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擁有了穿越過去的能力,于是我選擇了穿越回我剛出生那一天。
但穿越有個弊端,那便是我沒有了實體,只剩靈魂在飄。于是我得以順利進入產房,
產房內年輕的母親在聲嘶力竭著,雖然這是她第二個孩子,但是她依然感覺到疼痛。
下體的撕裂之痛凌遲著她,她的臉上全是汗水。我飄在她的旁邊,有些揪心的看著她,
除了為她默默打氣,什么也做不了。又過了半小時,隨著醫生的又一聲鼓勵后,我降生了。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多年后的我看著剛出生的我,雖然她看不到我,甚至她都沒有睜開眼睛。
可是她的腦袋偏向了我,這種隔著時空的“對視”在此刻完成了。
這邊醫生收拾好母親和她后,便把她們都推出了產房。我跟著她們一起出了產房,
母親現在很是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還不等看孩子一眼就閉上眼睡過去了。
我在母親旁邊陪著,她一直睡著,從下午1點多生完孩子后一直睡到現在,
外面嘈雜的聲音漸趨安靜,墻上的掛鐘嘀嘀嗒嗒走過,我竟然也感覺到了困倦,
似有什么在拉扯著我。等我再一睜眼,母親已經醒了過來,她蹙著秀眉,
跟丈夫說道:“真的好丑啊,我真的不想喂她,丟掉好不好?”我循著聲音看向她的懷抱,
昨天太過倉促,沒有仔細看過我的樣子,現在我有了空余時間來看她。
她果真像之前母親跟我描述的那樣,丑的像一只猴,不,是比猴還丑,
身上粘著洗不掉的黑紫色東西,小小的一團,又臟又丑。父親表示贊同,
便接過了母親手里的孩子,帶了出去,放在了醫院門外椅子旁,
他則在旁邊坐著抽煙等著親戚來看望。雖然已經開了春,但天氣還是不太穩定,
而包著她的布包也不是特別厚。父親抽著煙,我在旁邊看著她,她的嘴巴可真小啊,
原來小時候的我是薄唇啊。她癟癟嘴,做著吞咽的動作,有點可愛。
她知道其實母親不想要她嗎?她知道其實這個家沒人歡迎她嗎?似是感覺到了冷,
父親起身進了醫院,早春暖氣還沒有停,里面可比外面暖和啊,
父親就在里面隔著窗戶看著襁褓中的她。小縣城人本就少,偏遠的小縣城人更是少,
經濟也落后,信息也落后,交通也不便利,所以其實直到10點多親戚才陸陸續續來。
見他們來了,父親才出來迎接。親戚們笑鬧著要看孩子,父親才偏頭指向了她。
其中一個長輩見此有些責怪,“你們這些小年輕啊,也太不懂事了,這孩子剛出生,
怎么能隨便抱出來扔在那里呢?”說著便抱起了孩子。父親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說什么,
他其實想把我扔進垃圾桶的,或者他想說他們不想要我。好在這位長輩并不在意父親的舉動,
只是看著孩子說:“怎么不給孩子洗干凈就抱出來?。俊彼谑羌奔泵γφ易o士,打熱水,
給孩子仔仔細細洗了澡。我看著變干凈的孩子,有些心酸。
貳親戚們一直坐到了末班車到的時候才走,母親強撐的身子在他們走后便癱軟下去。
母親累極了,閉著眼便就此睡過去了。旁邊的孩子也不鬧騰了。世界好像又重歸了安靜,
我又聽到了墻上掛鐘的嘀嗒聲。緊接著,我竟然感覺呼吸不上來氣,真奇怪,
靈魂居然需要呼吸?!班?!”指針指向12,現在是午夜十二點。
心頭那個一直隱藏的想法又冒了頭,我看向了躺著的剛出生2天的我。
我忽然知道了穿越的契機是什么了,是因為我向上天許愿,希望能穿越回過去,
殺死剛出生的我?,F在,剛出生的我,就躺在那里,就在我觸手可及的位置。
虛幻的靈魂突然有了實體,行進的步伐悄無聲息。我立足在她面前,就在這時,
她竟然緩慢睜開了雙眼,只是好像不太適應,重復了幾次后終于睜開了眼。
我見證了她的出生,見證了她的第一次睜眼。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黑暗里我們對視了,
她突然沖我笑了一下,嘴角向上勾起,眼睛彎成月牙,這是一個無聲的笑,來自嬰孩時的我。
她的眼珠可真黑啊,她的眼睛也很澄澈,里面裝滿了我,一個雙眼渙散、顯露疲態的我。
我抬手,摸了摸她,隨后雙手放在了她的脖頸處。“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你會明白我的舉措的對嗎?我們的出生本就是不合時宜的,我們本就不該出生,
我們應該早早結束生命,年幼的你無法完成,所以召喚來未來的我來完成。
我們就應該結束在此刻,這樣父母不必為此發愁,未來的我也免受折磨。
就這樣結束在此刻吧,至少體驗過來此間的感受,也可提前結束往后數余年的折磨。
”思及此,我手上用了力。可她卻還是對著我笑,那雙澄澈的眼里滿是我。我別過頭,
手上更加用力。很快,她沒了呼吸。而我,也隨著她的呼吸漸弱變得透明。叁她沒了心跳,
我消散開來。記憶在這時開始回溯。肆先是26歲時,因為拒絕談戀愛,
拒絕母親介紹的相親對象,母親和我大吵一架,她氣憤至極,
可能有些口不擇言:“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我當初說什么就應該把你打掉。
沒打掉你簡直是我做的最錯誤的事情,所以現在才讓你這樣氣我!”她說得那樣氣憤,
那樣難聽,我當時愣住了,緩了很久還是緩不過來,久到她意識到她說錯了話,過來拉我。
她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都怪你要氣我,我才那樣說的。
”說完她把槍口對準父親:“你也沒說攔著我點?!备赣H在一旁和稀泥,“是是是,
都是我的錯,你們倆不要生氣了?!蹦赣H也笑,我只能陪笑。
和他們吃完飯我立馬拉著行李離開了家,盡管我剛回來不過半天。伍再是25歲生日時,
我因工作身體出了問題,想要回家修養修養,便瞞著他們回了家,父母對我回來表示了歡迎。
第二天我睡起來后,打算跟父母說一下我的病情。我出了臥室門,打算先給他們做個早餐,
讓他們吃完再說,我還在想怎么把病情說輕一些,讓他們別那么擔心??墒钱斘易叩綇N房,
打算推開廚房門時,卻聽到他們在討論我,“你說她回來到底是要干嘛?不會是失業了吧?
”這是母親的聲音。“她不會是回來要錢的吧?她別是談了什么不著調的對象吸她的血吧?
”這是父親的聲音。“我覺得還是你分析的對,依照她那小心眼又冷血的性子,
回來應該也是為了這個?!边@是母親的聲音?!按龝耗阍賳枂柨矗?/p>
我一個男的不太好問閨女的情況,你仔細問問,我們再做打算?!边@是父親的聲音。“行,
我現在去看看她醒了沒?!蹦赣H好像要出來了?!皠e,還是等吃完飯再問。孩子不懂事,
難道你也不懂事嗎?”父親攔住了母親。我悄悄退回了房間。吃飯的間隙,我跟他們說,
“爸媽,我高中同學明天結婚,讓我來參加婚禮,我想著正好回來看看你們,就回來了,
你們別嫌我捎帶著看你們啊,我可是請了四天假呢,而且我先來看的你們,
我吃完飯才去看我同學,我夠意思吧?!蔽覐姄沃?,我最知道笑的樣式了,
他們看不出我的偽裝。可就算再怎么裝,其實也能看出來一點的。我的眼睛很大,
很難做到一笑全瞇眼,只能半瞇眼,他們如果仔細看能看到我半露的眼里的空茫。
但他們沒有,他們只是聽到我的話后,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然后跟我嬉笑,
“我說你平時都不怎么回家的人,為什么突然不打招呼就回來了呢。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啊,
一定要把我們放在第一位啊,爸媽養你們不容易的。”我突然沒了興致,只點點頭,
便低下頭專心吃飯,“爸媽,我得趕快吃了,我怕待會兒我同學找我。
”他們才專心吃起了飯。吃完飯,我假借洗碗躲進了廚房,手上刷著碗,腦子里卻一片混沌。
洗完碗后,我沖著客廳看電視的二人揚了揚手機,道:“爸媽,我同學喊我去幫忙,
我現在就要過去了,之后就不回來了?!闭f著,我便回了房間拖著行李走了。
陸然后是19歲,我復讀后高考成績出來了,穩過一本線,甚至可以報個好一點的一本大學。
爸媽還有姐姐他們在商量著怎么填報,
爸爸說:“我記得咱家有個親戚就是做填報志愿的工作的,咱們找他填吧,自己別瞎填,
免得浪費了這個分數。”我心里有了想法,卻不能表露出來,只能任由他們操作。
好在那個親戚比較靠譜,只問的想法,我只有一個想法,逃離這里,
所以我不要報本地的大學?!拔蚁肴ネ獾厣洗髮W,專業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親戚有些意外,
但也尊重我的想法。志愿填好了,我于是每天都要登錄一遍系統確認一下,
一直道系統關閉我的心才定下來。但是父母的臉色卻是從始至終都不太好。
他們在系統還沒關閉前,問我:“真的一個本地的都不報嗎?你趁現在還能修改,再改改看。
”我拒絕了,但是又悄悄登錄系統,把鄰省的大學全部改成了最東邊和最南邊的學校。
后來錄取到了最東邊的大學,父親說一句:“貸款上大學吧,現在政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