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周末,悶熱的讓人心煩,我躺在沙發上刷著某抖,
無聊地翻看著最近話題量蠻高的一部電影——《731》。
爭議無非是這部電影的畫面太過血腥,可能要被投訴下架,評論區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有人覺得應該組織集體觀看,有人覺得應該免費觀看,有人壓根不敢看。我倒是覺得無所謂,
想看就看,不想看的就不要去看,
不管是投訴下架那一派還是狂刷愛國情懷的那一派似乎都有些極端了。看了會兒熱鬧,
在評論區留下了一段評論。“畫面的確過于血腥了,不過這也是歷史嘛,想看就看,
不想看就不看,沒什么好討論的,我可能不大敢看,嘿嘿。”評論剛發出去,
窗外突然強光閃過,隨后幾聲炸雷轟隆響起。瞧這架勢應該是要來一場暴雨,
我隨手將手機扔到沙發上,起身關好窗戶,打開空調,
轉身上床伴著催眠般的雨聲進入了夢鄉。迷蒙中,耳邊似乎傳來此起彼伏的犬吠聲,奇怪,
家附近有這么多狗么?我有些困惑地睜開雙眼,又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睡意全無,
這并不是我的臥室!昏黃的油燈照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看清這是一間小土屋,
破舊的桌椅邊圍著幾個陌生男女,正有說有笑地吃著月餅。我這是在做夢?
我悄悄掐了下胳膊...嘶~疼!我不會是穿越了吧?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姑娘發現我醒了,
拿了塊月餅蹦跳著走了過來,“二哥,吃月餅。”二哥?我遲疑地接過月餅,咬了一口,
很普通的一塊月餅,但很好吃,甜而不膩,餅皮松軟,一看就是新鮮做出來的。
一個年紀有些大的女人也走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關切道,“還好,燒退了,
怎么看起來這么沒精神?是不是還難受呢?”說著一大家子都圍了上來,
七嘴八舌地詢問我的身體,可我既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只能通過他們的對話,推測出他們的身份和大概情況。這是東北的一個小村莊,
我是這家的二小子,白日里發燒睡著了,現在剛剛醒過來,
給我送月餅的小姑娘是這家的老幺,乳名小花。今天恰逢中秋,
吃完月餅一家人都跑到院子里賞月去了,我因為還沒搞清楚狀況,再加上身體還虛著,
并沒有出去,小花執意要留在屋里陪我,也沒有出去。三四歲的小丫頭,臉上還有些肉,
十分招人喜歡,我這個假哥哥也不例外,
看到這張稚嫩的小臉就忍不住想起跟著老婆回娘家的女兒來,也是跟小花差不多的年紀,
我妻子屬于遠嫁,回去一趟自然要住久一點,如今已經有一個禮拜沒見到她們了。
小孩子睡得早,玩了一會兒就困了,我也有些困倦,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上的老高,屋里一個人也沒有,我看著簡陋的小屋有些失神,
腦子里亂糟糟的。竟然還在這里,什么時候才能回家,也不知道現實里是什么情況。正愁著,
一個糯糯的聲音傳入耳中,“二哥羞羞,都晌午了才醒。”我偏過頭去,
小花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看著眼前嫩乎乎圓嘟嘟的小臉,我沒忍住,伸出手捏了捏。
“他們都在院子里吃飯,二哥餓了么?”小花被我捏著臉,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不知是這副身體大病初愈沒胃口,還是穿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情煩躁,
我一點想吃飯的意思都沒有。見我搖頭,小花從口袋里摸出半塊月餅。“就剩半塊了,
二哥你吃。”我摸了摸小花柔軟的發頂,笑著道,“二哥不吃,留著給小花吃。
”正當我們一大一小對著半塊月餅你推我讓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我拖著還有些乏力的身體下了床,領著小花站在門口好奇的觀望。門外,
一個年輕人正一臉焦急地跟我的‘父母’說著什么,
本來正熱熱鬧鬧吃著午飯的一群人都變了臉色。那年輕人說完就跑了出去,
看樣子還要去別人家里傳信。那人走后,‘母親’也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我,嘆了口氣說道,
“李家小子剛剛過來了,說是鬼子讓村里所有人都到村口集合。”鬼子?我心中咯噔一下,
暗叫不妙,看情形我這是在抗日時期了?竟然穿到抗戰時期,
我這小身板怕不是要交代在這里了!正琢磨著,褲腿被人輕輕拽了下,
我低頭看著舉著半塊月餅的小花,心里揪著般難受,她還太小,
并不清楚自己的國家正面臨著怎樣的水深火熱。“二哥,吃一口吧。
”小花還惦記著給我吃月餅。我還沒有答話,‘母親’將小花抱了起來,催促道,
“還是趕快到村口吧,若是去晚了...”許是顧忌著懷里的小花,‘母親’嘆了口氣,
沒有再說下去。我從‘母親’懷里抱過小花,將小花幼小的身體緊緊摟在懷里,“不能去,
絕對不能去。”“上次那幾個不肯去的都被鬼子殺了,他們手里有槍,
去不去哪里是我們能決定的。”‘二叔’敲了敲手中的煙桿,一臉無奈道。
“這大過節的也不讓人消停!”“趕緊走吧,希望都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一大家子七嘴八舌的往外走去,我本想抱著小花藏起來,可身體卻突然不聽使喚了,
仿佛有一種未知的力量控制著我,讓我不得不抱著小花向村口走去。村口已經擠滿了人,
看來全村的老少都來了,我們家反倒是晚到的那一部分。幾個日本人端著槍站在那里,
正虎視眈眈的掃視著安靜的人群。“人都在這了?
”我聽見一個軍官模樣的日本人用日語問道。
另一個大概是翻譯官的人詢問了村長后對那軍官答道,“都在這里了。
”我上學時覺得日語簡單,選修了日語,雖然不大熟練,倒也聽得懂。
我清楚地聽到那幾個日本人在商量以照相的名義將村民騙到崖邊,我想揭穿這場陰謀,
但卻在這關鍵的時候失去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我的心在聲嘶力竭地怒吼,
可我的喉嚨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正能眼睜睜的看著村民,包括我自己,
一步一步的走向日本人布好的陷阱之中。到了一處洼地后又等了一會兒,
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加起來大約幾千人的樣子。
我看著高處那六個紅布罩著的東西心里一陣發寒,直覺告訴我,這里面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果然!一聲令下后紅布被猛地扯下,六挺機槍露出了它猙獰的面孔。與此同時,
這具身體的控制權終于回來了,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耳邊到處都是慘叫聲,哀嚎聲,
呼喊聲,我的‘親人’陸續在我身邊倒下,懷中的小花哭喊著媽媽。
生在和平年代的我只在電影中見過這場面,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緊緊抱著小花,
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尋找著一線生機。機槍不停地吐出貪婪的火舌,
吞噬著這群無辜百姓的生命。無數百姓不甘的倒下,婦女、孩子、老人,
此時誰都沒有豁免權,在這群魔鬼的手上失去了寶貴的生命。不知誰喊了一聲,
不能白白被日本人殺死!大量的人群開始沖向一邊僅有的出口。
可那里早已被鬼子防守在那里,沖出去的機會微乎其微。在這個誰也沒有主角光環的時代,
我這個穿越者也沒有任何特權。隨著身后傳來的劇痛,我腳下一個踉蹌,
栽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伴著劇痛而來的是窒息感,我的肺似乎被打爛了,
脊椎也好像被打斷了,但卻沒有立時死去,我聽見小花在身旁哭喊,
看著她無助可憐的坐在成堆的尸體中,卻再也無法移動分毫。過了一會兒,機槍的聲音停了,
日本人陸續走了下來,用步槍和刺刀在尸體中找尋著幸存者。
我心急如焚地看著在身旁哭泣的小花,用盡全力卻只能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跑...快跑...”很快,一個鬼子聞聲而來,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用刺刀刺穿了小花的身體,我的眼前血紅一片,哭聲戛然而止。
鬼子猙獰地笑著將刺刀高高揚起,小花幼小的身體穿透在刺刀上,鮮血順著刺刀向下滑落,
染紅了鬼子腳下的黃土地。隨著鬼子甩動的槍支,小花毫無聲息的身體重重地落在我身邊,
小手無力地張開,半塊浸血的月餅從攤開的小手中滾落到我眼前。眼淚模糊了視線,
恨意充斥著胸膛,我目眥欲裂的看著身旁的鬼子,
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沾滿鮮血的刺刀向我身上扎來。啊——!我大喊著猛地坐起,
胸口劇烈的疼痛促使我拼命的呼吸著。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了我的臉上,
將我還置于地獄的靈魂拉回了人間。我恍惚地看著周遭熟悉的一切,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竟然回到了家中,難道一切只是一場夢么?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眼前似乎還能看見同胞們遍布鮮血的身軀,耳邊依稀還能聽到同胞們凄慘的叫喊。
呆呆地坐在床上過了小半天,我還無法從那慘烈的畫面中抽離,小花哭泣無助的小臉,
被刺刀穿透的幼小身軀和跌落在血色塵土中的那半塊月餅輪番在我腦海中浮現。
直到冷汗浸透的衣服貼在身上,被空調的冷風吹過,感受到寒意的我打了個冷顫,
方才覺得徹底清醒了。強打著精神起床,邁著還有些發軟的雙腿沖了個熱水澡,
期間我連眼睛都不敢閉,只要閉眼便是觸目驚心的血紅一片。洗掉一身黏膩后喝了杯熱牛奶,
我坐在沙發上沉思了半晌,打開了電腦,開始搜索關鍵字‘中秋節’、‘屠殺’。
總覺得昨晚的夢不是簡單的一場惡夢,它太過真實,機槍射在身上的疼痛感,
面對死亡的無力感,以及看著親人被殺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感,
我都如同切切實實經歷過一般。果然,很快,我就找到了昨晚夢境的真相。
一場發生在中秋節第二天的,針對無辜百姓的,血腥暴力毫無人性的大屠殺——平頂山慘案。
而那些幸存者的描述中,竟然有很多畫面都和我夢中的場景對上了。昨晚真的只是一場夢么?
我無力的躺倒在沙發上,卻被什么東西膈到了腰,伸手在身后摸索了幾下,
竟然是昨晚被我丟到沙發上的手機。指紋解鎖后,
畫面還停留在昨晚在某抖留言的那條視頻上,一夜過去了,我的那條評論竟然有了幾百贊,
下面還有幾條回復,大多是罵我麻木不仁的。我習慣性的劃過了幾條視頻,
可能是發過評論的緣故,某抖的推薦機制讓我連著刷到好幾條關于當年日軍暴行的視頻。
出于對昨晚夢境的敬畏,我靜下心來一一看過,
當刷到一位參觀過九一八紀念館的作者拍下的照片時,我的手指僵住了。
那是一小塊月餅的照片。看著照片上的月餅,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出,恍惚中,
我仿佛看到那塊月餅從屏幕上掉落,落在被鮮血浸透的土地上。我猛然驚醒,
好像是昨晚發過那條評論后,天色就變了,而我也做了那個如臨其境的夢。731!
心底有一個聲音反復響起,去看看吧~去看看吧~電影沒上映,但我或許可以去遺址看一看。
這個想法剛浮出腦海,手中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嚇得我手一松,好懸沒拿住。
還沒看清來電姓名,便手忙腳亂的接通了來電。
“爸爸~”脆生生的小奶音瞬間驅散了我頭頂那片陰霾,“你什么時候過來過中秋?
外公買了好多好吃的呢。”是啊,要到中秋了,昨晚那個夢讓我十分想念我那可愛的小女兒,
本來打算放假再趕去哈爾濱和妻兒過節,如今我迫不及待地想提前過去,抱抱我的心肝寶貝。
“我明天就過去,提前去陪你們。”話音剛落,就聽到了話筒對面女兒的歡呼聲,
緊接著電話被老婆接過,確定了我會提前過去之后,老婆雖然有些意外,
但能從語氣中聽出她很開心。掛了電話后,我隨即撥通了經理的電話。
聽到了我要請假的要求后,經理詫異了片刻后爽快的批了我的年假,并囑咐我好好保重身體。
畢竟上班這幾年別說年假了,我連病假都沒請過,在經理眼里我就是一個要錢不要命,
死命加班不休息的‘牛馬’,再加上我略顯疲憊的聲音,可能讓他誤會了什么,
但我也懶得解釋了,有假就行。請好假后,我立刻買了次日去往哈爾濱的高鐵票,
我迫切地想看到我的妻兒,還有去731遺址看一看。等我到了哈爾濱才發現,
可能是暑假的原因,731展館竟然根本約不上,老婆注意到了我的異樣,
有些關心地問我怎么了,我坦白的說想去731看看。聽到這話,老婆噗嗤笑出聲來,道,
“我這個哈爾濱人都沒去過那兒,你怎么想去了?”。我沒有辦法跟老婆說那個怪異的夢,
只是含糊地回答道,“在網上刷到好幾回,想去看看。”老婆點了點頭道,
“其實應該去看看,只不過我膽子小,一直不敢去,你要去就去吧,回來給我講講,
不過聽說很難預約上,12點放票的時候要搶才行。”來都來了,在等待預約的時間里,
老婆作為本地人要帶著我和女兒在哈爾濱玩幾天。哈爾濱好吃好玩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我沉浸在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快樂氛圍中不可自拔。好吃好喝的游玩了兩天后,
我終于在晚上12點的時候,約上了兩天后的門票。可放下手機后,
我卻沒有了來之前的悸動。經過兩天吃喝玩樂的無憂生活,那個惡夢似乎已經離我很遙遠了,
甚至都有些記不住夢里的場景了,只有小花那張稚嫩的小臉偶爾在我腦海中閃過。
聽說就算預約上了,進館排隊也要排好久,我有些猶豫,若是人太多,就不去了吧,
與其耗上半天去排隊,還不如跟著老婆孩子到處玩玩,畢竟她們回來一趟也不容易。
白天帶著孩子到處玩實在是太浪費體力了,沒多大一會兒,我就睡著了。朦朧中,
好像又聽到了那個聲音在我耳邊念叨。“你快忘了,你竟然快忘了,人啊,
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你忘了!你忘了!你怎么能忘!那可是蝕骨之痛啊!
”那聲音越來越激動,我有些害怕,但眼皮卻像灌了鉛一般,根本睜不開,
身體也仿佛被釘在了床上,動彈不得。那個聲音依然在耳邊不斷地重復著,不能忘,不能忘!
什么不能忘?是誰在說話?帶著滿腹的疑問,我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醒來竟然是在一間牢房里面,身下是粗糙的破草席,
幾個蓬頭垢面的陌生人散坐在周圍,關切的看著我。“我怎么了?”我艱難地開口,
喉嚨干澀的發疼。見我醒了,一位看起來年歲稍大的男人遞過來一碗水,碗有些殘缺,
可此時的我也顧不上臟凈,接過水喝了個精光。“你被鬼子拉去打了個什么疫苗后就發燒了。
”那男人從我手里接過空碗,扔進一旁的水桶里。鬼子?疫苗?看來我是又穿到了抗日時期,
我絕望地閉上雙眼,難道又要經歷一場大屠殺?這次又要多久才能回去?等等!疫苗!
我猛地睜開雙眼,將周圍關心我的同胞嚇了一跳。鬼子什么時候給我們打過疫苗,
除非...我心下一顫,某抖上看過的畫面此時格外清晰...是731部隊!“小伙子,
你沒事吧,石井那個畜生,也不知道對你做了什么。”石井?石井四郎?我腦中嗡的一聲,
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同胞們都圍了上來,關切的問東問西,而我卻完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腦海中全是細菌實驗、活體解剖、凍傷實驗...想到這幾天在某抖上刷到的畫面,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上滑落。“這是哈爾濱?
”我懷著一絲希望不死心地問道。“可不是嗎?同志,你不是被打傻了吧?
”一個看起來跟我歲數差不多的青年問道。最后一點僥幸的念頭被徹底扼殺,
我癱倒在草席上,絕望地看著空蕩的屋頂。其實,從知道自己被注射了疫苗開始,
是不是在哈爾濱已經不重要了,即使不是在731,還有516、100等,
甚至很多醫院都是日本人在掛羊頭賣狗肉,明明是治病救人的地方,
實際上卻是殘害中國人的殺人魔窟。與其被折磨一番后活生生的劃開肚子取走器官,
還不如一槍崩了我來的痛快!想到這里,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翻身坐起,撲到了鐵門上,
瘋狂地敲打著烏黑的鐵門。“小鬼子!過來!給爺爺個痛快!王八羔子!老畜生!滾過來!
”我喊了沒兩聲,就被一旁的同胞拽了回來,嘴巴也被捂住了。“小伙子,別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