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離開我的那天。兒子兇狠的沖著我大喊。“終于不用裝了,你不知道吧?
其實我早就能聽見你跟系統對話,每次喊你爸爸都是裝出來的,
你這樣的倒貼男只會讓我惡心。”妻子帶著白月光走來,往日里深情的眸子全是厭惡。
“要不是怕系統懲罰江翼,我早就跟你離婚了。
”“你這樣畏畏縮縮的男人不配做我兒子的父親,希望你以后好自為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三人一副終于大團圓的模樣。我沒忍住勾起嘴角。有沒有可能,我的愛意才是演出來的。
畢竟一個游戲者怎么可能愛上npc。1聽到兒子說出這句話。我有一瞬間的難受,
很快又釋然。因為比起難過,此刻的我更慶幸。還好他只能聽見對話,
不然我心里裝出來的愛就要暴露了。那十分影響我的攻略進度。面前的兒子看我呆愣,
跟小牛一般沖我撞來,小嘴動個不停。“爸爸,你這種攻略男真的很惡心,
從沒有問過別人意愿,強行騙媽媽和你在一起,連帶著我的血脈也不干凈,說真的,
我每時每刻都在后悔是你的種。”六歲的兒子臉上帶有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惡毒,
粟雪淡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將他推到江翼身邊。“兒子說的沒錯,這些年來,
和你在一起的每分鐘都讓我覺得惡心,既然你的系統已經走了,只要你以后別鬧事,
我也不會不管你。“她的語氣帶有施舍,兒子瞬間炸了。“我才不要管他,惡心的攻略男,
和你的系統一起滾。”“不要臉,我呸,你快滾,我只要江翼叔叔做我爸爸。
”他像個炮彈一般找準了機會就要往我這沖,江翼及時拉住他,揉揉他的腦袋。“安安,
不可以這么說爸爸,他的手段雖然不磊落,也只是太愛你媽媽了,一個可憐蟲,
我們不跟他計較,不然別人會說你是沒家教的孩子。”粟安下意識皺緊眉頭,
狠狠朝地上吐口水。“可憐蟲,舔狗,眼巴巴的倒貼,江叔叔說的對,你就是個可憐蟲。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在我臉上,試圖尋找我受傷的痕跡耀武揚威。可我連眉頭都不帶變化,
露出和善的笑。對我來說,他們不過是一群npc,再說的難聽點。需要修復的代碼。
處于游戲中的人有什么資格嘲笑游戲以外的人。更何況是我這樣一個優秀的攻略者。
我走過的世界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要說愛誰,我只愛我自己。粟安不信,他指著我嘴角的笑,
嗤之以鼻。“別裝了爸爸,我還不知道你,心里難過死了吧?還非要笑,這樣吧,
只要你現在道歉,給我當馬騎,我就原諒你,依舊叫你爸爸。”“不過,你千萬別肖想媽媽,
她是江翼叔叔的,他們才是一對。”一個自以為是,愚蠢的兒子,說實話我不是很想要。
但身體長久以來的照顧,讓我心口有一絲微酸。粟雪神色淡漠的隔絕我的視線,
神情倨傲憐憫。“周余,你也看到了,兒子不喜歡你,以你的身份,也配不上當他爸爸,
你始終是個外來者,江翼不一樣,他聰明帥氣,家世顯赫,和安安相處的也很好。
”“只要我們結婚,他會是一個很好的父親。”“至于你,要不是怕系統懲罰江翼,
我早就跟你離婚了。”“你這樣畏畏縮縮的男人不配做我兒子的父親,希望你以后好自為之,
否則別怪我不客氣。”2怎么個不客氣法?我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
欣賞著面前三人的神情。他們以為這是幸福的大結局,所以對著我聲討。可是,
這本就是由我引導走向的結局。“可以,你們的意見我都贊同。”我平靜的回答,沒有質問,
也沒有多余的情緒。粟雪臉上閃過錯愕,很快被憤怒取代。“你同意?”“當然同意。
”我回答的同時,笑著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看不出半點傷心樣。江翼把粟雪摟進懷里,
溫柔勸慰。“小雪,周余跟你分開能得到那么多錢,他有什么可難過的,
也就是付出了一點時間而已,孩子都是你生的,他怎么可能在意,我看啊他巴不得早日分開,
好拿著錢去揮霍,以前愛你們的樣子指不定是裝出來的。”粟雪黯淡的目光再次亮起。
粟安奮力掙脫江翼的腳,踹在我膝蓋上。“你才沒有資格用我媽媽的錢,我還不了解你,
這都是你裝出來引起媽媽注意的罷了,你怎么可能不愛我?你這種惡心的倒貼男,
現在在心里咒死江叔叔了吧?可惜,媽媽不愛你,我也不愛你。”他的話間接安慰到了粟雪,
母子兩大呼一口氣,惡狠狠的望我。“周余,錢我可以給你,其他的你休想,別再演戲了,
不管你今天有所謂還是無所謂,這婚我們離定了。”“到時候,
也歡迎你來參加我和小雪的婚禮。”一唱一和,完全沒有給我反應的機會。我心里有些無語,
但又覺得理解。畢竟這些年,我對他們二人是實打實的付出,當牛做馬。
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他們肯定不信。有些東西,既然他們不信,那說出來也沒什么用。
畢竟一個文里的女總裁,沒辦法體驗到我這種打工人的卑微。這是我的工作,
我不會沾染情愛,但于他們而言,是實打實的經歷與人生。我搖搖頭不再搭理幾人。
粟雪并沒有追來,現在的她滿心只有與江翼的大團圓,哪里會在意我。說起來,
我與她的相遇本來就是好笑的。那時候,江翼被家里外派出國學習,
粟雪剛失去最心愛的男友,家里就面臨破產。愛情事業的不順利,讓她短時間內暴瘦,
差點自殺。系統在那個時候送我前來,陪她度過最艱難,最困苦的時期。我照顧了她很久,
付出不少心血,終于與她修得正果,步入婚姻的殿堂。當然,我并沒有真的付出自己的感情,
甚至與粟雪親密時,都用了系統做迷惑。我分得清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也知道,
這只是我人生短暫的旅程。一旦離開,就塵歸塵土歸土。至于粟安,他是應劇情出現的產物,
我想過盡力教他。但我也不愛他,更不會為了這么一個小孩,荒謬的留在這。3更何況,
現在這個小孩,僅接觸了江翼一點時間,就背叛我完全傾倒。一個星期后,
我和粟雪的離婚證下來了,她沒跟我說一句話,急切的拿著本子奔向愛情。當晚,
粟氏與江氏愛情聯姻的畫面放映在各個屏幕上。這很符合粟雪的性子,愛就是愛,
所以迫不及待的對外界宣誓主權,求婚。我面無表情的打開電視觀看,儀式很大,
是在本市最繁華的酒店,有煙花,有無人機秀。他們的過往被寫成了優美的故事,
上面沒有我一絲一毫痕跡。浪漫又奢華,確定是真愛,否則不可能這么花錢。而我,
我有手機上好幾個零的轉賬數字,怎么算都不虧。正當我無所謂的想換臺時,
手機突兀的響起,是粟安,他站在人群中間,笨拙的舉起手機,
好讓我看清畫面中相擁的兩人。我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粟安繃著小臉開口。“看到了嗎?
壞爸爸,媽媽和江叔叔很相配,你永遠都別想破壞他們的幸福,否則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你要記住,系統走了,你在這只有我和媽媽,要是不聽話,那我們就讓你一無所有。
”我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說出這種話。系統離開不過是前去提交任務外加給我一個月的假期。
我不會為了誰停留在哪個世界,尤其是兩個白眼狼。當初江翼家族困難,回來的時候,
我就做好了所有準備。我從不相信粟雪真的愛我,我經歷那么多世界,分的清愛的眼神,
也明白人心一事最為復雜。所以在得知粟雪和江翼偷偷見面后,我像系統詢問了任務進度。
系統與我合作那么多年,最是了解我。為了讓我最快離開,它將任務改為支線,
只要讓女主感覺到痛徹心扉,明白愛與珍惜,我就算完成任務。這是最好的結果,
我不用與她周旋,也不必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愛我。任務進行的也很快,馬上接近尾聲。
還有半個月,我就要離開了。“爸爸,你又開始演了,裝什么沉默,我不會同情你的,
要這么會演,你怎么不去當演帝啊!”年幼的粟安想不到那么多,
此刻的他只想炫耀媽媽的幸福,好讓我知難而退。我毫不猶豫掛斷電話,
無視他氣呼呼的大喊。粟雪給我轉了那么多錢,我帶不走,要趕緊去揮霍,
而不是將時間浪費在這點小事上。得知事情的好友也趕過來陪我,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說的上話的人。對好朋友不能吝嗇,所以我大手一揮,
給他買下了店里最奢華的婚紗,用作他以后的結婚禮。店員激動的給我刷卡,嘴里念叨著。
“先生,你一定很愛你的太太吧,就像粟總和江總的愛情,太好磕了,青梅竹馬,
多年后歸來結婚,簡直不要太幸福。”我眼尖的瞥見她手機正在播放的視頻,
明白了她說的意思。好友蒼白著臉想要阻止,我扯起嘴角按住他的手“確實好磕,
畢竟一個腦殘,一個智障,幸福的鎖死,免得去禍害別人。”我的聲音不大,
足夠店內的人聽見。4“周余,你什么意思?”門被劇烈的砸響,我轉頭望去,是粟雪。
她倒是來的快,剛剛還在求婚現場,現在就出現在婚紗店。江翼臉色更不好看,
身形幾乎搖搖欲墜。“小雪,你別怪周余,是我破壞了你們的婚姻,我這輩子有你就夠了,
他罵我幾句是應該的。”泫然若泣的眼神,搭配上委屈但不說的神情,確實惹人憐愛。
粟雪大步上前,指著我的腦門怒罵。“你不是同意了嗎?現在來婚紗店又是什么意思?
又想破壞我和江翼的婚禮?”“我就說,你怎么那么隨便就同意了,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江翼躲在她的身后,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十指相扣。我在心里瘋狂吶喊,
很想打開這兩個人的腦殼看看,里面放了多少斤水泥,怎么都能扯上我。好友有些生氣,
冷下臉來上下打量粟雪。“我瞅著你也沒多好看,臉皮怎么那么厚,
就認為我們周余非你不可。”“還真就不好意思,這婚紗是給我買的。”從前,
由于我的緣故,我的朋友都對粟雪十分客氣,甚至有種供著的感覺。現在被當眾落了面子,
粟雪漲紅著臉一巴掌抽在我臉上。力氣之重,幾乎店外的人都聽見了,紛紛跑來圍觀。
我歪過頭,在腦中瘋狂思考。一時不察被打了,系統應該可以給我獎勵吧。這在粟雪看來,
卻是傷心。她憤憤的甩著個臉,干巴巴解釋。“這是給你的教訓,我早就說過了,
如果你作妖的話,我不會放過你。”“周余,別再有下次,否則,你別想再見到兒子。
”我吐出唾沫,嗤笑一聲。“粟雪,你該慶幸我不打女人,別那么自戀,
以為我做什么都跟你有關系,我來這只是為了我的朋友,要說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故意停頓,粟雪的眼神緊緊跟著我,拳頭不自覺緊握。“只是用你的錢罷了。
”我話說的那么絕,粟雪一點都聽不進去。她就像是有一套自己的腦力系統,
自戀是她獨有的天性。“周余,別逞強了,你故意做這一切不就是想讓我愧疚嗎?要不然,
怎么會那么巧,在同一個婚紗店,我告訴你,不管是你演戲也好,調查也罷,我都不會上當,
對于我來說,你的演技爛透了,像個拙劣的小丑。”她越來越靠近,
臉上寫滿了猜透我的神情。我真想一巴掌抽在她臉上,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打女人。
所以我轉身,一拳打在江翼臉上,場面一時間十分混亂。粟雪氣極了,她發瘋般扯開我,
瘋狂在我身上踢。“你鬧夠了沒有?被我戳穿心事就打人,這么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為曾嫁給你這種人,感覺到丟臉,快滾啊。”我不肯放開,身上被抓出一道道痕跡,
流出血珠。粟雪叫來保安,強硬的將我們分開。“周余,你不在意我,
也不在意你兒子來是嗎?我早就說過的,你應該聽話,既然你不聽,
那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兒子。”誰想見那個同樣智障的粟安,我不屑的冷哼一聲。
粟雪掛著勢在必得的微笑,攙扶著江翼離開。5當天晚上,我收到了粟安的電話。
那張與我有幾分像的小臉寫滿了苦惱。“爸爸,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別想破壞媽媽的幸福,
為什么都到這一刻了,你還是這么不要臉,非要攪得大家都不開心。”他似乎在思考,
該怎么對我,良久之后才嘆息。“爸爸,你別再那么幼稚了,下個星期媽媽就要結婚了。
”聽到他們結婚我差點笑出來,因為這就是我等的契機。只有在最特殊的時候消失,
讓她體驗最撕心裂肺的感覺,方能明白珍惜和愛。粟安不知道這些,見我久久沒有回答,
小臉越發不耐煩。“聽到我說的沒有?你能不能要點臉?不知道你這樣是讓我難堪嗎?
”說氣話一套一套的。“嗯嗯嗯。”我敷衍的點頭,將號碼拉黑刪除一氣呵成。
沒有了兩個智障父子的打擾,我也算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轉眼就到了粟雪結婚的日子。
她打定了主意要惡心我,特地送來婚帖。我笑瞇瞇的換上了最帥氣的服裝,
按照指定的位置坐下。粟安今晚打扮的特別帥氣,一身白色西裝,
當花童指引他的媽媽走向他們自以為的幸福。在場的所有人眼里都是祝福與期待,
只有我滿面嘲諷。有兩個陌生的人一直盯著我,從我出現到現在,
他們的目光至少有幾十次落到我身上。我知道,這是粟雪找來的,
她既想看我失魂落魄的模樣,又怕我破壞婚禮。我無奈的擺擺手,
臺上的司儀開始講述兩人曲折但甜蜜的愛情故事。“爸爸,聽到了嗎?
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永遠都會幸福的在一起,而你連騎士都不算,頂多算個惡毒的男配。
”“嗯嗯嗯。”我依舊敷衍的態度,與粟安蒼白的小臉映襯在一起。“新郎,
請親吻你的新娘。”“宿主,脫離通道已開啟,倒計時十秒鐘。”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起,
粟安的瞳孔不斷放大,發出刺耳的尖叫。早在系統離開我那天,他就沖我大吼過。
所以他能聽見系統的聲音,這屬于一個bug,卻不會影響我回家的步伐。“周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