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說完,步長北和奚樂山都一起看向她,顯然她這話說的叫他們十分驚訝。
而且還有點尷尬,一個尷尬的話題,難怪不能大聲說。
“真的?”尷尬完了,步長北忍不住道:“你能確定?”
“不是百分百,但十有八九。”崔笑說:“畢竟我是專業(yè)的,無論是從驗傷的方面說,還是從婦科的方面說,我都是專業(yè)的。兩者合二為一,就更……專業(yè)。”
崔笑自信點了點頭,雖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但大人你可以相信我。
步長北也點了點頭,表示相信她,畢竟這兩方面,他都是外行。
崔笑跟步長北說的是,她覺得茍芝蘭不像是昨天晚上剛剛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怎么說呢,她在聽聞昨晚不是崔笑的時候,那一瞬間的激動是真的,但是跳下床的動作那叫一個靈活,她下床后,崔笑也掃了一眼床單,少了點什么。
初夜沒有落紅,這也是有的,崔笑當然不是那么封建迷信的人,但是結合各種情況,再包括茍芝蘭家里人的情況,總覺得不對。
仙人跳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shù)次。他們撒潑要錢如此嫻熟,這肯定不是第一次。
他們不是第一次,茍芝蘭也就不是一次,說的難聽點,茍家怎么會真的讓一個黃花大閨女來干這事情呢?多浪費啊。
茍芝蘭是仙人跳里的魚餌,雖然已經不新鮮,但是正常情況來說,被茍家人堵住的男人這會兒應該已經亂了,不管能不能想到這一點,都已經跑不掉了。
就算茍芝蘭不是黃花大姑娘又怎么樣呢,那也不是你占人便宜的理由。
若是報官,這個男人一樣要倒霉。
但是這一次他們出現(xiàn)了一個重大失誤,就是崔笑是女子,從根本上將這件事情扼殺在萌芽了。
但如果茍芝蘭不是第一次,那更加印證了茍家居心叵測。
仙人跳是犯法的,步長北也不是只管命案。
這個要怎么查呢?
步長北皺了眉,也有點為難,想要名正言順,看來還是要報官了,不亮出身份,許多事情不好做。
崔笑眨了眨眼,我有辦法,雖然有點缺德,但是可以詐一下。
可惜,雖然步長北已經玲瓏心思了,可畢竟眼神不能傳遞千言萬語,他只知道崔笑的意思是,我行讓我來。但是沒能具體理解崔笑的方法。
本著他一貫的原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也沒有反對。
于是崔笑說:“別吵了,其實我是大夫。”
茍家的人都看了過來,所以呢?
崔笑說:“有個事情,本來我想單獨跟她說的。但是剛才我還沒來得及說,她就跑去跳樓。”
茍芝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你想說什么?”
崔笑說:“你懷孕了。”
一瞬間,房間里安靜的就好像是沒有人一樣。
所有人都傻眼了,視線從崔笑臉上,移到茍芝蘭臉上。
茍芝蘭臉上一片空白,突然,她大喊了一聲,撲到了茍大哥身上,像是瘋了一般的撕扯他,一邊撕扯,一邊喊:“我殺了你……”
剛才宛如小白花一般的茍芝蘭仿佛猛虎一般,恨不得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茍大哥開始也被這個消息驚呆了,然后反應過來狠狠一推,一下子把茍芝蘭推在了地上。
老婦人又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
崔笑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這瓜啊,真是越吃越大,越吃越熱鬧,越吃越嘎嘣脆。就算崔笑以前也見識過許多匪夷所思的案件,今天這也算是炸裂的。
茍芝蘭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老婦人先拍了他一巴掌,然后站起來給了茍大哥一巴掌,罵道:“她是你妹妹啊,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她是你親妹妹!”
茍大哥突然將老婦人也一推。
“你們是不是瘋了。”茍大哥怒道:“我是讓她來賺錢,她懷孕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沒睡過她。誰知道是哪來的野種……”
崔笑此時有點緊張,簡直想下樓找一把瓜子花生回來嗑。
茍家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茍芝蘭懷孕,認為還是大哥的,大哥否認。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否認的如此迅速,理直氣壯,不像是作假。
那這孩子是誰的?
老婦人被兒子推倒之后,正要發(fā)瘋,突然看見了崔笑幾人,硬是壓了下來。
“走,回家再說。”老婦人還算是理智。
不管有多少內情,在外面說這個是怕不夠丟人嗎?這種事情,打落牙齒往肚里咽,關門再說。
見幾人要走,奚樂山開了口:“等一下。”
茍大哥正要開門,頓住了。
“你們冤枉了人,就想這么一走了之?”奚樂山可不同意:“沒那么好的事情吧。”
茍大哥也知道今天走眼了,步長北這三個人不好惹,于是按耐著煩躁,拱了拱手。
“都是誤會,得罪了,我給你們賠個不是,請幾位不要見怪。”
“陪個不是就行了?”奚樂山不買賬:“訛我們的時候,開口二百兩。發(fā)現(xiàn)訛不到了,上嘴皮碰下嘴皮?”
茍大哥臉色一僵:“那兄弟看,要怎么樣?”
“簡單啊。”奚樂山伸手:“二百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要不然的話……”
茍大哥是絕對拿不出二百兩的,臉色頓時陰森起來。
奚樂山淡淡說完下半句:“要不然的話,先揍一頓再報官。你們一家子,就等著吃牢飯吧。”
萬萬想不到奚樂山是這黑吃黑的路數(shù),茍大哥臉色陰晴不定,低聲道:“兄弟,都是出來混的,退一步海闊天空。你要是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崔笑差一點笑出來,奚樂山就真的笑出來了:“誰是你兄弟,誰是出來混的?你可別亂攀關系。”
茍大哥看了一眼情緒穩(wěn)定如山,風雨不動的步長北。
“看你們的穿著,就知道有錢,不會把這二百兩放在眼里……”茍大哥有點示弱:“我們也是沒辦法,上有老下有小的,討個生活。”
剛才要錢動手的時候,挺囂張的。沒想到這會兒就軟了,崔笑也挺佩服。能屈能伸,可鹽可甜啊。
“少說那沒用的。”奚樂山揪著茍大哥就走:“走,去衙門,咱們好好說道說道。要是這兒的衙門說不清楚,就去城里說。”
茍家在本地肯定是個地頭蛇,這樣鬧騰的一伙,不可能沒有本地官府的默許支持。二百兩銀子,說不定要分一半走。
但是這事情也就僅限本地了,二百兩銀子的仙人跳,上不得臺面。想再往上賄賂一個檔次,也不夠格。
就步長北這樣的級別,哪怕有心收錢做壞事,這個價格也是瞧不上眼的。
茍大哥一見奚樂山如此,果然又翻了臉。
就這么一張不太好看的臉,翻來翻去,也怪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