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看著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我第無數次想剁了我這雙沒事找事的手。
三個小時之前我就不應該瀏覽靈網論壇，笑話他人命運。「真的急急急啊！
本人合歡宗大四在讀，想著保研勾搭了個無情道劍修，結果還沒畢業他就要殺妻證道，
這邊現在申請玄門執法局人身保護令還來得及嗎？墻墻匿死QAQ」我說誰這么憨呢，
一看靈網id是我小師妹。不是我說，現在合歡宗的能不能都注意一點，
安安穩穩畢業就行了，干嘛非要去挑戰高難度，臨走前還非要去勾搭無情道。
誰不知道他們修無情道的就是一條瘋狗，搞到手就天天想著殺妻證道。殺一遍不行殺兩遍，
跟蒼蠅一樣叮著你，煩都煩死了。現在好了，被追殺了知道要申請人身保護令了吧。
像我當年哪有這條件，學姐當年被那死男人追的，偽裝成御獸宗的靈豬鉆豬圈，
都得被他挑出來挨宰上餐桌。人身保護令還是當年我被那男人搞死三回才被迫改的。
要死要活保個研，現在不還是累死累活打工人。上面命令下達，
我只能拖著極大怨氣來給小師妹擦屁股。麻了，早知道去學鬼修了，現在修為指定噌噌噌漲。
小師妹嚶嚶嚶躲在我身后，我假笑著救下我苦命的衣角。面上一秒切換工作狀態，
嗓音甜得能滴蜜：「這位同志，您可能閉關剛出來，不知道時代變了，
現在畢設結束兩道嫁娶互不干擾，您看這邊——」要不就和平解決？話音未落，
男人如珠落玉盤般的聲音傳來——「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男人還是好處理的，
我暗自長舒一口氣。比那個傻逼男人好搞多了。剛準備給他們摁完和平解決條例立馬收攤，
回去給我的空空如也的政績填上光輝燦爛的一筆，就聽見男人又道：「可不知為何，我總覺，
與姑娘一見如故。」搭搭搭，搭你媽的訕！無情道的敗類！我滿腔怒火隨心起，
方欲抬頭破口大罵，只見面前男人唇角微勾，垂眸落在我身上——唇似點漆，眉如墨畫，
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直勾勾盯著我。如果他不是我的畢設，我想我會好好欣賞一番。
但這家伙是提著劍砍我三回的狗東西。顧—山—淮！？？？？？老子當年就差拜孫悟空為師，
學個七十二變。好不容易逃出來過了幾年安生日子，這家伙怎么又陰魂不散出現在我面前。
我竭盡全力維持住面上的職業微笑，猛地把躲在身后的小師妹拽出來，
小師妹不可置信的眼神讓我冰冷的心終究還是有了一分愧疚感。對不起了小師妹，
師姐比你還怕，看在同門的份上，幫師姐撐兩分鐘——師姐就先遁了。我火速掏出靈傳石，
媽的媽的，我仙劍滴滴服務擱哪呢，不用的時候總往外面蹦廣告，
要用的時候死活找不到——咬碎一口銀牙選了個最快的，八百里加急，
秘境穿梭plus版本。一把通體雪白的劍嗖一下出現在我面前，我立馬跳上去。
「師傅麻溜的，后面有人追殺。」「好嘞，包您滿意，仙劍滴滴，安心出行～」
一把甩出去顧山淮八百里。我回頭扒拉確認安全后，毫不留情地沖身后比了個中指。
就他還想追上老娘！2「八百上品靈石？！！崇月你搶錢啊？！！」面前男人聳聳肩膀，
嬉皮笑臉。「友情價三顆金補丹也行，昨天勾搭的那劍修小妹妹都快把我掏空了。」
奶奶個腿！仙劍滴滴坐一半才發現師傅是個老熟人。御獸宗大師兄崇月，
當年我從豬圈被揪出來就是他給顧山淮通風報信，美其名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這家伙不給足了錢他就給你兩面三刀。我恨恨掏出三顆金補丹，這東西可金貴著呢，
強身靈藥還得看我們合歡宗，市場價三百上品靈石。
直到走進玄門執法局我還在心疼我的丹藥，正思索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被顧山淮這家伙盯上日子可不好過。我才剛考進玄門執法局拿到鐵飯碗，
總不能現在就撂挑子跑路。我腳還沒落地，就看到顧山淮坐在局長邊上，局長笑臉相迎。
「誒呦，正說到小沈，這不就來了。小沈啊，來打個招呼，這是局里剛調來的顧執法。」
顧山淮微微頷首，視線猶如實體般落在我身上。「之前我們見過。」局長大喜過望，
「那剛好，小沈啊，以后你就在顧執法手下學習，我們執法局可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我：......局長，這邊建議您查一下他履歷注水度專業對口度以及學歷真實度。
他無情道延畢，因為他當年馬有失蹄，畢設對象是我，殺了三回沒殺成。
姐現在還是無情道專業的傳說。無情道一向是所有宗門里畢業率最低的。
當年顧山淮橫霸無情道至高榜，就在大家伙以為無情道終于要有人畢業的時候，
他在我這條陰溝里翻了船。他順利延畢，我順利上岸。3跟著顧山淮工作，
每天就是蹲著道門論壇。「111趁人多發個尋人啟事：哪個孫子給我筆換熱可擦的了！！！
老子火符一用就炸，客戶都來鬧過幾回了，他媽的我檢查了半天這畫的也沒毛病啊，
怎么一用就炸，奶奶的熱可擦筆，火符一點墨就沒了可不炸呢，換我筆的人別讓我抓到你，
有你好果子吃！」「無情道畢設要我們殺妻證道，天殺的！我怎么舍得啊，
我的劍它才幾歲它懂什么啊！別讓它小小年紀就留下污點QAQ」
「哪個狗東西推薦讀的合歡宗，說什么就業率高讀起來也輕松，誰學誰知道，
這專業是真得找人啊！」「藥修是什么很賤的人嗎，畫不完的重點，背不完的藥理，
好不容易種的草藥眼看著要結果子了，哪個天殺的沒看好靈獸，
給我畢業論文吃進肚子里了啊啊啊啊啊」「無情道到底怎么才能畢業啊，畢業率出了名的低，
報名人數還一年比一年多，卷死我算了，實在不行轉佛修專業去，聽說最近佛子很吃香，
有沒有佛修寶子透露一下轉專業要求？」我略懷心虛，縮頭縮腦瞄顧山淮一眼，
他倒是安穩得很，端起茶道校友奉上的牛乳冷萃露，那叫一個八風不動悠閑自在。
還能騰出一只手給我塞塊茶點。是我喜歡的綠豆糕。不知道是哪個有眼力勁的同事送來的。
「？？？手機爹又給我干哪去了，這么感覺自己跟穿越進網文里面一樣？？？」
「評論區大伙這是連上異世界的網了？怎么說話一股子玄幻小說味兒？」
「樓上凡人混進評論區了！陣修呢？
讓你們補個靈網bug怎么還把凡人的電腦一起搞崩潰了，真是服了，辦事效率這么低，
當初實習怎么過的？」玄門偶爾會出bug，有時候誤入的凡人會進入靈網。
最煩的就是還得清空他們的記憶。關鍵執法局還必須得管這些爛攤子。「走吧，
挨個點人頭消記憶。」我又從顧山淮手里搶了一塊點心，呼嚕一把扔進肚子。
裝作無意地掃了一眼辦事桌上的劍。那是顧山淮的。冷絕的劍鋒透著寒芒，劍身細窄，
時不時冰霜隱現。那是他的本命劍——霜凄。當初就是它將我捅了個對穿。
光是看到這把劍都讓我銀牙緊咬，渾身戰栗。進了人間，所有法器都要受到管制，
更遑論是顧山淮他一個半神境界修者的劍。違者將受天道懲戒，灰飛煙滅，
很明顯此時對我來說人界更加安全。只是不知為何，踏入凡間之前，顧山淮那最后一眼，
瞳水微波，含著我讀不懂的意味。4人間一向熱鬧，吃食也多。玄界有食修，
他們便時不時來人界打牙祭，美其名曰提高修為。崇月雖是御獸宗的弟子，
偶爾也會來尋些美味，一是他嘴饞，二則是他的契約靈獸小饕餮嘴刁，吃慣了藥膳仙糕，
總是鬧著要吃人間的好吃的。吃不到嘴它就鬧脾氣，當著崇月的面用他的靈石磨牙。
我記得人間有一糕點，香淡雅醇綿，味軟糯清涼，品之甜不膩口。我瞄了無數小攤小販，
都沒找到那種糕點。算了，先清除凡人的記憶好了，口腹之欲就先放一放。
真是遇見這個晦氣鬼就沒好事兒。我瞪著顧山淮的背影，怒踢地上的石子。
沒想到我準頭那么好，一腳直接干在顧山淮的屁股上。糟糕，我心道不好，
趕緊扭過頭裝模作樣逛起超市。眼疾手快撈起一盒小零食，塞進他手里，妄圖堵住他的嘴。
「這個東西崇月帶給我嘗過，超級超級好吃！你嘗嘗你嘗嘗。」
我暗自唾棄自己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一邊狗腿地笑。顧山淮話沒出口就被我堵了回去，
他看著我遞過去的東西，握在手里皺著眉，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
他不會之前從來沒有來過人間，也不知道怎么吃吧，真是個土包子。
「里面其實就是獨立小包裝的硬糖，跟丹修煉的甘怡丹一樣。」我剛想拿過來好心告訴他，
他就袖口一收付了賬。老板樂呵呵地推銷，臉上一副我是過來人啥都知道的狎促表情。
「就拿這一盒嗎？這個牌子我用過知道它好使，要不再多拿兩盒？」「不——」用，
吃多了牙疼——我眼睜睜看著顧山淮沉思一下，又拿了兩盒。？？？
我怎么不記得顧山淮以前有這么愛吃糖？我半信半疑地又瞄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
看完恨不得自戳雙目——超薄？三合一？！？！！我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什什什——什么東西？？？」明明我挑的是糖啊，誰他媽把這倆東西放一塊？！！
我臉色爆紅，伸手就要去搶。顧山淮側身躲過，露出疑惑的神色，
看向我：「你不是說這是甘怡丹嗎？」「……是、是甘怡丹。」我一口氣哽在喉嚨里，
又不敢告訴這個家伙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失策了。這種東西都不認識！
合著顧山淮是沒來人間耍過是吧！尷尬到了極致，反而叫人破罐子破摔，
我恨恨地跟在他身后。姐擺爛，他愛咋咋。我倒要看看他拎回去怎么個吃法！
5誤入靈網的人太多，我和顧山淮因此在人間滯留了一段時間。
最后一個要處理的人身份有些特殊。我單方面決定采取渾水摸魚的方法接近他。
合歡宗的必修科目就是煉體，講究一個媚骨天成。看著鏡子里腰如拂柳眸似彎鉤的女人，
我忍不住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之中，一直以來姐在合歡宗里一向是個異類。棕色的肌膚，
肉感的大腿，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個惹眼的存在。
我精心研究了程諸的習慣與喜好之后得出——他喜歡纖細高挑的男人。
而我完美避開了所有的關鍵詞。趁著顧山淮現在毫無還手之力，我逼他套上了一套中學校服。
果然合適！我嘖嘖贊嘆，他要是在我們合歡專業，早就被搶得渣都不剩，可惜了，
這么個家伙修得無情道。老話果然沒說錯，無情道自古出美人。我舔舔唇角，眼神戲謔，
經過程諸旁邊時，一把將顧山淮擠過去。半點沒在意顧山淮冷極的眸光，
他極具警告意味地睨我一眼。笑死，顧山淮還能在我這吃上癟，
他不是一貫八風不動老神在在的。我差點沒憋住笑，壞心思一個接一個涌上心頭。
誰叫他之前總是呆頭呆腦，完全看不出我想追他的心思，那會兒我就立志，
找到機會一定要好好報復回來。終于被我逮到機會了。他微蹙著眉，
瑩潤的手隨意地搭在桌上。程諸眼睛都要看直了，手毫不客氣落在顧山淮的腰上，
我周身溫度幾乎低了十個度，凍得我打了個大噴嚏。我蹭了蹭鼻子，樂得看顧山淮不痛快，
反正現在他也用不了霜凄，赤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信他現在還能捅我一下！想通了這茬，
我壞心眼地又去撞了一下，打算把手里的酒全數倒在他身上。酒杯里的液體激蕩，
眼看著就要撞上去——誰料到他使巧勁不動聲色遠離程諸。一把將我摟進懷里。
暖熱的體溫傳遞過來，叫人莫名熟悉。身體凝滯一瞬。我有那么一秒心臟失速，
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奶奶的！顧山淮這小子耍個屁的帥，酒全撒老子衣服上了！
我咬著牙，火速解決掉程諸這個麻煩。臉上莫名發熱，再也沒了捉弄顧山淮的興致。煩死了，
都是這個該死的人類的錯！弄臟了姐的新衣服！6回來之后，忌憚于顧山淮的霜凄，
我一直忍著沒跟他算這賬。他倒是誠心誠意暗戳戳地討好我。今天薅兩瓶藥修的回春丸，
明天帶只靈狐解悶。我百無聊賴薅狐貍的腦袋，
想著明天必須得指使他到人間給我拎些綠豆糕回來。忽然狐貍耳朵一動，眼珠轉動，
一轉身狐貍尾巴就掃在我臉上。進來的人是小學妹。狐貍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被美色蒙了眼，反身從我手底下鉆出去，站在桌上看小學妹。小學妹哭哭啼啼地說，
她現在想通了，她還是喜歡顧山淮，殺妻證道就殺妻證道吧，她不怕了。
現在只求我們能撤銷人身保護令。本來是好事，也就是說，為了避嫌我就可以申請調任，
可說不出緣由的，心里忽然就有些憋屈。真是煩死了這些小情侶，一陣一陣的，
當我執法部是菜市場啊。勞動人民的命就不是命。我嘴里嗑的瓜子忽然不香了。
也沒什么意外的。顧山淮本來就是無情道塔尖上的人，長得也有鼻子有眼，
能讓小學妹無視性命威脅也要在一起，也不是沒有道理。就是苦了我們這些打工人，
稀里糊涂地被牽扯進來，又稀里糊涂沒了干系。撤銷流程一步一步走完，
只剩最后結印的步驟。這一步結束，顧山淮大概就不需要再和我有交集。
流光溢彩的印出現在紙上，我盯得眼睛有些發疼，小師妹連聲的感激我也沒聽得真切。
正好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小命。我面無表情地吐出瓜子皮，轉身撕開一袋小魚干。
狐貍瞬間被我勾出了饞蟲，嗅著空氣中撲鼻香味，大尾巴勾著我的足踝，
就差學幾聲貓叫求我垂憐。我冷著臉一把拍下它的腦袋，喀一聲咬斷了魚的身子。
顧山淮帶來的狐貍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又饞又懶。還見風使舵。簡直跟顧山淮一個德行！
7部長很爽快地就同意了我的調任申請。新的辦公位很大，
再也不用跟顧山淮擠在一張桌子上。真是……太好了！
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小魚干會被顧山淮偷吃。也不會再擔心我桌上的綠蘿會被他蓄意謀殺。
之前我都養得綠油油肥嘟嘟的，像個大胖小子，看著就叫人稀罕。現在根都要被他澆爛了，
葉子蔫了吧唧，蟲都不吃。這家伙明明什么都養不好，以前說要把我養白白嫩嫩的，
結果做的第一頓飯就讓我拉到虛脫。
那幾天宗門上上下下逢人就調侃我是不是找了個身強力壯的道侶，看著精血虧空。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