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這頭的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與木子離有關的畫面,那些曾經的歡笑與淚水、甜蜜與痛苦,如潮水般洶涌襲來。
“他……他怎么會生病?生了什么病?”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可顫抖的語調還是泄露了內心的慌亂。
木子離的妹妹木子茜帶著哭腔說道:“醫生說具體病因還在進一步檢查,情況有點復雜。哥哥醒來后就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說想見你……若若姐,我知道過去的事可能讓你心里不好受,但哥哥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求你幫幫他,來看看他吧……”
聽到木子茜帶著哭腔、近乎哀求的聲音,我的心猛地一緊,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回想起過去,我和木子離之間那些愛恨情仇、爭吵冷戰,每一段回憶都曾讓我疲憊不堪、心力交瘁。可當木子茜顫抖著說出他如今躺在病床上,正被病痛折磨得痛苦掙扎時,那些積攢許久的怨恨、糾結,仿佛一瞬間煙消云散。
“若若姐……求你來看看我哥哥吧……”
電話那頭傳來焦急聲音,讓我的心猛地懸了起來。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手機,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大腦瞬間陷入飛速運轉,思索著接下來要面臨的種種狀況。短暫的沉默后,我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慌亂,胸腔隨著呼吸劇烈起伏著。
“你別著急,”我開口說道,聲音盡量保持平穩,可微微的顫抖還是泄露了我內心的緊張,“我……我看看能不能把手頭的工作安排一下,盡快回去。”話一出口,我便在心里默默盤算著,哪些任務可以提前完成,哪些需要拜托給同事幫忙,甚至連可能會遇到的阻礙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我知道,這一趟回去,面對的是什么,但此刻,不管怎樣,我都必須得回去,否則我內心不安。
“真的嗎?太感謝你了,若若姐!哥哥要是知道你會來,一定會很開心的,他一直都很在意你……”木子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欣喜與感激。
掛了電話,我呆坐在椅子上,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辦公室里依舊忙碌,同事們的交談聲、鍵盤的敲擊聲仿佛都離我很遙遠。我的思緒完全被木子離的病情占據。
我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我設想過無數種場景,卻獨獨沒料到是這般情形。這一刻,擔憂攥緊了我的心。
我強打起精神,開始著手安排工作。向領導請假、與同事交接任務,每一個步驟都讓我覺得無比沉重。同事們察覺到我的異樣,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但此時的我,根本無暇去解釋。
終于,一切安排妥當,我踏上了回老家的路。坐在車上,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我的心情愈發沉重。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什么,也不知道見到木子離后,我該說些什么。但我知道,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逃避……
車子一路疾馳,家鄉的輪廓在視線中逐漸清晰,可我的心情卻愈發忐忑。當我匆匆趕到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每走一步,心臟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揪得更緊。
按照木子茜告知的病房號,我來到了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門。病床上的木子離,面色蒼白如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與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他判若兩人。看到他這般模樣,我的心像被重錘擊中,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若若……”木子離虛弱地喚著我的名字,聲音輕得如同一片飄落的羽毛。
我趕忙走到他床邊,握住他纖瘦的手,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我在,我來了。” 話一出口,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模糊了雙眼。
木子離微微牽動嘴角,似乎想對我笑,卻又顯得無比吃力:“這么久……沒見,你還是……那么好看。”
聽到他這句話,我的淚水決堤而下。“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些……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木子離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愧疚與眷戀:“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你。你離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不知不覺身體也就越來越差……”
我心疼地看著他,哽咽著說:“你怎么這么傻……”
木子離緊緊握著我的手,仿佛生怕我會再次消失:“若若,我知道……我們之間有過很多傷害,但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這次生病,我才明白,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
看著他眼中的深情與期盼,我的內心五味雜陳。過去的傷痛雖然還隱隱作痛,但眼前這個虛弱無助的他,讓我狠不下心拒絕。
“先別說這些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我輕聲說道,用手輕輕替他拉了拉被子。
因臨近年關,我一口氣請了半個多月假,再加上過年放假,有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接下來這段日子,我一門心思在撲在木子離身上。每天陪他在醫院做檢查,催他按時吃藥,還給他講這些年我在外面遇到的各種事,就像回到最初那段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時光。就這樣過了十天,木子離的身體慢慢有了好轉,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生氣。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木子離的病情終于穩定了下來。今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病房里,木子離拉著我的手,認真地說:“若若,經歷了這次生病,我更加確定,你就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余生彌補曾經對你的傷害,好嗎?”
我望著他真誠的眼睛,心中的堅冰似乎在崩塌融化。過往的回憶如同一幅幅畫卷在眼前展開,那些美好的、痛苦的瞬間都成為了我們感情的一部分。這一次,我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內心。
“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好嗎?”我微笑著回答,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第二天,辦理完出院手續,我攙扶著木子離,慢慢走出醫院大門。冬日的寒風依舊凜冽,卻因為木子離順利出院,似乎也變得柔和了些。一路上,我們都沒怎么說話,但一種久違的默契在我們之間悄然流動。
車子緩緩駛進熟悉的街道,遠遠地,就看見木子茜和木媽媽站在門口翹首以盼。她們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單薄,卻又充滿了力量。木子離看到她們,有些疲憊的臉上,也瞬間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到了家門口,木子茜和木媽媽急忙迎了上來。木媽媽眼眶微紅,心疼地摸著木子離的臉,嘴里念叨著:“可算把你盼回來了。”木子茜則笑著接過我手中的行李,說道:“若若姐,謝謝你這段時間陪著我哥哥,多虧有你照顧,我哥哥才能這么快好起來。”
我笑著對子茜說:“子茜,沒事的,不用客氣。”木媽媽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走上前來拉著我的手,眼中透著感激:“若若啊,太謝謝你了,這孩子這段時間總念叨你,辛苦你了。”
我微微頷首,輕聲說道:“伯母,沒關系的,先讓子離進屋休息吧。”說著,我輕輕扶著木子離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屋內走去。木子離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依賴與感動。木媽媽和木子茜跟在我們身后,關上了門,將外面的寒風隔絕在外,屋內的溫馨氛圍愈發濃郁。
走進屋內,冬日的余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落在每一個角落,為這個略顯清冷的空間添了幾分溫度。家具擺放依舊,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這段生病的日子只是一場短暫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