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清江里,
荊歌艷楚腰。
采蓮從小慣,
十五即乘潮。
娟秀小楷排列整整齊齊,而所繡上的詩句卻惟妙惟肖的描繪出了一副日暮江南,可愛苗條女子采蓮的迷人景象。
“大哥。”
“湖上湖風漸起了。”龔大小姐替龔公子披上一件長袍披風,細心的提點道。
龔公子繼續朝楚郁涵看了一眼,臉上激動的神色稍退,換做如獲至寶一般的高興神情,回頭對妹妹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
繼而,轉頭對身旁站立的小廝和龔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吩咐道:“興竹,幫忙把這位公子扶進船艙;雨荷,通知艄公返航,馬上回府。”
龔大小姐望著自己的親大哥,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這么激動高興的神情了。
……
龔府,客房。
燈火明亮的房間內,燭光冉冉。
房間內除了桌椅床榻一應俱全外,并無過多的擺設。此外墻上還掛有幾幅仿名家的山水畫,顯得簡約而不失氣派,床上被褥干凈而疊放整齊,顯然府內每天都有丫鬟打掃。
此刻,床榻上正躺著一位短發青年,緊閉雙眼,處于昏迷狀態。左肩部位裸露著,皮膚泛烏黑色,尤其左肩部位上插著一支金色小箭處更為明顯。
“劉大夫,此人傷勢如何?”
顯然,床榻上的受傷青年便是楚郁涵,出言詢問的便是龔公子了。
龔公子一臉急切之色,見得穿著灰衣長袍的面目和藹的老大夫探過楚郁涵的脈搏,便急不可待的出言詢問。
被龔公子喚作劉大夫的老者微微捋了一下白胡子,回過頭來,和藹的道:“公子不必擔心,此人所受之傷并無大礙,只是……”
“只是什么?”
是不是所有的老叟都那么喜歡把話說的一頓一頓的,眼前的這位劉大夫亦不脫俗套,說到緊要處居然不忘再次捋一下他那長長的山羊胡子。
“這位公子受傷之處,金色小箭上有毒,此毒名為烏骨軟筋散,雖不至于致命,但四個時辰之內全身烏紫,體虛乏力,十二個時辰后方可慢慢恢復。”
聽聞劉大夫如此說,龔公子暗暗松了一口氣,拱手道:“有勞劉大夫了。”
老者微微一笑,“公子言重了。”
言罷,便從隨身所帶的藥箱刀囊中取出一把鋒利小刀,在燭火上烘烤片刻,極為熟練的朝楚郁涵左肩傷口處的烏黑腐肉劃去……
“啊!”
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叫喊頓時劃破此處“靜謐”而又緊張的氛圍,把在場的眾人均嚇了一跳。
疼痛刺激著楚郁涵的神經,使他從昏厥中驚醒,卻想不到是以“嚇了眾人一跳”的這種方式。
劉大夫不愧技藝精湛、經驗老道。
“手術刀”并沒有因為楚郁涵的一聲驚嚇而劃錯地方,否則可難保楚郁涵“賴以為生”的臉蛋了是否還平整了。
睜眼望來,完全陌生的環境填充進楚郁涵的眼睛。
“這位公子切勿緊張,你受傷中毒已有兩個時辰,如果再不把毒箭拔出來勢必會影響到你這條左臂,輕則臂膀不保,重則落下個全身殘疾。”
白胡子老頭不愧“久經沙場”,還不待楚郁涵發言相問,便一股腦兒陳述了個中利害。
楚郁涵微微一懵,便猜出了個大概,想來自己不是被救了就是被那兇狠的小皮娘給擄回去了。
被救?
電視電影里面才有的橋段吧?在這陌生的舉目無親的地方,幾率不大。
想到這,楚郁涵冷哼了一聲,道:“何必花費如此這般功夫,我既然被那小皮娘給捉了,就讓她殺了我就是。如果她妄想折磨我,那我就把她的三圍公布出去,每天說十遍,哦不,一百遍。”
“嘿嘿”。
想到這,楚郁涵突然覺得傷口不那么疼了。
那小皮娘雖然是辣了點,但那三圍……
嘖嘖,真的是沒的說,如果真要折磨老子,哼,你小皮娘也休想好過。
“三圍?小皮娘?這……”
劉大夫臉上一陣臊紅,懸壺濟世數十年來,痞子無賴倒是見上不少,像楚郁涵如此這般“人模狗樣”的、能把“無恥”演繹成藝術的,倒是第一回見識。
“撲哧”。
之前被龔公子喚作“興竹”的小廝,聽見楚郁涵這般“無恥下流”的言論,沒有經歷過多世面的他臉上也是羞紅一陣,但卻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興竹”,龔公子低聲喝斥一聲,止住了小廝的笑聲。
“這位兄臺恐怕有所誤會了,這里并沒有你口中所說的什么‘小……小皮娘’,也不曾得知兄臺之前所發生何事。這里是龔府,在下龔少卿,正是在下從玄武湖中把兄臺給救上來的。”
龔公子向楚郁涵微微頷首,解釋道。
不過,當他重復楚郁涵口中的“小皮娘”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老大不自然。
看來老子還真的不該命喪美女之手。也罷,想必是在水中放過美女一把的報酬吧。
心道:“嘿嘿,放美女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知道了自己并非被小皮娘所捉,楚郁涵也顧不著這里究竟是誰的府邸了,只要知道自己還沒有掛了就行。
“哎呀”。
心情一放松,肩頭傷口的疼痛又立馬“奔襲”楚郁涵的神經。
“公子,老夫正要準備幫你把毒箭給拔出來呢。”
眼見楚郁涵終于把一副“無恥下流”的臉色恢復正常,“食古不化”的老中醫終于找到了和楚郁涵的共同語言,急不可待的出言說明他所作所為的原因。
“這個……”
“嘿嘿,我說大夫,能不能給我上點麻藥啊?你這么粗魯的方式,不太適合我們這種文明人。”
楚郁涵看著劉大夫手里明晃晃的小刀,心有余悸的說道。
“麻藥?”劉大夫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龔公子一眼,想必是想從龔公子眼中捕捉一下是不是故意給他整了一個瘋子。
老中醫繼而不解的望著楚郁涵道:“什么是麻藥?”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科技竟然還是這么落后,難道華佗大神還沒有誕生嗎?華佗大神可是中醫手術的鼻祖啊。
楚郁涵想得倒是沒錯,華佗大神確實也在這個世界曾經誕生過。只不過,他同樣也是被曹阿瞞殺了,醫書也被牢頭家的婆娘給燒個精光了。
楚郁涵這個苦頭是吃定了。
看來,此件事了,一定要將“麻藥”這個中華文明的文化遺產在這個世界廣泛傳播開來才行,這可是一筆大生意啊!
雖然心中那般想法,但楚郁涵仍然不甘心的解釋道:“就是能夠讓我的肩頭部分暫時失去知覺,然后你再給我手術,這樣我就不會感覺到疼痛了。”
“手術”?
劉老頭一晃神,但卻愣是忍住沒有說出什么,他可是實在不愿意和楚郁涵扯這有的沒的,實際上是聽不明白楚郁涵的詞語。
“沒有”。
劉大夫搖了搖頭,不過想了想,又道:“但是蒙汗藥倒是可以給你找來,不知道你是否需要?”
汗!
楚郁涵搖了搖頭,老頭還真是可愛,睜著眼吃蒙汗藥?開玩笑,沒病也給整出個病來了。
“那,老夫就動手了?”
楚郁涵狠命的點了一下頭,但怎么覺得老頭的眼神那么的“得意”啊。
劉大夫重新把小刀在燭火上烤了烤,正要再次朝楚郁涵肩頭上下刀之際,卻聽楚郁涵長呼一聲:“慢著……”
見劉老頭滿臉疑惑的看著自己,楚郁涵訕訕的笑笑,道:“能不能給個什么東西我咬著啊,要不然等下再次嚇到你老人家手術就不好了。”
聞言,劉老頭從隨身藥箱里拿出問診時給病人墊在手下的布囊,遞給楚郁涵,道:“你咬住這個吧”。
想來,劉老頭從醫數十年還未曾遇到過像楚郁涵這樣諸多要求的病人。
一陣作嘔的感覺涌上心頭,楚郁涵連忙搖頭道:“不用了,不用了。”
“嘿嘿”。
隨即東張西望,最終吩咐小廝拿來了一本書咬在嘴里,點頭示意準備妥當。
眼看被燭火烤的赤色的鋒利小刀,楚郁涵想起那個禍害自己的小皮娘,心里憤怒滔天,早把她家里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給問候了個遍。
然而,事到如此,心想憤怒也沒有用。
在“手術刀”即將及身的那一刻,楚郁涵臉上倒是一片堅毅之色。
劉大夫手勢嫻熟的剔除金色小箭周圍烏黑的腐肉,繼而稍一用力便將金色小箭給拔了出來。
楚郁涵緊咬著書本,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滾下,但他卻愣是忍住沒有吭出一聲來。
劉大夫眼見楚郁涵臉上堅毅神色,亦是滿意的點點頭。
想到這樣一個滿口渾言的小子也有那樣的硬骨頭,剛才有些許對于楚郁涵的不快,便在此刻消匿于無形中。
只是,劉大夫有所不知,楚郁涵性格中本就處處透露出堅毅和堅忍不拔,否則當初在學校之時也不會把校花追求到手了。
否則在工作之后,也不會保持自己的人生立場不發生動搖改變甚至是腐化了。
拔出金色小箭后,劉大夫便很快的給楚郁涵受傷之處上藥、包扎,這之后楚郁涵蒼白的臉色才有所恢復。
眼睛看向被劉大夫放在旁邊盤子里的金色小箭,楚郁涵氣的緊咬牙齒。NND,小皮娘下次別落在老子手里,否則有的你好受的。
解決了傷病,楚郁涵心中落下一塊大石,便忍不住對夏紫同狠狠的YY了一番,充分發揮了阿Q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