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土夯城墻在夜幕下顯得陰森破舊,很難直接翻越,中央矗立的大木門看起來沉重無比,非人力可輕易撼動!突然一支八十人左右的官兵隊伍從縣衙慌忙走出。
當這支隊伍經過劉唯等人藏身的野草堆時,劉唯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屛住了呼吸,連草間的蟲鳴聲都安靜了下來,時間好似被靜止了一般,直到隊伍完全遠去。
劉唯才微微吐出一口氣,心里想道,只要他們被張富等人布下的迷魂陣所牽引,時間應該是夠了!
夜色掩護下,劉唯、黃忠與戴兵三人悄然走向了城墻下,城墻上駐足巡邏的官兵發現了異常,立刻警惕地呵斥:“站?。ο潞稳耍恳雇砦吹檬至睿魏稳瞬坏萌氤?!”
劉唯指著自己已經換上的官服,佯裝驚慌道:“是自己人呀!我剛從哨點逃回來的,哨點慘遭流民劫掠,我等幸虧繞路僥幸逃脫,快放讓我進去見大人,剛才逃跑慌亂之際,令牌已不知去向,可事情緊急,我必須速去通報,快開城門,不然你負不起責!”
城墻上的官兵仔細的觀察著,夜色朦朧,這三人都是穿的官服,狼狽模樣倒也和劉唯所描述的情況相符,便命人打開城門。
沉重的城門在“嘎吱嘎吱”的聲響中緩緩被打開。然而黃忠如獵豹般沖出,一把短刀穩穩地架在開門守衛的脖子上,低聲道:“不想死,就別動!”突如其來的動作快得連劉唯都愣了一下。
似乎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開門的士兵被嚇得一臉慘白,別說叫喚了,別被嚇死就不錯了!膽子真小,也就欺負手無寸鐵的流民們時,他們才能有點作用。烏合之眾!
城墻上的守衛遲遲未見下方的人影從城門中進來,便朝城墻下喊道:“怎么回事?快點進來,關城門呀!”
就在守衛叫喊之際,戴兵已如獵豹般的速度攀上了城墻,手中的長刀破風而至,那守衛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一刀割喉,身體失衡摔下了城墻。
黃忠緊隨其后翻上了城墻,手起刀落,守城門的幾人已被盡數擊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黃忠環視一圈,眼神如鷹般銳利,最終目光鎖定在了瞭望塔上。塔內的守兵還未察覺到這邊的異常,正百無聊賴地靠在塔欄邊打盹。
黃忠撿起城墻上的弓箭,動作干凈利落,彎弓搭箭,拉滿弦的一剎那,瞄準點與風速微調到完美,下一秒,箭矢破空而出,“嗖一”的一聲,精準命了瞭望塔守兵的咽喉。
守兵連慘叫都無法發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劉唯站在城墻下目睹了這一箭,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丫的,這距離少說也有八十步吧!黃忠這箭術,真神了!”
戴兵確認此時已然安全,走到城墻邊舉起了拳頭。埋伏在草叢中的流民看到信號,如潮水般的涌向了大門。大門內外混亂不堪,流民們在劉唯的帶領下迅速涌入了縣城。
縣衙中,幾十名官兵圍坐在園中的小火堆旁飲酒作樂,粗狂的嬉笑聲在夜空中回蕩。防備被調走了大半,此刻的縣衙內部空虛不堪,而這些醉醺醺的官兵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臨近。
劉唯帶著隊伍沿著小巷快速穿行著,所有人都盡量放輕了腳步,盡量避免發出聲響。黃忠走在隊伍后方,確認后方是否有任何異常。
劉唯壓低聲音對眾人說道:“監獄就在縣衙的后門附近,那里面關著的,都是被官府逼得走投無路的百姓,他們和我們一樣,吃不飽穿不暖,我們先去救他們出來,我們就是要告訴世人,流民也可以有明天!”
黃忠低聲補充道:“動手要快,別給官兵反應的時間。遇到硬骨頭,交給我!”
戴兵點點頭,手握長刀,沉聲道:“迅速探查好地形,確保行動一鼓作氣,萬無一失!”
監獄里傳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幾個流民被抽打得奄奄一息,直至再無聲息才被放過,慘死在冰冷的泥地上。
衙役們拿著皮鞭,在院里來回抽打,恫嚇著牢房內的眾流民們,一個滿臉橫肉的衙役坐到長木椅上,猥瑣的拍了拍腿,示意旁邊一個蜷縮著的小女孩:“過來,給爺捶捶腿!”
小女孩瑟瑟發抖,遲疑著向前走去。然而就在他即將靠近衙役時,外面的院門突然發出“砰一”的一聲巨響,隨后第二聲、第三聲,木門栓直接被撞斷了!
十幾人猛然沖入院中,厚重的木門在猛烈撞擊下轟然大開,沖在最前的幾人因用力過猛,重重摔倒在地,但他們立刻爬起,眼中燃燒著復仇的怒火,雙手緊握著大刀。
尚未等院內的衙役們反應過來,人群如洪流般洶涌而至,原本空曠的院落瞬間就快被填滿!
“怎么回事!哪里來的這么多流民?”為首的衙役大聲喊道!他的聲音里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慌亂,臉色此時已然煞白!
“反了你們了還,擅闖牢獄重地,不怕殺頭嗎???”另一個衙役拔出腰間的佩刀,強作鎮定地喝道。
劉唯冷冷地站在人群中,目光掃過地上橫陳的幾具流民尸體,鮮血尚未凝固,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息。他緩緩開口:“你們還是先想想你們自己吧!看看這些無辜枉死的百姓,今日,我們就用你們的血來祭旗!兄弟們,把監獄里的鄉親們全部給我救出來,給我殺!”
隨著劉唯一聲令下,流民們如猛獸般怒吼著撲向衙役。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官兵,此刻卻如喪家之犬,手中的刀棍根本擋不住洶涌的人群,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院落里瞬間化作了修羅場。
喊殺聲驚動了牢房另一側的審訊室。幾名官兵聽到動靜后面面相覷,一人按耐不住好奇,緩緩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當他看到園內的慘狀時,瞳孔猛地收縮,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幾名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體已然扭曲變形,地上的鮮血正緩緩地流向角落。
他捂住嘴,強忍住翻涌的胃液,急忙縮回頭,轉身對室內的其他幾人說道:“不好了,外面......外面全是流民!”說話都好似有點結巴了。
他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一聲冷喝:“站??!”
衙役回過頭,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然擋在門口,手中寒光乍現的長刀直指他的咽喉處。來者正是黃忠!
突然劉唯把黃忠推開,指著門柱內的人說道:“這個探頭的人留給我,其余的你們隨意處置!”
戴兵臉上閃過一絲不解,疑惑的看著劉唯,黃忠也沒想到劉唯會提出這個要求,不解的看著。
只見劉唯寒光皺起卻平靜說道:“前幾日,有個老者在官道上握住你的腿......求你放過他孫女,你記得嗎?。俊?/p>
官兵聽了明顯一怔:“不可能...那些人...都死了,你怎么知道的?!”
“留著問題去地府問閻王爺吧,我只管為他們討回公道!”劉唯提起大刀就沖進了審訊室,黃忠和戴斌也跟了進去,看三人在里面戰斗時配合得無懈可擊,剛擋下一刀,另一人就立馬出刀,里面一下似乎變成了人間煉獄!
隨著監獄里的流民被逐一放出,百姓們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了!
劉唯站在院中央,擦了擦臉上的液體,接著高聲說道:“鄉親們,這些畜生平日里如何欺壓我們,今日,我們就十倍百倍的還回去!讓他們血債血償!隨我沖進縣衙......”
兩、三百人的隊伍在劉唯的號召下猶如滾滾洪流,氣勢如虹地朝縣衙后門涌去。
縣衙后門在流民們的撞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木板逐漸開裂。
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大門終于倒塌!
劉唯、黃忠還有戴兵三人一路披荊斬棘,直奔縣衙主堂。他們的目標明確:找到縣令!
門外傳出的哀嚎與騷亂讓人感到不寒而栗,而此時,縣令正躲在自己的臥室內,驚恐地縮在床下。
劉唯一腳踹開房門,厚重的木門在巨力下轟然碎裂。房間內的奢華陳設與外面的混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雕花的木床,鑲金的屏風,處處彰顯著往日的奢靡。
黃忠眼神銳利,一眼便注意到床榻下微微顫抖的陰影。他抬手示意兩人安靜,隨即用手指了指床下。
劉唯點點頭,走到床邊,猛地掀開床幔。只見縣令蜷縮著身子,滿頭冷汗,肥胖的臉因恐懼而擠在了一起,煞是慘白!
縣令哆嗦著說道:“別......別殺我,好漢饒命,只要你們放過我,我藏著的金銀細軟,全都給你們!”
戴兵一聽,怒道:“狗官,我們才不稀罕你的臭錢,上面沾了多少百姓的血!”
黃忠也怒道:“就是你們這些尸位素餐之人,讓百姓民不聊生,今日的報應,乃你咎由自取!”
劉唯緩緩抬手,制止了兩人的怒火。他俯身看向縣令,語氣低沉但充滿威懾:“縣令大人,我劉唯是個講道理的人,只要你老實告訴我東西在哪,我們便不會加害于你,可如果你敢?;ㄕ校瑒e說外面那些要撕了你的流民,我們三個就不會放過你!”
縣令無奈:“好漢,只要你們愿意放過我,我現在就帶你們去......”他已經被嚇得話都要說不利索了。
聽到這話,劉唯拉著黃忠戴兵兩人悄悄耳語了起來,兩人聽后會心一笑......
原來劉唯告訴了他們事情的嚴重性,這么多的流民需要吃飯,如果有了這筆錢,至少能解決糧食短缺等生活保障!
劉唯三人押著縣令走出臥房,院子里的流民此刻立刻圍了上來。
當流民們看到這個狗官時,憤怒像燃燒的火焰般迅速蔓延。
“這個畜生居然還活著?殺了他!讓他給我們的家人陪葬!”一個流民大喊著說道,憤怒的情緒讓人群幾乎失控,甚至有幾人已經邁步向前。
黃忠握住刀柄,冷聲說道:“都冷靜點!再亂來,后果自負!”
劉唯卻沒有動怒,而是走到眾人面前,目光如炬,聲音沉穩的說道:“鄉親們,我知道你們恨他!我也恨!但現在殺了他,我們什么也得不到!但是現在他愿意告訴我們物資的具體位置,有了這些,我們才能活下去!你們如果想要吃飽,就把路給我讓開!”
戴兵聽著便隨聲附和道:“大家伙,你們如果還愿意相信我們,就請你們把路讓開!”
流民漸漸冷靜了下來,雖然還是有些人面露不滿之色,但更多人選擇了相信劉唯他們三人,今晚沒有他們,大家伙都不知道還在過著怎樣的日子,人群緩緩地讓出了一條路。
離開縣衙后,劉唯押著縣令一路來到了瞭望塔的小院中,指著其中一棵大樹便說道:“就.......就在這棵樹下!多年心血都在這里了,求求各位好漢,放我走吧!你們說過不會加害我的!”
劉唯聽完,在縣令指向的位置蹲了下去,用刀輕輕刺入土中探了一下,發現土壤松軟,一看就是最近掩埋的!
他冷笑一聲,拍了拍縣令的肩膀:“很好,只要你再告訴我們糧倉所在,我就放你走!”
縣令眼中閃出一線希望,連連點頭:“糧倉就在東城角的地窖里!一個巨大的麻布棚子蓋著的,掀開就能找到!”
劉唯盯著縣令的眼睛,故作嚴肅地反問道:“真的嗎?只有這一處嗎?”
縣令慌亂的舉起手,仿佛在對天發誓:“真的只有這一處,絕對沒有其他地方!”
等回來的戴兵示意糧倉找到了的時候,劉唯舒了一口氣,這縣令也是挺搞笑,打了一輩子工,合著這都是給我們打工呢!連命都要丟這!
劉唯用腳將探土的痕跡輕輕掩蓋,同時對黃忠和戴兵低聲說道:“這里的事別聲張,等一切穩定了再回來挖?!?/p>
二人點頭附和,同時警惕地掃視周圍,確保沒有流民靠近偷聽。
劉唯整理好思路,拉起縣令就站起了身,語氣帶著幾分冷酷卻又假意寬慰道:“縣令大人,你做得很好,既然你如此誠實,我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縣令聽后,明顯松了一口氣,滿臉劫后余生的樣子,連連點頭:“多謝,多謝好漢不殺之恩!”......
當劉唯帶著縣令連拉帶拽的回到流民聚集的院落時,人群立刻圍了上來,憤怒的目光死死盯著縣令,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將他撕碎!
縣令被這股仇恨的氣氛嚇得瑟瑟發抖,幾乎癱軟在地,只見他顫聲跟劉唯說道:“好漢,你不是答應放我走的嗎?”
劉唯冷冷一笑,一巴掌便狠狠甩在了縣令的臉上,接著一腳踹在他的腹部上,當場踹翻在地。
劉唯暴怒的說道:“狗官,你該死!”
縣令滿臉驚慌:“不......不!你們說過不會加害于我的,你們答應過的!”
劉唯冷冷看著他,環視了四周,沉聲說道:“記住,下輩子做個好人!”
手起刀落,縣令的人頭應聲而落,滾出了幾米遠......
劉唯高聲喝道:“從今天起,我們就可以吃飽飯,沒有人會再欺負我們了!”
人群中歡呼著,喜悅著,大聲喊著:“吃飽飯,吃飽飯,吃飽飯!”
還有些流民因為對縣令的恨實在放不下,直到那具無頭尸徹底被打倒血肉模糊,似乎這一刻,所有人都釋懷了多年累積的仇恨,一臉輕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