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清中學在林校長全身心投入的努力下，正式開始高中招生。
剛開始重華跟北清中學合作的時候，林校長為了說服班子成員，
跟班子成員說以后北清中學就是重華的生源基地，盡力為重華輸送優質高中生，
如今林校長看辦高中教育更賺錢，轉而又幫助北清中學辦高中教育，人就是這樣，
在利益面前，哪有誓言的土壤。北清中學招生簡章上寫的很清楚，清一色的重華老師授課，
成績優秀的還可以直接進入重華重點班上課。
這兩點對沒有考上公立高中的學生還是很有吸引力，一方面自己沒有其他地方可讀，
另外一方面如果進了北清中學，再想辦法找點關系進入重華就是一樣，
相對來說可以節省很多錢，比起原重華的學生，最多也就是多交點錢，
但比其他在北清讀的又省了不少錢，這樣一想，
沒考上重華選擇北清中學讀高中的還是有蠻多。
林校長這一招讓那些沒考上公立高中的學生首先選擇北清中學，
他們都希望到時花點錢就能進入公立學校，而同樣是私立學校的湖興中學招生情況就差很多。
曾經也有一些人大代表提出私立學校學生寄讀的事，但畢竟都是私下進行，
而且政府主管部門人員也有偷偷入股私立的情形，所以反映也沒有什么用，
調查一下做做樣子就過去了。北清中學的招生形勢大好，
林校長與北清中學的董事會成員非常高興，北清中學的發展在林校長的指導下，
又往前更進了一步。北清中學由于高中人數有點多，需要大量的重華老師，
而重華本身就人數有點緊，老師上課基本都是滿負荷。個別科目稍微松點，
這樣兩邊都要安排的話，肯定會有點來回趕。以前初中就是這樣，現在自然更加嚴重，
但林校長想到北清中學的發展，只能這樣做了，只有私底下跟重華的管理人員打個招呼，
在北清中學上課的老師回重華如果遲到一點或者去北清要早退一點，網開一面，
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其他也沒更好的辦法。由于很多緊缺科目的老師一天超負荷工作，
每天到重華上課，就只好讓學生多自學，或者發一些試卷，留點精力去北清中學，
因為北清中學不能偷懶。私立學校畢竟工資開了很高，如果偷懶也說不過去。
所有安排去北清中學上課的老師都要逐一經過林校長批準，
這種損害公家而自己有錢賺的事不能讓別人去，因為重華一節課補助五元，
北清一節課五十元，所以很多老師為了在重華少上點課在北清多上點課，
紛紛找關系托人說情。找周校長的基本都是女老師，女老師喜歡跟他說話，
因為周校長好說話，而林校長一臉嚴肅勁，僅此而已，并不是說周校長就怎么怎么，
也不是誰都會跟周校長那樣，當然不排除有這種可能，而男老師都會主動跟林校長說去兼職，
只要自己盡了力，又是林校長的人，林校長也有點好說話。
喜歡跟林校長直接說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北清中學的油印管理很嚴，不能亂印。
有些老師為了上課方便點，省點精力就只能在重華印好再去北清上課用，
有時還可以借機在北清中學收點點資料費，而重華印刷又不要錢，等于損公肥私，
這樣只要林校長不說，誰還會管這么多呢。損公肥私還有一種情況，記得有個男老師，
自己不會開車，每次都坐摩的趕來趕去，冬天太冷，于是干脆就在北清住下來管理北清班級，
重華的課自己花點錢讓給別人去上。民辦學校的學生相對來說基礎差，智力水平還是要低點，
就是再好的老師也作用不大。由于北清中學又剛招高中生，
所以林校長就把重華那一套告訴兼職的重華老師放手去做，說到底就是考試想辦法作弊，
老百姓誰會去管成績怎么來的，總覺得老師水平高，學生就學得好。由于各個方面的原因，
期末市教育局統一檢查考試，重華的個別科目成績還低于北清。
北清一下子名氣上來了很多……自從與北清中學合作，
林校長把重華的老師大致分成四個部分，一部分人在重華當班主任，
這部分人基本上都是自己領導班子的心腹之人，他們不需要到處跑賺錢，
守著學生就可以發大財；一部分人去北清中學兼職，這部分人一般書教的一般，
但跟領導班子走得很近，可又算不上領導班子的心腹之人；一部分人去外地兼職，
這部分人一般能力強，上面也有點關系，就是跟領導班子理念不同走不到一塊，
領導拿他們沒有辦法，還有一部分人就像露花這類人，個人有能力，上面沒關系，
看不慣領導班子的行為舉止又無可奈何，所以只能呆在學校好好上班，
重華也就只有這一類人和班主任在堅守。
重華的老師現在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在北清中學兼課，
有些班主任像重華的蘭老師甚至還在北清中學兼職班主任，等于兩邊當班主任。
這樣有點好處就是把北清中學的學生安排在重華自己班里，交一部分學費給班主任就是，
其他跟學校對接的事情就由班主任處理。
還有些北清中學重點班學生也偷偷找蘭老師想辦法轉到重華重點班來。
林校長自然對兩邊情況非常熟悉，
為賺更多的錢特意想辦法讓虹城教育局減少公立重華的招生名額，騰出更多的教室來，
同時擴大私立北清中學的招生名額，
這樣最后的情況就是北清中學大量的學生花大價錢找關系去重華寄讀。
而北清中學只需要保留學生學籍其余不需要花一點力氣就能賺取大筆錢。
這樣的結果就是大量的虹城百姓子女為了讀書不得不耗盡全部家底。
昔日的重華景象基本上不見了，以往人們在一起交談的都是學校、學生、學習，
現在學校看不到多少人，大家都拼命在賺錢，來去匆匆，偶爾有一些交談，
都是股票房價以及這個月又賺了多少。露花現在越發變得孤單，以前方小萍還來看下自己，
或者自己去看一下她。現在方小萍一邊帶班，一邊帶小孩，一周還要去北清中學兼職，
幾乎沒有時間來。不過露花也一直沒有閑著，除了教書就是寫作，也不出去交朋友，
父母在外打工也沒有多少時間管她，以前催了幾次，現在一心不管，成不成家隨露花自己。
黎校長曾經給露花介紹了一個虹城中學的老師，但露花看都不愿看一下，
搞得黎校長和那男老師很不好意思。自從重華跟北清中學合作以后，
林校長基本上下午在北清，
重華的老師都知道只要林校長下午來重華就一定是重華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天林校長吃過中飯急匆匆趕回重華，安排嚴副主任通知班子成員立馬召開班子會議，
林校長現在幾乎不開大會，因為一開大會難堪的是自己，大部分老師都在北清中學上課，
開會回不來。林校長見就是周校長有事沒來就不等了，
林校長說：“我們學校幾年前曾經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冒名頂替上大學的事，
今天上面來人核查，上面領導說我們重華為了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上面要求我們立馬撤銷相關人員的職務，嚴肅處理到位。”說到這，
林校長看了一眼嚴副主任，嚴副主任心里咯噔一下，
心里想莫非自己幾年前幫自己親戚讀書的事情已經敗露，臉色一下子非常難看，
身上直冒冷汗。果然說的就是嚴副主任，上面已經調查清楚，
冒名頂替的那個學生也就是嚴副主任親戚，
大學畢業后因為工作努力被集團公司組織部門提拔為中層干部，
在考察的時候覺得履歷表上情況不對才發現冒名頂替上大學這件事，由于嚴副主任能力不錯，
也主動承認錯誤，加之是一所民辦大專院校，考上的那個自己不愿意讀才讓出來的，
所以這事就沒有更嚴重處分相關人員，只是要求撤銷相關人員職務。嚴副主任沒辦法，
被組織撤銷了副主任職務，不過林校長依然讓嚴副主任在辦公室工作，繼續干副主任的事，
也不把這個處分決定告訴重華老師。林校長為什么這次幫助嚴副主任，
一來嚴副主任幾年來工作還算努力，二來嚴副主任曾經幫助自己主動攬責任，
自己因為參與北清中學開會忘了市委紀委巡查開會時間，結果遲到一個小時，
本來是要挨處分的，后來嚴副主任主動到市委攬責任說自己通知時間發錯了，
市委也就沒有處分林校長，轉而處分了嚴副主任。
林校長正是因為這件事也就沒有把嚴副主任的事公布于眾，
辦公室工作依然還是嚴副主任負責。嚴副主任自然相當感激林校長，
從此以后更加一心一意聽從林校長調遣。林校長開會的時候，周校長沒有來，
周校長也在開會，周校長在給重華的后勤人員開會。
市教育局打電話給周校長說有學生跑進食堂看見食堂大師傅在用拖地布擦洗煮菜的鍋，
反映給了記者，記者明天要過來看看，本來記者是立馬要過來的，市教育局擋了一下，
答應他們明天來看，這邊擋了記者后，立馬打電話給周校長。“明天記者要來食堂參觀，
請大家務必今天把各項工作做好，陳師傅，你帶炒菜洗菜的幾位負責食堂內部衛生，曾師傅，
你帶打飯菜的幾個負責食堂大廳衛生，吳師傅，你負責把米油冰柜里的肉重新檢查一下，
看有沒有腐爛發霉的、過期的，我跟幾個后勤主任等會來檢查，龔主任，你去做一塊招牌，
標明非食堂工作人員一律不得入內。”周校長管理后勤多年，知道后勤管理工作的重要性，
有時一點小事就可能引發大事，
周校長暗自慶幸好在前段時間進的那些有一定年限的預制菜剛吃完，要是被發現不得了。
周校長也調查了這個學生，這學生來食堂本來是要告訴食堂一個阿姨她的孩子感冒發燒了，
要食堂阿姨拿點錢好去看醫生，當時進來時正好看見大師傅在用拖地布擦洗煮菜鍋，
回去就傳開了，然后一個家長聽了立馬打電話給了記者。還好有一個下午的準備時間，
周校長離開食堂時再次反復叮囑外人一律不得入內。周校長離開食堂就去向林校長匯報工作，
林校長本想說立馬辭了大師傅，考慮到大師傅是周校長的表兄，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畢竟自己的兩個表姐姐也在后勤打飯菜，幾次都把食堂牛肉帶回家，
周校長看到了也沒有說什么。在聽取周校長匯報時，林校長接到市局一個電話，
說重華一學生在家服毒，正送往市區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搶救。
林校長沒辦法立馬與周校長驅車前往醫院看望被搶救的學生。林校長坐在車里，
任風吹亂自己的頭發，一路上沒有說話，周校長幾次想打破沉默，幾次又忍了下來，
一個小時的車程終于到了醫院，林校長急匆匆跑去急診室，見學生家長哭哭啼啼的，
也不便多問，學生的班主任老師在一旁呆若木雞，大家都在等結果，
十分鐘后結果終于出來了，“對不起，已經盡力，送來雖然及時，但服下的是劇毒農藥，
沒辦法挽救回來，實在對不起。”急診醫生一出來就不停地說對不起，
學生家長一聽完醫生的話就暈倒在地，林校長周校長忍不住轉過身偷偷抹眼淚，
同時示意學生班主任過來，“你是不是又收了很多錢，這學生怎么回事？
”林校長眼睛盯著班主任老師，老師姓姜，跟寧校長的表姐夫一個院子里的，姜老師沒說話，
只是不停地搖頭，姜老師對這女生還算可以，幾次都減免了一點點，這次雖收費一點點，
但并沒有措辭堅硬，只是這個女生太懂事，這次回家想跟父母說不想讀高三，
她覺得每次回家拿錢，家里每次都拖拖拉拉拿不出，高中就這么困難，
再加上自己成績又不好，最多上個民辦大專，那樣將來肯定負擔不起自己大學的學費，
不如現在出去賺點錢補貼家里，弟弟讀書不錯，將來就讓弟弟讀大學，
父母親然后罵了這個女生，父親給女孩的腿上還踢了一下，女生氣不過，
一氣之下就服毒自殺。窮人家的孩子就是這樣，太懂事的就容易想輟學，
太不懂事的又一天天好吃懶做，無論哪種情況父母都要小心翼翼，艱難前行。
林校長留下兩萬塊錢給家長就借機離開，他知道這里不能呆太久。車開的有點快，
林校長一路上都在問周校長現在孩子怎么這么難管，很多就是一點點小事就過不去，
周校長心里也在想不就是多收點錢蠻，孩子怎么就這樣了呢，
他們不知道孩子有時拿不到錢就進不了教室的尷尬，不知道老師同學投來的眼神有多么傷人。
林校長暗暗算了一下，任期幾年，學生意外事故發生了好幾起，雖不是跟學校有直接聯系，
但哪一次又不是因學校的收費引發一系列的事情，有時有錢沒錢交心情一下就不好，
這時再遇到點刺激，自然就容易出問題。說自己沒怎么管蠻，光受過紀委處理的就幾十人，
短短幾年重華的老師差不多三分之一受過處分，跟班子成員好的，上面稍微有點關系的，
基本上受了處分。林校長想到過辭職，可一旦辭職，別人怎么看自己，社會怎么看自己，
不管怎樣，自己都要熬過去。的確，這些年重華的老師與領導基本上都在熬，無論有錢沒錢，
都在期盼這一屆班子早點散，早點回到高校長時代，那時多快樂啊，風清氣正，
雖然沒有這么多錢。有個政治老師把這一切歸結于WTO下教育事業的理念扭曲帶來的。
商業大規模出口，經濟飛速發展，而教育事業的待遇又是有計劃的支出，
靠工資怎么可能跟上經濟的飛速發展，所以有點權力的都在收費，有點利益的都在爭搶，
沒有人能置身事外，不受經濟的影響，想到這，林校長心里又好受點。剛回到重華，
林校長本想召開全體班主任會，還沒坐一會兒就接到北清中學劉校長電話：“林校長，
今晚來北清中學參加慶功宴，北清中學這些年來總錄取就讀人數接近十萬，
董事會成員今晚都會來。”“嗯嗯”林校長不好拒絕，也不想拒絕，
林校長見過太多這些不開心的事，也習慣了別人的生離死別，
所以絕不把別人的生離死別當做事。北清中學的慶功宴開得很不錯，
既有各級領導又有各路神仙，還有學生代表，大家都吃得心滿意足，
董事會還特意給各位來賓送了一點小禮品，北清中學越來越有影響力，越來越受虹城人喜歡。
林校長吃過飯，一個人在北清中學的大操場走了又走，然后在一顆大樟樹下坐了一會。
他在想今天一驚一乍的，一會兒悲傷，一會兒喜悅，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
他不知道自己將會把重華帶向何方，也不知道北清的發展還會有多久。
他不知道重華有多少人恨他，也不知道北清又有多少人喜歡他，每每想到這，
心里就莫名其妙的難過，那時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有教育情懷，
到如今卻把這種情懷換作了人民幣。這一夜，林校長沒有回家，反正家里也沒有人，
孩子在讀書，老婆在陪讀，開學給他們打的錢，無論怎么花基本上一年都花不完。
林校長借著酒勁把電話打給了在北清中學認識的一名女老師，女老師接到電話就立馬趕過來，
她看林校長似醉非醉，也沒有說什么，一邊攙扶林校長一邊揚手打了一個車。
林校長不想回家，兩人就要求司機把車開到虹城隔壁縣城一酒店住了下來，
直到第二天凌晨五點，兩人又打車回到虹城，女老師下車迅速直接回到了學校，
林校長又找個賓館住了下來，一直到下午五點，林校長才回重華看了一下。
參加完北清中學的慶功宴后，林校長只回重華看了一下，此后林校長一個月沒有回重華，
也沒有回北清，直接去了沿海大都市，他要幫他自己的女兒辦出國留學手續。
林校長的女兒乖巧懂事，成績一直不錯，從小就有遠大的理想，
一心想要學點真本事報效祖國。初中就隨母親來沿海都市國際中學就讀，經過幾年的努力，
各個方面都發展非常不錯，林校長雖然沒有在身邊陪伴，但還是會常常電話聯系的。
父愛如山，作為父親，林校長更懂得陪伴是最簡單的愛，
積蓄力量幫助女兒起飛才是像山一樣厚重的愛，所以自己只能拼命的賺錢。
國際中學的各種收費是很高的，這里的學生不會因為五百元就要死要活的，
大家考慮的就是畢業后去哪個國家讀書，澳洲、北美、歐洲還是新加坡香港，
又或者是去日本。林校長女兒這次申請成功的是美國哈魯大學東方語言藝術學院中文專業，
跟著老外學中文，或許更能學到一種文化的精髓。出國留學手續既繁瑣又簡單，
繁瑣是要提供的東西太多太雜，甚至還要看幼兒園老師的評語，
簡單就是有錢就自有人給你辦。有人說通向成功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努力學習，
或許對孩子來說是這樣，但對家長來說更多的是金錢的支撐。這一點林校長深有體會，
這些年來的開銷不是普通百姓能承受得起的，
接下來的付出更不是一個普通百姓能消費得起的，
西方的國度看來也不是人們心目中的理想之地，沒有錢人家壓根就不會搭理你。想到這，
林校長又暗暗下定決心好好努力賺錢。經過一個月的等待，
林校長終于幫自己女兒辦好了去美國留學的一切手續，只等一個月后大學開學。
林校長想還有一個月，女兒也很久沒回虹城，自己也一個月沒來重華，也不知重華怎么樣，
想到這，林校長決定帶女兒回虹城看看。一回到重華，
林校長就要嚴副主任通知班子成員開會。“各個領導，首先給大家報個喜訊，
我女兒這次成功通過各項考試，下個月就去美國留學。這次出去有點久，辛苦了大家，
不知重華這個月來怎么樣，周校長你說說。”林校長一邊微笑一邊說，
為什么要周校長匯報呢，知道周校長會來事。“林校長，首先恭喜恭喜你女兒通過各項考試，
成功申請留學，這么大的喜訊，我們應該讓重華老師都知道，也讓他們沾沾喜氣，
同時也好告訴自己的孩子以你女兒為榜樣，林校長，你必須請客。”周校長說完笑了起來，
壓根就沒有想匯報重華工作的意思，其他幾個領導也紛紛表示贊同。“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就定在這個禮拜六中午，請大家在虹城新開的最大的酒店大前門酒店，
也拜托周校長幫我轉達給老師，我個人還是覺得有事情比較忙的老師就不要來，
沒事的就湊湊熱鬧吧。”林校長說完又高興的摸了摸額頭上的頭發。
周校長自然明白林校長的意思，就是要大家送個紅包不去吃飯，怕紀委警告。禮拜六中午，
林校長一家早早就在酒店等候嘉賓的到來，酒席只辦了六桌，符合紀委提出來的要求，
重華在周校長的帶領下只來了一桌，班主任基本上都是錢到人未到，來的都是班子成員，
其他幾桌有親戚有北清的董事長以及各個方面的領導朋友。黎校長也來參宴吃酒，
大家都紛紛稱贊林校長教女有方。周校長沒說話，只顧吃菜，
他知道林校長女兒讀的是中文專業，讀這個容易畢業。重華的老師雖然人沒來，
但個個非常高興，也羨慕林校長有個好女兒，
有些老師甚至鼓勵自己班學生要像林校長女兒一樣好好學習，將來出國留學，
重華的學生對這個校長一直以來也就那樣，太多的收費已經讓人愛不起來，
甚至很多學生心里在想這留學也有我們的功勞啊。林校長擺完升學宴后，
晚上又召集幾個領導班子成員在酒店吃晚餐，把中午嚴副主任帶來的兩瓶好酒也拿來干掉了，
嚴副主任晚上因為有課沒來，周校長特意喊來了謝老師，
林校長一家三口加上幾個領導班子成員剛好一桌，
林校長首先舉杯：“首先我代表我們一家三口祝大家幸福快樂，干杯！”“干杯！”“干杯！
”大家興致勃勃，有說有笑，比中午放松很多，周校長喝了一杯又一杯，謝老師拉都拉不住，
兩瓶五糧液一個人喝了差不多一半，最后實在頂不住，謝老師陪他去衛生間吐了，
但還是有點不醒人事，林校長就安排謝老師去幫他開個房間休息一晚，
這樣直接回重華會被人笑話。
謝老師沒辦法又匆匆跑去前臺開好房間再陪周校長去房間休息會，
自己又匆匆跑去水果店買了一些水果再回房間照顧周校長，
林校長則帶老婆女兒與其他人各自回家。謝老師來到房間，見周校長又吐了一地，
沒辦法趕緊又清理干凈，并削了一個蘋果給周校長吃，然后又燒了一壺開水，
泡了一杯茶給周校長，周校長漸漸清醒很多，拉著謝老師的手要謝老師坐下來聊天，
剛聊不到五分鐘，周校長就睡著了，謝老師扶他躺下后，準備起身回家，
迷迷糊糊的周校長卻拉著謝老師的手不松開，謝老師沒辦法又不得不就坐在床邊陪著，
慢慢地也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到兩人都醒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兩人又起來吃點水果，
坐下來好好聊了起來。聊重華，聊林校長的女兒，也聊這些年的心路歷程，
還忍不住聊了露花：“老周，你看露花多可憐，還沒找男朋友，職稱也沒評上，
書教的那么好，又有才，你們為什么不能照顧一下她呢？
”謝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拉了一下周校長的衣角，“我們也不是沒有考慮這些，
可露花的情況你也知道，她就是服黎校長的管，其他幾個領導她連正眼瞧都不愿意瞧，
哪像你這么溫柔體貼又努力工作。”周校長拉過來謝老師的手，慢慢揉搓著，
“林校長本想靠讓大家富起來這一招管住重華，現在重華富起來的人慢慢搞其他的事情，
大家心都散了。”周校長繼續說著重華的事，夜很漫長，但也很愉快，
謝老師看離天亮上早自習也就半個小時，就依靠在周校長的身邊打盹了一會。天一亮，
謝老師就回到重華，等到教室的時候，露花已經在教室上早課，謝老師知道自己喜歡玩，
所以特意向學校申請安排露花教自己班語文，今早正好語文早自習，露花自然很早就來教室，
平時不是她的課只要招呼一下露花也會來幫忙照看學生。謝老師看露花在上早課，
就偷偷回辦公室躺椅上睡覺，昨晚沒睡好，還是有點疲憊。這些年謝老師也習慣了一個人，
一個人想睡就睡，想玩就玩，過得倒還愜意。只是偶爾也會想念自己的孩子，每每想到孩子，
謝老師都會有點愧疚。大人分開對孩子還是影響蠻大，不想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自己多賺點錢給孩子買套房將來補償他，這樣想也就舒服很多。還沒睡二十分鐘，
隔壁辦公室就聽到兩個老師在爭吵，跑過去一看，
班主任申老師與他班英語陳老師就補課費的事發生爭吵，
班主任少發了兩節課的補課費說沒補，而任課老師又說那天學校開會沒上，
但利用晚自習補上了兩節，謝老師問清后就勸班主任補發兩節，這事才算了結，
謝老師再次回到躺椅上睡起來，一邊睡覺一邊在想還是露花好啊，多點少點都不會說，
發多少接多少。重華的補課費都是由班主任以提升成績為由給學生加班學習收取的一定費用，
然后再拿出小部分適當分配給任課老師一點，這也是林校長從省城學回來的辦法，
他說這樣一來班主任就會有很多人搶著干。林校長的確沒有說錯，
光實行收補課費這一項不到一期，大家就擠破頭想當班主任。
當然不同的班主任會有不同的態度，有些大度一點，有些精明算計點，
當大家都精明算計的時候就容易吵架，就像班主任申老師與英語科陳老師，
為了一節課爭得面紅耳赤，還好遇到謝老師及時勸住，要不然就像去年另外一個年級，
也是為了一節補課費該發不該發鬧到紀委，最后全部沒收退給學生，還處理了班主任。
所以也有個別膽小的當上班主任不久就自動不當，怕受處分，
重華受處分的幾十個人基本上都是班主任與行政人員。不過大環境是這樣，
再加之林校長也會要求學校班子成員盡量想辦法幫班主任規避風險。
每次收錢也都會給個統一的理由。甚至還會故意在開學時扣發一些已經收了費用的資料書籍，
然后等一兩個月再由班主任領去重新收費發放給學生，讓學生覺得不是無緣無故收費。
有時還會故意在廣播告知這次放假學校只收了什么錢，其余一律不準亂收，有亂收的時候，
學生有權拒絕。學生哪里會知道，學校要收的其實也是為班主任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