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受死。”
薛寧久聽著這四個字就不高興。
誰愿意站著受死。
薛寧久這邊打斗的動靜太大了,國子監內學子又不在少數,故而纏斗一番就有一隊金吾衛聞訊而來。
薛寧久與薛修晏的目的是不是殺敵,而是制敵。
將人拖延住,等金吾衛來了,后面的事情就簡單了。
金吾衛隊正也沒想到,竟然有賊子膽敢闖入國子監,對里面的學子下死手。
這是在藐視金吾衛嗎?!
“金吾衛!還不住手!”
一聲喝令。
那四人也沒想到金吾衛會來的這么快,只是惡狠狠看了薛寧久跟薛修晏一眼后就想逃走。
一招逼退二人后轉身就跑,金吾衛隊正看到后,大聲喊道:“追!”
膽敢到國子監殺人,這簡直就是不將金吾衛放在眼里。
隊正此時也是氣得牙咬咬,恨不得一刀捅死這四人。
四人逃走,薛寧久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發現手臂上已經有一道血痕。
“小叔!”薛修晏轉頭就看見了薛寧久手臂上的傷痕,臉色一變:“我們去醫館包扎。”
“嗯。”薛寧久看了一眼漸遠的金吾衛,想著金吾衛要是運氣好的話,鐵定是要回頭找他們問話的。
“我自己去醫館包扎,你在這里等著金吾衛。”
“可是……”
“無妨,坊內有醫館,距離也不遠,我很快就回來。”薛寧久走了兩步又轉過身看薛修晏,“驚醒一些,若是再有人行兇,你就往金吾衛衛所跑。”
薛修晏:“是。”
薛寧久右手按在左手傷口下方,腳步不停,快速朝醫館走去。
醫館內彌漫著藥香,這是藥童正在煎藥。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正專心為一個年輕病人把脈。病人臉色蒼白,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顯然病情不輕。
薛寧久一進去就找到站在藥柜旁的人,“小哥,來一瓶上好的金創藥。”
“好。”
雖然這輩子十之八九得男裝到底,但手臂上有個疤痕可一點都不好,薛寧久可不接受這點。
小哥拿了一瓶金創藥遞給薛寧久。
薛寧久接下之后問:“多少錢?”
“十五文。”
薛寧久剛付過錢,門外就傳來嘈雜聲,不久就看到薛修晏跟一身著甲胄的年輕將領走了進來。
“小叔。”薛修晏快步走到薛寧久身側,低聲說了一聲,“剛才那四人沒有抓住。”
隨后才將聲量提高了一些:“這位是金吾衛衛隊正。”
沒抓到人,這心情怕是也不會好了。
薛寧久向衛隊正拱手一禮:“衛隊正。”
“薛公子,適才我與你家大侄子已經聊過,只是他知之甚少,還需要薛公子詳解。”
“應該的。”
醫館不適合問話,他們就去了醫館旁邊的酒肆內。
人在酒肆內,卻不喊酒,只是入座之后就等著薛寧久開口。
“在下并不認識那四人。”
衛隊正問:“你先前可有與人結怨。”
“這……”薛寧久面露遲疑。
衛隊正目光如炬,“還請薛公子直言不諱。”
“昨日教義坊內有一場蹴鞠賽,當時我也有上場,只是剛一上場,對家賀蘭氏出言不遜,有了口舌之爭。”
“之后我方贏下比賽。”
衛隊正點頭明白。
昨日剛有了口舌之爭,今日薛家叔侄就被人刺殺,怎么看,那賀蘭氏有莫大的嫌疑。
“此事我已知曉,你們二人近日出行也稍加注意,多帶人手。”
薛寧久與薛修晏拱手:“多謝衛隊正,我二人會小心的。”
衛隊正帶著人走了。
“小叔,我們是回太學還是回府?”薛修晏也是第一次遇上刺殺,雖說平安無事,但看那架勢,對方怕是不會輕易罷手。
“回府。”
人都受傷了,衣服也劃破了,這幅樣子到太學,少不了被盤問。
“好。”
馬匹依舊存放在國子監馬廄,步行回去距離又太遠,好在有一輛無人可租賃的馬車路過,將車夫喊住之后,報了坊市地址后,二人上車。
“等到了家,你就派人去國子監,告假。”
“好。”
馬車搖搖晃晃的到了薛府門口,下車之后,薛修晏付了錢后就跟著薛寧久入內。
值守在府門的下人一看府里的小主人們突然回來,按理說,人應當是在國子監讀書才對。
“你,去一趟太學,替我們告假。”
“是。”
薛寧久一路回自己的院子,途中遇上三五下人,下人行了禮后就看見了薛寧久被鮮血染紅的衣袖。
“郎……”
薛寧久擺擺手,“都去做事。”
打發了下人不久,拐過一個角門,就到了院子。
司琴正在打理院中花草,轉身之際就看到剛跨門進來的薛寧久。
“郎君!”
司琴將手中的水壺放下,快步到薛寧久面前。
“您怎么了?受傷了嗎?”
“已經上過藥了。”薛寧久看到司琴要動手時,往旁邊一閃,“你去給我打一盆溫水,再拿干凈的紗布過來。”
司琴應聲去取水。
薛寧久進屋就先脫去了外衣,等司琴端著水盆來時,薛寧久拿著剪刀將傷口上方的衣袖剪斷,因為血跡已經干了,干涸的血跡緊緊地粘著布料貼在皮膚上。
司琴擰干了巾帕,輕輕擦拭著傷口處的血跡。
“郎君,您這傷……”
“今日在太學遇到刺殺。”薛寧久知道司琴想問什么,索性也直接告訴她,“我跟修晏都覺得,應該是賀蘭璇做的。”
“因為昨日的蹴鞠比賽?”司琴反問。
薛寧久頓了頓。
伸手攔住了司琴繼續擰巾帕的動作,“你現在立刻去一趟薛麟堂兄的府上,見到他了就告訴他,讓他在外面的時候小心一些。”
“可郎君您這……”
“我這沒什么事,換個藥,也就沒事了。”薛寧久說:“我有些擔心堂兄那邊,你去那邊看看。”
“是……若是沒有見到呢?”
“讓他家的下人去找,他身邊務必有人。”
“是。”
司琴走后不久,薛寧久也將傷口處理妥當,換了干凈的衣服。
“小叔!小叔!”
薛寧久輕嘆。
“進來。”
薛修晏一進來,就看到那尚未被處理的血衣。
“小叔,傷口深不深?”
“皮肉傷。”薛寧久想著,還好自己已經換好了衣服,不然可能就得露餡了。
她可不想小小年紀就步入婚姻的墳墓。
雖說唐朝風氣開尚,比起宋明清不知道好上多少。
但是。
要是被傳染了怎么辦。
“小叔,賀蘭家對你我動手,那昨日參與蹴鞠的堂伯們是不是也……”
“昨日只有我跟麟堂兄惹惱了賀蘭璇,賀蘭璇要是心中有怨,那就是沖著我們兩個人的。”
薛修晏恍然大悟,“小叔的意思是,方才那四人其實都是來對付你的。”
“十之八九。”
那個架勢,很像是先把她整殘了,然后再揍一頓。
嘶!
下手這么狠。
不就是沒讓他踢一腳嗎,至于嗎。
“小叔,此事我已經讓人報給阿爹和阿爺了,等他們回來……”
“賀蘭敏之若沒有倒下,賀蘭璇就不會受到任何責罰。”薛寧久一把抓住薛修晏,“我聽同窗們說,武后對賀蘭敏之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可是小叔,皇后殿下的底線在何處,何時處置賀蘭敏之我們都不知道,賀蘭璇今日都派人來刺殺了,難保他明日會做出什么事來。”
“今日我們在國子監遇刺,這是眾多學子親眼所見,金吾衛親自抓捕,雖然沒有抓到刺客,但昨日在教義坊的人也不在少數,等你堂伯那邊的消息,如果他也遇刺,大家就會認定是賀蘭璇所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