雨,即便森林群樹駐扎,狂風還是找準了弱點狡猾地襲擊他們。
樹與樹的間隔間灌進一股勁風,一時沒接住這一猛擊的學生和兩位老師幾近仰翻。
王老師著手擋在身前,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極端天氣,他們別無他法,學生安全第一,
預想的營地看來也去不了,只能先躲過這場雨。天邊的最后一抹金色被湮滅,
無盡的黢黑包圍整個森林。他們只能聽見嘈雜的雨聲,與同伴的交流都成了隔山喊話。
樹冠縫隙間落下一條條雨柱,學生們都在老師的叮囑下拿出了手電筒,
一條條微弱的光線在樹群間隱隱約約。兩位老師一看手機信號消失了,
一時間沒有辦法發(fā)出求救信號,只能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先待著,
而且那個地方最好是樹木稀疏一點,避免雷暴雨出現(xiàn)??催@場雨的勢頭不小,
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皣}噠噠!”樹上的雨珠啪啪啪打在他們的沖鋒衣上,
在森林里回響出美妙的音樂節(jié)奏,或者說更像古時祭祀時的祭樂敲擊聲。
他們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森林南邊一處大石壁旁,石壁從無盡的黑暗處延展到他們這邊,
路過他們繼續(xù)向森林南區(qū)的盡頭綿延矗立,像是一道神秘的屏障,
護著森林的同時給已經(jīng)成為落湯雞的他們給予的一個庇護所,這真是一處不錯的躲雨點。
一行人走到一起,手電筒射出的光柱在相互廝殺后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進入了一片榕樹林。
“安城自然森林野營區(qū)的南區(qū),古榕樹連片,傳聞?wù)f是遠古時期一個部落族長親自播種栽培。
族人從此在此傍樹而居,繁衍后代。他們認為榕樹有靈,常以榕樹下祭祀為求得一年平安,
而每過百年,圣靈就會降臨這個部族……”劉老師話語一頓,故弄懸念。“圣靈是什么?
”“劉老師!”耐不住好奇心的學生發(fā)出不滿的咆哮,
以吳曉為代表的積極分子迅速帶頭包圍劉老師,欲有不說就招雷暴的恐嚇之勢。
王老師在一旁捂嘴低笑,她抬起手機,手機的亮度照亮她依舊緊張的神情,
可能因為手機依舊沒有信號,她微微蹙眉,垂下手臂,和幾個女生靠在石壁上休息。
華艾把沖鋒衣脫下,使勁甩了幾下,甩盡雨水后,又趕緊裹上。林間氣候凄涼寒骨,
一不小心很容易著涼?!叭A艾,你過來!這邊發(fā)現(xiàn)好玩的東西!
”吳曉那幾個人和王老師在離她四五米的地方圍著討論著什么,她沒怎么注意腳下,
抱臂走過去?!斑恰?!”腳下被樹藤一樣的東西拉住,華艾一個重心不穩(wěn),
向左邊不受控制地跑去。她想向下臥倒卻招架不住一股莫名其妙的作用力,
眼看著就要撞上一棵大榕樹,腳下一空,她在眾人驚慌的呼喊聲中跌落一片無盡之處?!?!
”“華艾!”“小艾!”“拉住她!”“——!”.古書有記載:“墨族者,樹靈也,
以榕為祭,以樹為尊,時年一小祭,百年一大祭,一分首尾,一求安室,二求樹安,
樹安則人安……黃昏祭,圣靈歸,三角亮……謂樹之靈也,佑天下之靈也,
固又稱墨靈族……”“黃昏祭,圣靈歸……”墨靈族長身著一身華貴的墨綠祭祀華服,
手執(zhí)著權(quán)杖。權(quán)杖由樹藤蜷曲而成,足足有一米余長,權(quán)杖的端部懸掛著一顆墨綠色的玉頭,
此時正發(fā)出強烈的綠光。地面鋪滿著族長白色的頭發(fā),族人坐在地上,
雙手輕攏于盤起的雙腿之上,掌心中皆閃著暗綠色的光芒。瀑布之上的天穹鋪滿五彩斑斕,
云朵幾乎與瀑布融為一體,在氤氳散發(fā)著水蒸氣。靈鹿和龍雀在墨靈族人外圍了一圈,
就連一些小靈物也來湊起熱鬧。這一切都和往年一般,可八極冠上的三角卻遲遲沒有亮起來。
墨綠色的眼睫毛輕輕打顫,族長睜開眼睛,
碧綠的眼珠子望向八極冠上的暗淡無光的三角祭符。族人紛紛睜開眼睛,
與族長望去同一方向?!白彘L,這是……”長老欲言又止,抬起手掌,
掌心部族圖騰在發(fā)出紅光。族人見狀紛紛抬手,亦是如此。族長執(zhí)仗轉(zhuǎn)身,淡淡道:“圣靈,
來了?!苯?jīng)這么一提,長老頓然醒悟,他拖著長袍站起,對著族人道:“膝跪,合掌!
”族人安靜而有序,他們虔誠合掌,著服而曲膝跪下。長老轉(zhuǎn)身,
對著族長低頭:“待以百年,守得圣靈。”族長眼睫毛一落,雙目輕掩,他道:“黃昏祭,
百年迎,八極桃符,啟?!奔勒Z如水流般溫潤,在瀑布周圍圈起一陣風,
隨即轉(zhuǎn)向八極冠中心的祭符。仿若一陣靈光洗禮,八極冠樹冠“嗖嗖”幾聲,
一個物體從樹冠落下,仔細一看,竟是一位少女。少女懷中的桃木三角符飛出,
至于八極冠祭符中,緊緊貼合,激起一段金屬相碰的清脆聲,碧綠的強光膨脹開來,
光波擴散整個墨靈部族,又從八方聚合歸來。墨靈族人以手掩面,刺得睜不開眼。
待光波消失,墨靈部族上方聚攏著一團圣光。八極冠樹根上,躺著熟睡的少女,
正是消失在森林之中的華艾。她額頭上多了一道手指甲直徑的淡綠色古老圖騰,
和她在爺爺收藏的古書中看到的圖案一模一樣。墨靈族長走過去,待長老接過手中的藤杖,
他屈尊低身抱起她,看著華艾熟睡的容顏,族長嘴角牽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長老和族人簇擁而上,都想看那八極冠百年降臨的圣靈。族長奈不過他們的熱情,
笑著輕聲道:“你們會吵到她的,噓——浮生,去收拾一間藤房,置些靈香,
叫花婆婆做一件合適的衣裳?!备∩鷱娜巳豪锔Z著跳起來,坐上一只靈鹿,
一邊回頭一邊笑著離開了?;蚴窍訔夓`鹿太慢,他一躍而起,
靈活的樹藤盤著他的腰身和雙臂,再落地時,他已到了一顆巨大的花蕊上。
一位老婦坐在搖晃的藤椅上,聽著飛來的龍雀歡聲笑語,她院子里的小靈花也跟著低笑,
以及浮生那小子的吵鬧聲帶著雀躍竄進她老人家的耳中。她睜開眼,綠色的眼瞳帶著光亮,
猶如一潭平靜而古老的碧泉?!坝质且话倌炅恕レ`。”她起身,
身后的藤椅化作一個人形的綠物,跟著小靈鹿溜了。老婦道:“早點回來。
”也不知靈藤有沒有聽到,只見方才藤椅的地方多了一點綠光。老婦走到置放布料的柜子,
手指一點,一件藏在玉石里的華布就輕巧地滑了出來,她抬手捧起。
浮生那小子沒大沒小地沖進來喊著:“花婆婆,啊啊??!圣靈!圣靈!
啊啊啊圣靈……”花婆瞟了他一眼,心想這小鬼什么時候才能養(yǎng)成族長那樣處事不驚,
淡定從容的性子。就目前看來,養(yǎng)成道路還很長?;ㄆ牌诺溃骸爸懒?,知道了,
龍雀在我的院子飛得天花亂墜,我還能不知道?”浮生終于捋直了舌頭:“好好……好,
那就好,我走了!”說著從窗欞一躍而下,樹藤對這經(jīng)常不按套路來的少年見怪不怪了,
寵溺的把他撈過,一條接著一條甩去,不一會兒就來到圣靈休息的藤房前。
藤房前包圍著一圈靈鹿龍雀,還有一圈墨靈族人。華艾的眼皮顫了一下,
她只記得她從踏空的地面跌落一個過于寂靜,漆黑的空間,她望著越來越接近的綠光,
強光使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臉上有了溫柔濕潤的觸感,她試著慢慢睜開眼睛,
兩個紅色的玻璃球越來越清晰,視力從模糊變得明亮——一只大白兔臥在她額旁,
正呆呆的望著她。所有的感官逐漸恢復過來,她聽到了周圍奇妙的吵鬧聲。
一個滿頭白發(fā)的男人穿著一身碧綠色的拖地古裝,衣尾卻不曾沾染一絲污穢。
他在她床邊坐下,狹長的眼角帶著笑意:“你醒了,感覺如何?”華艾看著周圍的樹藤,
樹藤上扭動的小花,甚至有些還在撒自己的……花瓣,花瓣落到一半變成一絲香霧,
繚繞在房間里。華艾:“……什么新科技嗎?這么逼真。”族長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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