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見吳舵主已經(jīng)表態(tài)，黃蓉便站了出來。

“既然吳前輩這么說了，那么我黃某便斗膽提個章程。”

她向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打了一圈拱手，“也請諸位江湖同道做個見證。”

隨即她一指著地上躺著的王戰(zhàn)。

“這一切都因這丐幫敗類而起，我這吳大哥初出江湖，年少輕狂，且嫉惡如仇。

“先前聽說了這王戰(zhàn)拐賣良家女，又打死人丈夫，害這大娘家破人亡，后又見其囂張跋扈，欲行滅口之事的種種行為，深惡痛絕，以為丐幫全是這般貨色，才如此這般行事，導(dǎo)致雙方多有誤會。

“但我深知‘北丐’洪七公老前輩的高義，這王戰(zhàn)行事，必與丐幫無關(guān)，否則洪老前輩早就出來清理門戶了，也輪不到我這吳大哥出手。

“今日這話掰扯開來，無非是王戰(zhàn)這賊子假借丐幫名義，狐假虎威，惡事做盡，吳前輩又受其蒙騙，才與吳大哥產(chǎn)生沖突，為其所累。

“如今真相擺在眼前，雙方各退一步，化干戈為玉帛，一切恩怨罪責(zé)，皆起于這王戰(zhàn)賊子，也當(dāng)歸咎于這賊子。”

說到這里，黃蓉向吳雨和吳舵主兩人各自一拱手，笑道：“吳大哥，這位吳前輩，兩位以為如何？”

周圍看熱鬧的人大多都是看個樂子，不關(guān)心什么江湖恩怨，倒是對人販子深惡痛絕，紛紛大聲叫好。

反正聽著這一切都是那人販子王戰(zhàn)的錯就對了，其他的他們也聽不懂。

吳雨不由對黃蓉多有分贊嘆，不愧是機智的蓉妹妹。

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將他和那吳舵主結(jié)下的恩怨輕輕揭過，把仇恨全拉到那躺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王戰(zhàn)身上。

不管那吳舵主今后是否會記恨他今日的斷掌之仇，但至少很大一部分怨氣都會撒到那王戰(zhàn)身上。

至于吳雨自己，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從沒將那個吳舵主放在心上，對方于他頂多算個刷抽獎碎片的經(jīng)驗包。

他于這世界本就是一個過客，今日能勝那吳舵主，他日再起沖突，也只會勝得更加輕松，殺之易如反掌。

或者等今日之事了結(jié)，找個沒人的時候，偷偷將其干掉也就是了。

其他的無傷大雅，還是趁機多刷刷蓉妹妹的好感度要緊。

吳雨笑呵呵地拱手道：“我黃賢弟的面子比天大，誰敢不給面子？老吳，多有得罪啦。”

吳舵主臉皮抽動，分明從對方笑呵呵的眼神里看到了隱藏的幽幽寒光。

對方說他黃賢弟的面子比天大，今日自己要是不給這個面子，怕是得當(dāng)場飲恨。

“吳少俠快意恩仇，俠義當(dāng)先，倒是老夫的不是，說得罪那純屬妄言，是老夫沖動在先，切莫如此。”

吳舵主只能勉力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只是說完這話，再看地上哪怕閉著眼裝死也抖如篩糠的王戰(zhàn)，心中恨意滔滔。

想到自己這手掌一斷，一身功夫十去七八，全因這狗賊而起，今日斷饒不了這廝。

他用那只好手從身邊的丐幫弟子手中奪過一把刀，咬牙向王戰(zhàn)走去。

王戰(zhàn)聽到動靜，再也裝不下去了，顫聲道：“慢……慢著，吳舵主你不能殺我，我可是彭長老門下，殺了我你如何跟彭長老交待。”

彭長老是丐幫四大長老之一，是丐幫中的凈衣派，王戰(zhàn)同樣也是凈衣派。

而吳舵主卻是污衣派。

吳舵主怒目圓睜，似是完全將自己的斷掌之恨放到了王戰(zhàn)身上。

“今天就是彭長老當(dāng)面，我也要殺你這辱沒丐幫的狗賊敗類，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說著舉刀便砍，只是刀還沒落下，卻被從旁邊遞過來的長劍擋住。

吳舵主怒目看去，待發(fā)現(xiàn)攔他的人是吳雨，表情頓時一愣，臉上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吳……吳少俠為何阻止我殺這狗賊？”他有點搞不懂了。

吳雨心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剛才裝逼，說天王老子來了也阻止不了你殺人，所以就忍不住手賤想試試能不能阻止你。

當(dāng)然話不能這么說。

吳雨笑了笑道：“你還不能殺他。”

“為什么？”

吳雨指了指不遠(yuǎn)處一直在等結(jié)果的婦人，又指了指前面的青樓，說道：“那位大娘的女兒被他賣給了紅翠樓，他親口承認(rèn)的，我必須見到人，才能將他交給你們丐幫。”

吳舵主頓感憋屈，但又不敢當(dāng)場表露出來。

他只能回頭對身后的一眾丐幫弟子吼道：“找個人進(jìn)去跟老鴇問問，把人帶來！”

吳雨說道：“記得給人贖身的錢。”

吳舵主氣勢一滯，又補上了一句，“帶上銀子！”

一個丐幫弟子屁顛屁顛進(jìn)了紅翠樓，不久之后，將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帶了出來。

小女孩模樣清秀，不算特別漂亮，但有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氣質(zhì)。

在看到街上圍攏的眾人，她略顯茫然呆滯的眼神中又隱隱透著畏懼之色。

“翠兒！”

那婦人見到女兒，頓時撲了上去，將其一把抱在懷里，痛哭起來。

小女孩茫然了好一會，才認(rèn)出眼前這個邋里邋遢的女人竟是自己母親，頓時呆滯的眼睛變得濕潤，隨即淚水滾滾而下，從無聲哭泣到小聲啜泣，最后才嚎啕大哭。

周圍人一時被母女倆相認(rèn)的痛哭場面所觸動，心下也跟著凄然起來，沉默無語。

此時吳雨側(cè)過頭，才發(fā)現(xiàn)黃蓉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早已淚流滿面，眼淚將臟兮兮的小臉沖出兩道小壑，防窺膜被破，分外顯眼。

“黃兄弟，你怎么也跟著哭了起來？”

“要你管？”

黃蓉趕忙吸了吸鼻子，用手擦臉，別過頭去。

“我是沒想到黃兄弟也這么感性，我就哭不出來，賢弟果然是個心善之人。”

黃蓉是看到那母女二人相擁而泣，想到自己從小是個沒娘疼的，不由心中跟著悲戚起來。

原本難受得緊，但現(xiàn)在被吳雨這么一插科打諢，那份難過竟也就此消失。

只是她嘴上不饒人，啐道：“呸，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是個沒心沒肺的。”

那母女二人哭了好一陣，才來到吳雨兩人跟前。

“翠兒，跪下，給恩人磕頭。”

小女孩和婦人當(dāng)街跪地磕頭，額頭撞得地面“咚咚”作響，千恩萬謝不足言語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