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悄無聲息的走了六月的最后一天早晨,陰天,空氣中散發著悶濕熱的暑氣,
我的靈魂看著那個被生活折騰的生無可戀的軀體,像雕塑一樣靜靜的待著,
一種莫名五味雜陳的釋然。別問我怎么走的,說出來挺丟人的,還是留點臉面吧,
我的靈魂還是要臉的,不說也罷。無意看見鏡子里的我,氣氛一下子轉換的猝不及防,
呢條靚仔系我咩?我靈魂的形體,跟我的軀體那區別真是好極端,
我的軀體是一個平凡到茫茫人海中你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的路人,我投胎的時候不看臉的么?
說了這么多好像都沒有介紹一下這個人世間的我,怎么說呢,小時候一直在被霸凌中成長,
家里有干不完的農活,學校里有受不盡的欺凌,好在學習好,一個小鎮做題家,
拼盡全力脫離了小時候又累又苦的農村,考個不錯的大學來到大城市,本以為前途一片向好,
一步一步走著走著,發現越活越不是那么回事,走著走著,父母走了,走著走著,
活的越發蕭條,世界變化的太快,不曉得生不逢時還是時運造化,有經驗有能力有想法,
可惜活在這個卷天卷地不缺人的地方,年齡就像一把刀砍掉了大部分中年人的希望,
回不去的農村,活不起的城市。我叫云,烏云密布的云,41歲(一張30歲的臉)獨居男,
失業,股市虧死,也許這個世界可能不太適合我,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萬萬沒想到,
以這種方式離開,這一刻,我真的要放下了。byebye了,這個可憐平凡的軀體,
但是你并不差,善良有能力有技術,偏偏活在這個不缺人的死里卷的資本時代,
沒背景底層老百姓出頭,成功率就跟彩票一樣。彩票,你懂的。走出衛生間,
窗外幾絲光線刺破烏云,落在地板上。一時間,心里泛起了嘀咕,等等…我…去哪里?
我呆呆的原地發愣,何去何從,真是一臉茫然唉,沒有什么來接我的么?
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里吧,要不…出去走走…大白天的不是說魂魄怕光么…伸手試一下?唉,
我都這樣了還怕個屁唉,小心翼翼伸手到光線里…沒事,戰戰兢兢的嘩的一下扒拉開簾子,
沒待我反應過來窗外一只透明發光的手光速勾住我,塞進一個透明袋子里,
有一種被砸暈了一樣的感覺,眼冒金光,感覺自己坐在發射的火箭里,
光速一樣的速度讓我看不清外面的世界。袋子外面,我有限的詞匯量無法形容,
就像《生活大爆炸》的片頭一樣各種生平影像閃現轟炸,然后進入流光速度的時空隧道里,
漸漸的變得神志不清恍恍惚惚。我一片空白,袋子里聽不到一絲聲響,蜷縮著,
只感覺自己真的在遠離熟悉的一切,我曾滿懷希望來到這里,離去的時候,留下了失望,
想到這里,模糊的眼眶流下兩滴淚,順著臉頰滑落,
消失在蒼茫的時空里…也不曉得過了多久,速度不再那么飛快,
速度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慢了下來,眼前,呈現的是另一個世界,空中出現了好多彩色泡泡,
周圍的世界只有厚厚的靜止的云,奇形怪狀又壯美又詫異,莫名的沖動,我好想掙脫袋子,
跑出去,躺在云端,啥也不想不干。云端的世界,像極了曾經飛機上看見的空中模樣,
突然閃現一輛客機飛過,那個熟悉的少年,掛著相機充滿好奇的對外面咔嚓咔嚓,
我們不約而同的向彼此招招手,我記得他燦爛干凈的笑容,在向云端的世界說聲:Hi~,
而我在向機艙里的他說了聲:Bye~。我們的距離漸行漸遠,我們的歸途卻步步逼近。
不知什么時候,發現自己被掛在一列透明車廂的列車上,車兩邊兩條看不到盡頭的晾衣桿,
上面整齊的掛著一袋袋透明袋子,里邊都是靈魂,隔著袋子,都安安靜靜的蜷縮著,
看不清彼此的模樣,但是外面的世界卻很清楚。實在是枯燥乏味,
不過我活躍的大腦總是在無聊的時候浮想聯翩,還真讓我發現了打發時間的樂子,
無意中發現,你心里想什么,外面就出現相應的場景。看著柔軟的云團,
我突然想起幾個月前爬梧桐山,我走的是蝴蝶谷,三分之二的時候,累的走不動停下來歇歇,
那一刻感覺天昏地暗要昏厥過去,我大口大口喘氣,試圖讓自己平復下來,
頭暈目眩中眼睛突然閃現一副畫面:云之彼端一個剪影 我舉著一個嬰兒,一個幸福的模樣,
然后我又眨了下眼,兩人間倆個可愛的寶寶剪影,然后我突然間有了力量,緩過神過來,
心情變得美麗起來。那是我余生最大的念想,我當時以為是冥冥中的暗示,
沒想此刻我又看到了畫面重現,這次不再是剪影,而是幸福的畫面,可愛的寶寶,開心的我,
另一個人是模糊的,我想看清楚這個模糊的身影,結果畫面漸行漸遠,也許吧,
這終究是個一廂情愿的理想化幻象。我跳躍的思維閃過一個成語:落英繽紛,
好想看看一場落英繽紛的畫面,又想在鮮花盛開的山坡肆意的奔跑,沒想到下一秒,
我漫步在杏花溝,清晨的陽光燦爛溫暖,風輕輕的吹,牧民趕著羊群匆匆路過,
杏花盛開的季節,置身于一個粉色的世界,漫步其中,一種莫名的幸福感松弛感油然而生,
我張開雙臂,閉眼抬頭沐浴著陽光,感受著風吹落花撫臉襟,
身后一個男子擦肩而過猛地一撞,我差點摔倒,他猛一拉我,一句對不起,似曾相識,
還沒反應過來我跌倒在鮮花盛開的山坡,天藍草綠,花香,周圍空無一人,忍不住放飛自我,
迎著風,肆意的笑,肆意的奔跑,唱著不著調的歌,一個壓抑已久撕裂破碎的靈魂,
像個孩子不瘋子一樣。累了就躺在云朵里沉沉的睡一覺,這輩子沒睡這么舒服的覺,
那種酣睡的感覺真美妙,因為我睡眠淺,夢多,基本上過真不想醒來,快樂都是短暫的,
沒持續多久我又回到了袋子里,外面依舊是靜止的棉花云團,緩緩漂浮的彩色泡泡。
終于還是有些累了,我合眼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袋子松開了,
我輕飄飄站起來的暈暈乎乎的,眼前,空中除了深邃的藍,就是發光的冰蝴蝶空中飛舞,
前面深不可測的淵,中游魂們搖搖晃晃的原地不動,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大家都心有靈犀的沉默不語,毫無交流。我看到,
空中的冰蝴蝶有序的飛到前面每個靈魂的肩上,蝴蝶停在肩上那一刻,
那具靈魂發出了藍色的光,然后升空消失在蒼茫中。我以為自己眼花了,下意識怔了怔眼神,
身后一個聲音輕飄飄的在耳根前對我說,“他們要化身蝴蝶去跟親人做最好的告別。
”我轉頭,一個可愛小娃娃趴在我肩上,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后消失了。不知什么時候,
又飛來一些小鳥,一樣的落在一些靈魂身上,他們一樣一樣的消失在蒼茫中。漸漸的,
空中的蝴蝶和飛鳥慢慢消失,周圍一片死寂,還沒反應過來突然間漫天星辰,
一條幽蘭閃亮的時光之河出現,不知何時有些靈魂的腳下閃閃發亮,緩緩升起,
站在發光的亮片上,嗖的一下他們變成小孩兒的模樣,有些是老人,有些是年輕人,
他們快樂的奔向河的對岸,歡快的腳步下流光閃閃,很是驚艷。
河的對面出現了讓我淚目的場景,那是他們的父母,愛人張開雙臂迎接他們了,
一家家歡樂相聚,然后漸漸消失。我忍不住哭了,整個臉繃不住的慟哭,淚流滿面無語凝噎,
此刻我多么的希望,多么的想,可是我腳下漆黑的一片告訴我,我沒機會。我太想念他倆了,
他倆離開的日子,無數個夢里。而我真的不配,我的出身,我的背景,我的時代,
沒有現在那么寬容,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己,一邊偽裝自己像個正常人,
一邊忍受周圍的人對這個圈的人冷嘲熱諷。身為一個有良知的人,我努力過XH,
卻發現此路對一切都很平凡的我沒有通行證,我昧不下良心為了開枝散葉,拉個無辜的人,
卻為此傷透了我最愛的人。不知何時,眼前出現一條狹小的獨木橋,只能一個人通行,
前方看不到盡頭,橋下面陰冷的萬丈深淵讓魂不寒而栗,我們不受控制的依序走了上去。
走著走著,有些靈魂掉了下去,沒有一絲聲響,有一種沖動,想跳下去,我試探性的伸出腳,
結果發現不受控制的堅定的走在橋上,好吧,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順其自然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那個靈魂突然凄涼微弱冒出一句話,我不想走了,放過我吧,
縱身一躍,兩行淚化作星星點點光,我愣了一下,繼續前行,一路上不斷有跳橋的,
見慣不怪,長路漫漫,感覺自己已經虛無縹緲,毫無意識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激靈,
猛地睜開雙眼,空靈谷三個字眼前一閃而過,我的天哎~這是個什么地方啊:好難形容,
感覺是在水中又感覺是在空中,空中翱翔的魚在吐泡泡,水母,還有鳥,
精靈一樣的蘑菇四處晃蕩,漂浮的山,漂浮的巨石,所有的物體都懸浮在空中,
按自己的軌道行動,看不到地,看不到天,光不知哪里來,讓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挺美,
可是底下看不見淵又讓心里有點寒栗,
無助的站在一塊幾平方的懸浮巨石上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除了我巨石上一無所有,
不對,還有個刻了倆數字“83”,看到數字一剎那,手心微熱,抬手一看,“83”,
正納悶,一頭飛豬,對一頭會飛的豬飛過來,停在我旁邊,示意我坐上去,我坐穩,
嗖的一下,這速度快的我,又冷又大風,差點被吹走,刺眼得趕緊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速度變得越來越慢,我睜開眼,飛豬降落在密林中的一個站臺上,
我下來,四周都是樹,霧氣繚繞的,看不清身在何處,密林中,蹦蹦跳跳的發光藍蘑菇,
像夏夜忽閃忽閃的螢火蟲,真不知所措,一只白色貓頭鷹落在我右肩上,
右翅膀直直指向某個方向,那里就出現一個發光箭頭,然后我就跟著指示前行。
就這樣左轉右轉,終于走到一個云開霧散地方,天朗氣清,平靜的湖中央有一個玻璃房,
周邊一片鳥語花香的樣子,貓頭鷹抓著我肩飛到玻璃房前的長亭走廊,
里邊靜靜的坐著幾十個靈魂,好像在等候進到玻璃房里,因為剛剛看到一個被領了進去。
場面異常的安靜,大家都低著頭,默默的發呆神游,后來我才知道,
正常的靈魂他們都是這樣子。我很想問個話,可是嗓子被堵住了一樣張不開,
嘴巴都無法動彈,一縷清風吹過,漂亮的花瓣隨風飄舞,幾率陽光拂過臉,我伸出手,
一片花瓣落在手心,它輕輕的在手心旋轉了幾圈,緩緩的躺下,然后消融于掌心,正詫異,
忽然感覺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在看向我,抬頭,前面真的有一雙清澈的眼睛,目光對視,
它輕輕的又低了頭,天,我想想,人類才有的眼神,
難道…那我…突然感覺好像與這里的靈魂格格不入,難道我塵緣未了,得了吧,
我不喜歡塵煙,做人太難太累了。
【二】初來乍到-83號靈魂管理局突然間被空中一聲“83”驚覺,手心的數字一股灼熱,
抬頭有個穿著制服的工作魂員對我招招手,我起身,跟隨他走進玻璃房。進入的一剎那,
這哪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小小的玻璃房唉,另一個世界的樣子,里邊白云翻滾,
眼前的路就像一個樹干分叉處,前面有數不清的分叉口,上下左右,
看起來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細看是路,迷迷糊糊的又像樹,似是而非,哈。
跟著領路魂員一路上階梯,真是累個半死不活的,心里好想吐芬芳,活著那么累,
走了還那么折騰,這是西天取經么?“堅持一會吧,很快就到了”他漫不經心的飄出一句話。
也許吧他的很快跟我理解的很快不是一個概念,這里雖然感覺不到時間存在,
但是感覺得到魂氣消耗。“放輕松,什么也別想,這樣就不累了?
”我都要魂飛魄散了你才說,好想哭。不知何時,終于快爬到一棟房子的門口,回過頭,
已經完全看不見來時的路,密云翻滾,這是云端的房,一路上周圍飄著還有各種各樣的房子,
有的殘舊不堪頂上電閃雷鳴,有的端莊大氣,上頭天朗氣清,一片祥和,
一時間不想費那么多筆墨描述了,想象一下,浮房就像人的情緒豐富多彩,
門上面都標有數字,也就是每個靈魂手掌心的數字,大家都被指引帶到房子里,
至于里邊是啥,一會再說,我也是初來乍到。還好,我即將進去的房子是正常的房子,
上空天氣晴朗,周圍冒著彩色泡泡,“你外面歇會兒,等下情緒穩了把手按在門上,
門開了就進去”然后他進去了。留下我在門外大口大口喘氣,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猙獰不堪。看到開始騎的那只豬在門前的大樹下呼呼大睡。
幾只小蘑菇悄咪咪的躺在它身上曬太陽。稍作休整,狀態恢復,倒有點緊張起來,
深吸一口氣,把手貼在門面的數字83上面,門開了。環視一圈,有點空蕩蕩的房間,
光線有些暗,領路魂員在靠窗的地方躺在秋千上看書,窗前有一串風鈴,靜靜的掛著,
房子中間一張桌子,上面一個全息屏,后面坐著一個呆著墨鏡的家伙,
肩上是剛才那只白色貓頭鷹,后面六扇門,他揮揮手勢示意我坐到桌子前面的凳子上。
這氛圍感,情緒有絲絲緊張,我小心翼翼走中間的凳子旁,坐下,像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目光呆滯的盯著那個全息屏。“姓名?”“?…”我心里想why,
都用上全息屏這么高科技,我是誰都不知道?開玩笑呢?“你可以說話了,不用像個啞巴。
我們當然知道你誰,但是這是走流程,你得配合我,OK。”他抬頭瞟了我一眼。
挺吃驚的啊,我試著張開口:“云。”“怎么掛的”“可以不說么?”“不行,我要記錄的。
”“…打了個噴嚏。”噗嗤,哈哈哈,除了我,感覺屋里能動的物體都在顫抖都在笑笑,不,
還有窗外那頭豬和蘑菇。我生無可戀的等他們收斂起來,繼續。“評價下,
你覺得自己在世間是好人還是壞人。
”“一個普通的正常人…不好也不壞…游走在黑白中間的獨木橋上,偶爾做點好事,
壞事沒那個心眼做…就是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也沒做過感天泣地的好事。”我懷疑,
全息屏好像在浮現我的生平影像雖然看不清,畫面好熟悉。“評價一下你在人間的生活。
”“…你不在看嗎…”“走流程,走流程,你得總結一下我要記錄的。”“平凡,缺錢,
不順,不開心,獨居,對生活失望透頂。”“…可是…這是你上次投胎選的版本啊。
”我:“我有那么蠢嗎,給我選擇還挑個爛劇本,我不信。
”我突然激動起來“有沒有可能你們弄錯了?”他目視著我,一臉正經彈了一下全息屏,
“請看VCR回放,我們可是有記錄的。”看著屏幕面前的畫面:1983年,
某月某日凌晨,浩瀚的星河,在投胎船上坐著一群等待投胎的靈魂,大家先抽好劇本,
然后看準時機拿著劇本跳下去,到凌晨四點,艄公打了個哈欠,
突然一個噴嚏直接把我和另外一個吹了下去,跳下去那一刻劇本被甩了,
艄公一急把隨便丟了兩個砸給我們…我們四目相對,場面一度陷入尷尬的僵局,
“所以你跟我說,這是我挑的劇本?”,見此,看書的工作人魂也過來了,
他也愣住了“呃…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看著我堅定的眼神,我平時看起來挺好欺負的,
關鍵時刻還是很冷靜,尤其是經歷了太多三觀炸裂的事,“說吧,這是你們的工作事故,
怎么解決?”“你先等等,我跟上面溝通一下。”然后椅子一轉,
就好像屏幕突然斷電關機的速度,他消失了。然后另一個工作者,給我聳聳肩,“別看我啊,
我也沒見過這樣的事,幾率太小了。”“那發生這樣的事,我怎么辦啊?”“不知道啊,
老大去跟上級溝通去了,等下就知道了。無聊的話可以跟我聊天。”他笑嘻嘻。
“你是一直就做這個的么?”“是啊,也不是我之前也做過人,
后來機緣巧合有次機會就做了這個工作。”“做了多久?”“不知道啊,
我們這里沒有時間概念的。”“我有好多疑問,你能告訴我嗎?”“知道的能說的,
但問無妨。”“這里是什么地方啊。”“靈魂管理局。”“所有的亡靈都回來到這里么。
”“差不多,但是惡靈進的局子不一樣,你爬上來的時候也看到了。
”“我想知道來到這里的路上看見的都是真的嗎?”“那是你的夢境,
但它是真實存在你的感官里的,每個靈魂來的路上看到的意境都不一樣,好的靈魂,
缺憾的靈魂,惡靈,所呈現的場景都不一樣。”“你提到了我爬上來。
”“你沒看到我上來很輕松么?”“你的心承載了太多壓力,所以你近來這一段感覺很累。
”“我從那一段經歷是真的。”“沒有假的啊,你思維很活躍,不是太活躍,有夢又醒,
恍恍惚惚,看到的都是唯一的,真實存在的,僅限于你。”“回答的好抽象,
我理解不了你的意思。”“每個靈魂人世間經歷不一樣,回到管理局的路上,
他的經歷和體驗會呈現不一樣的感官世界。”“那靈魂來到這里是最終的歸宿么?”“不是,
只是回到這個地方,記錄檔案,綜合評估,打分,再做一次發配選擇,繼續前行。
”“有幾個選擇?必須要選么?”“視具體情況,肯定是必須要選。
”“有沒有像你們這樣的選擇?”“嗯…”他撫摸著白色貓頭鷹,
停頓了下“這個要看機緣吧,類似編制的工作,你懂的,我那時比較幸運整好趕上了。
不過...更大的可能...你可能原路返回。”他邪魅一笑。我嘆了口氣,沒指望了,
人生一路過來,運氣總是差那么一點點,好多政策總是與我失之交臂,
感覺世間對我充滿惡意,這個惡意就是年齡線,總是在我整好過了年齡線,立馬推出政策,
比如大學畢業,別人可以領巨額補貼,我剛剛超了一歲,
好工作需要10年工作經驗十八般武藝,好不容易滿級到了,立馬35限制,
好不容易交了15年社保,立馬出政策20年,我剛好41,立馬考公,事業單位40以下,
每一次都精準踩著我的絕望和無助。“突然挺羨慕你們的工作,不像人間,像渡劫一樣。
”“確實吧,我們的靈脫離了情感,欲望,不像人類那么復雜那么累。”“羨慕你們啊。
”我靠在窗前,藍藍的天白白的云,桂花樹下,飛豬正跟小蘑菇們嬉鬧。“對了,
你后面那幾個門是干嘛的?”“重生,投胎,自我放逐,一個是我們管理局私人通道,
還有一個暫時安放那些沒有評估處理的靈魂叫待定門,一個未知,簡稱六扇門…不過呢,
任何一扇門沒有指令開啟你是推不開的。”“你剛才看的什么書?
”“我在看記錄檔案的靈魂路徑情況。”“我可以看看嗎?”“你是看不到的。
”“哦”“跟你說吧,能進83號管理局有幾種靈魂,意難平,有缺憾,
或者生無可戀但緣未盡的。”我對這個完全不感興趣,只想著不想投胎,不想重生,
有沒有其他可能留在一個沒有生離死別的地方,想干嘛就干嘛。“別想了,那樣的方法,
誰不想去啊。”他瞅了我一眼,漫不經心的回了句。“你會讀心術啊?”“倒不至于,
你那點心思,倒是看出來了。”“有沒有…”“回答不了你啊,等領導回來,他的管控范圍。
”“領導什么時候回來呀”“不知道,在溯源,交涉,評估,
這些流程其實跟你們在人家辦事一樣,你懂的。”“那總得有個大概時間啊。”“這里,
你不能用人類的時間關衡量。準確的說你不用在乎時間,你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么神奇的地方,突然感覺你們這里也挺好。”“我們這里不是人也不是魂,
你可以叫我們靈魂管理師,別在叫什么工作魂員了,OK?”好吧,初來乍到。
【三】待定門---三個游魂他通了一次私話,然后過來對我說,“你先去五號門,
到里邊歇一會,我要處理工作事務先,等處理結果來了再通知你。”我點點頭,走到五號門,
推開門,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風把我吸了進去,我像個球一樣不停的翻滾,天旋地轉的,
然后一頭撞在一棵樹干上,雖然沒有痛感,但是兩眼冒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眨完眼前的星光,眼前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草甸,雛菊盛開的山坡,天之藍云之白,
風里皆是花之芬芳。剛想遛一遛,回頭看見這顆樹,甚是喜歡,為什么呢,
像一顆破碎裂開的心形的樹冠,我決定哪也不去了,困意悄然來襲,閉眼睡一會吧,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全然不知,我躺下靠在樹干那一刻,這棵樹變成了一個完整的心形。
更不知曉,樹干的另外兩個方向各有一個熟睡的靈魂。準確一點,用上帝視角的來看,
這棵樹正三角形每個角都挨著一個靈魂,每個靈魂來時的方向角度看,
都象一顆破碎的心的樹冠,他們仨躺下那一刻,
每個角度看都是一個合起來的完整的心形樹冠。沒有三個靈魂靠在樹干下相應角度,
在時空里,他們沒有看到也不發覺另外兩個的存在。這個覺睡的好沉,
沒有任何凌亂的夢紛擾,有點諷刺,活在世間,沒睡幾個好覺,多夢易醒的體質。
直到被一個忿忿不平的女性聲音由遠及近的喚醒。那一句驚天大吼“啊,煩死我了,
這是什么地方啊...”睜開眼睛,循聲望去,巨大的樹干另一邊,一個年輕的女孩,
我簡單木訥的揮揮手向她打個招呼:“你好...?”奇怪,
怎么感覺空氣中還有個異口同聲。女孩詫異地轉過頭,嚇了一跳,彈跳離樹幾米遠,
左右看了一下,歪著腦袋卡頓一小會,“你們...什么時候出現的?”我們倆?
我茫然不知,左右環顧,發現樹干背面與另一個靈魂四目相對,他閃電也一樣跳起來。然后,
女孩驚呆的表情愣了好久,發抖的小指頭指著我們靠的的樹,
開了…心裂了…剛剛好好的一個心形裂開了…樹冠裂了…”我伸伸懶腰一臉淡定和漠然起身,
走到她旁邊,一個心裂形狀的樹,樹冠分成三瓣,樹干彎向我靠的那邊。我們仨站在樹前,
樹冠慢慢的合起來,枝葉飄零,慢慢的整棵樹消失了,(她)一個驚(他)一個愣,
(我)一個呆。許久的沉寂。“你們把一棵樹嚇沒了。”我云淡風輕的說。
男孩挺無語的聳聳肩,然后,女子笑的腰都支愣不起來。打破僵局,
還得靠我這個社恐老油條。場面變的溫和起來。你一言我一語有的沒的打開話匣子,
不過他貌似嘴比較嚴,沒啥話,倒是我跟女孩有一說一。“所以我們都是待定靈魂,
可以問下,你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么?隨口問問,可以不回答。”她躺在草地上,雙手抱頭,
看著晴空,娓娓道來,“我挺倒霉的,很抱歉剛才失態了。初來乍到,壓抑得慌,
感覺一個人在那里呆了很久。”陽光很曬,一朵想聽八卦的白云飄過來給我們遮陰,
坐在山坡草地上的我,中間是女孩,旁邊嘴里叼著一根草,
一切都無所謂的躺著看向天空的他。女孩看向前方,繼續“我原本有一段美好的感情生活,
一個自認為挺愛我的男友,他高大帥氣溫文爾雅,脾氣很好沒什么不良嗜好,對我呵護有加,
我沉醉其中,一度感覺自己很幸福,水到渠成的已經準備跨入婚姻的殿堂了,
然而…然而…然而…”她皺皺眉頭,咬了下嘴唇。我正想接話,她頓了頓,繼續,
“前幾天出差提前回來,本來想給他個驚喜,沒想到他給我來了個驚嚇,
我完全沒想到電視劇,小說里的狗血橋段居然給我趕上了…”她爬起來,無奈的嘆口氣,
看向天空。看樣子應該是出軌現場,
我心中浮現兩個場景:花心大蘿卜準老公出軌她綠茶閨蜜或者摁耐不住**。
看來是我太低估了狗血的定義。“我輕輕推開門,廳里散落的衣服,房間里他很浪的叫床聲,
我臉上一頓剎白,腦子心里空的,我顫抖的手推開半掩的房間門…他跟一男的翻云覆雨,
他那銷魂的賤表情…我惡心的想吐,炸裂的心,碎了一地,失心瘋了一樣,
不受控制的狂奔出小區,失魂落魄的浮游于街頭,走著走著,路過一扇櫥窗,
看著玻璃窗反射的自己,突然極其厭惡的看到我自己這個衰樣,看著背后穿行的行人,
我猛地回過神來,我這是干嘛呀,又不是我的錯,我至于嗎?
我可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小女子,我不過是被假象的愛沖昏了頭,遇人不淑,那一刻,
我知道我不值得為這樣一個人背叛我而難過,重要的是,我們結束了,翻篇,
我要即刻振作起來。”“你是一個很理智的女孩子,換別人,無法想象呀。可是,這樣的你,
怎么出現在這里。”“不曉得唉,有些意外就是那么一瞬間的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
看到一個小孩闖紅燈,我飛奔過去想拉她,然后砰的一下,眼前一黑,
感覺自己掉進一個無底洞漩渦,晃得我頭昏眼花,醒來的時候睡在在一頭飛豬上,
那頭豬把我帶到了一個樹林里,一只白色貓頭鷹接著把我帶到了湖心玻璃房里,
然后被管理員帶到83號樓,然后,整個溝通過程達不成一致,
然后叫我我進到一個房間等候,推開門,一股風把我吸進去,滾落到這里,
孤魂野鬼的漫無目的的走走看看,單調乏味,真是無聊死了,
感覺像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服刑,然后在這棵樹下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醒來就好壓抑,
忍不住咆哮起來。”我們沉默了一會,我說:“哦,這樣呀,你不一吼,
我一直都以為只有我一個在這里打發時間,都不曉得樹的背后還躺著2個,看來,
我們都是淪落至此等候發落的游魂。話說回來,你這種掛法,著實倒霉。你現在怎么想啊。
”女孩,“不甘心啊,這樣死了,這是對我多大的惡意,為什么走的是我,
留那混蛋風流快活。氣死我了。”“消消氣,都掛了,還要再氣死魂那可是灰飛煙滅了。
”我。她嘟嘟嘴,“掛了的那一刻,我在想,我還那么年輕,我不能就這樣走了。
”我平靜地說:“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解脫了。”男孩斜眼瞟了我一眼,
然后繼續一副事不關己的who cares 看向天空。女孩,不可思議的看向我,
“你…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怎么…你的人生是經歷了很多苦難么?”“談不上,
就是一潭死水,糟透了,看不到希望,溫水煮青蛙,慢慢的絕望,
然后一個噴嚏直接把我帶到了這里。”“你沒有遺憾嗎?”“遺憾挺多的,只不過活著活著,
沒盼頭了,對自己失望透頂也不在乎那些個遺憾了,身為人,沒勁,做其他動植物更沒勁,
反正都逃脫不了生物進化,優勝劣汰的宿命。”“你這模樣不應該如此消極啊。
”“人間的我并不是這個樣子。”“?還有這樣的事?”“投胎的時候,
艄公失誤把劇本搞混了,我拿著個破劇本一路坎坷。
”“你怎么知道…”“來了這里才知道的,主管處理我的事情去了。”“哦”夕陽西下,
天空的晚霞異常美麗,我們啥也不說了,靜靜的吹風看日落,直至星河燦爛,
漸漸的涼意漸濃,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小木屋,里邊燈火通明,我們決定到小木屋里過夜。
里邊有點像臨時庇護所,一張桌子,三個凳子,一個煤油燈,三張吊床,
桌上三個旋轉除此之外啥也沒有,想想也對,又不是人,講究個啥。
男孩一聲不吭的挑了挨邊的吊床,休息去了,我和女孩坐在桌前,
看著桌面中央三個懸空沿著各自軌道自轉的水晶球。“這個藍色有點特別。”女孩,
“有藍色么?我只看到一個黃色,兩個透明。”我,“哦,這樣啊,
我只看到一個藍色和兩個透明的。”“好神奇,會不會有某種暗示啊?”女孩來了興致。
“也許吧,那位假睡睡的兄弟,你不好奇自己看到的什么顏色呢?
”我轉頭對著他輕輕喊了句,他背對著我們,伸出手擺了擺,表示不感興趣。
我和女孩相視一笑而過。我們倆輕聲細語,女孩,“你猜他會看到什么顏色?
”“…不知道呢,感覺性格上,應該給我們不一樣吧。”“你想回到人間么?我好想,
我雖然被綠了,但不代表我的人生就這么斃了,當時確實很難過很絕望,
心靈和視覺打擊很大,被車撞飛那一刻突然意識到,我不能就這樣走了。”“理解,
去掉沒有被車撞飛,你是幸運的,結婚前看清一個爛人。可是命運的齒輪…算了,
在你面前不應該說那么喪的話。”我走到窗前,窗外的世界真奇妙,
感覺我們置身于宇宙星河里漂泊的小房子,深邃的藍,星光燦爛,
進來前那個草原已經蕩然無存。“你好像,忘了我的問題。你想過回去么?
”“我跟你不一樣,你在那個世界,青春年華,大好時光,我在那個世界,人到中年,
社會都是灰色的,社會大環境不缺人,嫌棄剛出來工作的大學生,嫌棄35以后的中年人,
41歲了,一無成,失業人士,活著挺殘忍的,我也不想再面對那樣的我。活成那個樣子,
尋死沒勇氣,活下去沒盼頭。這么突然走了,何嘗不是個完美的解脫。
”“就沒有讓你值得留戀,活著遺憾嗎?”“…對于一個社會底層,我不知道該留戀啥,
我摸爬滾打中不斷的被選擇,開始我天真的以為自己不夠優秀,然后我不斷努力的改變,
順應這個社會,可是我再怎么努力夯實自己堆積自己的護城河,也趕不上時代的變換,
一場風雨,把我的努力和改變澆的一文不值。我受夠了自己像廉價菜市場的蔬菜,
被食客挑挑揀揀,還要不斷的證明自己是什么菜,經歷過多少成長,有多純天然無添加,
有多好吃,可是市場有的是新鮮水靈的蔬菜,慢慢的被挑挑揀揀嫌這嫌那,打折都沒人要。
即使這樣,我也沒放棄自己,此路已不通就換一條走,做咸菜,做酸菜,做菜干,
總可以了吧,可是,市場需求有限,選擇太多,有什么用,好的輪不到你,留給你的多是坑,
一個普通人的人生就像地上的工蟻,這種人生活著有什么意義,我真的身心疲憊。
”“我們...是活在同一個社會么…沒有那么悲觀吧…我在想…有沒有可能,
是你因為一些挫折堆積在一起,于是把自己關了起來,
被網上的負面信息影響了你的個人心態,然后,習慣性的用這種心態對待這個世界,
久而久之,整個人都變得很喪,這種喪也影響了你的個人運勢。多出去陽光下走走,
世界沒那么糟。”“…這個世界…誰看得懂呢?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它是沒那么糟,
但也沒那么好。以前可以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談不上多好,但也能過的馬馬虎虎。
現在就跟農民種莊稼一樣看天吃飯。游走在互聯網和現實之中,各種割裂讓人無所適從。
網上是各種焦慮彌漫,同時各種炫耀刺激你的神經,到處是悲觀焦慮的失業人群,
到處是意氣風發月入幾萬幾十萬的成功人士。然后回到現實中,更割裂了。
不是說出生率急劇下降么?小區里,商場里,公園里嘩啦啦玩耍的孩子,二胎三胎的。
不是說消費欲望不強,景區的人山人海是雇人擺拍么,商場吃飯的地方排長隊?
既然好多人失業,那么冷門的地鐵線路上下班都擠的讓人窒息怎么回事。
更為搞笑的是明明這么多人乘坐的地鐵居然虧損。出門來個遠行散散心,
公路上塞車塞到心塞。我看到了街邊隨處可見的旺鋪轉讓,也看到了人來人往的都市繁華。
然后我更抑郁了,我是誰,我算什么?沒有工作,沒有收入,被股市虐的一塌糊涂,
被生活洗的一臉迷茫,沒有朋友,不敢跟老同學老同事來往,他們都家和萬事興,
有車有房有工作兒女雙全,我住在一個小小的公租屋里,自生自滅。我還有臉繼續活著么?
這不是我該有的人生劇本。”“…唉…”女孩放棄了繼續這個話題,
一個意氣風發的人跟一個被生活敲打磨平菱角的人,是很難溝通的。頭一歪,
然后趴在桌子上,撲閃撲閃著那雙大眼睛,“如果能回去…我不想再談感情了。
”“哦…”“我什么都好,就是找對象眼神不好。
”她伸出指頭隔空對著其中一個水晶球劃圈圈,漫不經心的,“你知道嗎,我發小是,
初中向他表白,他成了我閨蜜,高中談了一個,彎了,大學談了一個,被他舍友掰彎了。
后來空窗好久,努力學習,出來工作,終于遇到一個心動的,同頻的帥哥,一切都那么美好,
都談婚論嫁了,又來了個轟天雷。心好累…難道我是吸彎體質,有神奇的魔力?還談個屁啊。
”那個背著我們睡覺的忍不住輕輕吭哧了一下。我回頭坐下來,“那你討厭彎彎人群么?
”“三觀不正我的我就很討厭,三觀正直善良的我不討厭,聊的來的可以當閨蜜。
”“你真有這個超能力,直男都怕怕啊哈哈。”“那可不,渣男想招惹老娘分分鐘彎了他。
”“老實說,彎了對他們不是壞事,那個圈可臟亂差了,簡直就是他天堂。
”“那也比嚯嚯我們女生強啊。”“好像這邏輯也沒錯,反正好的不會混圈。
不混圈也不會有什么風險。清者自清,渣者自渣。”“等等,我好像感覺氛圍不對。
”她八卦的小雷達不靈不靈的在眼睛里撲閃,我聳聳肩,她嘆了口氣,“好痛苦啊,
這怎么真的是唉。難道我是這種體質?”我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也趴在桌子上盯著藍水晶球轉圈圈。“我挺好奇你的感情生活。”“至此孑然一身,
一潭死水,清清白白,毫無波瀾。”“為什么?
”“你覺得這個看臉的世界尤其是這個絕對看顏值的圈,
一個165的平凡的普通人能有什么好的期待呢。”“找個跟自己差不多的呀。
”“年輕的時候,誰的眼睛不是長天上的,發春的年紀,照個鏡子都覺得,老子真俊,
那自信,合適的都看不上,想想都好笑。等自己想的明白,發現自己已經不需要了。
”“朋友都沒有嗎?”“我年輕的時候,過的很壓抑,高中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與眾不同,
很惶恐,很迷茫,我跟同學們不能自然的松弛的相處,
我怕他們察覺我是什么樣的人而疏遠我言語辱罵,我神經敏感,只能寄情于學業,
一直到大學畢業,出來工作,本以為能做一回自己,結果發現自己想多了。周圍的環境,
遠遠沒有現在那么開放寬容,很多人都明目張膽的對這個圈的人各種言語攻擊辱罵,
他們眼里,這些人都很惡心很臟不配活在世界上,我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保護好自己,
偽裝自己,不和圈子的人社交…為什么呢,因為進去就知道,有多亂,有多臟,
大家都是發情的野獸,荷爾蒙旺盛,滿眼只有發泄不完情欲,專一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要做白日夢在這里找到交心的朋友和愛人。這個圈顏值身材和金錢就是入場券通行證,
沒有這些就不要庸人自擾。看到過一些人,他們一邊瘋狂的玩,然后等待年齡到了就騙婚,
娶妻生子,有些能安下心,更多的是繼續偷吃。更有甚者,中了艾滋絲毫不收斂,
一邊吃藥一邊瘋狂。三觀走不一塊吧,我清醒的意識到,我就一個平平凡凡的人,
在圈里不會有什么未來的和期待的,圈子接觸了那么多的人,感覺自己跟他們格格不入,
心情也變得抑郁,不想跟他們這么無下限,我于是刪掉APP,遠離圈子,
不再跟同樣的人有任何交集。我努力工作,累了就一個人出去走走看看,
一個人的世界人也開朗了好多。我光榮的成了骨灰級獨處者,一個人經歷的,
能做我都經歷過了,最凄涼的就是一個人躺進手術室。我雖然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因為天性還是改不了喜歡網上看看帥哥,看看養養眼,也僅限于欣賞。
一個人的快樂時光總是很短暫,32-40之間,我的人生真的是起伏不斷波折不斷,
為了父母,為了自己有個娃子,我嘗試過找llxh,結果,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也是個看臉看財力的世界,這也很合理吧,我折騰不起,將就不來,
沒那個緣分和過硬的財力吧,猝不及防的父母病走了,我也身體垮了,好不容易好起來,
好不容易一切回到正軌,可是社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35歲歧視把我置于我很尷尬的境地,雖然有能力有技術,但敗給了年紀。
我一個35+的人,年輕的時候覺得自己與中年危機很遙遠,畢竟我們是吃技術飯的,
經驗就是實力,沒想到時代的變換的太快,那么一瞬間,
仿佛所有沒有干上管理層的人都成了社會棄子,我跟很多中年人一樣,迎著各種壓力,
我們想改變,卻無力改變,沖進股市被吃的死死的,創業也毫無起色,二八定律里,
自己沒有運氣成為那二。因為個人取向,性格以及出身背景,時代背景,年輕的時候,
不會經營人脈圈,也不屑于在人情世故折騰,結果吧,路都堵死了。唉,
我的性格真的不適合在人世間翻滾,感覺毫無意義,我喜歡簡簡單單的,真誠不做作,
沒那么多爾虞我詐,沒那么多人情世故,沒那么多逢場作戲。可能嗎?當然不可能。
人世間處處都是人情世故,哪有清凈之處哎。”女孩沒有再說什么,人生經歷不一樣,
也許不知道說什么,眼珠子盯著水晶球,時不時伸出手,任憑水晶在指間運轉。昏黃的燈光,
困意緩緩襲來。屋里好安靜,我趴在桌子上盯著藍水晶轉啊轉,眼神漸漸模糊。
后背一縷陽光,溫暖的拂過我的后背,一股暖意帶著絲絲涼風,我猛地睜開眼睛,
他倆還在睡,我輕輕的推開門,眼前湛藍的天,湛藍的海,房子悄然落在了海邊的懸崖上,
門前兩邊格桑花隨風搖弋,一棵橄欖樹下靜靜的掛著一個秋千。我迎著風一路走到懸崖邊,
望著天空,瞰著海,張開雙臂,深吸一口,縱身一躍。我閉著眼睛,靜靜的沉入大海,
我喜歡這種感覺,以前難過的時候就跑去泳池,拼命的游個半死,然后平靜下來,沉到池底,
坐著看著陽光的斑駁陸離發呆,那一刻自己仿佛什么煩惱都沒了。老實說,海水有些冷,
我很奇怪,一個靈魂怎么還會有體感。突然間被一鎖喉猛地往上拽,我一驚嗆了不少水,
特么的哪個神經病啊,打擾我此刻的安寧,看到了,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家伙。被拖上岸,
我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呼吸,天殺,這個冒失鬼,會不會救援,不被勒死就是命大。
看著累著半死的他躺在沙灘上大口呼吸,我不知道說啥好。女孩慌慌張張跑過來,看了一下,
松了口氣,“你怎么想不開跳海啊。”“我…首先,我會游泳,其次,我跳下去不是尋死,
只是游游泳,想靜靜,再者,你們覺得一個靈魂跳海能死嗎?最后,拜托兄弟你,
海里救援鎖喉這不叫救援,這叫滅口。”女孩懵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笑死我了,
別…生氣,我…們,睜開眼就看到你跳下去了…你說,換誰不以為是尋死…”“好吧,
謝謝二位。”很奇怪靈魂身上不沾水,衣服也是,濕漉漉的我倆身上的水很快就沒了蹤影。
我們仨躺在沙灘上發呆。女孩“這是什么地方啊,進去的時候外面是草原,
出來的時候是大海中的小島。”“可能是幻覺吧,也可能是管理員怕我們太無聊,整些樂子。
”說真的真的有點無聊,女孩走到海邊,捧起一手海水,喝了一口,“一點味道也沒有。
”“可能是核污染吧。”我隨口一說。“哈…我發現你挺健談幽默的,你不是獨行俠么?
”女孩。我,“我喜歡獨居,不代表社恐,就算社恐也不代表不善言辭啊。只要我愿意,
隨便逮個人都能聊。”“是嘛,你旁邊的帥哥,你跟他聊聊。”女孩。我倆四目相對,
他臉刷的紅了,別過頭,起身,朝小木屋走去。我和女孩聳聳肩。我和女孩在下面閑逛,
女孩,“我突然想問問,你脫離了那個人體,你現在是直的還是彎的。
”我…“我倒是沒留意這個問題,我想一想…”我圍著女孩看了一圈,女孩倒變的害羞起來,
“你放心,我確定了,我喜歡好看的...男的。”女孩不樂意了,“為啥,我不夠美嗎?
”“我突然覺得很奇怪,彎的不是我都肉體,原來是我的靈魂么?
…突然好難過…是不是因為我的靈魂,才讓我的肉體這輩子過的那么難。”女孩,
“回答不了你唉,不過我有種預感,那男生危險了…噗嗤。”我,“我謙謙君子不強魂鎖男。
”沉默寡言的帥哥躺在秋千上晃啊晃,女孩盯著橄欖樹發呆,久久未動,我走過去,
抬頭一看也傻了,上面長了三個水果:橙子,火龍果,牛油果。女孩,
“這不是一棵橄欖樹么?怎么接了個牛油果,個果凍橙,個火龍果,都是兩個拳頭大?
”“…我也想知道啊。”帥哥聞聲也站到旁邊看著,女孩說:“是不是給我們選擇的。
”我點點頭,“要不然呢?三張床,三個凳子,三個水晶球,三個水果。
”“要不…我們同時說出自己選擇的水果。重復了就不算,再選。”女孩。我們倆點頭默許,
女孩,“我數一二三,就開始…準備好了,一…二…三…火龍果。”我:“芒果。
”帥哥:“牛油果。”大家相視一笑,接下來,神奇的是,果子輕輕地落在了我們手上。
“你為什么選芒果,你為什么選哈密瓜,我北方大妞,喜歡吃火龍果。”女孩。“不曉得,
我看到橙子就想起老家門前的橙子樹,想起過世的父母。”我。“我覺得沒人會選牛油果。
”帥哥。“好吧,我們邊吃,邊看日落,好漂亮的晚霞。
”女孩坐秋千上大口大口的炫火龍果,我們坐在樹下席地而坐,吹著晚風,
看著滿天紅艷艷的晚霞,我掰開一半橙子,遞給帥哥,牛油果配點甜應該不難吃了,
然后他順道給了一半牛油果我,唉,其實,我心里真不喜歡吃唉。不過吃起來很奇怪,
微微的甜,淡淡的奶香,難道變異啦。“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陽,陽光燦爛的陽。
”女孩回頭看看我倆,一臉燦爛。“我叫云,濃云密布的云。”“輝。
”…我和陽相視一笑:“灰化肥會揮發的灰?”面對倆二貨,輝會很無語,“光輝的輝。
”…三個人趴在桌子上盯著水晶球,陽額頭磕了幾下桌面,陽:“好無聊,受不了了,
什么時候出去啊。”輝:“總不能一直這樣傻等。”我:“淡定一點,等等吧,
這里沒有時間概念的…算了,我也受不了了,心里莫名的有點躁。”突然間,
水晶球急劇運轉,燈光忽閃忽閃,接著房子東倒西歪晃動起來。
我們三處于失重和負重狀態來回切換,像球一樣東滾西滾,東撞西撞,暈頭轉向的,
我無意中抓住桌子,暫時安全,還沒緩過來陽驚慌失措的砸向我,我一激靈手掌一擋,
她整個臉被我一只手掌抓住,整個停止在半空,沒反應過來輝毫無征兆的撲過來,
我潛意識的伸出腳,又怕腳傷到他,千鈞一發之際,半屈膝蓋恰好撐住他肚子,
那張帥臉差點就跟我來個大啵啵,我腦袋下意識別過去,阻止了這尷尬的一幕發生,
空氣好像靜止了,那個夸張的畫面,簡直了,也只有動畫片才有。此刻,83號管理局,
管理員正在書上看我們的精彩表演,“有意思啊…。”然后看向辦公桌的領導,
“各項指標沒改變。”他領導“才剛剛開始…”窗前的風鈴晃了幾下,“小喵,
來活了”窗外打鼾的飛豬懶洋洋睜開眼睛,起身,緩緩的飛了出去。
充滿動漫風格且極為夸張的畫面:抓陽的臉,頂輝個肺,云輝臉距半指。“稍安勿躁,
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不知哪里飄來的聲音,不管那么多了,照做就是…終于,
顛簸的房子恢復平靜,一切恢復如初,我們輕飄飄的落到地面,大家稍作收拾,坐到桌前,
此刻,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都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把我們仨整懵了,疲憊不堪,
驚魂未定,沉默了好久,沒人想說話。此刻燈黑了,只有三個水晶球的光在切換,
房間里一會藍一會黃,一會五彩斑斕的黑,悄咪咪的化作3個吊墜掛在我們每個人脖子上。
然后,困意襲來的我們,不受控制的趴下入睡。【四】夢中夢不知道為什么,一閉眼,
腦子里就異常活躍,各種夢境接連登場,夢中夢,分不清自己醒了還是夢里。一會睜開眼,
發現這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伸手不見五指,藍水晶在眼前忽閃忽閃的,
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我窒息,我小心翼翼的摸索著走幾步,好好準備的突然水晶球爆裂,
后背一涼,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再次睜開眼,自己怎么也動彈不了,
原來自己是被綁在桌上,我看到三個水晶球不停的撞擊房間,他倆發了瘋一樣搖我,拍我,
打我,明明感覺到他倆朝我大吼大叫,我愣是聽不到,動不了,
然后整個房間突然間爆炸灰飛煙滅,我們也是崩的支離破碎。嚇得我一激靈,
眼前房間里一切如常,他倆在吊床上睡覺,我伏在桌上,藍色的水晶球,
突然間滾落到我眼前,碎了,正疑惑,房間突然間就崩塌了,我們仨掉進了無底洞,慌亂中,
我抓住了一根救命繩子,輝抓住我的手,陽掛在我背上,實在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我拼盡全力撐住,感覺實在是承受不了多久,漸漸的手不聽使喚,不斷下滑,
手臂被勒出的血染紅,他倆見狀,互看一眼,先后跳了下去,
精疲力盡的我也實在支撐不住了,也隨之墜落。然后,我們掉進一個駭浪翻滾的海域,
眼前的一切,昏天黑地的絕望:我們仨,死死抱著一根浮木,
黑色的海浪像憤怒的野獸不斷嘶吼,獠牙四起,頭上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我們饑寒交迫狼狽不堪,想必我們用盡全力也逃不脫這該死的困境,
然后眼睜睜的看著慢慢的被卷入一個巨大深邃的漩渦......還沒從海上漩渦緩過來,
我們出現在一個惡氣彌漫的煉絕境中,呈現在我們眼前的:一片冒著氣泡的泥沼,
對面是一個看似安全的地方,有一個發光的通道,而此刻,身后一群毒蛇盤擁而至,
看著就毛骨悚然,唯一的逃生選擇就是跳到對面,跨度有點大,只有一根藤蔓協助跳過去,
輝第一個以身試法,過去了,然后是陽也過去了,看起來也不是很難,沒想到輪到我,
就快到了對面,藤蔓毫無征兆的斷了,這無敵的運氣啊,就跟炒A股一樣,相當無語。
我掉進了泥沼里,這是一個什么地方啊,那群蛇都避之不及。那刺鼻的氣味忍不住一頓干嘔。
身體慢慢的下沉,此刻心糟透了,好累,搞不懂,
我怎么不停的在各種糟糕透頂的場景里穿梭,好遭罪,我沒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唉。
此刻我真的已經生無可戀,深吸一口氣,不再惶恐,更不想無畏的掙扎,
看著頭上他倆那驚慌,那無措,我勉強擠出一個告別的微笑,算是告別吧,閉上眼睛,
努力平復心態,此刻放空腦門,與身體一起下沉,一起消亡。泥沼漸漸的把我整個吞噬,
感到自己整個身體進入了泥沼里,怪的是,那惡心的味道離奇的消失了,更怪的是,
怎么感覺自己沒有任何不適。整個身體一直勻速的往下沉,
直到一縷溫熱氣息從腳下延伸到腦門到發絲,一道閃光掠過,我不由自主睜開了眼皮,
我頭上方是翻滾的密云,離我越來越遠,陽光的照耀下,突然幻化成絕美的云霞,
吊墜發著明蘭的光,牽引著我緩緩下落。我輕飄飄的在空中緩緩墜落,動都懶得動一下,
更別提好像完全沒有欲望低頭看看。說白了是心虛,
怕底下未知的世界反差太大又是個折磨心智的地方,更害怕不受控制嗖的一下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