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寫意一心想要體會一下無法無天地作天作地是個什么感覺的心思下,她一覺睡到了清晨時分。
鄭寫意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外面的天都還沒有大亮。明明昨晚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2點過了,可現(xiàn)在看天色,最多也就早上6點過。她憤恨地咬了咬牙,這該死的生物鐘。
一邊腹誹,她一邊稍稍打量了下身處的環(huán)境。
她躺在一張極盡奢靡的雕花大床上,鞋脫了,發(fā)髻拆了,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柔軟的睡衣,還帶著淡淡的熏過的茶香。她記得茶香這件事,原主原本喜歡的是濃郁的玫瑰香氣,但裴少鴻嫌棄玫瑰香太過艷俗,為了彰顯他的高潔與眾不同,說他喜歡沁人心脾的綠茶香氣,于是乎原主就立刻把家里的所有香料全都換了,所有的衣服上也都熏上了綠茶香氣,就為了能夠在裴少鴻面前博得好感。
鄭寫意翻了個只有老天能看見的白眼,這個裴少鴻確實也挺綠茶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用柔軟的布料包扎了起來,看來趁她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徹底處理過,上了藥了。
鄭寫意忍不住呼出一口氣,當郡主真是好啊,丫鬟們服侍她的時候,這種輕手輕腳的溫柔,什么時候才能體會到啊。
既然如此,她可不能辜負難得一見的特權,閉上眼睛再次睡了下去,就算是在床上一直翻來翻去,翻了十萬個筋斗云,她也不會起床。絕不!
好在學會筋斗云之前,鄭寫意再次睡著了,第二次醒過來,終于到了她理想中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時間,中午十二點。
“郡主睡得可好?”
“郡主的頭好些了嗎?”
一醒過來,就是丫鬟們溫柔的關懷,這讓鄭寫意掙扎著睜開了想要打架的眼睛。
落霜仔細觀察了下鄭寫意:“郡主昨晚睡得太晚了,應是沒睡好。”
鄭寫意:“明明睡了那么久,怎么感覺這么累啊。”
落霜:“您何曾那么晚睡過覺,自然感覺累。”
鄭寫意:“可我睡到了大中午。”
落霜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您一直是這個時間起的。”
鄭寫意怔了怔:“啊?”這原主,要說命好,也真是好。
落霞查看著鄭寫意后腦勺的傷:“郡主您頭上的傷,已經(jīng)消腫了大半了,再上幾天藥,應該就能大好了。”
“謝天謝地。”落霜遞給鄭寫意一張熱水潤濕的帕子,“您是不知道,昨晚王爺可擔心壞了。”
鄭寫意:“我爹?”
落霜點頭。
鄭寫意:“他,現(xiàn)在在哪兒?”
落霞:“王爺心疼郡主,今天就沒讓人叫您,只說要是您醒了,就去花廳用膳。”
“好。”鄭寫意點點頭,加快了整理自己的速度。
在看到坐在花廳中的中年男人時,鄭寫意忍不住心頭大驚,而這大驚之后,是片刻怔忪。不為其他,只因為這個人,長得實在是太像她的老爸了。
鄭寫意加快了腳步,速度用飛奔來形容也毫不夸張。
在自娛自樂下棋的長平王經(jīng)過身邊仆從的提醒,也抬頭看到了鄭寫意飛奔而來,嚇了一大跳,趕緊出聲阻止:“哎呀,小意,你走慢點。你昨天頭才被砸破了,今天還想再摔一跤不成。慢點,慢點!”
長平王在這邊大呼小叫,鄭寫意已經(jīng)飛奔到了長平王鄭衛(wèi)廷面前。
“爸?”鄭寫意有些喘。
“啊?”鄭衛(wèi)廷有些懵。
鄭寫意驀地回過神來:“爹?”
“是啊,爹在這兒,我是你爹。”鄭衛(wèi)廷無比擔憂地看著鄭寫意,“小意,怎么了?你不認識爹了?我的寶貝女兒……郝太醫(yī)那個老東西怎么看的,明明說只是輕傷,不會有后遺癥的。”
鄭寫意這下徹底反應了過來,趕緊安慰道:“爹,我沒事了。我當然認識您,只是好奇,您怎么在這兒?您不是去別館散心去了嗎?”
鄭寫意說出這句話之后,有點赧然,她這王爺?shù)e館散心的原因好像是被原主氣過去的,按原著的話說,如果長平王不是經(jīng)常出去散心,眼不見為凈,早就被原主氣得心臟病發(fā)了,好在這位王爺?shù)米晕艺{節(jié)。
長平王鄭衛(wèi)廷擔心地牽鄭寫意在凳子上坐下,朝旁邊招了招手,示意可以上菜了,邊有些責怪地瞪著鄭寫意:“我不在這兒該在哪兒?你還怪爹回來早了?要是爹再不回來,你是不是就被那些人嚼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爹,您說得太嚴重了。”鄭寫意好笑,按照原主的性格,恐怕得是她把別人嚼得骨頭渣都不剩吧。
“還嚴重?你都被人冤枉成殺人兇手了,還要多嚴重?”仆從快速上了菜,鄭衛(wèi)廷沒有假手旁人,親自給鄭寫意盛了一碗湯。“我還不知道你,雖然經(jīng)常闖禍,打人是有的,但是殺人,還是殺的伯府新媳婦,這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鄭寫意接過湯,乖巧地喝了一口,覺得餓了大半天的脾胃都舒服了起來。可這位王爺?shù)。_實不清楚原主您的女兒,究竟敢不敢殺人了。
“您就為了這點事,專程跑回來了?”
“你還說,昨晚,不,準確地說是今天凌晨,我一接到飛鴿傳書,知道你這邊出事了我有多著急,就后悔怎么就出門去了。雖然我知道你要到沈府去參加婚禮吧,那就是吃個飯,頂多跟朋友吵個嘴,出不了什么大亂子,我這才放心走的。”鄭衛(wèi)廷邊說邊給鄭寫意夾菜,“誰知道沈康那個老家伙家里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爹,您別總給我夾菜,您披星戴月從別館趕回來,你才是得好好吃個飯,再去好好睡一覺。”
鄭寫意也給鄭衛(wèi)廷夾了個魚片。她這個動作,卻讓鄭衛(wèi)廷愣住了,他看著鄭寫意,臉上一片震驚。
鄭寫意心頭一跳,不好,按照原主的性格肯定不會干夾菜這種事。就立刻聽鄭衛(wèi)廷無比感慨地說:“還是我女兒心疼我,長大了……”
鄭衛(wèi)廷感動地吃了鄭寫意給他夾的菜,可剛咬了兩口,又驀地抬頭看了鄭寫意一眼,輕聲嘟囔著:“真的不是頭被砸壞了……”
鄭寫意看著這張跟父親有九分相似的臉,有些心酸,給他盛了一碗湯:“真的不是。”
是了,到現(xiàn)在仔細看,鄭寫意才發(fā)現(xiàn),長平王還是有跟她父親不一樣的地方,長平王看上去更加年輕一些,就像是十年前的,在她記憶中的,她的老爸。
長平王不知道鄭寫意心中在想什么,但沉溺在了父女倆難得的溫情中,立刻把沈家的事情拋到腦后了。看寶貝女兒忽然變得這么善解人意的樣子,就算真的是被砸破頭后遺癥,他也認了。
就在父女倆溫情脈脈,吃飯吃了大半的時候,長平王的心腹,王府管家老吳小碎步跑了過來,看到父女倆在用餐,便小聲叫了一聲:“王爺。”
鄭衛(wèi)廷被打斷,沒好氣地看了老吳管家一眼:“做甚,沒看到本王在吃飯嗎?”
老吳管家有些委屈地看了看鄭衛(wèi)廷,心頭腹誹,不是您老人家說,有事第一時間來通知您嗎,現(xiàn)在又干嘛?
鄭寫意看出了老吳管家的委屈,打了圓場:“吳管家,你找父王有什么事嗎?”
吳管家立刻恭敬地回稟鄭寫意:“回郡主,王爺讓我注意著沈伯府的消息,有什么新的動向,隨時來回話。”
鄭衛(wèi)廷打斷老吳管家:“這件事一會兒吃了飯,你再向我回稟就好。”
吳管家:“是。”
鄭寫意見鄭衛(wèi)廷的表現(xiàn),此刻算是明白了,原主之所以是那樣的性格,除了作者不顧邏輯死塞,多半遺傳到了她爹的一些小脾氣。
鄭寫意立刻軟了聲音:“爹,我也想知道。”
鄭衛(wèi)廷:“你好好吃飯,知道這些沒意義的事做什么?”
鄭寫意:“誰說沒意義?既然您已經(jīng)知道昨晚的事了,那應該也已經(jīng)知道你女兒我是如何在他們沈家舌戰(zhàn)群雄、大殺四方了吧。”
鄭衛(wèi)廷趕緊點頭,臉上終于露出一點點驕傲。
鄭寫意:“那就對了吧,既然大部分的主意都是我出的,我自然想知道,現(xiàn)在這件事情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有沒有抓到兇手。”
鄭衛(wèi)廷一臉猶豫。
鄭寫意繼續(xù):“反正,就算現(xiàn)在不聽吳管家的話,我一會兒也能自己去搞清楚。”
鄭衛(wèi)廷怔了怔,驀地想到確實是這么回事兒,也就不再糾結,朝老吳點了點頭。
老吳立刻回稟:“回王爺,郡主,現(xiàn)在不管是沈府還是京兆府都沒有查到兇手的身份,但是漢禮伯府的新夫人被殺,世子跟個不明身份還疑似兇手的人拜了堂成了婚,這件事情已經(jīng)滿城皆知了。”
“昨天皇城中稍微有點頭臉的人都去參加了那場婚禮,今天會鬧到人盡皆知,一點也不稀奇。”鄭衛(wèi)廷繼續(xù)喝湯,“這算什么最新動向?”
鄭寫意猜測:“不管是京兆府還是沈府,應該是多少查出了點什么吧?”
老吳:“正如郡主所料,京兆府調查魏熙雅的人際關系,看她有沒有與人結仇時,有意外收獲,竟然查到,她原本在望州有一個已經(jīng)與她許下生死之約的相好,但因跟沈府有婚約,家里人不同意她和相好的婚事,她便不愿嫁人,而想要跟自己的情郎私奔。”
鄭寫意抓住了重點:“可她沒有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