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么會昏迷？”黑瞎子坐直了身子，一邊揉著酸痛的腰，一邊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應該是和那些霧氣有關?！睔w遙嘆了口氣，滿臉憂慮地看著腳下那慢慢蔓延上來的白霧，眉頭緊蹙。
黑瞎子回想起昏迷之前的最后一眼，確實是那白茫茫的霧氣彌漫了過來。
“我昏迷了多久？”
“在我醒來之后，拖著你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睔w遙晃了晃有些發酸的手腕，將胸前凌亂的發絲撩到腦后，“下輩子別吃那么多了，太重了?！?/p>
黑瞎子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湊近了些歸遙，調笑著開口：“小昭兒這是預定了爺下輩子也會和你相遇嗎？”
“哼?！睔w遙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少自作多情?！?/p>
“爺吃的多，才能練好身材，才招姑娘喜歡?！焙谙棺犹袅颂裘迹荒樀牡靡狻?/p>
“也沒見你身材多好啊。”歸遙瞥了他一眼，嫌棄地撇撇嘴。
“你怎么知道不好？你偷看過？”黑瞎子眨眨眼，眼神中滿是戲謔。
“……不稀罕，不感興趣?！睔w遙翻了個白眼，別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黑瞎子笑了下，沒再逗她。他站起身來，神色嚴肅，語氣鄭重地開口道：“走吧?！?/p>
“嗯?！睔w遙應了一聲，站起來，朝上走了一個臺階，回頭卻發現黑瞎子竟然在往下走，不禁喊道：“反了，該往上走了?！?/p>
“什么？”黑瞎子一臉的茫然。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到了臺階底部，沒有其他的路，反而是又一個向上的臺階?！睔w遙邊說邊無奈地搖搖頭，簡單給黑瞎子講了一下他昏迷后發生的事情。
黑瞎子聽完后轉頭看著她，眼眸深邃，仿佛要將她看穿。
“我有點意外，你竟然還帶上了我?！焙谙棺拥穆曇舻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外。
“……不是你的說的，我們是朋友?！睔w遙邊走邊說著，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黑瞎子的耳中。
黑瞎子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的發帶，他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這發帶其實有些舊了。
尾端已經有些開線了，顏色也不再鮮艷。像她這么驕傲的人，如果這發帶沒什么特殊意義，應該不會戴這么久吧？
黑瞎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歸遙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歸遙看著慢她幾步上來的黑瞎子，不得不承認：有他這個朋友，比她孤身一人，的確要好一點。
踏上一個臺階，歸遙忽然覺得腳下一陣黏膩，低頭一看，一片暗紅。
“這是，血嗎？”她湊近了些，卻沒有聞到什么味道。抬眸看過去，往上的好幾層臺階上，都是暗紅一片，隱隱在流動一般。
周遭的環境陰寒無比，呼嘯的風聲似是惡鬼的哭嚎，陰森恐怖。
陣陣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刮得人臉頰生疼。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們，讓人毛骨悚然。
“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黑瞎子朝著歸遙伸出手，“為了避免滑下去，還委屈昭昭，勉為其難跟我牽一下嘍?！?/p>
歸遙撇撇嘴牽上他的手。
她有那么傲嬌嗎？
踏上暗紅的臺階，兩側的風聲好像更大了，瘋狂地吹著，吹得人身形不穩。
好在黑瞎子緊緊拉著歸遙，兩人才不至于被吹下去。風是從臺階上往下吹的，力道強勁，帶著一股陰森的寒意。
然而，腳下的濃霧卻不受影響，依舊保持原來的速度往上蔓延，無聲無息。
不僅頂著風，腳下的血液還格外的黏膩，每走一步，都像是被無數只手拉扯著，極其耗費體力。
歸遙不經意間回頭一看，眸光一顫：“快走！”
身后的臺階上，無數條嫩粉色的地龍爬了上來，來勢洶洶，速度極快。
兩人加快了速度，腳下卻越來越黏。每走一步，都極其艱難，仿佛深陷在泥潭中。
眼見著有地龍追上來，歸遙站定身子，在懷里迅速拿出一個小紙包，均勻地撒在臺階上。
黑瞎子挑眉看著，最先爬上來的那條地龍，接觸到粉末后，不過一會就一動不動了。
“軟筋散，沒想到對它們也有用。”
她本以為這東西只對人起作用，沒想到對付這東西也可以。
兩人趁著藥粉還能拖延片刻，趕緊往上走。
臺階上，無數地龍爭先恐后地往上追趕著，接觸到藥粉的那一批鋪了一層后，后來居上的繼續往上爬。
它們瘋狂地扭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消失在風聲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腳下的臺階慢慢變成了干凈的臺階。
而那些地龍，也都停在有血液的幾層上。它們頭部紛紛向前探著，卻都沒有再往上爬，似乎被什么東西阻擋住了。
兩人松了口氣，放慢了速度。
“你還記得剛進來那個深坑嗎？里面的地龍會吸血。我猜，這血就是用來養這些它們的?！焙谙棺右贿叴瓪庖贿叢聹y道。
歸遙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密密麻麻昂著頭顱的地龍，頭皮一麻。
密恐福音。
“一方水土養一方地龍，遙鎮的風水真是不錯?！?/p>
“呵呵呵?！睔w遙干笑了兩聲。
她可不認為這是什么夸人的好話。
兩人繼續走了一會，看到盡頭了。
本以為看到了希望，沒想到盡頭之后，又是向下的臺階。
“靠，耍老娘呢！”歸遙一屁股坐在臺階上，伸著腿憤怒地大喊，“到底是誰建的，真是賤的不能再賤了！”
黑瞎子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深深嘆了口氣，“總會走到頭的。”
“嗯，我的命也快到頭了。”歸遙嘟囔著，她真的累了，滿臉的疲憊。
后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這樣的轉折，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我背你走？”黑瞎子轉頭看向歸遙。
“你不累??？”歸遙側頭看向黑瞎子，“你是牛精轉世嗎？”
“……”黑瞎子無語地看著她。
歸遙倒是沒忍住先笑起來了，而后黑瞎子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跟著笑了。
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不摻雜任何意味的笑容，如此純凈、美好。
“你笑什么？”黑瞎子看著她的笑容問道，眼中滿是好奇。
“突然想到你變成牛精的樣子，畫面太美哈哈哈。”歸遙笑得前仰后合。
他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