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慶臉上那一半憂愁一半歡喜的模樣,楚軒不由得皺眉,這傻姑娘怎么跟他爹一樣,看起來像是官迷啊。
難不成,自己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她還想讓自己去當縣令?
楚軒走到一旁坐下,對安慶公主說道:“靜月,你過來,今天咱兩得仔細談一談。”
對于楚軒來說,這縣令他是絕對不樂意當的。
其一是害怕朱元璋,另外就是他覺得縣尉這個官職,目前比較適合他的系統。
當縣令看似升官,可除非他搞一言堂,事事自己親自過問。
不然縣里各種事,都有別人負責辦,這樣能拿的獎勵反而還少了。
等到安慶公主過來坐下,楚軒語重心長的問道:“靜月,你跟我說實話,你和你爹,是不是都想我升官當縣令?”
安慶公主愣了愣,對于楚軒的官職,她根本不在乎,甚至都沒仔細去考慮過。
她身為嫡公主,楚軒娶了她便是駙馬。
以后只要兩人身份公開,楚軒立馬就能封駙馬都尉,月奉兩千石,官居從一品。
上元縣再是大縣,縣令也不過區區七品上,連給駙馬都尉提鞋都不配。
不過,今天中午吃飯時,安慶公主也看出來了。
自家父皇肯定是對于楚軒極為欣賞,這才有了讓他當縣令的想法。
此時面對楚軒詢問,安慶公主趕緊解釋說道:“郎君,妾身沒想過這個。”
“就如郎君今日所言,你我二人衣食無憂,且過逍遙日子便是。”
“至于父親那邊……”安慶公主猶豫了一陣,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妾身覺著,父親多半是覺得郎君有才有德,一直當個縣尉可惜了……”
楚軒聽得放下心來,對安慶公主說道:“你若真這么想那就好,但是……”
說到這里,楚軒猛然停了下來,把想說話又咽了回去。
他本想對安慶公主說,如果你有一天真覺得嫁給自己這個縣尉委屈了,自己也能接受離婚。
可話到嘴邊,他馬上又想起,這可是明朝,離婚對女人來說可不是鬧著玩的,只能趕緊打住。
只是頓了片刻,楚軒便換了套說辭:“但是我也只想過個安穩日子,娘子你可切莫嫌棄。”
安慶公主聽到這,趕緊起身靠到楚軒懷里,用行動表示自己絕對不嫌棄。
兩人在屋里卿卿我我,咬著耳根說了陣悄悄話,今天回門鬧出來的風波,總算是徹底過去。
第二天楚軒照舊睡到自然醒,起床吃過飯才去衙門上班。
不過今天家中無事,他也沒急著走,坐在班房中處理著這幾天積壓的公事。
正剛把手上的事情理順,楚軒就聽見衙門前的的大鼓被敲得“碰碰”作響。
楚軒頓時來了精神,拔腿就往外走。
這是來活了啊!又能讓他有機會薅系統羊毛了!
來到衙門口,楚軒掃了一眼。
敲鼓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上沾了不少血污。
來的時候估計跑的急還跌了幾跤,血污土垢混在一起,看著活像是個叫花子。
“嘖,不會是個命案吧?”
楚軒皺著眉頭,讓人把他給帶進了衙門。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楚軒剛一開口問,男人便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一連磕了好一陣,這才聲淚俱下的說道:
“大人,大人請為我做主啊。”
“小的名叫陳一卯,是個木匠。”
“小的前些天出門在城外給人做活,今天把活做完,結果回到家,就發現小人的妻子沒了,沒了啊!!。”
男人說到這里,忍不住痛哭了起來:“秀秀,秀秀你死的好慘啊!”
“是那個殺千刀的害了你,還要把你頭割走啊……”
“秀秀啊秀秀,都怪我,我這次要是不出門做活就好了啊……”
一聽說他老婆就連腦袋都被人給割走了,楚軒不由得心頭一緊。
天子腳下,割頭的命案,這要處理不好,怕不是真能鬧到朱元璋耳朵里去。
讓人去把仵作喊過來,等這男人昏天暗地的哭了一陣,楚軒讓趕緊他起來帶路,先去把現場看了再說。
陳一卯家住的倒是不遠,就在應天府城門邊上。
從縣衙出發,一行人走了大概二十分鐘便到了。
這一片楚軒也不是第一次來,對附近的情況很了解。
這里地處城南,緊靠著應天府南邊的城門,旁邊還有個市場,應天府的人管它叫南市。
每天天一亮,城外的菜園子們就會來南市賣菜。
再加上這附近住了許多手工匠人,市場里賣小東西的也多,是應天府百姓都會來逛的地段。
此時陳一卯家的門外,已經圍了很多人,看見身穿官服的楚軒帶著仵作和衙役走過來,不少人都開始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
看著門外雜亂無章的血腳印,楚軒不由得皺眉,叫住了陳一卯問道:“你這屋里,都有誰進去過?”
陳一卯被問的愣住,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
事實上,今天他剛一回家,看見屋里的慘狀就大聲尖叫著跑了出來。
當時南市正是散場的時候,附近到處都是人。
聽見他的叫喊聲,不少人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其中一些膽子大的,更是直接跑到屋里去看。
后面他被人提醒,慌忙火急跑去衙門報官,這屋里到底進去過多少人,他根本就不知道。
楚軒滿臉無語的轉過頭,對身旁帶來的衙役吩咐道:“去,把圍觀的人都弄開點,讓他們別圍的這么緊。”
“另外,在找人打聽一下,今天都有那些人進過屋。”
“凡是進去過得,全部給我找過來問話!”
幾個衙役得了命令,立即提著木根去趕人。
圍在門前看熱鬧的百姓也不怕,只要棍子沒打到身上,仍舊自顧自的在朝前擠。
楚軒在一旁很無奈,那個朝代的人都一樣,有熱鬧,那就都會圍起來看。
更別說,這還是天子腳下,這群人里指不定就有勛貴家的下人,朝中官員的親戚。
他派去衙役也只是在做樣子,不可能真提著棍子打人。
帶著剩下的衙役和仵作擠進人群,楚軒又讓人把陳一卯看住。
這才和仵作一起,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這房子不大,一共只有里外兩間,外間是架著灶臺的廚房,里間便是臥室。
地上也未曾鋪磚,就是黑漆漆的泥地,楚軒跟在仵作身后,剛一走進臥室,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