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和陳達這對兄弟正躺在床上,昏黃的燭光在微風中閃爍不定,映照著他們疲憊而落寞的身影。
桌上的茶早已沒了熱氣,茶漬干涸在杯底,泛起一圈圈苦澀的痕跡。
二人卻渾然不覺,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迷茫與不甘,未來的路仿佛被濃重的迷霧所籠罩,讓他們無從抉擇。
窗外夜色深沉,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整個世界包裹其中。
萬籟俱寂,僅有那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劃破這死一般的寂靜,隨后又消散在無盡的黑暗里。
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向他們襲來,范宇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不住地往下耷拉,腦袋也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陳達亦是強撐著精神,雙眼布滿血絲,可腦袋卻像不聽使喚似的,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就在他們即將被睡神完全俘獲之際,一陣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猛然打破了夜的寧靜。
“二位睡了嗎?”
馬三爺那雄渾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仿佛一道驚雷,瞬間驅散了屋內的困意。
范宇和陳達瞬間從半夢半醒中驚醒,仿若受驚的野兔,眼神中還殘留著驚慌之色。
他們手忙腳亂地將衣服三兩下套上,范宇的衣衫甚至穿反了,陳達則耷拉著鞋子,差點摔倒。
范宇定了定神,起身快步走向房門,隨著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
一道昏黃的光線投射在馬三爺那堅毅而滄桑的臉上,他的眼神中透著幾分急切與期待。
“馬三爺,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還未安歇呢?”
范宇強擠出一絲笑容,拱手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
陳達也在一旁一邊揉著惺忪睡眼,一邊附和道:“是啊,三爺,這般時候,您這是……”
馬三爺并未理會他們的疑問,目光如炬地徑直走進屋內,掃視了一圈后。
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你們二人,若在此處虛度光陰,實在可惜。
我今日前來,便是想問你們,可否愿意加入我的麾下,參軍入伍,建功立業,闖出一番名堂來?”
范宇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無奈地說道:“三爺,您有所不知,如今我們兄弟二人被朝廷通緝,猶如喪家之犬,這頭上懸著朝廷的利劍,隨時都可能落下。
此時若貿然參軍,無疑是自投羅網,一旦暴露,性命堪憂啊。”
說著,他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那冰冷的刀鋒。
馬三爺卻不以為意地哈哈一笑,大手一揮道:“這不過是些小麻煩罷了。
參軍時,我給你們改個名字,換個身份,只要朝廷不專門派人來細細清點,定不會被發覺。
況且,我在軍中也有些威望,自會護你們周全。”
陳達一聽,眼中頓時燃起一絲希望之火,他激動地站起身來,說道:“既如此,那我們愿意!能跟隨三爺您,是我們的榮幸。”
他的臉上洋溢著久違的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光明前景。
范宇心中卻是另一番思量,他望著那跳動的燭光,暗自思忖:這昏庸無道的君主,偏聽偏信那奸佞小人的讒言。
硬生生地將我范家從榮耀之巔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害得我從錦衣玉食的公子哥淪為如今這人人喊打的落魄之徒。
倘若日后能在軍中謀得高位,手握重兵,定要讓那昏君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般想著,他微微抬起頭,開口說道:“多謝三爺的一番好意,只是我們兄弟自幼生長在富貴之家。
平日里只知沉溺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中,對于行軍打仗、排兵布陣之事,可謂是一竅不通。如此貿然參軍,實在怕辜負了三爺的厚愛,這好意我便心領了。”
馬三爺聽了范宇的話,心中明白自己今日有些操之過急,他微微皺起眉頭,略一思索后說道:“好吧,我修書一封給我的師父,他老人家乃是當世名將,精通兵法謀略,武藝高強。
你們明日拿著信去拜師,跟著他好生學習,日后必能有所成就。”
說罷,馬三爺從懷中掏出筆墨紙硯,在桌上緩緩鋪開紙張,蘸墨揮毫,刷刷點點寫就一封信。
交到范宇手中,又與二人寒暄了幾句,囑咐他們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便轉身回房休息了。
范宇和陳達重新躺回床上,卻沒了絲毫睡意,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般肆意奔騰。
范宇滿心憤懣地抱怨道:“這昏君,忠奸不辨,善惡不分,竟然聽信那小人的讒言,害得我范家滿門蒙冤受屈,我卻還要為他效力,這口惡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等我日后有了軍權,定要讓他血債血償,還我范家一個公道!”
他的拳頭緊緊握著,關節泛白,臉上滿是仇恨的神情。陳達輕輕地嘆了口氣,勸慰道:“范兄,此事萬萬不可心急,你且想想,咱們過去是洛陽城有名的紈绔子弟。
整日只知風花雪月,吟詩作對,逗鳥遛狗,這兵法謀略,于咱們而言,猶如那天上的星辰,遙不可及。
莫說指揮千軍萬馬,咱們這三腳貓的功夫,恐怕還沒來得及施展,就已成為他人的刀下亡魂。”
范宇聽了陳達的話,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陳兄說得是,想我范宇當年也是意氣風發,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真是世事難料啊。
不過,既然馬三爺給了我們這次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總比在此坐以待斃要強。”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絕,仿佛已經下定決心要與命運抗爭到底。
陳達點了點頭,說道:“范兄所言極是,咱們就拼上一拼,說不定還真能闖出一片新天地來。
只是這一路上想必不會一帆風順,定會困難重重,咱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在對未來的憧憬與擔憂中,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窗外,夜色依舊深沉,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在這黑暗中沉睡,唯有那微弱的星光,在遙遠的天際閃爍著,似乎在預示著這兩個落魄公子即將踏上的坎坷而又充滿希望的征程。
他們的命運在這一夜發生了轉折,未來的路充滿了未知與變數,而他們能否在這亂世中實現自己的抱負,一切都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