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她確信!
當那輛失控的車沖著她撞過來時,0.1秒的時間里被她無限的放慢,她甚至看清了司機那漲紅的,扭曲的,想要掰正方向盤卻發現太晚了而驚恐的面容。
周立敏想,這是喝酒了吧?!
要不然怎么放著三車道不跑,非要沖到人行道上?!
可即使一再的放慢這0.1秒,她也不是可以隨時讓時間暫停的,無所不能的神。
伴著周圍一聲聲的驚呼,她被重重的撞飛出去,車身與身體的親密接觸讓她筋骨寸斷,臟器絞爛。
突然的受傷使身體分泌出了大量的腎上腺素,所以周立敏并沒有感到疼痛。
她向來冷靜,或許天性冷漠,多年的業務生涯讓她在面對突發狀況時也能冷靜面對,因此并沒有感到恐懼。
她利用這僅存的一絲意識來回憶了一下自己這不長的一生,看看還有什么遺憾的地方。
她成長于一個充滿爭吵,暴力的原生家庭,所以她早早就離開家鄉獨立。
而且即使到34歲也一直沒有結婚,對婚姻沒有任何期待,也就談不上遺憾。
學業湊合,工作湊合,戀愛湊合。
唯一算的上遺憾的只有存到了足夠的錢卻沒來得及買的房子。
滬市的房價太貴了,她真的存了很久的錢。
但也沒關系,這些遺產加上意外保險賠償金和車禍賠償金,一大筆的錢也足夠那對不和諧的父母即使失去了唯一的女兒也能吃香喝辣的過后半輩子了。
不過,即使有遺憾又有什么用呢?她是唯物主義者,并不相信什么輪回,鬼魂之類的。
周立敏想,死了,就死了吧!
深秋的人行道上一排排的樹葉枯黃,風吹過,沙啦啦地響著,撲簌簌地落下,打進了黑色的血泊中,覆在了變形的軀體上。
天空是紅色的,血紅血紅的。
·········
周立敏不懂,她是真的不懂!
她明明已經死了,但為什么還活著?
她無法忘記當她迷迷瞪瞪睜開眼看到屋頂那椽子木梁時,腦子出現的一瞬間的空白。
她用她疼且混沌的大腦思考了一下,她被車撞了,撞的破破爛爛,卻在一個老式的只在小時候姥姥家見過的房子里醒來。
更令她驚恐的是,她旁邊還有一個男人的打呼聲。
周立敏麻了!
距她醒來大概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這段時間也讓她逐漸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撐起疼的發麻的頭,用手摸了摸,腦后有一個大鼓包,頭疼估計來自于此。
她爬起來,小心的不發出聲音,以防驚動旁邊那個散發著臭腳丫子味并打著呼的男人。
但渾身的疼痛還是讓她出了一身的汗,也沒顧著查看身體上的傷勢,她靠在炕上的邊墻上,借著窗戶里透過來的月光又望了一圈這個既老式又很新的房子。
這是典型的八十年代左右農村新建的椽梁自建房,屋內不大,擺設也很簡單,只有一套桌椅,炕上有兩個箱柜,上面碼著整齊的冬天蓋的被褥。
她扭頭,挨著她的墻上有一個日歷本,她伸手拿下來,上面明晃晃的幾排大字:1988年5月14日 ,諸事不宜!
是的,她穿了。
而且沒有任何金手指,沒有任何預知,只有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
但既然穿了,估計也穿不回去了,自己的身體大概早就被火化成灰,還穿回去個屁啊。
現在也只能先搞清楚目前的狀況再做打算。
周立敏從混亂的記憶里篩選出了原身的信息。
她也叫周立敏,22歲,所在的地方是魯市下面的一個村子,和周立敏同月同日生,大概這也是她能穿原身的原因之一。
原身早已經結婚,那個臭腳磨牙打呼的男人就是她丈夫,張強,兩人有一個3歲的女兒。
想到這,周立敏伸出手,手上還殘留已經干涸的不知道從哪里蹭上去的血痂。
整個手臂干瘦粗糙,手掌里滿滿的全是老繭,哪像個二十多歲女孩的手。
雖然現在沒鏡子,她也能想象出這張臉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立敏皺皺眉,她自從二十多歲參加了工作后那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全身保養的也算細嫩水滑。
原身是受了多少苦才搞成這個樣子,加上這一身的傷,而且還死了,看來處境是非常不妙!
記憶里,前幾天原身挨了幾次打。當然,挨打是家常便飯,只是這一次特別嚴重。
村里不是農忙時吃飯只吃上午和下午兩頓飯。
但張強是木匠,大多時間都是晚歸,因此原身的公婆帶著小女兒張園園會在下午吃飯。
原身忙完農活后回來再給丈夫做飯。
今天張強沒有在村里的家具作坊干活,而是去鄰村接了個私活,回來比平時要早,看到廚房的冷鍋冷灶,原身卻沒在家,臉當時就拉了下來。
婆婆劉蘭抱著孫女不陰不陽的說了句,“誰知道上哪去偷懶了。”扭頭進了屋內。
事實上,原身因為昨天挨了張強一腳,肚子疼到現在。
等她忙完地里的活后天已擦黑,想著趕緊回去應該能趕上做飯。
回來看到張強已經黑著臉站在院子中,嚇的她直哆嗦。
而張強二話不說,揪著原身頭發拎到屋內,不顧原身的求饒,拳頭就往身上招呼。
不知到過了多長時間,原身被打的蜷縮在一起,而張強卻還沒泄完憤,直接拎起她往后一扔,她的頭磕到桌角后又癱軟在地。
她覺得頭疼欲裂,卻沒有力氣反抗,也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抗。
昏暗的屋內,她看到一個惡魔般的身影抄起一件武器沖著她就要砸下來,她閉下眼睛心如死灰的準備迎接那一刻!