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榆———天上何所有,歷歷種白榆。一年前出車禍昏迷至今,
昏迷中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與其說是夢,
不如說我靈魂穿越了……那天我正騎著小電驢去超市準備買點水果,
誰知倒霉碰上酒駕開車一通亂撞,倒地那一刻天旋地轉,只聽見周圍人聲雜亂,哭喊聲,
求救聲,汽車鳴笛聲,我漸漸失去意識。隨著一道白光閃過,我以為自己來到了地府,
可是睜眼看見的卻是一張清冷絕艷,滿帶著擔憂的臉龐。“阿榆,你終于醒啦!
我就知道你會沒事,身子可還有不適?”床沿邊坐著的少女握著我的手,
眼睛好像哭了很久有些微腫,見我醒了,帶著哭腔問,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我全身酥麻。
一時間有些茫然,我難道不是應該死了,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沉默不作聲。
少時,有丫鬟領著府醫(yī)進來給我診了脈,少女聽見府醫(yī)說我沒什么大礙頓時放下心,
吩咐開了些安神寧心的湯藥就讓府醫(yī)下去了。“阿榆,你是要嚇死阿姐嘛,
那姓徐的當真有那么好,值得你為他這般尋死覓活的?”少女雖帶著慍氣,
可話語里透露的卻是萬般恨鐵不成鋼之意。我一頭霧水,正打算問問這是哪里,
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我晃了晃腦袋,一堆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席卷而來,頓時頭疼欲裂,
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我叫白榆,方才說話的是我的姐姐白芷,從小與我關系親密,
父親是百氏酒樓的大東家,一手創(chuàng)辦的千味樓遍布大江南北,母親是名動京城的大才女,
容貌傾城,同父親成親,白手起家,是父親此生摯愛。白家沒有男丁,
父親和母親只生了白芷和白榆兩個女兒,對二人寵愛有加。因著母親的才氣,
兩個女兒也是才貌雙絕。只是這小女兒白榆,心悅一位叫徐韻的少年,前兩日聽說他要娶妻,
在這尋死覓活,一家人是著急上火,可也無可奈何,好在這次跳河人救回來了。
]我慢慢回憶著,看來之前的我真的是個戀愛腦,天天不厭其煩的去那姓徐的面前當顯眼包,
誰知道壓根入不了人家的眼,甚至還總是被羞辱。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周圍,古色古香的桌椅,
青色床幔架子床,身邊會說話的人都是著漢服戴釵環(huán),難以置信我這是靈魂穿越了?
來不及細想,阿姐晃了晃我的手,將我的思緒拉回。“阿姐,我腦子現(xiàn)在有點不太清醒,
想休息一會兒。”我太懵了,只能先把人哄走。如果是穿越,我一時接受不了,
媽媽知道我出事了,恐怕要哭成淚人了。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只好認命。
接下來的幾天,我向丫鬟打聽了一些關于白府的事,
“白榆”的父親母親和姐姐也會抽空來看我,每次來我院子里都是擔憂的神情。漸漸的,
我開始接受自己成為白榆的事實,
頂著“白榆”的臉蛋肆無忌憚的享受來自她的親人的關愛和寵溺,
除了剛開始內(nèi)心還會自責不安,時間久了,那點不安也消磨殆盡。因為對未知環(huán)境的害怕,
我很少出門,每日在院子里蕩秋千捉蝴蝶,偶爾叫丫鬟春華去買些話本子,
只是這里的書和現(xiàn)代的不同,文言文,繁體字,有些晦澀難懂,為了消磨時間,
我只能看下去,不懂的問春華,再不濟就問阿姐。時間久了,
話本子我也能流暢的看完一整本。刺繡插花那些閨閣女子要學的,父親母親見我不是很喜歡,
也不逼我學,隨我自己開心便好。阿姐每日陪我說笑玩耍,害怕我再尋短見,
幾乎是寸步不離跟著我,父親母親忙完了也常來我的院子,
搜羅的珠寶首飾成堆往我院子里送。我早向他們說清心中已經(jīng)放下徐大人了,
但是按照之前“白榆”的性子,放下是不可能的,我便不再強調(diào)這事。
他們相信我是在初春的林溪湖邊放紙鳶,我親眼見徐韻為了幫妻子追紙鳶,
掉入河中我卻毫不在意,繼續(xù)和阿姐放自己的紙鳶,才終于將懸著的心放下。
“白榆”很幸福,阿姐是真心疼愛她,回憶中白芷從小就很疼“白榆”,
小時候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通通送給妹妹先用,現(xiàn)在也一樣。白芷了解妹妹,
如今的“白榆”身體沒變,可靈魂卻早已不是自己妹妹的,她從剛開始就知道,
妹妹自從落水后,大的變化沒有,可細微之處是逃不過自己眼睛的。“阿榆”喜歡音律,
可這個妹妹自從醒后再也沒碰過房間的古琴,“阿榆”喜歡祿心齋的點心,
可這個妹妹卻嫌太甜膩了,再也沒買過,“阿榆”寫的一手好字,
這個妹妹但凡書寫都是讓丫鬟代寫……或許父親母親沒發(fā)覺這些異樣,或許發(fā)現(xiàn)了,
她不知道妹妹身體里的是誰,或許真正的妹妹已經(jīng)死了,但是她內(nèi)心還是感激,
感激她愿意代替阿榆繼續(xù)陪在自己身邊陪在父親母親身邊。時間一晃,蟬鳴漸漸消失,
秋日的風總是清爽而淡雅。我及笄禮這日,是我穿越過來過的最開心的一日。
白府說是盛京首富也不為過,阿姐的及笄禮奢侈高調(diào),我的亦然。打從月初,
白府的帖子便滿京城的撒出去。府門內(nèi),胭脂紅燈籠開路,房檐廊角,
涼亭樹上都高掛了紅綢裁剪的花枝,桌子上擺滿了各色鮮花,喜慶極了。
天一亮我便早早的被叫起來梳妝,穿的是日常的舊衣裳,向母親行了禮后更換了玄青色長袍。
儀式上父親請的是白氏家族中德高望重的族長為我致辭祝福,致辭結束后,
親友賓客紛紛送上祝福禮物,贈禮結束后,阿姐親手選的翠玉環(huán)珠釵幫我戴上,
我俯身那刻聽見阿姐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阿榆,往后的日子愿你只有幸福,沒有煩憂。
”我抬頭看見的是阿姐泛紅的眼眶,眼底滲出的是幸福的光芒。
那日歡喜不僅僅是因為收到許多人的祝福和禮物,更多的是感受到家人的疼愛,
放眼整個盛京,白氏嫡女的及笄禮都是萬中無一的。及笄禮過后,幸福的日子一如既往,
只是阿姐每日來房里陪時臉上都是疲憊,我知道父親母親年紀大了,
家中的產(chǎn)業(yè)最終落到我們姐妹二人手中,可古有四民,士農(nóng)工商。白氏從商,
哪怕是盛京首富,卻還是最低等的地位,父親為了我和阿姐日后的生活,不得不早做打算。
他在申月進京趕考的考生中選了一人扶持,若是他高中,便與阿姐結親,
自此白家在官場也有了依靠。我不知道阿姐心中作何感想,
只是見她每每拖著疲憊的身子來陪我解悶,我實在不忍心提起那些不開心的事,
讓她心情更加煩悶,我努力向膳房的婆子學做吃食,打聽阿姐的喜好,
每次阿姐來我早早準備好新學的糕點,只為了讓她在累了的時候能在我這有片刻的放松。
冬寒卷過長街,滿城梅花漸漸露了花苞。阿姐已經(jīng)幾日沒來找我,我擔心她,問了春華,
她說阿姐這幾日在千味樓忙著,忙完這陣就會回來陪我,春華沒有騙我。
院子里梅花盛開那日,阿姐回來了,只是回來的不止她一人,旁邊站著一位眉目冷峻的公子,
阿姐介紹說他是當今辰王殿下。我慌忙行了禮,有些不解,阿姐怎么認識辰王殿下。
只匆匆見了一面,幾日后便聽說阿姐要和辰王殿下大婚的事。我心中不安,
出府去尋阿姐想問個明白,世人最看不上的商人,如今卻要和當今王公貴族結親,我害怕,
怕阿姐被騙,被人利用,她是世上最好的阿姐,她應當嫁給自己最愛的人,
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春華備了馬車和小廝將我送到千味樓,父親母親和阿姐都不在,
我尋了一圈沒找到人,似蔫了的茄子般坐在車上。我焦慮幾日,可奈何做不到家人,
他們是在阿姐大婚前一日回來了,我在院子里等到半夜,
連著幾日沒睡整覺的我臉色有些憔悴。頂著黑眼圈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著實把三人嚇了一跳。
見狀,阿姐連忙走向我拉起我的手寬慰道:“阿榆,抱歉,這幾日我知道你在尋我們,
讓你擔憂了。以后阿姐不會再離開你,父親母親也不會再離開你了。”“對對對,阿榆,
是我們疏忽了,這幾日光忙著樓里的事,害你擔心了。”父親一臉擔憂的說著,
隨即松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母親沒有說話,只是眼中含著淚,一個勁點頭,
待阿姐放開我的手時,她上前擁了擁我,似是要將我揉進懷里。我知道他們有事忙著,
卻不知為何要瞞著我,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擔憂,見他們安然無恙回來了,
心中終于松了口氣。母親的擁抱,我眼中含著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
如同傾瀉而下的大雨一發(fā)不可收拾。顯然我的樣子嚇壞了他們。阿姐見我哭的不能自已,
拿了帕子輕輕幫我擦拭,母親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幫我順氣。沉積了幾日的情緒在這一刻決堤,
哭出來好受多了。后來阿姐同我坦白,玉青州洪災泛濫,皇上派辰王殿下前去治理,
受災群眾四下逃散,食不果腹。阿姐去了玉青州,用了法子接近辰王殿下,
答應辰王殿下白氏愿意捐款救助玉青州百姓,只是條件是讓自己做辰王妃。
阿姐之前消失了幾日原來是去了玉青州,這幾日也是陪在辰王殿下身邊安撫受災百姓。
如今洪水治理好,百姓也安撫下了,明日是阿姐和辰王殿下大婚。
我那日只知道阿姐與辰王是做的交易才成為辰王妃,心中替阿姐擔憂,后來的日子,
我見識到了阿姐的厲害,才發(fā)覺自己根本無需替阿姐擔憂。大婚后我依舊在院子里,
阿姐時常會派人送首飾吃食過來,偶爾約我去府上坐一坐。
白府也因為出了辰王妃而跟著風光無限,之前父親母親極少再去管理樓里的事。
那日父親找到我,將裝著一沓店鋪房契地契的匣子交到我的手中對我說:“阿榆,
這些物件你收好,白家的家業(yè)全在這里頭,我安排了人幫你打理,日后你若是想學如何營業(yè),
我派人教你,若是不想,你拿著這些這一生也夠你揮霍。”“那阿姐呢?她如今在辰王府,
上上下下都要打點,這些東西我不需要太多,拿給阿姐吧。”我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