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初戀男友分手后的半年,我的生活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仿佛被全世界無情地拋棄,那種孤獨與無助如影隨形,干什么都提不起勁兒。偏偏在這個心力交瘁的時刻,公司迎來了至關重要的升職評選階段,原本升職評選該是開心的事。
然而每天踏入公司的大門,望著堆積如山的文件和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任務清單,我只覺腦袋“嗡”的一聲,一陣暈眩。就拿那份關鍵的市場調研報告來說,我為了收集準確且全面的數據,在那個悶熱的夏天里,我幾乎跑遍了大半個城市的相關機構和企業。我小心翼翼地請求對方提供數據支持,卻常常遭遇冷漠的拒絕和不耐煩的驅趕。即便如此,我還是咬牙堅持,一家一家地跑,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地打。回到公司后,面對如山的數據,我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進行細致入微的分析,每一個數據的解讀、每一個結論的得出,都讓我絞盡腦汁,熬了一個又一個通宵,一面是剛失戀的痛楚,一面是想跳出行問員這個職位。壓力大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感覺每一次呼吸都無比沉重。
而就在我被工作的壓力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時候,初戀結婚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毫無征兆地襲來,狠狠擊中了我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聲音都仿佛被隔絕,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回蕩。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不清,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難受得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喉嚨,無法呼吸。
那些日子,夜晚的城市喧囂依舊,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霓虹燈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人們歡聲笑語,熱鬧非凡。然而,這一切的繁華在我眼中都如同虛幻的泡影,毫無意義。我總是獨自徘徊在無人的高速路邊,找一處昏暗的角落蹲下,周圍是無盡的黑暗,只有呼嘯而過的車輛偶爾帶來一絲轉瞬即逝的光亮,隨后又迅速被黑暗吞噬。我緊緊抱著膝蓋,將頭埋在雙臂間,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無聲地抽泣著,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釋放出來。
突然,手機鈴聲在寂靜的夜里響起,那熟悉的鈴聲讓我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木子離。我顫抖著雙手接起電話,他溫柔而關切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仿佛黑暗中的一束溫暖光芒:“喂,你今天又加班啦?工作再忙也別累壞了自己,一定要按時吃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聽到他的聲音,我的情緒瞬間崩潰,淚水如泉涌般奪眶而出,抽抽搭搭地哭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在電話那頭靜靜地等待著,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安慰道:“好啦,別哭啦,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不好?許仙給老婆買了一頂帽子,白娘子戴上之后就死了,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那是頂鴨(壓)舌(蛇)帽。” 我原本悲痛的心情被這個冷笑話逗得破涕為笑,一邊哭一邊忍不住笑出了聲,還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你這人真逗,再講一個,我還想聽。” 他見我笑了,語氣也輕松起來:“好呀,那我再講一個。小螞蟻迷路找不到蟻窩,可著急了,恰好看到它的朋友經過,于是沖過去大喊一聲:‘哥們兒!你……你都如何回蟻窩(回憶我)?’那朋友一愣,然后反問道:‘帶……帶……帶著笑或是很沉默?’” 我被他的笑話逗得哈哈大笑,心中的陰霾也似乎消散了一些。
那時候,木子離還是個學生,每個月的生活費少得可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只要我心情不好,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逗我開心。每天晚上,無論他自己的學業有多繁忙有多疲憊,他都會準時給我打電話,耐心地傾聽我訴說心中的痛苦和煩惱。有一回,我在電話里哭得聲嘶力竭,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一邊哭一邊絕望地喊道:“我真的撐不下去了,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我感覺自己好失敗,什么都做不好!” 電話那頭的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堅定而溫柔地說:“別這么說,你已經很努力了,這些困難只是暫時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棒的,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坎兒。你要是實在難受,就哭出來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來,我陪著你。” 聽了他的話,我哭得更厲害了,但心里卻感到了一絲溫暖。
沒想到第二天,我正呆呆地坐在家里,望著窗外發呆,腦海中一片混亂,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去開門,打開門的瞬間,我驚呆了。只見木子離站在門口,一臉的疲憊,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頭發也有些凌亂,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還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我又驚訝又感動,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你……你怎么來了?你不是還在上學嗎?這得耽誤多少功課啊!” 他微微喘著氣,臉上露出一個疲憊卻溫暖的笑容:“你昨天哭得那么慘,我實在放心不下,就跟老師請了假,坐了一晚上的車趕過來了。走,我帶你出去玩玩,放松放松,把那些不開心的事兒都忘掉!” 說完,他拉著我就往樓下走,一路上緊緊握著我的手,仿佛生怕我會突然消失。
在游樂園里,他陪我坐過山車。當過山車緩緩爬上軌道頂端,即將俯沖而下的那一刻,我緊張得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身體微微顫抖。他感受到了我的恐懼,用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喊出來就好了,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喊出來!”
當過山車飛速沖下去的瞬間,我嚇得大聲尖叫,下來的時候整個人腿發抖到都沒辦法站起來了,而他卻在旁邊哈哈大笑,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玩累了,我們坐在長椅上吃冰淇淋。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繪聲繪色地給我講學校里的趣事,模仿著老師和同學的樣子,逗得我捧腹大笑。看著他那專注而又可愛的模樣,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暫時忘卻了失戀的痛苦,也暫時忘記了工作的煩惱。
他一直都特別擔心我的安全,不厭其煩地反復叮囑我:“你可千萬別一個人去那些危險的地方,晚上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盡量走光線明亮、人多的地方。要是遇到什么不對勁的情況,趕緊給我打電話,聽到沒?之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也不聽非要跑去偏僻的地方。” 可那時候的我,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無法自拔,被悲傷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總是漫不經心地回答:“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 心里卻想著,我平時堅持跑步,身體素質好著呢,而且還跟木子離學過一段時間跆拳道,能有什么危險?
“你別總是那么漫不經心好不好,我擔心你。”木子離一貫的溫柔。
下午送走木子離,我仿佛整個人又活了過來,有你,真好,木子離。
然而事情總是那么的反復橫跳。
直到那天晚上,我又像往常一樣來到高速路口邊。我站在那里,望著遠方的黑暗,心中的悲傷如潮水般涌來。突然,幾個男人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將我圍在中間。他們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貪婪和邪惡。其中一個染著黃頭發的男人吹了聲口哨,嬉皮笑臉地說:“喲,這么晚了,一個人在這兒干嘛呢?不如陪哥幾個聊聊天,樂呵樂呵?” 我心中一驚,恐懼瞬間如電流般傳遍全身,手腳忍不住開始顫抖。我強裝鎮定,大聲說道:“你們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們,別亂來!” 另一個男人邪笑著靠近我,嘴里嘟囔著:“別害怕嘛,我們又不會把你怎么樣,就是想跟你親近親近。” 我一邊往后退,一邊四處張望,尋找逃脫的機會。這時,我才后悔沒聽木子離的話,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懊悔。不過幸好,我平時堅持鍛煉,身體素質還算不錯,而且學過的跆拳道也在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看準時機,猛地一腳踢向離我最近的那個男人的膝蓋,然后迅速轉身,用盡全力掙脫了他們的包圍,朝著家的方向拼命跑去。一路上,我的心跳得飛快,感覺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耳邊只有風聲和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一個人去高速路口邊了,那段可怕的經歷就像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時刻縈繞在我的腦海里,讓我心有余悸。
幸而我的工作沒有變得一團糟。在那個重要的項目里,我付出那么多的努力,總該是有回報的吧。然而領導找我談了好幾次話,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想潛規則了我。偏偏每次都一臉嚴肅,我看著領導的表情,心里難受又感覺惡心,覺的自己的努力終究還是要白費了。最終,我假裝看不懂領導的暗示,我失去了升職的機會,領導讓他的親戚空降而來。那一刻,我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椅子上,淚水無聲地滑落。我感覺自己徹底失敗了,心灰意冷之下,我辭去了工作,回到了老家。
回到老家后,木子離的關心一點兒都沒減少。他還是每天雷打不動地給我打電話,電話接通,他總是溫柔地問道:“今天吃什么好吃的了?有沒有按時吃飯?心情怎么樣?要是家里有啥事兒,你可一定得跟我說,別自己一個人扛著。”
有一次,家里的洗衣機突然壞了,水漫了一地,我手忙腳亂地收拾著,心里又著急又委屈。無奈之下,我在電話里跟他提了一嘴:“家里的洗衣機壞了,水都漫出來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沒想到,他馬上安慰我:“別著急,我來想辦法。你先把電源拔掉,注意別觸電了。” 然后,他迅速幫我聯系了維修師傅,還特意囑咐師傅要盡快上門維修。維修師傅來的時候,我看著他熟練地檢查和修理洗衣機,心里對木子離充滿了感激。還有一回,我隨口說想吃小時候的那種老式麥芽糖,懷念那種甜甜的味道。他就記在了心上。下次再打電話的時候,他開心地跟我說:“我在找人給你買了那種老式麥芽糖,這兩天就能送到你家,到時候你嘗嘗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聽著他的話,我的心里暖暖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這時候的我整個人都被失戀的痛苦填滿了,還有工作的失意。心里根本裝不下別的事兒,從來都沒想過木子離對我的感情早就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的界限。我一直把他當成最好的傾訴對象,心里有什么委屈、煩惱,都一股腦地跟他說。他也總是特別有耐心,每次都認真地傾聽,用幽默的話語、溫暖著我鼓勵我讓我破涕為笑。我就像個陷入迷霧中的人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盲目而又遲鈍,完全沒察覺到他看我的眼神里,藏著那么深的喜歡和心疼,那是一種超越友情的特殊情感,而我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